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勇士,就下地! 第60章

作者:一杯北海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能吃好,”他舀了两个饺子,“能吃是福。”

顾行驰看见他爹赶紧把饺子咽下去,双手抱拳晃啊晃:“老爸新年快乐!红包——”

话没说完,顾勤琢红包已经塞了过来——

塞进了白玉京手里。

白玉京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俩红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放下碗拿稳了红包,轻声说了句谢谢。

顾行驰定眼一瞧,红包很厚实啊,他爸下血本了。

“新年快乐。”顾勤琢看着两人,“你母亲之前给你存了一批料子,等过两天你们去铺子里看看,给小白打个观音或者无事牌戴着吧。”

顾行驰自然应了声。

顾勤琢也没兴趣留下来当老号电灯泡,交代完就端着饺子出了厨房。

白玉京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红包。

之前过年的时候顾行驰也给他包过,第一年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看着里面的钱币不解,只以为这是顾行驰给他的零花钱。

“这叫压岁钱,是我的心意。”

那时候,顾行驰和他呆在研究所狭小的单人宿舍里,挤在那张堪堪一米的床铺上,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同他道:“就是我希望你未来一年驱祟平安、一切顺利的意思。”

那是白玉京在时隔数年后第一次收到祝福,很珍贵,很温暖。他被这份心意包裹着,便也有了柔软的心脏。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白玉京忽然抬头,对顾行驰道。

顾行驰愣了下,被人牵着回了屋,看着白玉京从行李中翻出一个巴掌大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木雕的平安无事牌。

很好的檀木料子,料质细腻,带些螺旋金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像承载了很多的爱。

“新年快乐。”白玉京把牌子递给顾行驰,目光和语气都认真,“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也是我的心意。你爸爸的心意我忘记准备了,但是我雕东西很快,走之前应该也能给他一份压岁钱。”

连续几日的雪终于停歇,顾行驰站在一片灿烂的日光中,感觉心脏一时间被撑得很满,阳光、温柔,以及汹涌的爱。

“我收到了。”鼻腔微微发酸,嘴角却忍不住现出明亮的笑容,顾行驰抬头看着白玉京,眼睛像星星一样,“谢谢。”

白玉京就很自然又很自信地伸出手:“我的压岁钱呢?”

顾行驰噗嗤一声笑了,转身去抽屉里拿出红包,不算厚,但挺有分量。他把红包交到白玉京手心:“新年快乐。”

白玉京打开,里面是一张‘平安顺意’的金钞。

“我让孙叔加班加点找铺子里伙计打的。”顾行驰道,“不过打完就觉得有点鸡肋哎,又不能随身携带。”

白玉京先低头亲了下顾行驰说谢谢,然后才把金钞放到贴身的口袋里,道:“可以戴。”

顾行驰又忍不住笑,伸手搭住白玉京的肩:“我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礼物。”

“其实去年就准备了。”白玉京说起来还有点委屈,“但是当时下地弄丢了。”

顾行驰回忆了一下,去年过年他们去了福建,本来是打算看游神,结果意外接了个委托单,白玉京明显有几天不太开心,当时顾行驰还以为是他不想加班,原来是因为弄丢了礼物。

“没关系。”顾行驰仰头亲了他一口,眼底泛着笑,“心意我已经收到了。”

白玉京想了想,问他:“心意只能说驱祟平安吗?”

顾行驰不解:“倒也不是……你还想说什么?”

白玉京垂眸看着他,浅琥珀色的眼珠在阳光下好似玻璃珠,漂亮又温柔,像一场美好又干净的梦。

“还想说,我爱你。”他在顾行驰明显睁大的眼角亲了一口,声音轻轻地,“新的一年也爱你。”

两人在顾家一直呆到初三,期间除了去了趟玉器行给白玉京打了个翡翠无事牌,两人就一直待在图书楼里研究他小叔的笔记和B类架上的设计图。

“我按照现在的国家地图对比了一下,我小叔最后标记的这块区域,应该是从现在的云南金平到越南莱州老街这两个省。”

他说着拧起眉,范围还是太粗,不说金平下设乡县,单是越南老街就有一市八县,还要快呢等找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顾行驰放下手里的地图册:“你说沈昭她们去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不是我小叔笔记里的泥城?还是说她们也找到了关于西南宗教的线索?”

