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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也四下嗅了嗅:“血的味道。”继而又问,“主人,需要我出去看一看情况吗?”
水灯明闻言,自荐道:“我去罢。”他乃河流化灵,以他的能力,暗中隐匿查看情况再合适不过。
于是他们一人赶去地上打探情况,另外一人一狼继续为玉髓池中的龙华与青山杳护法。
在他们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角落,琳琅山谷中飘浮的血雾被灵植缓缓吸收,汇入根系。
而灵植庞大的根系,正垂落至玉髓谷的每一口池底——被龙华等人吸收的玉髓液,本就是灵植根系凝聚出的灵液,现如今,那潺潺玉髓液里,混入了丝丝缕缕的血红,沉淀于池底。
泡在玉髓池中的龙华没感受到半点异样。
他瞧着周遭的雪景淡去,在心里掰着手指数了数,他接连经历了水灯明、师父与他自己的心魔,这是何等的巧合?玉髓谷里也没旁人了吧?他也该出去了吧?
可再一眨眼,他又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天色瞧着是深夜。
天空上堆积着厚厚的云层,将星月完全遮挡,更显得四周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所站之处是一处小山坳,稀稀疏疏长着几株营养不良的小树苗。
“……”怎么还来?这次又是谁的心魔?
龙华又在心里数了一遍,用排除法的话——
阿咬的?
难不成从师父的心魔里出来后,他就与阿咬同时进入了各自的心魔?
现在他出来了,阿咬还被困在心魔里,所以他就进入阿咬的心魔英雄救美了?
阿咬的心魔……
他目光闪烁地盯着身边几株小树苗,是让他栽树还是栽树呢?
摇摇头,甩掉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抬脚往周边走去。
先找找人叭。
可他没走几步,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仿佛山石崩塌海水倒灌,轰然而下,将脚下的大地都撼动得颤动起来。
巨响之后,他在宛如失聪般的静默中抬头,望向天空,看见天空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处燃起了一把滔天大火,将厚重的云与不可侵犯的苍穹烧出了一个硕大的空洞。
须臾间,空洞中有一道流光坠落下来,拖着血红色的尾巴,如流星般,笔直地砸向大地。
大地深处,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这一切的发生仅在几个呼吸之间,突兀的、意外的、快速的,让人在感受到震惊之前,那仿佛天崩地裂的架势就俨然消弭于无形。
唯有天空中缓缓朝空洞合拢的云层,还在缓缓流动着,诉说着那短暂数秒的绚烂与震撼。
龙华依然处于短暂的失聪中,格外的静谧里,他喃喃自问:“那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从天而降。
好大的声势!
没有人回答他,这场面或许是某个人的心魔,可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见到心魔的主人。
但他一开口说话,就仿佛惊扰了这片世界的某个存在。
“谁?”
一声惊怒不定。
随即一阵劲风迎面拍来,将他拍出了这处小山坳。
也拍回了现实当中。
龙华睁开眼睛,他终于成功结丹,清醒了过来。
偏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青山杳苍白俊美的面孔——他还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安静而服帖,仿佛陷入沉睡。
“阿咬……”怎么还没醒来?
“龙华,可有不适?”於长生发现龙华醒了,抬手一招,就将龙华与青山杳拎上了岸。
今日种种,似乎都与玉髓池有关,先前龙华进阶,没法将人带出,此时人醒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把人拎出来。
他也疑惑:“为何青山道友还未醒来?”
青山杳是为了龙华才进入的玉髓池,怎么龙华醒了,青山杳却未醒?
难道心魔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可龙华也是茫然的:“我从师父你的心魔里出来后,就和阿咬分散了。”
先是破了自己的心魔,又去了一处不知是谁的心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青山杳修长的手指还牢牢握在上面,冰凉却有力。
他压下慌乱与焦躁,将自己在雪山与山坳中的经历告诉了於长生,希望师父能帮他分析出阿咬现下的情况。
“……阿咬是被困在心魔里了吗?”龙华抬手覆上青山杳的手背,抬眼望向於长生,“师父,他将我带了回来,我也要将他带回来。我该怎么做?重回玉髓池吗?”
於长生拎着折扇敲了龙华一记:“不自量力!他能随随便便闯入旁人的心魔,你能么?下了玉髓池,你也做不成什么。”
他冷眼瞧着玉髓池:“这池子邪门得很,你还想拖着青山杳下去第二次?”
