作者:糯糯啊
那不是没有办法接近了?
不待萧淼清他们失望太久,好在老叟给出了一个方法:“不过每月十五这日,魔庙都会集体举办城中的婚礼,参加这场婚礼的大多是外城人,你们也许可以找机会混入其中。”
所谓的婚礼更大程度上是外来信众对魔神信仰的宣誓仪式。
老乞丐说到这里便不再留他们,并且叮嘱他们在离开以后不能提起在此处发生的交谈。萧淼清三人自然应下,待他们回到刚才巷外的主城街道上以后,果然很快受到了城中魔族卫兵的盘查。
闻淳本来想要小心遮掩的身份,此时也不得不亮明了。
只是在露出自己绿色的瞳仁时,闻淳心中依旧有些忐忑,怕这凝悬城的情势已经失控到不认他的血统了。
好在卫兵在看见闻淳象征身份的眼眸时,还是露出了几分敬畏神色的。
闻淳顺势想要保下萧淼清和张仪洲:“这是我的两位友人,此番过来这里是要和我一同在城中赏玩的。”
卫兵虽面上恭敬,但是对三人的怀疑之色不减,也并不完全相信闻淳说的赏玩,只是到底按捺着不敢即刻对闻淳动粗。
“那您的这两位友人,也还需自陈身份才是。”卫兵的眼睛不住在萧淼清和张仪洲身上搜寻,满不信任。
张仪洲抬了抬手,露出袖中的魔气,不解地询问卫兵:“你要我如何自证?”
那浓郁的魔气扑了卫兵一脸,霎时几乎叫他膝盖骨发软。自觉有如此深重魔气而能在城中安然者,想必是魔神面前的红人才是。为此哪里敢多说什么,只是他恪尽职守,重将目光只放到萧淼清一人身上。
是以闻淳一个魔族少主,张仪洲一个浑身魔气的修士都已经摆脱了出现在这里的嫌疑,只剩下一个萧淼清两手空空,云瑞宗弟子的身份在这里不仅不能给他带来保护还会给他带来危险。
他电光石火间也顾不得其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抬手抓住了张仪洲的胳膊道:“转日便是十五了,你觉得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萧淼清不用多说,只做出这亲昵的模样,卫兵便自己会想了。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似乎很有说服力,卫兵看样子是信了,且主动开口,“那还请与我一同前往神庙去吧。”
三人跟着他往城东去,没想到去神庙还有人引路,萧淼清心中的隐忧方才放下一些,卫兵便将他们带到了神庙外的一处小殿中,忽然道:“口说无凭,你身为人族,自然还要再另外验一验身份。”
萧淼清的人族属性在这里显得疑点重重。
他正愕然,卫兵已经从里叫出一个童子,同时对萧淼清说:“你们既然是来完婚的,那你必然是魔神信徒了,只要你过来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份,魔神认了你,你便是客了。”
萧淼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头皮一麻,心觉不妙。
这小殿内虽然空间不大,但是隐隐约约透出一股血腥味来,不像个神庙的附属建筑,倒更似行刑场。
不难想象曾经有不止一个人被带到这里验明正身,验过了的当然好,验不过的不知遭受什么样的命运。
萧淼清正想到这里,回头忍不住看了张仪洲一眼,张仪洲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转身要与卫兵说点什么。
就在这个当口,外头又风风火火进来两个卫兵,他们拉扯着一个行商模样的魔族过来,随意将那人扔在殿内道:“我这个更急,叫我先验了。”
看这样子,带萧淼清他们过来的卫兵似乎是很客气了。
那卫兵点头,又叫萧淼清他们现在旁边等一等。萧淼清心中略松,能够拖延一时半刻,也总好过立刻面对,说不准这中间的几息功夫里就能够叫他们想起什么应对的方法。
一切准备就绪,旁侧的小童抬出一尊约莫有人小臂那么长的神像来。萧淼清定睛一看,便将魔神的形象尽收眼底。
魔神的形象果然与人间的神君像大有差异。神君像透着温和宽宥,是一副慈悲假象。而魔神的形象则糅杂了许多魔族原本的信仰,甚至还保留了一节鱼尾,眉目间也不再是慈悲,而是冷漠与吞噬的贪婪样子。
神像被放在一处香案想,那行商面色惨白地被押送过去摆了摆,口中不住念着要魔神护佑他,又称自己是十分虔诚的善信。
然而其他人面色无动于衷,只紧紧看着魔神像。
