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桃十一
南熄见他出来后也没有问他怎么样或者是上前揽过他肩膀安慰他,而是动身往楼下走:“走吧。”
“去哪儿?”夏燃虽然这么问着,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蒋茗和顾行舟在一层铺了几个睡袋,一起窝在帐篷里听着收音机里面传来播报员的放飞叙述。播报员是个华国人,自称是在G国处理一些事情的外交人员,本想在跨年夜回国,没想到竟然被逗留在了这里。
他尖牙利嘴的评论响彻整个废弃工厂:“现在给各位播报一下今天这些官方又说了些什么鬼话,画了什么大饼吧……”
“Y国官方称已经查明L城安全区暴乱以及变异病毒产生的主要原因,正在出动军方搜寻造成此次暴乱的叛军首领考特尼·罗莎……”
“全球最后残存的供电供水区域都已经停水停电,今日多地为了争夺所剩无几的发电机而造成了少数人员伤亡……”
白朵朵站在楼梯口同丁浅说着话,说怪不得今天晚上都不见外面的灯光,这幢工厂的灯光也在刚才都熄灭了。
她看到夏燃一声不响地跟在南熄身后,像失去了魂魄,连脚步声都很轻。她等到夏燃走到她的身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夏燃回过神来,依旧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表示了回应。蒋茗和顾行舟回了头,这两人又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让他有点幻视自己还在安全区里,这两人也是忧心忡忡的怕他做什么傻事。
夏燃在顾行舟开口询问之前先举了手:“我想吃点压缩饼干炒红薯,有人给我做吗?”
“什么炒什么?”顾行舟没听懂。
“压缩饼干炒红薯,我们现在食物就这两种吧,难道还能叫你去煎牛排做红烧排骨不成?”
“行,行,我尽量给您去炒去。”顾行舟一头雾水,但还是拉着蒋茗去车上拿吃的。
南熄侧头和剩下四个人说了什么,他们也跟着前面两人出去了,就孙昊天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硬生生被白朵朵拽走了。
“干嘛支走他们?”夏燃看向南熄,“有话跟我说?”
“生日快乐。”南熄说。
“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夏燃稍微恢复了点往常的表情,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这天诶,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嗯,我曾经参加过你的生日会嘛,就随便记住了。”毕竟是躺在自己手机里面好几年,就算是换了手机也不会搞丢的日子。
南熄是个不会搞浪漫的人,就算是处在正常的世界,他觉得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夏燃眼前一亮到忘记到所有悲伤的办法,他只能把夏燃拉到一边,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盒子,“这是送你的礼物。”
“怎么还有礼物啊?”夏燃接过来,外面甚至还用专门的纸张包装了一下,夏燃看得出来这大概是在费尔南的屋子里顺手扯的包装纸,色块浮夸地堆积在一起还在上面撒了一些金粉,沾得他满手都是。
“拆开看看。”南熄催促他。
他拆开包装纸,金粉便掉落了很多在他们两人的脚下。顾行舟点燃的头顶蜡烛还没有熄灭,火光在玻璃罩中摇曳,顺便让地上的金粉闪闪发光起来。
包装里面是只钢笔,夏燃只看了一眼就回忆起来了那年生日会。
“这是当时参加你的生日会,你把魏榕阿姨给你的钢笔送给了我,说你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你妈妈一点都不了解你。而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和当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南熄看着夏燃的反应,慢慢地说道。
夏燃抓紧了钢笔,里面的纽扣电池甚至还有电,时钟可以倒计时,也有可能是南熄后面换过了电池,电子屏上不断闪烁着最初的二十五分钟。
他许久才憋出一句:“我记得当时跨年那晚你什么东西都没带,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啊?”
“我这些年一直在用这只钢笔,其实还挺好用的。我去火锅店之前还去了趟实验室,就随手带上了。”南熄无法琢磨出夏燃的表情,“不喜欢吗?不喜欢我还是拿回……”
“喜欢,我很喜欢,谢谢你。”夏燃一下子离得南熄很近,他环住南熄的腰,动作轻柔地像一片羽毛。
夏燃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嘴唇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虽然没有贴上去,但因为夏燃发烧,呼吸瞬间产生的热气像是已经落在他颈上的一吻。
第95章
南熄从车上拿来了退烧药,想这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监督着夏燃干吞了一颗,然后顾行舟就真端着压缩饼干炒红薯过来了。
夏燃极力压制住药片卡在喉咙里的异物感,看着盘子里黑糊糊的一团,用手拿出了一块焦成碳的红薯:“这玩意能吃?”
