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雪人能活多久 第101章

作者:稚楚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ABO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孙琦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蔫了,独自走到一边,拿起工具,拿出与编号对应的文物——是一件绿松石镶金铜镜,半蹲着挑选固定材料,现场固定。

傅让夷望着望着,朝他走了过去。祝知希见状,感觉不对,也连忙跟过去。

闻到SA的信息素,孙琦皱着眉扭头。

傅让夷盯着展柜里的铜镜,问:“这是你们从省博借的?”

祝知希点点头:“对。”

孙琦见他一直盯着,心底没底,问:“这个固定得也不行吗?”

傅让夷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冷冷的威慑力,眼神习惯性带着审慎,的确会给人压力。但几秒钟后,他开口却说:“没有,这个隐形钩做得不错。”

被夸奖后,孙琦一愣,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隔着帽子抓了抓头发。

祝知希想去看被夸奖的钩子,可袖子却被傅让夷悄悄拽了拽。

他回过头,傅让夷刚好靠近他耳边,超级小声地告诉他:“这枚铜镜是我们团队发掘出来的。”

说完,他甚至轻微地扬了扬眉尾,像个求夸奖的小朋友。

第59章 出差前夕

听傅让夷这么一说,祝知希眼睛都亮了。

“真的?”他拖住傅让夷的手,将他拉到另一边,压着音量,语气却很兴奋,“你也太厉害了吧,怪不得你刚刚问这枚铜镜是不是从省博调过来的,原来是你们团队发掘的,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盯着那华丽的镜子,不禁感叹:“我现在终于有一种你是考古学教授的实感了。”

祝知希实在会夸人,表情没有丝毫谄媚,相当之真诚。傅让夷嘴角扬起,问:“现在才有实感,那你之前觉得我在忙什么?”

“挖土啊。”祝知希一下子笑开了,门牙圆润洁白。

傅让夷笑得很没办法的样子,抬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还有哪些是你们团队的?我要放在C位!太牛了,你是我能摇来的最大的人脉了。”

“也不一定啊。”傅让夷语气随意,“你可以求我帮你摇,我上面还有人脉,还有祖师爷。”

“真的?”祝知希眼睛都睁圆了,“我有这么大面子呢?”

傅让夷想了想,他本身就算是关门弟子,一堆老爷子看着长起来的独苗。独苗旁边开出来的一朵小花,多关照点儿也很正常吧。

“怎么没有。”他随手揽住了祝知希的肩,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我们挖土的,都很随和。”

于是,随和的挖土大教授陪着家养小花又忙了一下午,尽心尽力提供专业建议,还趁他忙着打电话时,还悄悄帮他联系了省博,帮忙申请借调镇馆级别的文物。

馆长和他的导师是多年好友,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以长辈的口吻打趣:“小傅,这是你借啊,还是你家那位找你帮忙啊。”

“我借,他还不知道呢。”傅让夷说,“之前那些都是他自己努力,很不容易借到的,我点了一下,缺个这方面的品类,正好补上。您别说是我要的,就说反正都借调了,这个也一起调过来。”

对方笑了:“你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改不掉学生气?做点事都不愿意别人知道。”

“也不是,因为他本身就很厉害,只是对文物不熟悉,不知道这件藏品的重要性,否则一定会提的。”傅让夷相当认真,“也只有这样的展我才能帮上点忙,换做是艺术展,我也是门外汉,只能看着他忙了。”

“好。”对方爽快答应,“这个老周,不光带学生厉害,说媒也是一绝啊。”

傅让夷握着手机,半低着头任长辈打趣,直到挂电话。结束后,周铭提议大家一起聚餐,一向喜欢热闹的祝知希却拒绝了,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做出了选择。

“他明天要走,我想回家陪他收拾行李,就不聚餐啦,你们多吃点。”说完他拉着傅让夷就跑了。

傅让夷看了他一眼:“你帮我收拾行李?”帮倒忙也算帮是吧。

祝知希笑嘻嘻道:“你应该不会愿意的吧。”

