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息
“那怎么能行,毕竟还是一群孩子。”
主要,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上面,每次看着他忧郁的眼神心都像是被刀子拉开似的疼,想将他拥入怀里安慰轻哄,但习涿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习涿将喝完的易拉罐捏瘪精准的扔进垃圾桶,双手插着口袋下了楼。
“你们都错了。”洛郁转过身脸上温情瞬间被冷意替代,眼底结霜,声细如丝:“这个世上,除他之外,无人救我,亦无人能救。”
自以为是一群救世主,其实只是一群感情用事的傻子罢了,洛郁低头望着窝在沙发里的四个人,瞳孔泛着邪光。
恍惚间,仿若回到了三百年前。
以前,他们四人看守肇南监|狱的时候也经常坐在一起喝酒畅饮,谈笑风生,探讨未来,但那个预言梦之后,一切都变了,监|狱暴乱,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物是人非,死的死,逃的逃……
洛郁低头看着这副年轻漂亮的身躯,不由感慨:“这具身体也快到极限了,身体还年轻,心境已经老了,到底三百多年过去了,我相信当年他们能复活你,如今也一定能。”
似是察觉到楼上气氛不太美妙,方庭予喝完酒抬头看过去,但奇怪的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撇了撇嘴道,“为什么洛爸要开隔音屏障,我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习涿不会欺负我洛爸吧?”
许之恒喝酒的动作一僵,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液,“可能在叙旧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不太想让我们知道吧。”
“这次回来,我感觉洛爸总是心事重重的,还经常盯着我发呆。”方庭予换了个坐姿,瞪着眼睛,“先前还跟我说过好多奇怪的话,我都听不懂,但好像,好像他要走了,要丢下我了似的。”
许之恒抬头看向二楼,正巧对上了洛郁笑不及眼底的冰冷目光,随即眼神一暗,故意提高了声量,“不会,我相信洛郁中将这么爱你,一定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他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洛郁在二楼听着,视线从许之恒脸上挪开,再次落到了方庭予脸上,他冲着方庭予轻声道:“庭予,能不能借你的Alpha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许之恒也在等,等洛郁找他,他面色凝滞,眼底沉着,“庭予,我去跟洛郁中将待会儿,多吃点东西少喝点酒。”
“那你一会儿出来顺便整个水果拼盘,上面别忘了挤柠檬汁。”
许之恒宠溺的揉了揉猫崽子柔软的头发,“知道了!”
上楼时,许之恒与习涿错肩而过,他听到习涿说:“他已经放弃抵抗,再给他点时间吧。”
其实许之恒心里很清楚,洛郁从来没有想过抵抗,为了方庭予,他不会的。
方庭予勾着脑袋朝着洛郁笑了下,睁大眼睛,满脸好奇,“洛爸,你们要聊什么啊,我也想听。”
洛郁望着他,柔声道:“工作上的事,你不懂。”
“好吧!”方庭予耷拉着耳朵,又确认了一遍,“真不能听吗?”
习涿走了过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吃你的肉,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管。”
“这是我家,你当着洛爸的面儿打我?”
“长辈教训晚辈,有什么问题吗?”习涿淡淡瞥他一眼,“别忘了,你还是我接生的,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很温柔的给了你屁|股一巴掌顺利听到了你杀猪似的啼哭声。”
洛郁低笑出声,摇摇头,进了屋。
方庭予想竖起耳朵偷偷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惜洛郁又开启了隔音屏障,他什么都听不到。
章绍、厉棱二人对视一眼,厉棱立马拍了下大腿坐到方庭予边上,亲热的用胳膊肘圈住他的脖子:“哎呦,真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见到你裸|体的人竟然是习涿医生。”
方庭予嘴唇抖了抖,瞳孔冒火,“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嘴巴闭上喝酒。”
“嘴巴闭上还怎么喝酒啊?”厉棱眨巴眨巴眼睛,“咱们光喝酒聊天的多没意思啊,不如这样吧,咱们玩游戏,就说童年你们没干过的事情,谁输了,谁就喝一瓶,直到喝醉喝晕了为止,反正有习涿医生在也喝不死。”
“负责送葬,不负责解酒。”习涿抿了口酒,心思烦乱,越想克制,眼神儿越是想往楼上飘去。
楼上,客厅,气氛稍显浓重。
“我很感激你没有立即把我带到审讯室而是在这里审我。”洛郁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冰眸注视着许之恒,“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这次回来就基本确定我跟FEG反联盟组织有关系了,对吧?”