“这不你要求的吗?你不吃我也给你塞进去,你都一天没吃饭了。”顾行舟用手夹住夏燃的头,把他嘴巴掰开,塞了一片饼干进去。
“大家的衣服都干了吗?”白朵朵把地上没吃完的零食都收拾了起来扔进包里,“走吧,我们时间紧急,还得赶路。”
夏燃赶紧三两口地把这一坨东西都扒拉了进肚,为了给忧心忡忡关心他的众人显示自己完全没问题,还第一个冲进驾驶位。
南熄知道他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那么再容易陷入进情绪的漩涡之中。但是借于他还发着烧,南熄把他拉到了副驾驶,自己坐到了驾驶位。
暴雨过后的空气总是带着点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夏燃安静地把头靠在开了一条缝的车窗上,头昏昏沉沉地只想埋进冰水里,从缝隙中挤进来的风能让他凉快一些。
吃了药后就想睡觉。他半眯着眼睛,透过车窗的倒影看南熄模糊的影子。
他呼出来的热气形成了一层水雾,他就伸手把水汽给擦掉,继续偷看里面南熄的眼睛和鼻子。
最后看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南熄为了保护他不幸被丧尸咬到也变异了,但是南熄并没有马上伤害他,而是用那双灰色带着蒙雾的眼睛凑近他,盯着他问他想被咬哪边。他还真思索了一下说耳垂吧,耳垂肉比较多,应该不会痛。
下一秒南熄还真咬了下来。
夏燃被这个乱七八糟的梦吓得一惊醒,就听到苏时跃提议:“前面有个汽车旅馆,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南熄也开了快五个小时的车。我看大家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不然体力不支容易晕过去。”
其他人似乎也都精疲力竭的,下了车后一起挤进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快要倒塌了的汽车旅馆,旅馆前面的电子挂牌掉了一半,在风中晃悠着随时可能砸下来。
夏燃反而有种烧退之后的清醒,他眼睁睁地看见一只肥硕的黑色蟑螂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溜进了蹲在那里,拿着手电筒查看门牌的顾行舟裤子里。
他刚想出声提醒,顾行舟就惊喜地指着门牌对他说:“地下室有酒吧诶!老夏,我们走一杯?”
“你有病啊,夏燃刚吃过退烧药,走什么走,你想他当场猝死给你看?”蒋茗揪着顾行舟的耳朵把他拉开夏燃的身边,“你也好早点睡,今天心安理得地坐在后面睡大觉,让人家南熄学长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你怎么好意思的?”
“哟,哟,心疼南哥哥了?”顾行舟蹲着身子迎合着蒋茗的拉扯,嘴上还阴阳怪气,“你不会是还对人家有意思吧!”
“啊对对对,我就是喜欢这种超凡脱俗,默默地干事情还不说一句废话的帅哥,你能拿我怎么样?”蒋茗也摆烂了,和顾行舟打闹着走到走廊的远处。
夏燃想提醒顾行舟,有只蟑螂钻进了他的裤子里的手又放了下去。
“走吧,我们去二楼。”南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家旅馆的楼梯还是木质的,每一块都被木虫啃食地有斑驳的小窟窿,夏燃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房间里也遍布了蜘蛛网,光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就随处可见灰尘随着亮光呈现螺旋上升。
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夏燃裹着衣服直接钻进了被子,被子也是潮湿的,一股霉味,闻着这味道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南熄不知道在干嘛,好像站在窗户边踌躇了好久才睡到了他的边上,他感受到这本来就不堪承受重量的床又往下陷了好几分,发出吱呀响的尴尬声音。
他翻了个身在黑暗之中面对南熄,动作幅度太大了,这张床对于他们两个一米八的男人来说又很小,他的手就不小心触碰到了南熄大腿根部。
虽然南熄也是穿着长裤躺了进来,但他还是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部位,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和突然凝固的气氛。
南熄:“……”
夏燃收回了手,脑子里想的是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洗澡的时候该看的都看了,耳朵后边不自觉开始滚烫:“不好意思噢,不小心的。”
“没事。”南熄轻声说,“你睡不着吗?”
“刚刚车上睡够了,没啥睡意了,脑子里想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夏燃其实满脑子的沈辉砍向魏榕和夏昀的场景,但他选择没和南熄讲。
“什么事?”
“没什么……”夏燃想随便找个轻松的话题,最好还是找点轻松的八卦,就选中了蟑螂爬进裤子的顾行舟,他神神秘秘地问南熄,“师兄,你觉得蒋茗对老顾有那点意思吗?”
南熄沉默了一会:“没有吧……蒋茗看上去不是很嫌弃顾行舟吗?”
