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烟花
【你今天就开始吃药,按照药房给你的医嘱服用】
白辰看了手机上边的消息,给她回复了“好的”,就把手上的药往边上放了。他从前从不吃药,也没有煎过药,所以对照着医嘱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一些,到底要怎么折腾这些药材。
第一次煎药,白辰对着医嘱和说明,一步一步的将药都给弄好,都花了好半天的时间。等药已经完全煎好,白辰就将那一小碗颜色浓郁的药都端过来准备喝了它。
味道不怎么样,不过也不是不能喝下去。
把喝药的碗和罐子给洗了干净,白辰便将它们都收进了橱柜。
将药和罐子都收了起来,白辰看一眼外边的天色,这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是停了。空中再没继续茫茫然地飘散着雪花,屋檐上的积雪也渐渐融化了不少,从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零星落下来一些水滴。
回到屋里的时候,手机上继续收到玄藤的信息。
【白辰,安十七明天在局里,你过来一趟吧,录入一下证词】
白辰很快瞧见了消息,轻轻地回复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信息。
【好的】
手机上端端正正的两个字发过去,简短而看不出什么情绪。
此时已经是傍晚,傍晚的天气比起白天要寒冷上许多,再加上积雪的融化,只怕今天晚上的天气,要比连续的几日都要更加寒冷了。
夜色寒凉,城市中家家户户都开起了暖气,平日里在街道外边游荡的行人也变得少了许多。
距离繁缋市几百公里之外的少京市,也是刚下了一场浓厚的积雪,这里却还没有到融雪的时候,漫天飞扬的大雪倒是让人们格外高兴,街上还有好些小孩子在堆雪人,这凌冽的天气却难以阻挡他们想要看雪的心情。
一个缓缓行驶的末班公交车上,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这拥挤的公交车上却格外安静,没有更多的人说话的声音。
到一个站停一下,到一个站停一下,非常规律地在车道上缓缓行驶。
公交车上的最后一排的角落,是一个穿着明制红衣的女人,她的头发披下来挡住了面容,叫人看不清她的脸庞。
已经是新世纪了,人们都喜欢复古的打扮,穿上古装出来溜达已经成为一种新时尚。所以,公交车上遇到这样的打扮的女人,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车上的人多数也是低头自己看手机,并不将注意力过多地往后排去投射。
寒冷的晚上,公交车为了安全起见,缓缓慢慢的在路上行进着,随着一个站台下一些人,一个站台又下一些人,公交车很快的变得空空荡荡许多。
临近深夜,公交车上的乘客已经下得差不多,车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一对情侣了。
男人的双眼透露着恐惧,他低着头跟女人说话,声音特别轻。
“你看见最后一排那个女的了吗?她好像一直没动啊……”
女人也抬头朝那最后一排的座位看过去,她也小声的说:“好像是啊,刚才人多的时候她也是那个姿势,现在她还是那个姿势。”
男人说:“我怎么看着她不太像……不太像人啊……”
女人紧张地道:“我觉得也不太像,走走走,我们去跟司机说说。”
于是,一男一女便来到司机封锁的窗口处,敲了敲司机师傅的玻璃窗,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
司机很快也理解到他们是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于是打开了那扇玻璃窗,疑惑地问:“怎么了?”
男人说:“师傅,后面那个乘客已经搭车搭了一路了,没见她说话也没见她换动作,这大晚上的……实在有点瘆得慌啊……”
司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他视力极好,透过夜色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女人,这一眼看过去他也是吓到了几分。
“下车,我们报警吧。”司机果断的决定。
得到了司机的认可,那一男一女就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但是又不敢动静太大,于是蹑手蹑脚地从车的前门走了下去。
他们三个人下了车以后,整个公交车的车厢便只剩下那一个穿着明制红衣的披着头发的女人。她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外界的声音一样,独自一个人安静之极地待在那里,什么都听不见,到站了也不知道。
大概十分钟之后,两个穿着制服的男警察来到了公交车站的站台处。
其中一个个儿高的警察说着方言,问:“这里是个啥子情况?”
“警察先生,车上……车上好像有东西!”司机师傅小心翼翼的说,“我们都下车了,那东西还在车上,动也不动一下,怪吓人的,您去看看吧!”
司机师傅说着,旁边的一对情侣配合着点头,好像是生怕警察不相信他们。
这两个警察也很年轻,他们朝那公交车上看了一眼,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果然能看到最后一排有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这要是正常的情况,是个人类坐在后排,发现公交车上人都空了,肯定会警觉地想要看看是什么个情况。可现在她居然安然自若地坐在那处,确实可疑极了。
其中一个警察手里拿着电筒,他对另一个同事说:“我拿着手电筒先上去看看,你在这里陪着他们。”
“好,你多小心。”同事交代道。
“嗯。”
这位警察捏住了手里边的电筒,往前走了几步,在来到公交车门口的时候,将电筒的照明给打开了,把车上的环境照得明亮了不少。
他上了车,那最后一排的女人也半点动静没有,车上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警察先生更紧地捏住了手中的电筒,轻轻地迈着步子朝车的后排靠近过去,他每走一步都仔细又警惕地盯着那乌黑的头发挡住的面容,心里十分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抬头露出可怖的脸庞,或者露出可怖的缺少脑袋的身体。
片刻之间,看过的惊悚片的鬼怪造型在他脑海里闪过了好几个来回。
当距离她很近的时候,警察也看见了她脚上那双殷红的绣花鞋。那花样他不熟悉,可那上边绣着的花样却古朴又复杂,透着几分诡异。
警察将电筒的光照在她身后的车壁上,磕磕绊绊地说道:“姑娘,到站了你不下车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警察的声音都紧张得变了声调。
下一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缓缓地抬起头来,那乌黑的头发撩到了后面,她脸上照着白光,脸上的面容看起来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脸上的肤色白得就像没有血色一般。
警察被这状态给吓了一跳,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我去,这都到站了啊,怎么也没人说一声啊。”
说话的是那个女人,她说着话,脸上的打光也随之消失了,脸色变得像正常人一样。这会儿,警察也看仔细了,她耳朵旁还戴着耳机,耳机线连着她手中捏着的手机。
然后,女人将手机锁住然后站了起来,伸出手将耳畔的耳机都拔了下来。她看见磕磕绊绊的后退的警察,十分意外地说:“你是警察?怎么警察都来了?这车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你真的不是鬼吗?”警察壮起胆子跟她说话。
女人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连忙说道:“我当然是人啊,货真价实的人!”