“洛郁中将……”许之恒仔细观察着他的脸,眉头紧锁,“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一边帮FEG做事,一边又要将他们的信息透漏给我们,你是在卧底还是……”
“都不是!”洛郁直截了当的打断他,“因为我跟他们从一开始目的就不相同,他们想要复活信仰制造暴乱推翻联盟建立自己的暴戾帝国,而我只想复活我曾经的爱人,我不赞同他们血腥的杀人手法和最终目的,但不得不借助他们的能力来开启卡托实验室复活他。”
“许之恒!”洛郁蓝眸一片冰冷,“军学会调查到的FEG不过是冰山一角,若要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只有消灭肇南监|狱在逃的三十二名战犯,消灭他们的神夺去他们的力量与信仰,重点不在于卡托实验室是否存在,即便你今天关闭了卡托,日后仍旧可以重启,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洛郁中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您究竟在预谋着什么?”许之恒看不懂他,明明应该是自己来审问他,可是他却将一切直接告诉了他,“您心里还有别的盘算,是不是?”
“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彰显我束手就擒的诚意,想再多待一夜,多陪他一天。”洛郁站起来,“你不必找人看着我,更不用担心我会逃跑,因为我要做的事还没结束暂时不会离开。”
许之恒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除非洛郁想说,否则他问了洛郁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FEG的冷鳞、姚谌也在昨天抵达越州,他们在哪儿?任务是什么?”
“明天晚上,他们会在临安港口接一个人,他曾经是肇南监|狱暴乱的领头人之一,也是FEG反联盟组织的三大高端统治者之一。”提到他,洛郁眼中的冷意更甚,“萧恻,腺体四阶分化黑蛟Alpha,FEG内部每一条线都有一个对接人,除此之外其他人的任务各不相同,萧恻就是我的对接人,他也是唯一一个让我都感觉到恐惧的人。”
许之恒暗暗心惊,“黑蛟Alpha?冷鳞跟他什么关系?”
“冷鳞不过是他基因复刻出来的一个玩具,实力虽强悍比不得本尊,花拳绣腿罢了。”洛郁眼里的恨意浓烈的遮都遮不住,“你们需要提前部署,去的时候多带一些腺体分化等级高的人,等级太低,能力不足只能是送死的料,我相信你会计划好。”
“那你呢?会跟我们一起去吗?”许之恒能感觉到他对萧恻的恨,“您之前的爱人,是死在他手里?”
“我会杀了他,但不是现在。”阴戾的杀意在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洛郁指尖颤了颤,“今夜过后我会前往卡托实验室,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其他恩怨需要了结,全部结束后我会亲自去找龙澈总帅自首。”
“庭予那边,你该怎么解释?”许之恒眼皮跳了下,“我不想当着他的面抓你,也不想让他伤心难过,更不愿意看到他为了你劫狱,跟整个帝国作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许之恒,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在庭予和帝国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许之恒锋眉微蹙,许久无言。
洛郁看出他的考量,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假笑,“选择他,你将会背叛许阎上将、苏叶会长,乃至跟整个西北战区,与整个帝国作对,放弃他,上将之位轻而易举,前途光明,未来不可限量。”
“我会永远保护他。”许之恒语气铿锵有力,目光坚定,“这是我给他的承诺。”
“很好!”洛郁温和地笑了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今天对我说过的话。”
许之恒看了看他,“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我先去给庭予切一些水果,中将需要吗?”
洛郁摇头,“不必了,多谢!”
萧恻就是洛郁的对接人,对接的目标就是卡托实验室,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洛郁也不会再多跟他说什么,许之恒很明白这一点,最后冲着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洛郁眼神幽幽的落在许之恒身上,等许之恒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又叫住了他,“许之恒,庭予无条件相信我,因为我是他的爸爸,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这么相信我?”
许之恒脚步驻足,没有回头:“没什么,只是从小到大我认识的洛郁中将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坚信他仍旧心存善意。”
洛郁眯着眼睛,露出和蔼可亲地笑容,“虚伪的一面任谁都会装,你想要什么样就能装出什么样,光看表面,太过肤浅。”
“是吗?”许之恒仍没回头,表情有些许无奈,语气沉稳温和,“那洛郁中将觉得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洛郁笑而不语,目送着他下楼。
第81章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洛郁一个人, 他转过身看向方庭予房间门口摆放着的那盆兰花,叹口气,走过去摘了一片兰花叶子放到嘴里嚼着。
倏尔,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坐在了沙发上,他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骷髅,出言讽刺,“洛郁, 你欺骗了所有人, FEG也好,帝国也罢,还是习涿、许之恒, 你都骗了他们,你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洛郁缓缓回头盯着那虚幻的人影,眼珠一动不动, 脸上毫无表情,“那又怎样, 只要我们的目的相同, 不就够了?”
八爪骷髅动了下,落在男人肩膀上的两颗骷髅脑袋赞同的点了下。
若此刻有人上来一定会觉得洛郁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因为他们完全看不到坐在沙发上的灰色虚影。
虚幻的男人伸手拍了下左肩膀随意附和洛郁的骷髅头, “这次行动他们抓不住萧恻,只会死伤惨重。”
“我告诉许之恒获得他的信任, 而军学会部分成员算是我送给FEG的另外一份大礼, 不管他们谁输谁赢, 我两边都能讨好,不好吗?”洛郁脸色冰绝,又摘了一片兰花瓣, “倒是你,不好好在南山待着养伤,跑我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是被许之恒抓了,还是被萧恻杀了。”男人睁开眼睛,泛着红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洛郁,“你……这次真的决定好了?”