萧淼清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因此也看得认真。正当他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神像上时,冷不丁见那行商忽然一头钻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哀嚎起来,一副痛苦得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好似从身体内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配了,无助得很。
翻滚伴随着惨叫,他从殿内一头直滚到了萧淼清脚边的这一头,叫萧淼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惊异地看着对方。
须臾,行商口中不住吐出鲜血和肉块,好似从躯体内烂了一般,那痛苦的情状使人不忍多听。然而几个魔族卫兵以及魔庙内的小童却面色冷硬,丝毫不为所动不说,方才那个带着萧淼清他们过来的卫兵还开口催促:“到你了,快些过去吧,你放心,只要你信得诚恳自然不会有这种下场的。”
闻淳是高等魔族不用测,张仪洲是实力深不可测,也不用试,唯有萧淼清心中惴惴不安地往前走。
在经过张仪洲和闻淳身前的时候,他们两人均想要伸手阻拦萧淼清的步伐,这叫卫兵更侧目看来。反而是萧淼清比刚才镇定很多,主动对张仪洲和闻淳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可以试一试。”
他心中多少有几分把握,并不是全然冒进。
萧淼清走到那尊神像前面,脑袋里虽还在回荡那行商的凄惨模样,但心中尽量镇定下来。他没有默念也没有低语,只是静静站在神像前闭起双眼放空思绪,叫魔神来认自己。
萧淼清是想到了一个取巧的身份。他在兰通城时可是作为神君的祭品被献祭过的,什么样的信徒身份能够强过自愿向神君献祭的人?
如果魔神和神君背后当真是同一位邪神,那萧淼清就值得一赌。赌过了,不仅验证了萧淼清的这个猜测,更能够使得在场魔族打消对他的怀疑,使后面的行事更加方便。
那行商此时已经不再哀嚎,室内忽然陷入了某种沉寂,所有人都看向了魔神像前的萧淼清。
约莫十几息的功夫后,神像旁边的小童忽然开口:“好了,你已经通过魔神的认可了。”
萧淼清安然无恙的睁开了眼睛,
第63章
萧淼清赌对了。
他扭头再对上卫兵的视线, 对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怀疑与轻蔑,相反的和善了很多。人族和魔族的差别似乎瞬息间便消失泯灭了似的。
不过当下已经不容叫人放松,萧淼清的心暗暗多跳几下, 维持着脸上的镇定而回到了张仪洲的身旁。
他们三人虽暂时没了太大嫌疑, 然而卫兵依旧寸步不离。
还问萧淼清说:“既然你们两人是来在魔神见证下成婚的,那你来又是做什么?”
萧淼清前面含糊那样说本来是想应付过卫兵, 没想到他揪着这点往下说, 后半句又疑惑起闻淳来。
闻淳正气鼓鼓, 瞥见萧淼清和张仪洲站在一块儿倒真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 越发觉得牙疼气闷。
不过他晓得这是权宜之计, 骗人的话,也就只瓮声瓮气说:“怎么,我来为他们做个见证, 观礼也不成吗?”
卫兵叫他的恶声唬住, 反而笑了笑说:“成是成的, 只是我们这里规矩相较外头严苛些, 我只是怕唐突了贵客。”
三人知道这些卫兵只是面上收束起异色,心中多半还未完全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只是当下也无他法, 在离开魔庙以后,由卫兵领着到了城中一处客栈楼下稍作休息。
等卫兵终于稍稍走开, 三人才方得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闻淳先道, 声音压得几如蚊蚋:“这下怎么办, 我看他们还盯得紧呢, 我们要如何能接近那邪神的神像?”
倘若接近都难,更不谈捣毁了。
张仪洲面色如常道:“不都已经说好了,我们是来成婚的, 你在旁观礼。”
“这怎么当真!”闻淳说,他看向萧淼清想要从萧淼清的口中得到支持自己的回答。
萧淼清却也顺着张仪洲的意思认真道:“师兄说得没有错,我们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够混入其中,现在却正好叫这卫兵为我们想想法子,只要能够混进去,成个婚又算什么。”
这对萧淼清来说只是为了诛灭邪神,压根没有什么其他意义。
但他考虑到闻淳的心情,还是补充一句:“还是你来,我观礼?”
萧淼清倒不在乎这个,就怕闻淳的性格临时耍什么脾气。
谁料这话一说,闻淳活像是吃了苍蝇,眼睛溜圆地看着他。
连张仪洲也在旁低声斥责了一句:“师弟,胡说些什么!”
