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柚子
正午时分,秋日的太阳照在密林里,只渗下几缕惨淡的光。
羊肠小道里缓缓驶过一辆马车,车轮轱辘滚动着,压在一大片残枝败叶上,时不时颠簸两下。
驾马的车夫头上压着个很大的斗笠,遮着他的全部面容。
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下雨,他身上却披着宽大笨重的稻草蓬,遮住全部身形,身体很僵硬地驾着马车,但又不偏不倚地沿着小道前行着。
“曹大小姐,这么说——”
“你就是受了他的刺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魔鬼山一待就是五年啊?”
马车上,坐着一个男子,嘴角要翘不翘地地扣了扣车顶:“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消息,在把山上的鬼清完之前,我是不会下山的。”
车内传来的声音慵懒中透着一股狠劲。
“是吗?”
男子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看了看天,随口道:“宫忱死了。”
话音刚落。
刺啦——
一只手刺破顶板,伸了出来,抓住男子的脚,往下狠狠一拽!
哗!
直接将男子拽了进去!
男子表情痛苦,捂着裆部,跪跌在马车里:“大小姐,你好暴躁……”
一只鞋踩住了他的胸口。
曹清鸾俯视着他。
她长着一张古典美人的脸,黑发又长又直,此刻的表情却极其可怖。
“陆尧臣,你说什么?”她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好暴躁哦,能不能温柔一点?”陆尧臣艰难地笑了笑,眉眼还如五年前那般俊俏。
曹青鸾盯着他看了两秒,收了脚,两手把人拎起来,摁在车壁上,二话没说吻了上去。
陆尧臣忍着痛,捏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不一会儿,曹清鸾推开他,喘着气道:“可以了吧?”
“清鸾,”陆尧臣拉起她的手,轻声道,“你躲了我五年。”
“整整五年啊,”他的手缓缓褪去她的外衫,喃喃,“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曹清鸾目光微闪,没再推开。
几分钟后,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只要有山鬼靠近,想仔细一听究竟,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杀。
。
“好啦。”
陆尧臣抱着曹清鸾,吻了吻她的头发,嬉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筏递给她:“我的曹大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等会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如果你现在再不下山,就要赶不上新一轮的守碑人选拔了哦。”
信筏碰到曹清鸾指尖的瞬间,燃起一道幽蓝色火光,与此同时,相关的信息已经入了曹清鸾的脑海。
——是燧光阁的邀请函。
曹清鸾脸色瞬变,对马车外喊了一声:“小六,下山。”
下一秒,马儿扬蹄,奋力奔跑,马车咻地一下如箭矢般前冲。
陆尧臣心情很好地掀开帘子:“这车夫是你新制的傀吗?感觉挺好使的,下次也送我一个呗……我去?!”
“前面是悬崖吧???!!”
“我知道。”
整个马车冲出悬崖的瞬间,曹清鸾边穿衣服,边对着抖如筛糠的陆尧臣淡定道,“但这样更快一点。”
陆尧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7章
“你这发冠, 戴得不错。”
李南鸢抬手,抚摸了一下徐赐安的脑袋,“若是没有这几缕白发, 应当就更好看了。”
“就算我比谁都理解你, 每次看到你变成这样,心里总还是, ”
“不是滋味。”
障眼法在境界远高于自身的人面前形同虚设。
就算是天人境也分三个层次, 徐赐安或许能骗过处于第一层的姚泽,但绝对骗不了第三层的李南鸢。
何况,他也不需要骗。
“娘,对不起。”
徐赐安低着头说。
李南鸢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 负手而立:“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想要多久?”
“七日?”
“减半,最多四日。”
徐赐安脸色微臭。
早知如此,就开口说一个月了。
“你昏睡后我就检查了你的身体, 比当年走火入魔时还要差,再拖下去,回家也救不了你。”
见徐赐安抿唇不语, 李南鸢扶额深吸了口气,放轻了语气:“实在不行, 你带宫忱一起回去。”
“带他一起回去?”徐赐安低喃,“回去被你们关起来吗?”
“我不否认这个可能性。”
李南鸢说:“毕竟,就算是我,选择相信他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我可以保证, 在你疗伤期间,我至少会护他性命无忧。”
徐赐安眸光微闪,沉默良久, 才转过身说:“四日后,我会回去。”
“至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再想想。”
“怎么,舍得跟人商量了?”
李南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是以前,想也不想就把人虏回家了吧。”
徐赐安没理她,只加快了脚步。
四日,就算不眠不休地赶路,回去的路上也要耗费两日,这么一减,还有两日。
不,只剩两日。
看着仍在和应婉不知聊什么的宫忱,徐赐安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似的,闷得慌,一脚踩碎了隔音屏障。
“时间到了。”
“是,”宫忱惊讶,“刚到一半。”
晶莹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中,徐赐安对上宫忱不明所以的目光,心里的负面情绪即将达到极点。
“有意见?”
“没有。”
但很奇怪的,面对他的发泄,宫忱笑着说出这两个字后,心里的火又在无形之中被浇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掩藏在那团火之中的,湿透了的彷徨。
真可笑。
为了多得到区区几分钟的相处时间,这副着急的模样真是太可笑了。
“那就回去。”他努力平复心绪。
“回哪?”
“人间。”
——却没想到他没头没尾地说完之后,宫忱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好啊。”他冲他笑。
已经很努力平复了,但最终还是在这个笑容面前,成了无用功。
这一瞬间,徐赐安想着,那么,就带回去,关起来好了。
自己疗伤的时候,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多久,把这个人关在一个随时可见的地方,就好了。
就像他一开始复活宫忱时疯了般想的那样:无论如何,要他回来。
他要他的灵魂、肉身,不管以什么方式,也不需要顾及宫忱本人的意愿、尊严,留在自己身边。
反正,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宫忱也只会像现在这样,笑着跟他说:
好啊。
但是你懂个屁。
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好。
你之所以对我百依百顺,全部都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向你传达这样的命令。
讨好我。
依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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