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酒杯的酒
谢清漪静静看着他。
乌黎珠品这眼神,还是站了上去。
这把剑缓缓升起,两人挤在狭窄的剑身上,乌黎珠的后背贴在谢清漪的前胸,师尊高大的身躯成为他坚实发后盾。
御剑飞行的过程中,狂风将乌黎珠的发丝吹得四散。
“师尊,要不我们换一个位置吧,我的头发会打到您。”乌黎珠有些懊恼今日没把头发都用木簪固定,而是用发冠高束起。
“不必。”谢清漪低头看向怀中人,他脑后的发丝,许多都缠绕在自己的衣襟口处,金色的发冠在光的反射中闪闪发光,和他这个人一样明亮。
“……那好吧。”
谢清漪用法术撑起屏障,风速慢下,他不听话的头发不再后飘,冲力和寒冷减少,乌黎珠习惯了身后人的存在,身体慢慢放松。
谢清漪察觉到他不那么紧张,张了张嘴,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二十七年前,我与魔尊大战,身受重伤。”
乌黎珠听说过那场战争,修仙界无人不知,魔尊挑衅天水宗,杀了数天水宗十名弟子,宗主二话不说,只凭一人一剑,杀进魔界。
据说当时两人打得十分凶猛,魔尊元气大伤,天水宗宗主的修为从半步成仙落到了化神期。
“师尊的身体怎么样?修为停滞不前,€€薇仙子可有说过恢复的可能?”乌黎珠顺势关心道。
谢清漪摇头,“并未。”
€€薇仙子是天水宗医修第一人,她也没把握,可见这事的严重性。
乌黎珠还想再问,谢清漪又开口说话,他将问题吞回肚中。
谢清漪的声音放缓,“那场战争中,我险些魂飞魄散,因得法宝保身,留有性命,却意外缺失了几缕魂魄。”
他顿了顿道,“如今只召回一魂。”
前些日子,谢清漪感受到了第二缕魂魄的存在,就在乌黎珠拜师那日,他特地闭关,可那联系时有时无,几乎不显。
今日辰时,谢清漪的识海内又有一瞬波动,转瞬即逝。
他不止失去了修为,还失去了神魂的控制力,若非如此,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能尽数收回。
乌黎珠未曾想自己能听到这种秘辛,不由焦急,“那师尊你怎么办?魂魄离体这么多年……”
他一时失语,不知该问什么,脑子有点乱,一会是想关心谢清漪的身体,一会又在纳罕谢清漪为什么要告诉他这种事情?
虽然他是谢清漪的徒弟,但这番交心之谈,相当于把弱点告诉别人,乌黎珠实力不强,不能对谢清漪造成伤害,若他是宗门叛徒,把这消息告诉魔尊,谢清漪性命不保。
“天星阁在我年少时,为我算过命格。”谢清漪看向远方山峦,一行白鹭飞过,“阁主曾言,我此生超凡脱俗,贵不可言,必有一番成就。无边金紫绕有三丝黑线,命中定有三场劫难。”
乌黎珠怔愣,仰起头往上看。
谢清漪的目光从远方收回,平静地与乌黎珠那双懵懂求知的眼对视,此时此刻,他很想捂住那双眼睛,覆于掌间彻底拥有。
“第一劫乃年少时,刚结金丹,误入高阶秘境,与高我两重境界的魔兽大战,我用瑜水杀死了它,那时只剩最后一口气,浑身骨头碎裂,筋脉寸断,修为散尽,用了五年时间重铸修为。”
乌黎珠捂住心脏,五年时间,五年金丹,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他到现在都没结丹呢!
“第二劫乃是师尊羽化,我接手天水宗,魔尊挑衅宗门,我身为新宗主,必须接过担子,对每一个弟子负责,不能叫人把天水宗看轻了去。”
谢清漪告诉乌黎珠那场大战的缘由,又直接到后续,“那场大战后我修为大降,寿命缩减,€€薇说我时日无多,需要好生修养,所以时常闭关养伤。”
师尊说得很简单,乌黎珠却听得一阵心酸,短短几句话,他甚至能想像出,富有天才之名的谢清漪,褪去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学着扛起一整个天水宗,又吞下所有,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默默养伤。
他从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变身成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第三劫乃命中注定的情劫。”谢清漪声音平静,“阁主对我说,我情路坎坷,不得命定所爱。此情之灾有二:一灾为爱乱纠缠,一灾为红颜薄命。”
乌黎珠听完这些,想说很多,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憋个半天,难过道,“师尊节哀……”
谢清漪轻轻笑出声,宽厚的大掌摸在乌黎珠的发间,手指顺过有点乱了头发,又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我原以为,情劫至少在百年之后,未曾想来的这么快。”
“师娘已经出现了?”
