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桃十一
夏燃看着南熄拿碗的手,手上昨天被小刀划伤的伤口已经愈合成一道凸起来的疤痕,原本深得已经伤到了骨头,没有往外渗出血滴,在白皙的手掌上触目惊心。
南熄除了一开始表现出了有点疼痛,之后就没有露出过半点难忍的表情,好像这道伤疤像是什么不下心擦上的红色印子而已,随手抹掉就行。夏燃却替他揪了一会心:“待会我来开车,别跟我争啊,你坐副驾驶睡会。”
“不和你争,你开吧。”南熄笑着调整了手的姿势,不让夏燃继续盯着他的伤口看,抬头两口喝掉了感冒药。
滚烫的药水滑落到胸口,像是抓着他的心脏浇上热水,血管跟着一起沸腾起来。
他一直在拼命压制着心头愈发强烈的冲动示好,他会惊讶于自己原来拥有如此抓心挠肝的情感,但他没法将这些情感外露,跟他一直所做的那样,隐藏尘封不见光。
但夏燃总是做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事情。虽然夏燃对所有人都是平等地好,就跟蒋茗之前评价的一样,中央小火炉罢了。
他南熄没有什么特别的,窝到他的怀里抱着睡一夜也不过是夏燃觉得正好是兄弟,又正好两人能互相靠体温取暖不至于冻死,就这么做了,拿他换成任何一个朋友也许都可以。
但他得忍着一夜不睡,不断无视夏燃在睡梦中鼓起的肉脸颊提醒自己别越界,这种时候别再节外生枝了,就这样维持健康关系,确保他和夏燃不分开地顺利回国。又克制地希望这样天地间只有他们俩的时光流走地再慢些,最好就停在一起数星星的时候。
他想抓住夏燃这个传染感冒的罪魁祸首问他自己有没有好好吃药,一转头这人又不见了踪影。果不其然,夏燃早就窜到了别处,在皮卡车的后座门口惊喜地大叫:“蒋茗你醒了?”
两个女生听闻跑了过去,蒋茗正虚弱地将手举高了两厘米挥舞了一下,向他们打了声招呼,眼睛半睁不睁。
“茗茗,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白朵朵上前握住蒋茗的手,放在掌心里搓揉。
“疼,哪儿都疼。”蒋茗低喃,“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先把这药吃了。”丁浅掰下药丸,将消炎药喂到蒋茗的嘴边,“你现在还是39度的高烧不退,手臂上的血倒是止住了。”
她拉开盖在蒋茗身上的被子:“我帮你换个衣服和绷带吧,全是血迹,不好意思,男生们先出去一下吧。”
白朵朵扯着夏燃的衣袖,还把刚进入睡眠不久的顾行舟喊起来,顾行舟还睡眼惺忪地,看见蒋茗盯着他,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下了车。
“啥啊这是?蒋茗醒了?”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顾行舟茫然地问夏燃,“干嘛把我赶出来啊,我还想看看她人怎么样了呢。”
“女生要换衣服,咋的,看你这恋恋不舍的样子还想待在里面?你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把这不正经的心思歪到蒋茗哪儿了?”夏燃戳着顾行舟的胸口质问。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把同样虚弱的顾行舟拉到小溪旁边的石头上坐着。
“哪儿跟哪儿啊,我还有什么心思谈恋爱,我人都被架到烤火架上差点头身分离了。”顾行舟一直半死不活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何况这种时候谁谈恋爱就是死啊,让自己经历痛不欲生的感觉有什么好受的?”
夏燃不说话了,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他明白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他想起了自己还不知何原因变成丧尸的父母。
这种亲密关系,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的感情,都是越积越多的钻石宝藏,积攒到足够多时,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动都能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越富有就越沉重。
“那你也注意一下,别总凑到别人女孩的旁边转悠,要有点距离感。”夏燃提醒道。
“哎新鲜事,全世界最没有边界感的人就是你了吧?昨天我半夜惊醒瞅见你们两个——”顾行舟的视线从夏燃看到南熄,“在后备箱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设哲学,搂得那叫一个紧,夏燃你和你前女朋友都没那么聊那么深刻过吧?”
“都是男的要啥边界感。”夏燃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顾行舟还是蒋茗总是调侃他和南熄,在他看来他和南熄的相处再正常不过了,可能是和之前争锋相对的场景大相径庭所以让顾行舟产生了落差。
他揽上南熄的肩,笑嘻嘻将脸凑了过去“你看看,我还能亲我师兄一口呢。”
南熄刚一直侧着耳朵听,表面上忙着手上摆弄着收音机天线,实际在听到顾行舟怒斥夏燃边界感太浅后,表示同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夏燃说要亲他,他就清晰地看到夏燃嘴唇上喝完水后亮晶晶的痕迹,离他越来越近,他想亲起来应该是甜的。
第52章
南熄别过头去,用手掌将夏燃推离开自己的身侧,动作稍微急了点,夏燃那嬉皮笑脸的表情直接固定在了脸上,然后笑容慢慢减了下去。
其实夏燃也没真打算亲上去,亲个男人还是让他有抵触的,就算从小到大玩得最疯的时候,也只有别人抱着亲他头的份。
眼前这个男人他很尊重,他只是气氛都点到这儿了就随手开个玩笑,开完也是内心直虚。
但他看到南熄推开他的动作就莫名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南熄反应那么大,他皱起眉头抓住南熄的胳膊质问道:“你干嘛逃啊?”
