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化屋村
“好的,夫人,你就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做蛋糕。”
话语落下,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下,仆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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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莱亚为阿诺所说的小蛋糕感到了艰难。
且不说奥狄赛的手艺如何,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会制作蛋糕,又谈何比较。
更别说他顶着奥狄赛的模样,怕是有稍微一点的不对劲,便会被阿诺知晓。
慌乱之下,尤莱亚看见了一旁沉默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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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厨房,“奥狄赛”便迫不及待地要求仆人立马做出阿诺想要的小蛋糕。
而对于庄园主人如此诡异的要求,仆人沉默不语,开始了动作。
尤莱亚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黑雾中的记忆告诉他,这个名为瓦尔德的仆人不会对奥狄赛的任何要求提出疑惑。
只是,看着仆人熟练的动作,尤莱亚不禁对对方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在黑雾看到的画面里,仆人最开始出现的时间,是在数年前,他跟随着奥狄赛来到了小镇。
而往后的日子里,仆人便沉默地待在庄园里,细致地耐心打理着庄园里的一切,听从着奥狄赛的所有吩咐。
倏忽,尤莱亚的目光一顿,视线落在了对方至始至终未脱下的手套上。
在进行制作的过程中,对方不仅没有脱下那副手套,反而直接戴上了一副新的厨房手套。
这般怪异的举动不禁引起了尤莱亚的怀疑。
他记得,仆人最开始是并没有佩戴手套的习惯——最起码,三天前是如此。
察觉到异常,尤莱亚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黑雾无处不在,然而在黑雾的记忆里,他却没有搜寻到仆人佩戴手套的习惯。
就像是电影少了一帧画面,当仆人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手套。
而整个小镇,只有庄园后院里的那座木屋能屏蔽了黑雾的窥探。
第38章
“瓦尔德, 把你的手套脱下来。”
仆人搅动着蛋液与牛奶,“奥狄赛”低沉阴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见其动作不停,尤莱亚再次命令道:“瓦尔德!把你的手套脱下来!”
搅动液体的“嗤嗤”声停了下来,尤莱亚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仆人,眸色愈发暗沉。
在他的注视下,仆人缓缓摘下了第一层沾着些许牛奶的厨房手套,而后沉默着,他接着脱下了那副皮质手套——一双与斑驳苍老面孔截然不同的光洁手掌出现在尤莱亚的视线里。
年轻的双手与苍老的面孔,如此诡异的变化令尤莱亚惊疑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他紧紧盯着仆人脸上的表情,然而对方毫无波澜,姿态与语气依旧恭敬。
仆人说:“先生, 是木屋里的雕塑,我向它许下了愿望。”
他微微躬身,话中的意味却透露着巨大的信息。
许愿……
又是许愿!
尤莱亚记起了阿梅丽对他提到的许愿,很显然,两者提到的许愿都源自于同一物体——也就是仆人口中的“雕塑”,黑雾触及不到的木屋里的“雕塑”。
尤莱亚的面色变得难看几分。
他没能想到这座小镇上还存在着另一非自然力量,甚至听上去十分强大,不论是复活死去的罗埃尔,还是使仆人重返青春,那个雕塑都能办到——但世上没有不需要代价的馈赠,更何况是如此逆天改命的愿望。
尤莱亚的目光落在仆人裸露出来的光洁的双手上, “代价是什么?”
仆人动作微顿,抬起眼,对上庄园主人的眼睛:“许愿者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然而心率却比平日里要快许多——瓦尔德在期待着男人询问他许下这个愿望的原因。
「奥狄赛绝对不知道,他许下了什么愿望。」
但在仆人包含着隐秘期待的注视下,男人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吩咐他继续制作夫人的甜品。
仆人不由有些失望。
好吧……
其实就算男人问起来,他也不会如实回答。
只是在制作夫人蛋糕的过程中,仆人不禁略微失神,记起了自己第一次向雕塑许下愿望的时候你。而那时,也不过是数年前,他还未被卖给奥狄赛的时候——
彼时的仆人还不是仆人,曾经的他年轻,桀骜,充满力量与计谋,掠夺无数人的财富与生命。
是的,他是个恶名昭著的盗贼,教会给他挂上的悬赏金几乎能买下一座庄园——听闻夫人的前夫便是被盗贼杀死,仆人睡前回忆了许久,也没记起自己是否曾见过夫人,最后只能遗憾地躺下睡去。
他大概是没见过的,因为他要是在那时见到夫人,一定会给那位幸运的前夫一个痛快的死法。
不过睡着后仆人又迷迷糊糊地想,还是不要再那时认识夫人了。
毕竟他那段时间过得很糟糕,不是被悬赏就是被追杀,日子实在太艰苦了,甚至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教会的追捕,被关押在大牢里整天和老鼠做伴。
以至于现在睡着还能时不时梦见那时的遭遇。
……
炽热的火焰灼烧着男人的身体,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他的思绪,耳边响起那群教会畜牲慌乱的叫喊,穿透脊骨被关押在深牢里的盗贼瓦尔德·查拉提不由冷笑。