乌黎珠恍然大悟,师尊铺垫这么多,是想让自己这个徒弟给他帮忙出主意吧?
谢清漪“嗯”了一声。
“那师尊打算如何做?”乌黎珠好奇。
“既然预言都不是好结果,师尊……会放弃这段姻缘吗?”
“不会。”谢清漪回答,“若情劫能如此简单堪破,便不叫劫难,在我此生三难中并列,情路荆棘满途已是注定。”
“可是师尊身体还没好,若是再来情劫一击,那岂不是……”
乌黎珠暗暗想道,也许那卦象的红颜薄命是谢清漪本人也说不定,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我会护好他。”谢清漪放纵自己动作,放在乌黎珠脑袋上的手掌往下,盖住了那双眼睛,他眸光明灭,转而放下手。
乌黎珠眼前黑了片刻,谢清漪的手收回很快,他不再仰头,转回脑袋看向前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懂,师尊不想让他看见男人最脆弱的一面。
乌黎珠假模假样看风景,心想,我真是个贴心的好徒弟。
第23章
乌灵珠终于从云溪山谷回到熟悉的天水宗。
这几天经过太多事,他想好好歇一歇,刚到房间,他顺势往下一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床褥中,喟叹一声。
他滚了好一会,撑起手臂坐起来,发现师尊还没走。
谢清漪一直静静看着他。
“师尊,你还有什么事吗?”
谢清漪靠近他,坐在他床边,垂眸与懒在床上坐姿不端的人对视。
乌黎珠懒洋洋的,头发和衣服蹭乱了也不知,只睁着一双迷茫的眼。
“我跟你说的那些,你有何看法?”
乌黎珠想半天,才想起来剑上的“诉衷肠”。
他不是让师尊节哀了吗?
况且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啊。
乌黎珠小心地觑着谢清漪的脸色,试探性回答,“我觉得师尊这些年真是很不容易。”
谢清漪轻笑,“还有呢?”
乌黎珠被笑容迷了眼,语气真诚许多,“若师尊有什么事,尽管跟徒儿说,徒儿愿意为师尊分忧。”
谢清怡缓缓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的神情,“好。”
乌黎珠:“?”
别这样,我只是客套话。
“为师说过情劫已现。”
乌黎珠收起懒懒散散的架势,正襟危坐,“没错,师尊你说,有什么需要我……”
“就是你。”
“哦,就是我,所以我要帮你……”乌黎珠卡了一瞬,声音陡然变调,“就是我??!!!”
“谁?”
“你。”
“我是谁?”
“乌黎珠。”
“你是谁?”
“谢清漪。”
“谢清漪的情劫是谁?”
“乌黎珠。”
“……”
乌黎珠愣好一会,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师尊,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谢清漪手掌拂过他的脸颊,轻轻摩挲,最上乘的玉的质感都比不过这肌肤。
乌黎珠脸颊侧的软肉嫩滑细腻,吹弹可破,把玩在手里就不愿意放开。
他的手掌一直从脸侧揉到了耳垂,再往后。
之前师尊也这样抚摸过他,乌黎珠那时没想许多,认为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宽抚,现在对方坦白了些东西,就立马觉得这动作带有莫名的旖旎与无尽的暧昧。
乌黎珠第一次偏过头躲开。
谢清漪的动作并不用力,乌黎珠的耳朵却就像被人狠狠地揉搓过,这肌肤天生容易留下印子。
“对,对不起师尊,这个,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我……”
他说到一半抬起头来看谢清漪的神情,对着那张脸,他居然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单从条件来看,乌黎珠简直是高高高高高高攀了对方,甚至他自身引以为傲的外貌,也不会比宗主优越多少。
打住!
乌黎珠捂住脑袋。
现在不是衡量条件的时候,这样倒像是他们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
乌黎珠仔细回忆谢清漪那番话,他说他最后一道劫难是情劫。
“阁主对我说,我情路坎坷,不得命定所爱。此情之灾有二:一灾为爱乱纠缠,一灾为红颜薄命。”
谢清漪的话在乌黎珠脑海中原封不动重现,乌黎珠细细琢磨一番,脸都白了。
红颜薄命,红颜薄命……
乌黎珠忽然面色僵硬,他无措地拽住谢清漪的袖子,“师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万一不是我,而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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