“你怎么那么迟钝啊这都看不出来。”夏燃来了劲,抓住了南熄最不擅长的领域可劲地诋毁,“恋爱智商跌到马里亚纳海沟啊你,他俩一看就是在打情骂俏罢了。”
到底是谁迟钝?
南熄有点无语,夏燃好像有什么讲八卦一定得手里拉着点什么,他的手在被窝里抓住南熄的胳膊。
南熄被夏燃抓得有点痒,心想再碰下去就会起反应露馅,他不留痕迹地在床上往后面退了一点。
“他们这爱来爱去地又不敢互相表白,看得我心里都揪心。”夏燃好像还没有察觉到尴尬的地方,依旧在滔滔不绝。
“我倒是稍微有点庆幸自己无爱一身轻了,如果在这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我有个爱人或者喜欢的人在身边,那么我怎么行动都会被爱给迷了眼,一个人同时承受这么多的情感冲击,可能最后会发疯的。”
南熄在黑暗中轻笑,他不得不承认夏燃说得对,无爱之人永远是最顶端的赢家。
被爱困住确实是挺麻烦的一件事情,想抽身都很难。
*
南熄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再和苏时跃碰头。
最后苏时跃不得不在第二天白天,用停水停电的理由让大家继续在汽车旅馆待着,去找发电机和足够的水资源,为了大批量疫苗复刻做准备。以及他们的食物也几乎吃完了,还得去打劫一些。
南熄说要和苏时跃一组去B国的商场寻找发电装置,还引来夏燃和白朵朵同时射过来的怀疑眼神。
“你最近总是和苏时跃在一起啊,怎么的,春天到了和尚也开始返俗了?”夏燃上下打量南熄,酸酸地说,“你可别忘了她是比我们小了五倍不止的后代,你小子也得考虑考虑现实啊。”
“你想多了。”南熄打断了他,“纯粹是跟她一起可以不用讲话,让我有时间思考而已。”
夏燃适时闭了嘴,满脸不悦地跑去和白朵朵找周围的水源了。
汽车旅馆几乎都是车,南熄随便找了一辆老式的、漆身是棕红色的敞篷轿车,他把车开出了离旅馆有几公里远的地方,这里地势比较高,还有一片树林帮他们遮挡着。
苏时跃掏出一份纸质材料给南熄:“我昨天想了想,还是给你一份操作说明最保险,我先按照这上面的给你讲一遍。”
南熄安静地听完了苏时跃的讲解,在心里又复述了好几遍步骤,甚至有点想像高中一样在纸上画笔记。即使是他,作为一个名校的工科博士,一下子面对如此多的信息量,也会反复确认以免遗漏。
不过比起这些考验脑子的任务,他更担心独自行动。倒不是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未知危险,他反正独狼习惯了,一个人反而更自由自在。
但是他会离开队伍几天,当然也会离开夏燃的身边。他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但是昨晚不得已和夏燃躺在一张床上,他忽然又很舍不得了。
“你自己去行动了,夏燃怎么办?”苏时跃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南熄把视线从纸上抬了起来:“跟原来一样就行了,继续帮我瞒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能放下他吗?”苏时跃抱着双臂问,“你觉得他是个面对你无缘无故的消失就撒手不管的人吗?”
“我甚至觉得他会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旧坚定地选择去寻找你。我总不能把他捆绑住吧,那你说他找你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南熄的眸光缩了一下,他盯着阳光下晃动的树影发呆。他之前想过后面会无数次地推开夏燃,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早。
“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他握紧了方向盘,“我不会让夏燃有这个机会去找寻我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们两个本来都是不爱讲话的,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南熄严谨到问得苏时跃都嫌烦。
旅馆应该是被其他人启动了备用电源,楼下的酒吧甚至开了宇宙球灯,还点了蜡烛,夏燃正在和顾行舟在坐在舞台的边缘喝酒干杯。
南熄上前从夏燃手上夺下了一瓶啤酒,他皱着眉头问旁边的顾行舟:“谁给他喝的?”
“这可怨不得我啊南哥哥!是夏燃自己说吃完药已经过了24小时想喝酒的。”顾行舟见南熄一脸怒气,气氛不太对劲,马上两脚一抹油逃之夭夭了,于是酒吧里只剩下了夏燃和南熄两人。
第96章
“来师兄,我们哥俩继续喝,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夏燃已经明显有了醉态,整个人手脚有些不协调。在他们刚才费力找出来点燃的灯火阑珊之下,他的脸被照射地愈发通红,光暗阴影在他身上投射下了朦胧和暧昧。
他又拿了一瓶白朗姆酒,晃悠着给自己酒杯满上。
“你别喝了,昨天才刚退烧。”南熄伸手想抢夺下他手中的瓶子,却被他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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