“……别这样。”南熄挣脱了夏燃的禁锢。
差点又一次在夏燃这种直男的小把戏前破功了。
夏燃只是想亲他的脸颊,给他一个大兄弟般结实的吻,他要是没忍住转头吻上了夏燃的嘴唇,那一切的发展就会出乎他原本的计划,变得非常可怕。
但夏燃明显理解错了,他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嗬,你嫌弃我?”
这时候只要南熄说一句“是我不习惯亲密接触”或者“只接受情侣之间的亲吻”就可以结束话题当做无事发生,可南熄偏偏好死不死的回了一句:“怕你吻技不行。”
“哈?”夏燃瞪大了眼睛,这倒是把他的胜负欲激上来了。他自觉什么都比不过南熄,但吻技无论是谁都能压着南熄这个禁欲脸一筹的吧。
他一下子不服气了,挑衅地冲南熄嚷嚷:“你接过吻吗你,就你也敢来质疑我?”
南熄愣住了,然后低着头继续摆弄着他的收音机,让不断传出的电流杂音掩盖自己乱成麻的思绪。
“诶不对,你既然有质疑的资本,不会是暗戳戳地在谈恋爱吧?”夏燃恍然大悟捂着嘴,“不会是和阮朝雨吧?”
“……”南熄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制止一下不知道夏燃的思维能散发到什么天马行空上面去。他张嘴想要解释没有跟阮朝雨接过吻,就被挥手的白朵朵打断了:“上车了各位大哥,出发去机场了。”
“不管怎么说,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亲到你证明自己的!”夏燃应着白朵朵,恶狠狠地用手指在南熄胸口戳着,然后朝驾驶座走去,留给他一个大摇大摆的背影。
南熄不禁有些头疼。
不是只是为了证明男人之间不用什么距离感么,怎么就直接跳跃到接吻了。他试图跟上夏燃的点与点之间不相连的思维,最后只得出了得堤防着夏燃突然偷袭的结论。
警惕着不让喜欢的人想亲自己是正确的,在当前状态下是可以论证的命题,南熄鼓励了自己一句,不能给自己任何分心的机会。
顾行舟:“……”
顾行舟:“谁能理理我?”
*
夏燃上车看了眼蒋茗的状态,气色还是很差,但看得出她拼命说着话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很有活力:“让我瞧瞧我现在是个什么丑样了,你们谁手机还有电啊借我当个镜子用。”
“我拍个照给你啊。”夏燃拿出手机,思考怎么在拍完把照片递交给蒋茗的几秒钟时间里,给她加个美颜滤镜。
他尽量挑着好的角度给蒋茗拍了几张,打开相册的时候他看见前面几张照片,是他们开车去往梅菲斯特海滩途中,他用手机拍下的沿途。
黑色的群山峻岭在银河星斗笼罩之下,静谧又阴森。然而在山顶之上,好像耸立着一个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庞然大物。
夏燃将图片放大,但是手机像素不足以支撑他看清那是什么,特别是用夜视模式拍照的情况下。那个巨大的物体即像是未知又恐怖的生物,又像是机械拼接而成的机器人,在live照片下摆动着头上的几条触手。
但是翻到下一张照片,它突然不在了那儿,只留下了光秃秃的山顶。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夏燃心里有了眉目,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还是将手机亮度调到最大,调转方向亮给副驾驶的南熄看。
南熄接过手机端详了几秒:“……布罗达怪物?”
“什么?你说我像布罗达怪物?”蒋茗在后排嚷嚷,抢过夏燃的手机,“给我看看!”
夏燃一动不动地随着她抢过手机,他的目光仍然盯着南熄,他从南熄的神情中看出了同样的震惊和不解。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怪物,不是他们见多不怪的丧尸,不是那个阿尔法始祖,就是布满触手和金属斑驳的布罗达怪物,山洞中乘着海风忽而消失的未解之谜真的存在。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间?”南熄问着自己,“为什么是我们因为对讲机干扰而接收到摩斯密码的时间,它又恰好出现在梅菲斯特海滩旁?”
“你说是不是这怪物在操控着这一切啊,时间波动啊,人体实验啊,修世教的祭祀啊……头要炸了。”夏燃嘶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天每当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地差不多的时候,总会有更加离谱的事情来刷新我的认知,我怎么觉得我二十几年来白活了呢?”
