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酒杯的酒
薛灵尘睁开眼睛,神色不郁,“你很吵。”
乌黎珠委屈,“我想找人说说话,好不容易才来个师弟,想和你亲近亲近也不行吗?”
薛灵尘扯唇,“你说的亲近就是把我送出去,好独善脱身。”
乌黎珠尴尬,往下沉了点,吐著泡泡,“那不是没有成功嘛,我还在这陪你呀,再说了,本是同门师兄弟,相恶何太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原谅我好不好?”
薛灵尘又不说话。
之后每天,他们都是这个相处模式,乌黎珠好不容易等来个人陪他,还是高兴的,虽然这个师弟不太像正常人,是个半哑巴,也比总是骂他师父要好。
乌黎珠体质很好,他那一池子水只泡上一个多月就出只圣虫,蛊王大喜,抓着圣虫去闭关炼化,大发慈悲放乌黎珠一天假,让他出山洞去玩。
乌黎珠感动哭了,一想到还要回来,哭得更厉害,泪止都止不住。
薛灵尘看着乌黎珠,很是费解,这个便宜师兄在他面前哭一个月,眼泪没完没了,说是水做出来的人都不过分。
有什么好哭的?
他很想说他,可见对方眼睛红红,吸着鼻子模样,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反正薛灵尘也不会和他深交,仇恨为重,其他想法皆是乱心。
傍晚时刻,乌黎珠回来,脸上还挂着笑,走到薛灵尘泡池子边上,露出更加彰显友好的笑容,把手中热乎的红豆糕往他跟前递,“师弟,这个好吃。”
薛灵尘闻到香甜的味道,睁开眼,却没接,“为何给我。”
乌黎珠呆住,想了想,“我就是想和你分享。”
魔界没什么好吃,这红豆糕滋味不错,他本想全吃了,忽然忆起还有个在受罚的师弟,本着好师兄责任,还有上次出卖没卖成的愧疚,用帕子包住剩下糕点,眼巴巴回来献给他。
薛灵尘还想说话,乌黎珠捏一块糕点就往他嘴里塞,味蕾顿时充斥着甜丝丝味道。
乌黎珠笑起来,蹲在池边,将手埋在臂膀间,歪头看他,“好不好吃?”
薛灵尘吃完嘴里糕点,“嗯”一声,乌黎珠突然觉得师弟不再离他那么远,异常兴奋,“我下次还给你带。”
薛灵尘看他,“好。”
从那天起,乌黎珠问什么,小师弟不再爱答不理,都会回答,乌黎珠找回当师兄尊严,对他越发好,薛灵尘同样如此。
两个小孩在黑漆漆的山洞中,泡在两池水里,日复一日,相依为命。
蛊王吸取教训把池边柱子全拆完,可大徒弟没学会养蛊,反倒变本加厉成了猴子,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块爬上洞顶,哭说不要。
蛊王拿出战斗用的叉戟,声音森寒,“乌黎珠,你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乌黎珠脸都吓白了,正要乖乖下来,薛灵尘突然从池子里出来,半跪在地上,“师父,我愿意替师兄泡蛊池。”
“我可以泡两次。”
此言一出,两人都看向他。
乌黎珠没想到师弟居然愿意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很是感动,正要说不用,薛灵尘立刻把视线转向他,“别自作多情,我和你关系没那么好。”
他“啧”声,不满道,“这样太慢。”
薛灵尘对蛊王言语更不客气,满是讥讽,“师父,你不认为你的蛊池量不合理?一个月才出一只圣蛊,这样的进度何时才能晋级?我又什么时候能学到真本事?我希望你清楚,我来你这里不是来平白消磨时间。”
蛊王莫名其妙被半大点徒弟说一顿,可薛灵尘眼神中真正的野心与愤怒,使得他不怒反笑,大声叫好,“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替你师兄多做一份。”
“至于你……”蛊王看向那明显就傻很多呆头鹅大弟子,“你明日来蛊室帮我炼蛊。”
“师父啊,我……”乌黎珠话没说完,蛊王说哪有他插嘴的份,又委屈闭上嘴。
蛊王备好新的蛊水走后,乌黎珠没跟上,在池子边蹲下身,师弟脸色苍白额上渗汗,他心疼的不得了,“你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是故意对师父那样说,我已经不想让你替我,我明天就和师父说我不愿意,向他求情。”
乌黎珠拿出帕子,为薛灵尘擦拭额上汗珠,薛灵尘扯出一个笑来,“不止是为师兄,我是真心想快一点。”
快一点杀了魔界那个老东西。
“那好吧。”乌黎珠见他坚持,不再强求。
开过这次头后,薛灵尘“抢机遇”之事做越发熟练,各种脏活累活,只要师兄不愿意,都会替他去做,那么小一个身体,承受双倍的痛苦,乌黎珠每次急得掉眼泪,却毫无办法。
薛灵尘白着脸擦掉乌黎珠眼泪,说疼人又不是他,哭什么。
乌黎珠就是想哭。
师弟夺走师父所有注意力,越来越受蛊王倚重,也进步神速,反观乌黎珠,修炼偷懒,又没多少炼蛊机会,蛊王渐渐厌弃他。
“留你在这也没用,你师弟可以顶你三个。”蛊王见他就烦,“你走吧。”
有人来替代乌黎珠受修行的苦,本来是他做梦都求事,他却难受极了。
“弟子不走。”
蛊王稀奇,“你这话倒是让我没想到,愿意留就留吧。”
一年又一年,乌黎珠赖在蛊王这里不肯走,时不时回去看爹娘,却还是会回来,因为会一点练蛊术,偶尔帮蛊王的忙,蛊王也乐意他留,就当捡了个爱偷懒时不时帮点忙的便宜儿子,没损失。
乌黎珠更多是想帮薛灵尘减轻负担,尽自己所能及帮他。
二人对彼此付出心照不宣,关系越来越好。
薛灵尘在二十岁那年学完一身本领,蛊王再没东西可以教他。
蛊王知道此子天赋心性绝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可限量。
他不想与这种人交恶,这些年也获得了不少好处,老者声音依旧森寒低沉,“你走吧。”
薛灵尘就此告辞,乌黎珠立马跟着请辞。
蛊王:“?”
