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渐迷离
“师尊!”
两只手分别被两个人抓住,沈云清应了一声“我在”,手却下意识的回握了一下重妄,无声的安慰。
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厚此薄彼的事,一直认为自己对两个徒弟一般无二的人心头一滞。
应该……应该是和龙崽子相处的时间长了些,所以更习惯。
嗯,就是这样。
并没有人发现他这点异样,整片天地都被黑暗吞噬,照明法器和龙火都得不到一点光亮,这诡异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不敢掉以轻心。
动物爬行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一听就知道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可谁都看不到是什么,神识也感知不了。
“小娃娃们,传承很好拿。”悠远神秘的男声响在耳边,“你们中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活下来的就可以拿走传承。”
折腾了这么多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把六界最厉害的人都弄到这里来,最后竟然是这种方法决定传承,活下去的人拿到的可不止是传承,还代表出去就可以统一六界了,这用心……相当险恶。
如此可见之前书中记载也没错,栖玄尊者确实喜欢搞事和看人自相残杀。
众人沉默着以不变应万变,猛然间眼前一亮,都不能说是亮,根本就是刺眼,而这光芒的来源,正是如今修为最低的——沈云清。
只见他周身萦绕着一大片金光,把几个人周围都照亮了。
“这是……功德金光?”
阎幻本就苍白的死人脸更白了,森然的鬼气也难以成形,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仙尊,你能不能……收一收?”
辞镜也没好多少,他是怨气的化身,被这功德金光一照,修为明显有被压制的迹象。
这东西出现得突然,沈云清也是懵的,多次尝试无果后叹了口气,“我控制不了。”
他现在的形象就跟行走的太阳似的,周围人根本无法直视,看一眼就眼睛生疼,柳无颜拿折扇挡着眼睛语气无奈,“各位,功德金光都被动化为实物了,此处亡魂怨气怕是得形成千万年之久,那些靠近的东西估计难对付。”
大祭司看着他身后目光平静,“来了。”
以沈云清为中心,光亮的边界处,黑乎乎的蜘蛛铺天盖地,表面全都带着一只眼睛,如人眼一般,一眼望去遍体生凉,十分恶心。
真正无穷无尽的杀戮拉开帷幕,这些蜘蛛境界不算太高,但只要被伤到一点便会阴寒入体,侵蚀血肉。
有功德金光在身,沈云清倒是不用动手,就站在原地当照明工具,一天一夜过去,其余七人一刻不停,却也是没能往前迈出一步,蜘蛛永远杀不完,他们根本动不了。
混乱中离得近的重妄和凤宿不小心打到了对方,原本扑向两人的蜘蛛突然转了方向去攻击其他人,重妄眸光微动,分出些灵力又打了凤宿一次。
果然那些蜘蛛不再攻击两人。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其中的窍门,只要他们自相残杀,蜘蛛便不会继续攻击。
“煞费苦心啊。”凤宿冷笑一声,对栖玄尊者的变态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要么灵力耗尽神魂都被蜘蛛吃掉,要么自相残杀留下一人接受传承,前者必死无疑,后者还有一线生机,几人的厮杀已成定局。
没人接茬,甚至没人说得清到底是谁先动手的,这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刻,某条作了几百年死的龙首当其冲,简直就是活靶子。
“诸位借我的功德金光辨人识位,却要合力杀我徒儿?”
沈云清轻飘飘一句话,阎幻和辞镜犹豫片刻,把矛头转向陆满江。
先杀一个是一个,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
陆满江脸色一白,“我可与你们结盟,把我留在最后才更保险,只剩两人时我构不成威胁。”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突然被盯住的柳无颜躺了枪,转头看向不想动手只守着沈云清的两人,“魔尊妖尊,我与你们一同保护仙尊如何?”