“那我比你还多白活两年。”南熄正色道。
后排蒋茗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也是一脸不解,然后传递给周围三人。
夏燃用约塔计算机再次发动了皮卡车,但是刚点着就熄火,他往前探头读着仪表盘:“妈的,还剩下几升油,这破车还是纯油车,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机场。”
“这个叫约塔的东西应该没强到能给汽车加油吧?”夏燃侧头问南熄。
“能开多远是多远,这个路况能开二十公里往上,实在没油了可以路上换其他的车。”南熄回答。
“好,听你的。”夏燃猛踩油门在树林中弯弯绕绕地穿梭,没开多久就从小道开上了Y国最长的A1国道,这条国道从南面到北面贯穿了整个国家。
午后的太阳升起到了正上方,透过车窗玻璃直射到夏燃的眼睛。
到底还是到了春天,有光照的地方就气温上升地很快,夏燃被照的眼角干涩,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往旁边一扔,把南熄的脸遮盖地严严实实。
夏燃刚转头要笑话南熄几句,南熄就将衣服从脸上掀开,警告道:“快踩刹车!”
夏燃的动作比脑子先快了一步,他将皮卡车整个停下来,车轮和水泥路面激烈摩擦传来高分贝的声音,之后才反应过来前方窜过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倒在他们车的前面。
就几十厘米之差,差点撞了上去。
“我去什么东西啊?”夏燃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跑到车跟前一看,一个短发的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棕色的生物,正窝在地上动弹不得。
夏燃见着这女孩有些眼熟,等她抬起头,他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惊喜地喊道:“苏时跃?”
怀里棕色的生物因为受到了惊吓,反咬了苏时跃的脖子一口,这是只不知从何逃来的小熊猫。苏时跃捂着被咬伤的脖子直喘气,但是并没有放开这只不停挣扎的小熊猫。
她起身朝夏燃打了声招呼,语气还是很淡漠:“好巧啊。”
确实蛮巧的,差点撞死你,夏燃庆幸南熄提醒踩刹车及时。
从安全区逃出后他一直在试图联系苏时跃,因为只有她和他们拥有着相同失忆的经历,并且有着谜底重重的身世,他和南熄一度认为她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但是因为几大运营商的通讯基站要么被雪灾压毁,要么已经没有人力再运营,全Y国的手机除了拍照和手电筒,没有了任何通信作用。
还好现在又遇上了苏时跃。夏燃大呼小叫地指着苏时跃被小熊猫咬出血的脖子:“咬得那么狠?它是不是已经变异成丧尸了?”
“没事的,万一有动物丧尸病毒也不会传播人类。”苏时跃还是无所谓的神情,将怀里的小熊猫放到了地上,小熊猫一溜烟地窜进了森林的大树上,在高处观察着他们。
“就算没有丧尸病毒,你就不怕它有狂犬病吗?”夏燃看见白朵朵和丁浅也下了车,看到苏时跃便冲她打招呼。
“狂犬病致死率不过是0.01%罢了,我们一出生就打的RV疫苗不就是预防狂犬病的吗?”苏时跃对夏燃的反应很是不解,转过头去没有再理他,微笑地朝两个女生挥手。
“我们一出生只打过乙肝疫苗和卡介苗,没打过什么RV疫苗,而且你把数值记反了吧?我没记错的话当今世界上得了狂犬病而活下来的只有唯一一个人啊?”夏燃觉得苏时跃说的话很奇怪,谁都知道狂犬病的致死率,但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反而让夏燃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苏,你还好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那个汉堡店的老板Jody,他看到白朵朵和丁浅便睁大了眼睛,“嘿我的老朋友们!”
夏燃看着几个许久未见的伙伴在大马路中央激动地抱在一起,也自讨没趣地结束了话题,还让刚下车的南熄拿了红药水和绷带递给苏时跃。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夏燃指着他们车顶上用绳子捆绑着的几个行李箱。
“罗斯特机场。”苏时跃回答,她正用止血带缠绕着脖子,“昨天在收音机里得到消息,说罗斯特机场现在有三架直升飞机。”
“从你差点撞到我到现在经过了十分钟,你们注意到开过去两辆车了吗?”苏时跃指了指旁边的车道。
“还真是,平常在马路上开一天都很难遇到一辆车。”夏燃说话期间,又有一辆正蓝色跑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那都是幸存者在接到收音机的消息后,冲去机场争抢直升机。”
第53章
在超级质子同步加速器的第一级别管理员林杳风第52次启动这台庞大的机器,加速强度系数被调到最大。
管理员试图用放置在超导磁体环中心点的表形约塔计算机,将编辑了许久的信息发送出去。
但是这一次NA61/SHINE实验也同样失败了。加速器只启动了不到五秒,便停止了运行,还没来得及为NA实验提供足够的粒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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