他便宜儿子怎么也跟着跑了。
蛊王越品越不对,看他们的眼神古怪起来,“行,你也走。”
乌黎珠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路上风景都变好了,他跟在薛灵尘直笑,嘴角下不来,上前两步,主动拉住薛灵手晃了晃。
“我好高兴!”
薛灵尘低下头看向乌黎珠牵住他的手,那双手没受过苦,又白又长,掌心很软,自己这双手全是蛊虫啃咬过坑洼,细小伤口无数,他下意识握紧,感受那温暖,也跟着笑起来,“我也高兴。”
薛灵尘缓缓用力,把那只白净的手握得很紧,抓在他手里,就是他的人,等杀了魔尊,他就和师兄厮守一生。
年少时唯一一抹亮色,陪伴他多年,好不容易抓牢,薛灵尘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乌黎珠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在傻乐,要把他自认的好弟弟带回家见爹娘。
“爹,娘,我回来了!”乌黎珠一路牵着薛灵尘回家,把他郑重介绍给父母。
“你就是灵尘吧?这孩子老提起你,说你人很好。”两口子对薛灵尘很热情,做一大桌饭菜招待他。
薛灵尘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双亲是这样子相处。
在饭桌上时,他笑容无可挑剔,却暗中看向师兄,怪不得这人天真无邪,永远都笑着,受一点委屈就哭。
薛灵尘面上彬彬有礼,挑不出差错,哄得乌爹乌娘心花怒放,乌黎珠边吃饭边瞪着眼打量,像是不认识他。
因为他没见过薛灵尘这幅样子,在他印象里,薛灵尘对于不熟的人永远都是臭脸和不礼貌,对蛊王态度也不好,只有对自己才好。
乌黎珠含着筷子又笑起来,给薛灵尘夹最好吃的菜。
薛灵尘余光视线没从乌黎珠身上移开过,看见他用含出水光的筷子给自己夹的菜,慢慢吃下去。
“灵尘今晚和黎珠睡一夜,明日回去?”
天色很晚,魔界路上不安全,他们家小,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出这么个主意。
薛灵尘立即笑着应下。
乌黎珠愣住,虽然他们幼时一起睡过,但长大后怕是不合适,可又想起来他俩都是男的,小时候见过无数次对方从池水里起来穿衣服,一起睡也没什么。
等到夜晚,两人脱去外衣,躺在一张床上,乌黎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十分不自在,他的床小,旁边薛灵尘存在感太强,稍微一动就能碰到,触到身旁之人立刻僵住。
“师兄?”薛灵尘声音轻缓,唤着乌黎珠。
“吵醒你?对不起。”乌黎珠往一侧退,含有歉意。
“师兄碰到我伤口了。”
乌黎珠立马坐起身,着急去看他肩膀,“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是蛊王伤还是炼蛊时伤?”
薛灵尘见他紧张,眼神暗了暗,扣住乌黎珠手腕,一把将人扯近,“炼蛊时伤了肩上肌肉,不是大事。”
乌黎珠被扯得身体前倾,不明所以,闻言更紧张,“那我帮你按按?”
薛灵尘笑说,“好啊。”
乌黎珠第一次帮人按,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尽量往轻了弄,薛灵尘被这力道搔得很痒,不多时后,声音低哑几分,“不是师兄这样按。”
“那,那怎么按?”
薛灵尘翻身而上,扣住乌黎珠手腕,将他压在身下,看着底下的人,凑上前去,贴近他的耳朵,“是这样。”
薛灵尘手往下,按到乌黎珠的腰侧,这一下就挠到痒痒肉,乌黎珠受不了,啊啊叫着,到处乱躲,但是被薛灵尘死死压住,他笑出眼泪不停求饶,“我错了师弟,你不要这样和我玩。”
师弟挑眉,没想到师兄腰侧这般敏感,又按到别处,乌黎珠痒到恨不得蜷缩起来,动来动去,被弄得微微喘气,眼中含水,汗湿两鬓。
“你在耍我玩!”乌黎珠回味过来,同他生气,明明他是真的担心这人,这人却这样逗弄他。
薛灵尘嗓子干得紧,怀中之人绵软不像话,像一团热乎乎云,尤其是腰侧,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细腻,光是摩挲曲线就让他无法自持。
“师兄,你让我怎么办。”薛灵尘比他更难受,压在人身上抱着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乌黎珠不知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被作弄,“你起来。”
“不起。”
“我生气了。”
“师兄不要同我生气。”
“……”
油盐不进!
乌黎珠玩累了,闹这么一番失去力气,略困顿,眼皮子开始打颤,“很晚了,我们睡吧,我好困啊。”
“我睡不着,师兄。”薛灵尘声音很低,乌黎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扰他无法入眠。
“那你要怎么样?”乌黎珠迷迷糊糊回道。
薛灵尘轻声说,“我想和师兄讲个故事。”
乌黎珠勉强打起精神,“好,你说吧。”
薛灵尘模糊信息,简单说了下去蛊王处之前过的日子,乌黎珠清醒了,他只是懒不是笨,自然能听出隐喻,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和第一次知道薛灵尘为他承担双份蛊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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