“又怎么了……”
两个人都真奇怪。萧淼清撇撇嘴,他的视线越过闻淳的肩头,不经意般看向街道外头。方才带他们过来的卫兵已经走了,然而门前时不时另有其他人经过,偶尔便瞥进来一个眼神,分明是在监视他们。
萧淼清知道他们给出的理由与借口粗劣,多半还要出岔子。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刚才离开的卫兵匆匆而归,“你们说自己是来参加成婚礼的,可我们怎么没在名册上找到你们的名字?”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在名册上了。”萧淼清大大咧咧地说。
卫兵本来质疑,以为拿住了他们的把柄,没想到萧淼清如此大方承认,倒是叫他不知所措起来。
萧淼清紧接着又说:“我们从人界回来,听人说起这里有向魔神成婚献身之礼,故而特意临时赶来,只怕错过这一回,怎么能上名册呢?”
萧淼清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闻淳,“如何上名册,还请您指点一二。”
闻淳受到萧淼清的暗示,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伸手往里面掏了掏,拿出来时已经握住一把灵石,大大小小很是打眼。
无论这城里如何被邪神所掌控,但是下头的人的很多基本习性不会改变,甚至他们的贪欲会反过来得到加深。
闻淳最知魔族习性,要么打服他们,要么给他们足够的好处,除此之外都没用。
果然刚才卫兵还一副不甘愿开口的表情,而在看见闻淳手中的东西时,神色瞬间改换成了激动。
他连忙侧过身自己挡住外头人的视线,悄悄毫不犹豫地将那些灵石收入囊中,然而假模假样地咳了咳:“这道也不难,只不过嘛临时这样插队,其实不仅影响这个月还会影响到下个月,这上下要走通了可不容易啊。”
闻淳知道他什么意思,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荷包中又掏出一把来塞过去。
如此卫兵才彻底转笑,笑容更多几分谄媚:“如此就够了,你们放心,咱们都是魔神信徒,自算一家的,为自家人做事我尽心尽力,定叫你们能赶上这次的仪式。”
待卫兵离开,三人干脆也就在这客栈留宿。这城里大体哪里都一样,呆在何处都没什么区别。
萧淼清回到房里也不敢完全放松,这地方不仅陌生也潜伏着很多无预料的风险,他在房中转了一圈查看过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居高临下往外看。
他位于客栈的二楼,虽然不算站得多高,可多少能看见城中延绵下去的民居房顶。
魔族虽然近些年与仙门矛盾不再那么冲突,可也终究未曾完全消弭。不过那些大仇大很虽分担到了每个人身上,但要细细说起两族之间普通百姓的生活,便如萧淼清此时站在二楼往下看见的那般,几乎与人间没有差别。
大家活在世上都是匆匆碌碌的,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超脱出凡世桎梏,当然也无需要求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超脱。
萧淼清想到这里,又觉得掌心不知怎么在隐约发热,好似其中藏了一团火欲冲出来。
这下他用了个五行法术,手中忽的一下蹿出一团火苗来,火苗再不是之前病病殃殃的模样,猛然一下差点烧到萧淼清的眉毛。
他正往后一躲,忽然看见一只鸟儿气喘吁吁飞停了在对面屋子的瓦沿上,一双黑豆眼盯着自己。
萧淼清皱起眉头看着它。
要是说之前在兰通城,在京城,频频见过这鸟也不稀奇,毕竟凡间的鸟大约都差不多。可是进了魔界以后,普通的鸟儿可就没那么多见了。
“你是不是跟着我?”萧淼清盯着那鸟的眼睛问。
从前他也这么问过,但多半那鸟会直接飞走,这回萧淼清怕也这样叫它躲过去,正打算用什么术法将鸟弄过来,却见那鸟竟然主动来了。
萧淼清甩了甩自己还燃着火的手,将火给收了,垂眸之时鸟儿已经在眼前。
萧淼清试探着往后退了一步,那鸟也跟着往前,甚至开口了:“你快些走吧。”
怎么鸟也说这种话?
萧淼清小心地将窗户关上,回身问:“你是不是从前早早就跟着我了,你有什么目的?”
想到还在兰通城时的鸟便可能是这一只,萧淼清便想到了很多阴谋诡计,甚至猜测:“你是神君座下的鸟吗?”
那鸟摇身一变,在萧淼清面前变做了一个清俊的小少年,身上的衣服如毛色一般灰扑扑的,他像是没听懂萧淼清的话,歪头问:“那个神君,我怎么不知道哪里还有个神君。”
他跟着说,“我只知道尊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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