虽然自己离死也快不远了,但好歹也有几个教会人员陪着他,这么一想倒也挺愉快。
然而就在他等待死亡的时候,那件平日里被所有人视若无物的诡异雕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在大火的炙烤下,瓦尔德甚至能嗅到自己身上被烤熟的香味,而那件明显劣质的雕塑却仍然完好无损。
面对这样的局面,男人竟然笑了起来,自己居然连个破烂玩意儿还要脆。
只是逐渐烤熟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座雕塑的方向,男人的脑中不禁冒出了自己获得雕塑时,那个惨死在他手里的贵族的阴冷诅咒。
「“——瓦尔德·查拉提!我诅咒你!无面之像将会实现我的愿望,给予你最惨烈的死亡! ! ”」
在那人说完这句话后,瓦尔德便割下了他的头颅,将其挂在对方领地的大门上。
而正因这番举动,导致他引来了教会的追杀。
至于这座被那个贵族称为“无面之像”的雕塑……瓦尔德尝试过很多次,都无法将其丢弃,他以为是贵族那荒缪的诅咒生效了,被追杀途中还找机会回头把贵族埋在土里的尸体挖出来喂了狗。
这座雕塑也因此跟随着他直到现在——在这场大火中,它依旧在那。
倒也不是后悔自己杀了贵族,而是后悔当初杀贵族杀得太痛快,当初弄死对方后就应该再找个巫师镇镇魂。
瓦尔德遗憾地想着,思绪逐渐模糊,大概是真的快死了,脑袋里竟然还冒出了向雕塑许愿的念头……
不,不对,是那座雕塑在“说话”——瓦尔德猛地睁大眼,胸腔就剩下最后一丝气息。
他死死地盯着那座雕塑,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嗓子也早被大火烧毁,却仍旧艰难地蠕动嘴唇。
【我……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无论是他的幻觉还是恶灵的蛊惑,他都愿意尝试,毕竟,他从来都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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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香甜的奶油气息,阿诺立马从靠椅上坐直身体,微昂着下巴等着“奥狄赛”把他的夜宵小蛋糕端来。
“阿诺……”
“奥狄赛”轻喊着妻子,将做好的蛋糕放在阿诺的面前,微微调整方向,将叉子的角度更适于阿诺的拿取。
“做好了,放了杏仁片,尝尝看,是不是还行……”
对于奥狄赛制作甜品的手艺,阿诺非常放心,只是面前的是尤莱亚,阿诺从未品尝过尤莱亚制作的小蛋糕,不免有些担心。
但他想了想,好歹尤莱亚在奥狄赛的面包房里打工了半个月,怎么着应该也偷学了些手艺。
——而且小蛋糕这种东西,应该是怎么做都很好吃的食物,特别是在奥狄赛多次的精心投喂下,阿诺完全想象不到它难吃的模样。
阿诺拿起一旁的银叉,小心地挖下一块蛋糕体,塞入嘴里细细品尝。
果然!小蛋糕这种甜食怎么做都很好吃! !
虽然味道还是没有奥狄赛做的好吃,但好几天没吃的小蛋糕的阿诺已经满足了。
阿诺动作迅速地将一整块小蛋糕吃完,吃到了想吃的食物,他终于给了“奥狄赛”一个好脸色。
一旁的仆人抬起眼,注视着正在进食的夫人,似乎对小蛋糕格外满意,心情快速转晴,对着庄园主人也有好脸色,宽容地允许对方靠近。
他看见夫人被男人拥在怀里,明明对方试图逗笑妻子的语言贫瘠苍白,可夫人的脸上却始终泛着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明亮且透露着羞意。
“……亲爱的,太晚了,我们去休息吧……”
他打着哈欠,睫毛坠着眼泪,那纤长柔软的食指搭在男人金属坚硬的衣扣上,仆人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将会发现的事情。
夫人与庄园主人是夫妻,上床□□,这很正常。
只是瓦尔德心脏跳动得有些激烈,拇指摩挲着食指,皮质手套的触感摸着有些粗糙,久违的情绪波动出现在他的眼里。
他细细地探究了一会儿,发现那是嫉妒与不甘。
仆人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情绪了,而当他还是瓦尔德·查拉提的时候,也只有还未成为盗贼前产生过这样的感受。
瓦尔德望着夫人的背影,他倚靠在“考斯特”的怀里,头枕着男人的肩,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丈夫——这副深情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对那个有幸被他注视着的男人产生嫉妒与取而代之的欲望。
就像他走进后院的木屋,对着祂再次许下愿望一样——只是不同于上次仅仅活着的心愿,这一次,他想要恢复曾经年轻俊美、充满力量的身体,以及夫人爱慕的心。
为了后者,他愿意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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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妻子,气消了的阿诺觉得丈夫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回过头想起每天的小裙子和漂亮珠宝,居然还有点小内疚。
丈夫每日辛苦工作,自己还冲着丈夫耍小脾气,似乎有些过于娇蛮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丈夫的错。
记吃不记打的阿诺选择性忽略丈夫床上强硬粗暴的动作,脑子里只记得那些快乐。再加上平日里奥狄赛表现出来的温顺,阿诺觉得自己又行了。
于是,阿诺鼓起勇气,羞涩地提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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