“三百多年了,时间到了!”洛郁说,“我等太久,不想再等。”
“你跟苏叶会长谈的怎么样?”男人又问,“他答应你了?”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拒绝不了。”洛郁叹口气,“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庭予,唯一亏欠的也只有庭予。”
“那方泽成呢?”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这么多年,你对他当真一丁点儿的愧疚都没有?”
骷髅伸出两根细长的手骨想要捂住男人的嘴阻止他说不该说的,被男人冷着脸折断,骷髅头张开嘴一开一合像是在哇哇大哭,男人没理会。
洛郁瞳孔幽黑得发寒。
男人继续冷笑道:“你刚才跟许之恒说还有其他恩怨没有了结,就是指跟他的恩怨吧?”
“不止!”洛郁终于又有了反应,“我必须要保证我走后,庭予不被为难,不再被欺负,所以我还要做一件事。”
“你已经派人去了,对不对?”男人看他一副默认的样子,又叹了口气,“方泽成会恨透了你,整个方家都不会放过你,你会让方庭予成为众矢之的。”
“放心,方泽成不会眼睁睁看着庭予死,毕竟是他的血脉。”洛郁很肯定,随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也该了解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眼里本就揉不得半点沙子,为了那张脸忍气吞声多年也是时候来个了结了,他们三人的命我要定了。”
“今晚行动?”男人知道阻止不了他,站起身来,“要我帮忙吗?”
“小事,不必。”洛郁直接拒绝,“我亲自来。”
“明天之后,你不怕方庭予知道一切会怨你,恨你吗?”
浓浓的哀伤笼罩在洛郁身上,见他神色落寞凄凉,男人耸了耸肩不再说话,挂在他后背上的八爪骷髅以诡异的姿势从他身上下来,重新爬到洛郁身上,一只骷髅头亲昵的蹭了蹭洛郁的脸,像是在安慰他。
“算了,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男人很想将自己的八爪骷髅拽回来,眼神微怒,“记得给我留几根漂亮点的骨头,它该修补修补了。”
洛郁换了个轻松的表情,微笑道:“好,一定给你留。”
“今夜,怕是最后一个安稳宁静之夜,你还能睡得着吗?”男人又深深地看了洛郁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石头快要落地,洛郁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脑海里闪过一张俊美的脸,却不知这到底是厉连霆还是方泽成。
看着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万般心绪萦绕心头,苦涩的、悲伤的、难过的、欣喜的、激动的、期待的,各种复杂情绪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紧紧缠绕住那颗看似平静实则忐忑的心。
洛郁走到卧室,站在全身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熟悉又陌生,陌生又很熟悉。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轻轻点在镜子上,镜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身穿着黑色制服的英俊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双眸漆黑如墨海,薄唇上翘似笑不笑看上去有些痞气,黑色制服上面的两颗纽扣开着,让他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右侧下颌骨与脖子中间的皮肤上纹着非常显眼灵动的白色缅因纹身。
手指与往常一般顺着男人英俊的轮廓线条描绘着,每次他都会在白缅因纹身上停留,目光柔情似水,“当初不让你将纹身纹在这里,你非得要纹,还说纹在这个地方更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你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Omega,让所有人都不能觊觎我。”
“一边纹身一边叫疼,让我给你吹吹,那模样真的傻透了。”洛郁痛苦的闭上眼睛,“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挡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活着的比死了的更痛苦?我眼睁睁看着你疼的撕心裂肺化作一摊血水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累,你知道吗?”
洛郁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睛再睁开时唯剩一片清明,他眼角微弯,嘴角带笑,轻声道一句:“连霆,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还说要吃水果呢,许之恒下楼时除了章绍和习涿两人在聊着天外,厉棱、方庭予两人喝的烂醉如泥,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要喝酒。
厉棱喝的脸色发红,拼命想要从方庭予手下逃跑,“喝不了,我喝不了了,劳资要去厕所。”
方庭予喝酒不上脸,脸皮发白,但被血丝布满的眼睛还是暴露他喝多了,他使命扣着厉棱的脖子还在给他灌酒,“我不管,你输了,喝,给我喝,今晚喝死你。”
“怎么喝了这么多,快别喝了。”许之恒赶忙疾步过去将方庭予拽到怀里,拿掉他手里的啤酒,担忧问道,“庭予,还能走吗?”
方庭予身子软的像烂泥,扶不住,整个人都是靠在许之恒身上的,看到他来了,冲着他傻傻的笑两声,啤酒一扔,双手挤着他的脸,“许之恒,你回来啦,你们,嗝儿~”
“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快告诉我,你,你们都聊了什么。”方庭予站不住的搂住许之恒的脖子,猫耳朵里的血管通红,“为什么,我感觉,你们都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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