白玉京闻言却一抬眼:“就算是西南宗教,不也是属于泥城的吗?”

顾行驰一愣,茅塞顿开:“对啊,凡是没有文明归属的都属于泥城,所以我小叔才会圈出这么大一片范围,因为这些地方肯定都有找不到记载来源的古遗迹,也就是说……这一大片区域,都可以是泥城。”

他说着眼神一动,一下想到了什么,低头在地图上寻找,几秒后微一挑眉,看向白玉京:“我可能知道沈昭说的那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了。”

“是他们进入泥城范围的详细位置。”

“那是一个坐标。”

第77章

大年初四, 两人坐飞机到达昆明长水机场,而后坐大巴去往金平县。

从长水到金平大概要开八个小时,车到金水河镇后, 二人在镇上修整一夜,而后租车一路向南到达乌丫坪。

乌丫坪驻地海拔1020米, 地处金水河镇西南方向,东、南与越南莱州省清河县接壤。村内没有宾馆,只有一家勉强可以称为招待所的空屋。

夜晚, 顾行驰站在院子里默默看着夜色出神。他不太来西南,小时候旅游家人更多带他去往北边, 看戈壁看沙漠看延绵不绝的雪山;成年后工作偶有分配才会来西南一两次, 但也不多停留,最多四五日便走。

西南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但这次他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白玉京站在他身侧,雪白的一身在黑夜中十分醒目。这里的城市并不发达,思想也不够开放, 白玉京下车时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偶尔能听见妖里妖气这类的词语, 但他并不在乎也从未在乎,只静静看着远处的山林,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行驰伸手去勾了勾他的手,两个人手指牵着, 站在黑夜中,看乌云从远处覆盖而来,遮住了月亮。

第二天一早, 乌丫坪下起了小雨,虽然不大,但淅淅沥沥的, 还是给出行造成了不便。村子附近都是泥土路,水一积就是泥坑,车轮陷进去好半天都挣不出来。

顾行驰不想出去挨冻淋雨,干脆就继续窝在空房里查资料看笔记,他们家在云南有一片玉石矿场,不过在保山附近,距离金平七百多公里,顾勤琢给他找了两个伙计过来帮忙,光坐车就得十几个小时,估摸着明天才能到。

在此之前顾勤琢三番五次强调,不要立刻行动,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应该是处于越南境内,没有专业人员带领很容易跨过边境线非法入境,而越南虽然全面禁枪,但民间仍然存在大量枪支,尤其是在边境附近,一旦遭遇持枪情况会十分危险。

顾行驰自然是听爸爸的话不让自己受伤,一整个上午都盘在被窝里没下床。

他在来前就把顾勤锋的笔记重新整理,主要是地图和地宫设计图都再次临摹记录下来,此刻正在逐篇翻看。

距离他们所在位置最近的标注地,是一栋坐落于普角村附近的三层小楼。

普角村在乌丫坪的西北方向,开车大概要两个小时,不过眼下阴雨天,没必要涉险走山路。

顾行驰继续看着小楼照片,最初他看到时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栋楼并非古建筑,而是一栋距今堪堪百年的民国小楼。不过整栋房屋的造型十分特殊,有点像客家土楼,是一个圆环型,中设天井,整座楼宇近看为椭圆形楼寨、登高远看则为八卦形结构,设计布局十分精妙。

但是再精妙这楼也是个近现代建筑,和西南古墓完全不沾边,还是说泥城已经现代化到连百年内的楼房也能划进泥城范围了?

门口传来轻响,白玉京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他刚去村子后面的山林外围里转了转,发现了一座有些年头的土地庙。一般来说,北方土地庙普遍较小,可能只有一间小屋,仅供摆放牌位。南方的土地庙往往被称为福德庙或伯公庙,规模较大,装饰供奉也更为华丽。

云南这边的土地庙更多为土主庙,距离金平不远的建水县就有一座十分有名的建水土主庙,占地三千多平,规模也较为完整。

相比之下,乌丫坪后山的庙宇就十分寒酸,只有不到二十平方,矮小的一间屋,供奉着本地土主,即本地神明。

“那土主有些奇怪。”

白玉京看到顾行驰招手便钻进被子,抱着小狗暖手宝蹭了蹭,“单头六臂,但看起来既不像菩萨,也不像云南比较信奉的大黑天神。”

顾行驰开玩笑:“那总不能像徐本昌老宅下面那尊会动的神像吧?”

