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柚子
。
不知多久过去,棺材被人打开。
宫忱立刻转动眼珠去看。
“是我,”柯岁的脑袋从外面冒了出来,嘿嘿一笑,“趁他自顾不暇,我来带你走。”
宫忱:“可是……”
“可是什么?”柯岁扶着他的身体出来,忍不住吐槽,“他竟然都大乘境圆满了,那天谴奈何不了他多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宫忱没说话了。
当然得跑,一个想把他变成傀儡的人,能安什么好心?
可惜这具身体还很僵硬,走得很勉强,柯岁学剑不精,一柄剑载不动两个人,只能带着宫忱缓慢步行。
“等等,”宫忱没办法开口讲话,只能用传音,“雷声停了。”
“这么快?”柯岁神色一变,也注意到了天谴正在消散,咬咬牙,让宫忱坐上了剑,自己也站上去。
“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就不信我的剑术一点长进都没有!”
宫忱很想说这种事不应该逞强,一不小心就尸上加尸了,但是想想不赶紧跑就要给徐赐安当傀儡,还是勉强一下吧。
便吃力地坐上了剑。
“啊啊啊,坐稳啦——”
剑身摇摇晃晃,带着一人一尸升空,稳是不稳的,快又是很快的。
总而言之,很刺激。
距离崖顶还有几十米时,一道紫色剑光直直冲柯岁的后脑勺飞来。
柯岁立马抱头蹲下,忿忿道:“他是想杀了我呀?他知道我是谁吗?”
“我需要知道吗?”
一道声音森然响起在头顶。
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徐赐安已超过两人堵在上方。
紫色剑光密密匝匝,铺成一张巨网,随时都能将他们扎成刺猬。
柯岁:“…………”
“知道一下也没什么吧,”他讪笑道,“我家很有钱的。”
徐赐安不为所动。
尽管剑光比一开始暗淡许多,但想要对付柯岁这个金丹境的废物还是易如反掌。
柯岁又道:“我还是神医二代,你不是想把宫忱做成傀儡吗,我能帮你。”
徐赐安动了动唇:“比如?”
“比如……”柯岁装模作样在宫忱身体上点了几下,高深莫测道,“我可以让他行动更加灵活,用起来更顺手。”
“来,招个手看看。”
宫忱:“………”
它呆呆坐在剑上,抬头看着徐赐安,卯足了劲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朝他屈了屈。
徐赐安沉默片刻,道:“太傻。”
宫忱:“…………”
为了柯岁的小命,他忍。
柯岁尴尬一笑:“那敢问公子,你是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呢?”
徐赐安眼睫微垂:
“跟原来一样。”
“哦,跟原来一样啊……什么?!”
柯岁瞪大眼,忍不住问道:“这跟死而复生有什么区别?”
“死而复生又如何?”徐赐安歪了歪头,“他没经过我同意就敢死,等他活了,我就把他挫骨扬灰。”
柯岁:“…………”
柯岁悄悄跟宫忱说:我觉得他精神有点问题。
宫忱悄悄咽了口口水:所以我一直挺怕他的。
“好,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柯岁拊掌大笑,“实不相瞒,宫忱生前与我有些交情,我此次前来也是想复活他,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今后就一起友好合作吧。”
宫忱:我说你精神也有点问题。
柯岁:住嘴!
徐赐安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一眼柯岁:“报上姓名住处,然后滚。”
柯岁松了口气,交代完后指着宫忱问:“那它……”
徐赐安眯了眯眼,伸出一脚,轻轻踩在它的肩膀上,又一推。
“它归我。”他轻描淡写道。
话落,宫忱坠下高空。
柯岁惊愕去抓,抓了个空。
下一秒,数千道紫色剑光追着宫忱的尸体俯冲而下,倾泄如瀑,映在宫忱的瞳孔里。
耳边风声嘶鸣,他听不清徐赐安又跟柯岁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徐赐安立于高处,无悲无喜地审视着自己。
他在观察宫忱,到底还有没有生而为人的恐惧。
而宫忱毫无破绽。
他没有灵力,任凭残破的身体像一只坏掉的蝴蝶,无力地坠落。
数个时辰前,人们将他的棺木推下悬崖,棺材里没有风声,只有失重感和无穷无穷的黑暗。
那短暂的数秒,多少令他有些心生惶恐,等到轰然坠地,恶心的眩晕感过后,才感到安稳。
现如今,他再次下坠。
成千上万的紫色剑光绕过他,淹没他,铺在他身后,像千万朵花,载着他缓缓落地。
宫忱仰躺在地上,睁着眼,看到徐赐安衣诀飘飘,不疾不徐地下来。
剑光消散,斑斑点点浮在四周,给徐赐安整个人镀上一层朦胧、柔和的光晕。
宫忱惭愧,但不得不承认——
他生来便很容易对徐赐安动心。
第3章
徐赐安脸色有些苍白,随手掐散一只刚才下来时挂在衣裳上的小鬼,命令宫忱道:
“起来。”
“来我面前。”
宫忱恍惚一瞬。
这一瞬,他觉得这里好像不是世人避之不及的污秽之地,而是七年前春意盎然的天泠山。
紫藤花漫山遍野,十八岁的宫忱阖着眼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时,年轻的徐赐安站在宫忱面前,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叫他的名字:
“宫惊雨,起来。”
“我找到幻境的出口了。”
当年两人真的从幻境里走出来了吗?如今会不会也只是幻境呢?
这样荒谬的想法没持续多久,一股暖流淌过僵冷的四肢百骸,操纵着着“它”灵活自如地爬了起来,走到徐赐安的面前。
这到底是什么禁术?
宫忱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它现在不仅拥有五感、能自由活动,还能跟随指令行动。
它算什么?
活尸?还是傀儡?
不,比活尸听话,但又比傀儡自由,就像……真的复活了一样。
——算了,纠结这个没用,重要的是,宫忱诡异地看着徐赐安,他把自己变成这样到底想干什么?
没让宫忱失望。
徐赐安扬起手臂,啪的一声,甩了宫忱一个响亮的巴掌。
“我让你等着,”打完后,徐赐安的手又轻轻从宫忱的脸颊抚过,“为什么不等?”
继而沿着冰冷的下颌线,虎口一点点掐上它僵硬的脖颈,逐渐用力。
“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抽骨之刑……抽骨之刑……你可知,你的血你的骨头你的命都不属于你……都是我的。”
那股恨意又从徐赐安眼里缓缓渗出,几乎要将宫忱冻在原地。
要说现在的宫忱尸体是徐赐安的,宫忱是无话可说,但活着的宫忱怎么会是徐赐安的呢?
可惜他的嗓子被余毒腐蚀,无法为自己申辩,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
徐赐安的身体在颤抖,掐住自己脖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小,某一刻他推开宫忱,吐了一大口血,脸色惨白。
宫忱下意识去扶他,又被徐赐安推开,眼底的冰寒迸发:“不准动,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宫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徐赐安缓缓地站直,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真听话。”
“你生前那么骄傲,怕是宁肯下地狱,也不想变成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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