谁知回到家里,傅让夷却从玄关柜拿出一只26寸的白色行李箱,打开来放在客厅地板,对祝知希说:“帮我收吧。”

“真的假的?”祝知希惊呆了,“不是玩儿我吧。”

“真的。”傅让夷坐到沙发上,手托着下巴,“你来,你收什么我带什么。”

祝知希蹲在行李箱边,前后晃了晃,然后一屁股坐了进去,笑说:“要不你把我带上吧。”

傅让夷也笑了,而后认真说:“那现在需要下单一个更大的箱子。”

“那我可真给你收了?”祝知希说,“你可别到时候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然后全给我倒了自己重装。”

见他似乎对这种小游戏很感兴趣,傅让夷也就欣然同意,还主动把自己必须要带的专业相关的东西单独装了一袋子,递给他。

“你装了我就不会不满意。你不用有压力,实在不行,我答应你,到C市之前我都不打开箱子。”

“这样可以。”得到首肯,祝知希的语气都有底气了,“其实吧小傅,我跟你说,别的收纳我可能不行,但收拾行李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你等着吧。”

傅让夷看他开始吹嘘,点点头:“嗯,我等着。”

看看你到时候会给我这个处女座收纳癖多大的惊喜。

说干就干,祝知希拿起箱子就跑到了主卧,还嚷嚷着,“记得给我炒醋溜土豆丝!”

房间里叮叮当当,热闹极了。里头传来“咣当”一声,似乎是什么被弄倒了,很快,祝知希的解释声就出现,心虚但响亮:“没事的!我能解决,你别过来啦!”

傅让夷笑了。

没多久,祝知希拿出两套自己搭好的衣服,站在过道,像负责服装的助理,问:“这两套都很好看,你自己喜欢哪一套啊?”

“我是去挖土,不是去走秀。”傅让夷很没办法。

“啊。”祝知希看了看衣服,“对哦。”他赶紧转身,回到房间里,自言自语,“要耐脏的,防晒的……”

这体验着实新奇。一向被照顾的人突然肩负起这样的重任,还做得这么认真。

即使后来祝知希都没有怎么出来询问意见,只自顾自在两个房间里捣腾,勤勤恳恳挑选、搬运,傅让夷都一直歪靠在沙发扶手,望着走道,很专注地听。

开门,关门,拉抽屉又合上,衣架碰撞,抖开衬衫,瓶瓶罐罐的磕碰,自言自语,清点,反复拉拉链……这些细碎的声响,像彩色泡泡飘在空中,一颗,一颗,在暮色荡漾的客厅里上下浮动,他能看到。只有他能看到。浸在其中,傅让夷静得有些小心。他思考许久,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形态,好陌生,好轻盈。

有一个人为自己忙碌,碎碎念,在房间里迈着碎碎的脚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傅让夷好多次忍不住走过去,想抱抱这个上了发条、忙个不停的小手办,但刚一靠近,就被拒绝。

“不要过来——”

“好吧。”傅让夷只好投降,看了眼时间,去往厨房,给自己戴上围裙。

晚餐时,祝知希依旧没有完成这项任务,傅让夷叫了三遍,他才恋恋不舍地从房间里出来,坐到餐桌前吃饭。

一开始也只是吃饭,喝完半碗汤,他忽然放下了碗,叹了口气。

还以为这是新的前摇,傅让夷都做好了配合表演的心理准备,可祝知希却用手托腮,小声说:“我越收越舍不得你。”

这句话令傅让夷的筷子停在半空。

“真的。”祝知希看向他,“我总是那个出去的人,第一次发现,原来看着别人走会这么郁闷。”

“我很快就回来了。”傅让夷忽然又变回了那个不懂得怎么表达的人,“最多一周。”

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此时此刻的祝知希,其实和小狗又有什么区别?在他的时间里,一周非常非常久,非常非常宝贵。

祝知希似乎也想到一些伤心的事,但因为他们的约定,他张了张嘴唇,并没有说出口,很快又支起笑模样,点点头:“我知道。”

但他显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又恶狠狠道:“我要偷偷给你们校长邮箱写信,这个临时的工作我作为教职工家属非常不满意。”

傅让夷笑了。

晚上十点左右,祝知希的收行李小游戏才终于结束。他来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超小声说:“你可以回来睡觉啦。”

然后他又小声提出邀请:“要不要来我房间睡?”