瞧着女人中气十足,也没了刚才那煞白的脸色,警察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连忙说:“不好意思啊,我看错了,主要是这大晚上的你这一身打扮,还坐在后边不做声,还挺容易误会的。”
女人白了他一眼,然后道:“那我现在能下车了吗?警察先生?”
警察连忙说:“不好意思啊,这都是误会,误会!”
他们两人都说开了以后,便先后从车上下来了。
那位警察也从车上下来了以后,表情总算是轻松了不少,然后他再度走到方才那位司机师傅和他同事的旁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车上的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个姑娘,她只是戴着耳机看手机太沉迷了,没注意到周围。”
但是,在他面前站着的几个人,他的同事、司机先生,还有那对情侣的表情却并不是很好看。
司机声音沉沉地说:“你确定是个人吗?”
“对啊,是个姑娘,我还跟她说话了呢。她手里拿着手机来着,这年头看手机看入迷的人不少,她只是刚好穿了身古装,没啥事儿。”
司机身边的警察深深蹙眉:“可是她不见了。”
“她刚才说要下车,我就让她下车离开了啊。”从车上下来的警察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另一位警察道:“可是,刚才我们没看到她从车上下来。而且,地上的积雪还没化掉,根本没有她的脚印,只有你的脚印。”
听了同事这番话,刚从车上下来的这位警察连忙转身去看,车厢上也是空空落落的,那女人也不见了。
地上果然只有一排他走过来的脚印,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刚下车的脚印。
“那刚才她还和我说话来着……”说着,他觉得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寒意来,他话都说不利索了,“窝草……不、不会吧……”
第91章
那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下了公交车以后, 就很快地从这个地方离开。她上班的地方,女孩子们都喜欢穿汉服,各种款式的各种类型的衣服都有, 现在十分流行这样子搭配着出门,今天是她过生日,所以这个女孩子特别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红色衣服出来上班。
果然,这样艳丽好看的颜色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和满满的赞美,她很高兴。
可是, 她高兴的时候,却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阿暖, 你都二十九岁了, 找对象了没有?”
“老家那边的亲戚给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人在家等着你呢, 回来见见呗。”
“你都这么大了, 不找对象怎么成呢?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嘛。”
“那我们等你下班了回来吃饭啊,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
怎么又有人自作主张给她介绍对象了?她才二十九岁,这些人就等不及将她送进婚姻的坟墓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生日, 全都被这么一通电话给搅和了。
阿暖立刻联系了自己闺蜜,说今天晚上先去她家住一宿,闺蜜欣然同意, 所以阿暖便一下班就往闺蜜家里去。
只是她家距离阿暖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阿暖只得乘地铁又转公交车才能够到闺蜜的家里。远是远了点,但阿暖实在是心中烦闷,去闺蜜家中虽然是远了些,但能免听到好些唠叨也是划算的。
所以,冒着大雪, 她就上了车。
阿暖怎么也没想到,她在车上看手机,居然会被当成女鬼报了警。
所以刚下了车,她便立刻从那公交站溜了出去,可不要跟那些人碰面才对。
正在下雪的天气,阿暖身上的衣服不算厚,不过她也并不觉得很冷,而是想到可以马上和闺蜜见面,心情反而比较的好。
闺蜜的家,在少京市最新的经济开发区的位置,当阿暖往那边去的时候,越是往那边过去,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少,这儿虽然是个经济开发区,不过这里的人烟非常稀少,看起来就像会有鬼魅夜行一样令人觉得瘆得慌。
经济开发区的特点就是,高楼林立,但是没有人。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接近晚上的十二点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黑色的天际边上还不断飘扬着白白的雪花下来,落到了阿暖的头上和身上。
阿暖开始觉得有些冷,这样的冷的感觉是从她的脚底下往她的身上传递上来的。
脚上是一双精致的,她特别喜欢的绣花鞋。
渐渐地,阿暖觉得从脚底心传上来的寒冷之意,已经不是普通的冬天所传递出来的感受了。脚上的鞋子传递出来的温度,比这外边的温度还要下降得更低。
阿暖没有办法,直接上手想要脱掉这双鞋子。
可当她的手触碰到鞋子的绣花纹样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又迅速地收回手。
就在她收回自己的手的瞬间,忽然的感觉到不对劲,她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疼,难受之下,阿暖只得在旁边绿化带的凳子上坐下来稍作休息。
阿暖刚坐下来,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但她也只是闭上眼一会儿,很快的,阿暖的眼镜又睁开了。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渐渐染上了殷红的颜色,那色泽就如同她绣花鞋上的纹样的颜色一般,只是比那绣花鞋上的纹样看起来更要浓艳上几分。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阿暖的眼神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枯井当中的色泽,沉静之极。
这眼神死寂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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