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兔
“真蠢……”
宋晚尘喃喃着,指尖的银丝缠绕而上,顷刻间止住了血。
“疼也是你自作自受,”他不动声色地松开秦朔的手,将怀里的药粉取出来,掀开那层布料,尽数撒在伤口上,冷道:“谁让你非要乱跑。”
秦朔疼得不住发抖,对他的碰触像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往后躲,一次两次还好,反复数次终于把宋晚尘逼急了,按住他的肩膀道:“我给你上药,你还躲?”
“我不要……不要你上药,让我走,”秦朔一心想离开这里,情绪受失明影响,已经不安到了极点,只是勉强维持最后的体面:“你该报复的都报复了,还留着我做什么?”
宋晚尘不由得笑了,慢慢松开了手:“你觉得,是我把你困在这里不让走吗?”末了又道:“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怎么会拦你。”
听到这话,秦朔茫然地抬起头,尽管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还是从语气里听出一丝认真。他摸到手边的树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并未被阻拦,顿时燃起了希望。
可就在他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宋晚尘的声音又在背后缓缓响起,“只是有一点忘了提醒,你的储物袋和聚魂灯,还在我手上……”
秦朔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攥在手里的树枝紧到几乎要陷进皮肉里。
“是走是留,都随你意。”宋晚尘说:“不过,在你走后,这盏聚魂灯的灯芯还能不能亮,就是未知数了。”
“别动他……”
秦朔喉咙干涩:“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把聚魂灯还给我。”
宋晚尘将聚魂灯从储物袋里取出来,看着灯芯里不断跃动的金光,低语了句:“不是喜欢看吗,这次让你看个够。”话罢,他将其放在供桌上,转头对秦朔道:“和上次一样,脱衣服。”
秦朔先是一怔,过后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发自内心的抗拒:“不要,我不想在这……”
“可以,脱不脱是你的自由。”宋晚尘拿起桌边与之相似的灯盏,往地上一砸,声响惊得秦朔心骤然一跳,“但是砸不砸,也看我的心情。”
宋晚尘在他开口之前敲了敲供桌,一字一句道:“这是第一个灯盏,我手边还有一个,你觉得是留着好,还是不留好?”
秦朔紧攥着衣角,根本不敢拿金未离的性命去赌,如果连魂魄都不在了,就真的没有复生的希望了,为此还是忍着难受解开了衣带,心里的酸涩无以复加。
衣物落地以后,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抓着手腕往角落里拖,一把扔到了杂草堆上,踉跄着想爬起来,再次被压住了手脚。
灼热的气息涌上来时,秦朔克制不住地想躲,但被压得太紧,根本躲不开,只能在目不能视的恐慌之下被迫更加粗暴的对待。
他从未这么疼过,连哀嚎着求饶都没被放过,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大腿内侧流下的血,浑浑噩噩间,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结束,疼痛才有所缓解,秦朔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发抖,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汗湿了,英俊的脸庞烫红起来,像是在这过程中受了风寒,隐隐有发烧的迹象。
“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我想你早就忘了这座破庙了。”
宋晚尘不紧不慢地套上外衣,边系带边道:“曾经,你、我、白毓,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当初你顶替亲传弟子的名额,是对不起白毓,后来在竹林小屋走火入魔,是对不起我。每一笔债,我都替你记下了,只需要你慢慢反省,慢慢还。”
秦朔身上烫得厉害,意识已经开始发昏,可还是强撑着听完了他的话,嘴唇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从现在起,我每日傍晚过来一次,给你带凡间的吃食。”宋晚尘说到这里,声音缓和了几分:“这期间,走与不走,吃与不吃,全看你怎么想,我不干涉。”
“要……要我。”
意识到宋晚尘就要离开,秦朔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想说的话:“要我,怎么做……才把,聚魂灯,还……给我?”
临走之前,宋晚尘沉默半晌,最终抛下一句:“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真心诚意向白毓和我道歉的时候……”
“再谈要不要还给你的话吧。”
第78章 还债
自那日以后, 秦朔便被迫留在破庙当中,因受了风寒, 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他对时间早就没了概念,只知道宋晚尘来的时候就是傍晚。
傍晚,是该承受暴行的时候,也是唯一能吃上饭的时候。
宋晚尘每日带来的都是白面馒头,用油纸包着, 不多不少,刚好够一餐。起初是热乎的,但规矩定死了,不到结束不能吃。
待云消雨散, 馒头早已冷透了,秦朔被折腾的早就没了力气,只能勉强吃下半个,后面却是噎得怎么都吃不下了,要水还得求。
他本就发着烧, 浑身烫得厉害, 睡了一觉起来才好过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全靠意志撑着。
可到这一步,宋晚尘还不肯放过他, 日复一日地折腾不说,还要逼问他对金未离究竟存着怎样的感情, 有一次回答得不好,就要受到比这还要过分的惩罚。
偏偏秦朔性子倔强,什么都能忍, 就是不愿在这方面撒谎,咬死不肯说金未离的坏话,也为此被饿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才吃上饭。
他这样一根筋,自然在宋晚尘这讨不到什么好,几番下来,病还没好透,就先因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秦朔勉力支撑到身体才好些的时候,总算积攒了点力气,也摸清了破庙附近的路。
他没有一刻不想带着聚魂灯从这里离开,也试过在宋晚尘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去偷储物袋,但对方实在谨慎,藏的地方连找都找不到,每次试探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只剩下服软这一个办法了。
这日,又到了送饭的时辰。
秦朔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宋晚尘过来了,本想坐起身,将思虑了好久的话说出来,换回属于自己的聚魂灯,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猛地拽住手腕,往角落里拖。
“你唔──”
他右手的骨头还没长好,这么一抓,又听到轻微的咔嚓声,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狼狈的退到角落,将手抱在怀里才勉强得到一点安全感。
“你昨日还说,和那姓金的不过是至交好友……”
宋晚尘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可为什么,我看到的画面不是这样的?”