於长生走上前,仔细探查青山杳的情况,半晌迟疑地喃喃:“只是在沉睡?”
龙华:“嗯?”
说到沉睡,他便不由想起阿咬此前沉睡过去的那个凛冬。
因为镇压了邪灵庞大的邪祟之力,沉沉睡去了好久,直至最近才醒来。
难道阿咬并未痊愈,沉睡的后遗症还会反复数次?
龙华皱起了眉,心中担忧。
“主人,你看这玉髓池中……”旁边的雪狼忽然道。
龙华与於长生又看向池中,在雪白的玉髓液中看见了丝丝缕缕扩散的血红,是极细的血线,从池底往上,蛛网般飘荡着。
刚才都没有的。
龙华搂紧了青山杳,自觉血线或许与阿咬沉睡有关,抬手一招,一团玉髓液裹挟着血线便落到了池边。
水团砸落在地上,玉髓液四溅开来,而极细的血线也悄然化作血雾,朝着他们缠来,同时一股鼓噪的恶意,也迎面而来。
这血雾不对劲!
於长生手腕微动,折扇一转,就将血雾拍入池中,血雾入池,又重新化作丝缕血线,悠悠飘散,那股恶意也再次隐藏在玉髓液里,屏蔽了人的感知。
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池中的血线便增加了不少。
於长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你们还在池中时,这血线是否就出现了呢?”
当龙华与青山杳还在玉髓池中时,他没有看见血线,是因为血线没有出现,还是说血线早已出现了,只是一出现便进入了二人体内,所以在池水中见不到?
龙华闻言,很快明白了师父的隐忧。他经历了几人的心魔,想得便更远了一点:“不,可能是‘我们’还在池中时,血线就出现了。”
这个我们,包括水灯明,包括於长生。
不然很难解释,为何他们会齐齐陷入心魔,如此巧合,似有外力主导。
若血线便是这外力,就很容易解释了。
那血线又是从何而来?
“外面全乱套了。”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正是外出探查情况的水灯明,他神色严肃,“琳琅山谷阵法失效,大量修士涌入此间,不知受何影响,此时皆神智癫狂,彼此之间大开杀戒,谷中血气极重。”
龙华与於长生对视一眼。
啊,破案了。
第73章 极恶的一生
山谷中的杀戮致使玉髓池中出现血线, 而这丝丝缕缕的血线,必然就是引出几人心魔的源头了。
龙华抬手抚过青山杳冰凉的脸庞,望向自家师父:“琳琅山谷的阵法, 不是飞仙宗那个很牛逼的大佬——据说乃当今修行界第一人的悲风老祖布置的阵法吗?”
谁那么大本事,竟能令阵法失效?
这些给人不详感觉的血线, 除了诱发心魔, 是否还有其他负面效果?
“先离开再言其他。”於长生一时也无法找到答案, 比起龙华,他对悲风老祖的认识更加深刻,因此琳琅山谷阵法失效一事,他比龙华更加震惊。
当今修行界, 能破解悲风老祖阵法的人,他唯想得到一个——
那就是悲风老祖本人。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毫无头绪。
总之,是非之地不久留。伤脑筋的事儿, 回去与掌门师兄细说。
於长生收回了雪狼, 领着龙华与水灯明往玉髓谷外离去。
龙华抱着青山杳, 走了没几步, 怀里好大一个人就倏地化作了瘦巴巴的小狼崽模样。他心头纠紧:“阿咬……”
“别慌。”身畔的水灯明伸出手来, 凝神在小狼崽的额上轻轻一点,“他会没事的。”
声音轻柔却无比值得人信赖。
这是……
龙华眼前闪过心魔中见到的那条宽阔平缓的、漂满了许愿灯的长河。
他偏头看向水灯明,发现这位才刚修为破境的灵,在那轻轻一点后,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
“我是一条许愿很灵的河。”水灯明朝他扬起笑容,“你的愿望, 我已经收下了。放心吧。”
龙华怔了一下,奇异地,心竟真的静了下来。
“多谢。”
他是见过那条灵验得让世人疯狂的许愿河的, 由此出于水灯明口中笃定的话语,确能令他安心。
在三人于玉髓谷间匆匆前行时,琳琅山谷的动荡终于传到了各大门派的高层。
恰好,为了商讨九寂山山灵的事,几大门派的高层正在妖族的大本营黑雾森林碰头,而黑雾森林到琳琅山谷的距离,对这些大佬而言,也只是眨眼功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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