大祭司有样学样,“我也保护仙尊。”
人人都有理由,又人人都有道理,最后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混战,沈云清自己也被功德金光照得眼睛疼,到最后根本看不清自己旁边靠近的是谁了。
混乱中,一抹细微的杀气靠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陆满江,沈云清薄唇微抿,心知重妄和凤宿帮忙也来不及,迅速将全部灵力注入断月剑后护住下腹金丹。
“咳咳咳……”
金丹期如何与渡劫期相比,接下一招已经是极限,沈云清吐出一口血后站都站不稳,意识彻底陷入沉睡前只听到了重妄和凤宿撕心裂肺的吼声。
睁眼时周围已是另一番景象,空空荡荡的地下宫殿中,高台之上一人负手而立,转身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近乎疯狂。
说是最后活下来的人获得传承,实际上传承给的是第一个出局的人,可见这人有多恶趣味。
“好,好啊。”栖玄瞬移到跟前,大笑着拍手,“这就是天意,你不愿意又如何,现在拿到我传承的就是你!这世上第二个杀戮道,还是墨尘那伪君子的徒弟,待你飞升上界之时,我倒要看看墨尘是包庇你,还是跟对我一样,亲手诛杀!”
栖玄有些疯疯癫癫,语无伦次又兴奋得像个变态,沈云清听了许久才听明白他不是飞升失败身死道消,而是滥杀无辜造孽太多被墨尘为民除害了,留下一抹残魂就是为了再培养一个杀戮道,替他报复墨尘。
“前辈,我师尊早已坐化了。”
“坐化?哈哈哈哈哈……”
栖玄疯笑着掐住他的脖子,“你要勤加修炼,杀,不停的杀,杀光他们!杀光所有人!见到墨尘记得告诉他,他输了,他不会杀你,他下不去手,我才是赢家!”
半步飞升的传承强行没入体内,沈云清只觉得神魂都快被撕裂了,眨眼间便疼得满身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偏偏脖子上的手还不断收紧,窒息和疼痛不断消磨他的意识。
“疼吗?疼才好。”栖玄语气中满是报复的快感,“这是墨尘欠我的,当年我魂飞魄散比这还要疼上千百倍!”
残魂维持不了多久,栖玄的身形缓缓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黑雾没入沈云清眉心,留作日后有机会夺舍用。
片刻后,那黑雾惊恐的退出来,被一只白光凝成的手抓散,一道白影逐渐凝成人形,俯身在沈云清眉心点了点。
“师……师尊?”
意识恍惚间,沈云清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师尊,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师尊?师尊!”
“醒了?醒了就好,秘境快塌了,我带你出去。”重妄抱紧怀里的人,顾不上多问什么,拼命朝天边的裂痕处赶。
传承被人取走,传承地消散,秘境也随之坍塌,混战中谁都没占到便宜,全都伤得不轻,其他人早已逃出秘境,只剩下重妄和凤宿守着沈云清拿命苦苦支撑秘境,他的神识不回归体内,出了这秘境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来不及了。”
两人都是重伤,这个速度谁也出不去,凤宿跟在他身后看着即将消失的出口,又看了看他怀中的沈云清,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化作原身狠狠撞向重妄,以此把两人送出去。
最后一刻,两人穿过裂痕逃出秘境,火红的凤凰盘旋在身后,随着秘境彻底坍塌消失不见。
沈云清被这一撞再次陷入昏迷,重妄看着身后的虚空,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艰难的掏出传信玉佩,“沈云清交给你了,别让他知道凤……凤宿……”
“凤宿怎么了?魔尊?重妄?”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柳无颜匆匆赶来,看着地上昏迷的沈云清和旁边那条还没手指粗的“小金蛇”,重重叹了口气。
这烂摊子丢给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由于栖玄过于变态,没想着让众人活着出去,六界大能皆是元气大伤,一时间谁也没精力搞事了,沈云清昏迷了半年之久,睁眼就看到某条龙身形憔悴的跪在塌前,惨白着一张脸双眼通红。
“柳无颜!醒了!快!快来看看!”
重妄激动不已,正要出门把人抓来,脸颊突然被一根手指蹭了蹭,“龙崽子,哭什么呢?”
哭……哭了吗?
重妄抬手抹了抹,果然满手都是眼泪。
“你一直不醒,每日高热不退,柳无颜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我……我怕你……”
“别怕,我没事。”沈云清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感受着自己滚烫的体温神色无奈,“只是体质觉醒了,身体自己闹着找人双修罢了。”
满脸担忧和后怕的男人眼泪都止住了,呆滞了许久才瞳孔地震道:“找……找人干什么?”