傅让夷当然不会拒绝。一进入祝知希的房间,他就会想到小学时,在学校的组织下去某个艺术博物馆参观,其中有一间万花筒屋子,每一面墙壁都是五彩斑斓的投影,地面用线条和色块做出视觉差,看起来“凹凸不平”,甚至有一种错乱的倾斜感,仿佛误入童话世界。那个房子他进去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快要闭馆前。

在祝知希的房间里,他会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这里更慷慨,门票免费,且对他长期开放。起码现在是如此。

洗过澡,躺在床上,傅让夷搂着祝知希的后背,很直白地试探:“你给我装了什么?”

“不告诉你。”祝知希笑。

傅让夷不太会求人。他的求人就是安静几秒,再问一遍:“装了什么?我想知道。”

其他人是不会吃这一套的,当然,他对其他人也不会再问一遍。但祝知希受用。

他转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挑眉,问:“你真的很想知道?”

傅让夷没戴眼镜,微眯着眼:“嗯。”

祝知希靠过来一些。他浑身散发着柚子花香,混着他喜欢用的沐浴露,和他爱用的香水是一个品牌,很好闻的青草混合水果香气。

“那你说:小祝老师告诉我吧。”

每次这种要求,他都说不出口,但最后都说了。

不过这一次不太一样,傅让夷故意说:“小希老师告诉我吧。”

祝知希立刻会出其中的讽刺:“你怎么这样?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怎么了?”傅让夷还装单纯,“小希老师,哪里不对吗?”

说着,他也往前靠了靠,几乎要和祝知希贴上。傅让夷低头,若无其事地蹭一下他的鼻尖,用气声道:“小希老师,求你了。”

他没想到祝知希居然叫出了声。吓得傅让夷一愣。

“受不了你了。”祝知希在被子里踹了几下空气,又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掀被子,下床,咚咚咚出去——他每次穿拖鞋走路都很大声,过了一会儿,又咚咚咚回来,进被子将自己裹紧。

“既然小傅同学这么想知道,那我呢就大发慈悲,从行李里面抽选了一样。”祝知希两手合得很紧,一只在上一只在下,伸到两人之间,“你说,当当当当。”

傅让夷复制了他的当当当当,但是是毫无波澜的人机版本。

然后祝知希合起的手掌像小蚌壳一样打开了,掌心之中,躺着一串冰蓝色的手串。

傅让夷有些意外,但祝知希已经先一步将那手链套在了他的手腕。

“居然不小?”傅让夷更意外了,“你戴不是刚刚好吗?”

祝知希得意地动了动眉毛,从手串里揪出一颗:“看。”那是本身不存在的,一颗珍珠,但傅让夷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是珍珠。因为它一点也不圆润,是异形珠,有点像个歪七扭八的爱心。

“我重新用弹力绳穿了一下,但肯定不够长啊,所以我加了一颗这个。”祝知希告诉他,“这是我之前在澳洲那边潜水时,试着开的一个珍珠蚌,虽然不圆,但是很亮诶,形状也挺可爱的,我一直留着,昨天才给它打孔,打孔的时候差点把我手弄伤了。”

傅让夷太阳穴跳了跳,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检查。

“没事啦,没有破。”祝知希说着,勾了勾手链,“紧吗?”

“正好。”傅让夷说,“谢谢你,还有你的小珍珠。”

戒指不是对戒,但手链应该算是。虽然仔细一想,有至少99个人和他们一样,戴着同样的手链。但只要他看不到,就只有他们俩。

“不客气。”祝知希用戴着手串的手,牵起了傅让夷的手,在被子里晃来晃去,“不能再好奇了,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