白玉京看着他,沉默了。

顾行驰:……

“不是。”他都无语乐了,“是咱们线索确实没找错,还是这东西一路跟来了?怎么我走哪他到哪,暗恋我??”

白玉京拍拍他脑袋,安抚:“是个死物,不会动。”

他说着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顾行驰掐着他下巴晃晃,逗猫似的,“惹祸了要主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白玉京摇了下头:“只是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奇怪。”他想了想,“一部分人有点奇怪,可能是看到我吓到了,明天等天晴再看看吧。”

顾行驰闻言蹙眉,捧着猫脸猛亲一口:“不许胡说,什么吓到,我老婆好看着呢。”

白玉京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待他,但是大猫吗,在喜欢的人面前撒娇卖萌装可爱总是忍不住的。于是微微沉了沉下巴,雪白的脑袋搁在顾行驰的掌心里,自下而上地望着他:“不会吓到吗?”

从顾行驰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小白眼睫微微闪着,浅色的眼珠好像琥珀,在昏暗灯光下依旧明亮。

“不会。”顾行驰低头和他碰了碰鼻尖,凉凉的,“小猫怎么会吓人呢?”

白玉京就笑了,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嘴巴:“但是会亲人。”

顾行驰直接把被子一掀,将两人罩进狭小亲密的空间内,声音就贴在白玉京耳畔,轻轻地:“干嘛只亲一下。”

很多很多下也可以。

雨一直没有停。

顾行驰在屋子里呆了一早上,下午实在有些躺不住了,索性出门转转打探下情况。雨势见小,但也依旧是丝丝缕缕的毛毛雨,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不过空气还不错,那空屋里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霉味,闻久了鼻子总是发痒。

乌丫坪村是由八个村民小组村组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最靠南边的下寨村,村里只有不到八十户人家,雨中的村落安静非常,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顾行驰边走就觉得奇怪,因为在他印象中,无论南北方,农村地区比起城市总是更有年味,城市连烟花爆竹都限制,但在乡下可以说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况且今天才堪堪初六,年初六送穷鬼抢财神,各家各户正是放炮热闹的时候,怎么下寨村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人随走随看,就发现这里的道路两旁的泥地里有很多高大的草本植物,足有两三米高,树根处结有深红色的果子,昏暗中远远看去有点吓人,像一颗颗婴儿的脑袋。

“这是草果,晒干能入药。”

白玉京毕竟是在云滇生活过一段时间,能认出这东西,但也是一皱眉:“怎么会长这么大。”

顾行驰打开手电仔细照了照那一堆堆深色草果,凑近后能闻到明显的味道,又香又臭的。

“这东西是不是该摘了啊?”他蹙起眉捂住鼻子,“不然都烂地里了,这都已经有臭味了。”

草果果期一般为9到12月,最迟不过一月中旬,但这眼见都已经进了二月,果子还在地里,确实不正常。

白玉京闻言就道:“今早上看到有村民蹲在这边地里,应该就是在摘果子。”

顾行驰盯着果子瞧了会,伸手想摘一个看看,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一转头,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穿着雨披,操着一口不伦不类的普通话:“外乡人,不准碰!”

顾行驰连忙缩手:“不好意思啊大爷,我就是好奇。”

小老头杵着个半人高的登山棍,上来和赶狗一样把两人驱到一边,脸色臭的很:“你们碰了,就不能用了!”

顾行驰闻言心思一动,就试探地问:“是做什么用的?吃吗?我们也想尝尝,多少钱一个?”

小老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看过来的目光像在看什么不自量力的蠢货,他也没有回答,只赶着两人赶快离开,嘴里一个劲的念叨:“下雨天不要出来,冲撞了就是你们自己找死。”

顾行驰没听明白,看了眼白玉京,那意思,冲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