第39章
晨光熹微,往日井井有条的街道上却是一片拥挤,商贩路人皆是神色痴迷的盯着城内最高的楼阁,梦游一般努力闻着从中传出的醉人香气。
医仙楼中,重妄设下第三十七道结界也挡不住那香气扩散,脸色越来越难看,“天生道体到底如何破解?”
天生道体,万万年难出一人的体质,修道之途如蹿云之速,天赋异禀,可那弊端也非常人承受得住,是这天下最好的炉鼎,体质激发后周身香气弥漫,足以醉倒神佛,引天下人争相抢夺。
柳无颜翻着手中的古籍面上一片愁云,“我只能尽力压制,先遮盖香气,但还缺不少天材地宝……”
“我来找。“
重妄想也不想便应下,柳无颜微微颔首,提笔给他列出几页清单。
此时的卧房中,沈云清热得浑身发汗,周身香气更甚,当真是香汗淋漓,倚着美人榻强行忍着身体无人安抚的燥热,手中拿着一卷经文默念,以此清心静气。
重妄来时便看到此番景象,即便封了自己的嗅觉,闻不到那会让人发狂的香气,单是看着他眉眼间的媚意也一阵气血上涌。
白衣白发的美人,连露出的一截手腕都是冷白颜色,本该清冷绝尘,眼尾却因着燥热逼出一抹红,呼吸间胸膛起伏,让人不由去想得体的衣着下到底是怎样的活色生香。
太美了,也太媚了,早已动了大逆不道之心的男人咬牙止住脚步,怕再靠近过去就要控制不住冒犯了。
沈云清听到脚步声,见他站在门口不动,转头含笑,“怎么不进来?”
重妄还是没动,藏在衣袖下的拳头青筋纵横,用尽全力才压住见不得人的邪念。
“我要去给你找药,柳无颜的意思是让你去虚空界躲一躲,他怕护不住你,你去吗,若是不想去那我就……”
“去吧。”沈云清放下经文神色无奈,“不必过分担忧,若是无药可医便算了,我忍得住。”
“我忍不住。”
不小心说了心里话,重妄一阵懊悔,赶紧找补,“你现在太……太香了,引人觊觎,还是要先用药压制才行,我是真心心悦你,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我……我也忍得住,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
龙崽子语无伦次,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那强忍着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模样看得沈云清心中很是慰贴。
醒来时他说了那句想与人双修的话,本以为龙崽子要犯混了,却没想到这心思不纯的龙崽子竟半分都没动他,只找来柳无颜絮絮叨叨关心他的身体,比往日行事还要君子,连他的衣角都不曾碰触。
“过来。”
还在证明自己不会趁人之危的某条龙身体一僵,想迈步又强行忍住了,咬牙摇摇头。
他要得从来都不是一晌贪欢,他要沈云清清醒着接受他,而不是这样稀里糊涂的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龙崽子,过来。”
沈云清又叫了他一次,眸光潋滟着勾人沉溺。
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不多时榻上便交缠着两道人影,床幔飘荡间,重妄吮着那肖想已久的红唇,连呼吸都透着粗重的低喘。
沈云清任由他放肆,予取予求,直到一只大手滑进衣襟,热烫柔软的身躯不自觉僵了一瞬。
只这一瞬重妄也察觉到了,稳了稳心神用力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嗓音隐忍沙哑,“我给你找药,你再忍忍,等我回来。”
初次受了谁的元阳,便相当于天生道体与此人结了契,而后会认此人为主,无论时间地点,即便是大庭广众也抗拒不得任何一次求欢。
堂堂云清仙尊,怎能甘心做人禁脔,受这不得不雌伏人下的折辱。
怀里的人始终不曾出声,但身体的微颤重妄感受得清楚,心疼他受此苦楚,却也不知还能如何安慰。
那忽视不得的炽热隔着衣衫顶在身下,却还能保持理智处处守礼尊重,当真是把自己放在了心尖上,从前只当他一时糊涂,此刻沈云清才品出许多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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