秦朔完全不懂这话何意,眼下受着风寒,还饿着肚子,哪有力气辩驳,况这情形发生了不止一次,次次如此,也觉疲倦,只任他说去了。
“我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宋晚尘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难道你心里真的有鬼,所以连骗我都不愿意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段时间的苦痛,早将秦朔对他的心意消磨殆尽,就是多说一句话都觉烦闷,不过是为了拿回聚魂灯,才忍到现在。
宋晚尘冷笑着:“好……好,你不懂,我说给你听,来之前,有人告诉我,你之所以这样袒护金未离,是因为半年前出任务的时候,就和他在竹林小屋私相授受……”
“胡说!”事关金未离的名誉,秦朔立刻反驳:“我和他清清白白,从未呃──”
话还没说完,便被狠扇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嘴角带血,反手就想打回去,但被紧紧地抓着手腕不放,“我都在镜像里看到了,你还敢撒谎?”
撕扯衣衫的声音一应响起,秦朔心中惶恐,挣扎间慌忙解释:“没有……我,从没和他,有过亲近之举,别动,别……我答应,我答应道歉,只要你,把聚魂灯还给我……”
“现在才想道歉?”宋晚尘扯掉他身上最后一层布料,低哑着喉咙在耳边道:“晚了,你既这般放荡,我又何必对你手下留情,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昨日才铺上的席子禁不住折腾,接近半个时辰的暴行过后,被地面磨去了原有的纹路,扯的快要散架。旧的血迹还未洗掉,现下又沾上了新的,想来再过不久,就要走上一面席子的老路,被无情丢弃了。
供桌上的聚魂灯随声响震动着,灯罩里的金光不断冲撞,却始终无法突破外层的结界。
或许是精神的重压快要到达极限,濒临崩溃的情况下,秦朔潜意识想抓住最后的希望,像是乞求般哽咽了起来:“师尊,师尊……”
这声出自本能的呼唤却激起了宋晚尘的怒火,几乎是立刻掐住他的脖颈,停下的瞬间,明显能听到呼吸逐渐加重的气声:“你在喊谁,道化掌门?”
“师尊……他,很快就出关了,”秦朔试图让自己安定下来,可却止不住哽咽:“还有师尊,相信我,他会……相信我。”
“道化掌门……道化掌门,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宋晚尘说着说着,掐在秦朔脖颈的手慢慢放松,语气听不出好坏,像是在回忆:“从前就觉得奇怪,好好的师徒,怎么偏要住在一个殿里,他对你……和对白毓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秦朔浑身发冷,脸却烫得厉害,大约是着凉了,前几日烧才退,现下又有昏昏沉沉的迹象,连哽咽地气声都越来越虚弱。
“无情宗那么多弟子,他却只关心你的一举一动,日也惦记,夜也惦记……就连当初订下婚约的时候,都要逼我在契书里加上一条,将来就算成婚,你也得留在无情宗住着,每月十五才能回长绝峰跟我团聚……”
宋晚尘自顾自笑了:“之前还以为是寻常关心,现在想想,是不是你们师徒早就串通好了,打着成全我的名义,方便你们光明正大地在无情宗延续私情?”
这对秦朔来说完全就是污蔑,气到浑身发抖,咬牙反驳:“不,师尊……不是,这种人!”
“怎么不是,”宋晚尘声音愈发低沉:“他看你的眼神,和你说话的样子,还有下山之前对我的警告……他分明就不想我们成婚,只是因为你喜欢……”
话说到这里,空气顿时陷入了沉默。
“那么你呢?”
宋晚尘仿佛走火入魔,紧抓着这件事不放,他摩挲着秦朔的脖颈,一字一句地问:“你在无情宗期间,住在他殿中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你……”秦朔根本不能和他对话,不觉心生恐惧:“你简直疯了!”
“这就叫疯吗?”
宋晚尘慢慢按住他的肩膀,逐渐切换成熟悉的清朗声音:“更疯的,还在后面呢……不是喜欢求救吗,那便用你师尊的声音共享极乐,我看你这声师尊,还叫不叫得出口……”
秦朔完全僵住了,他此刻看不见,全凭声音判断来人,如果宋晚尘用师尊的声音那样对待他,岂不等同于……
“不要……”秦朔拒绝的声音都在抖,师尊在他心里的印象无比崇高,怎会做出这种卑劣的行径,尽管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师尊,可声音能在过于相似的情况下欺骗大脑,“别这样,别用……别,别用师尊的声音……”
只可惜他的恳求并未被宋晚尘采纳,当师尊的声音以另一种形式回荡在耳边,却是在这般不堪的境地下出现的,内心的羞耻俨然成了击垮他精神的最后一道防线,竟在最后关头完全崩溃,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抽泣了起来。
供桌上的聚魂灯仍在震动,金光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屏障,终于在角落的声响即将归于平静时撞碎了灯罩。
宋晚尘将昏迷过去的秦朔拦腰抱起,正准备带他去清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落地的声响,转头看去,不免怔了一下,发现原本放在供桌上的聚魂灯摔到了地上。
灯芯还亮着,那道金光──却不见了。
第79章 争夺
乌云遮蔽明月, 转眼又消散开来,不过一瞬的工夫, 穿梭在林间的连昭便跃上最高的枝头,望向不远处的破庙,展开犹如烈焰般的尾巴,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随着月色重现林间,时机已到,他用灵火焚毁手中的信件, 下一秒便朝从破庙出来的那道身影追了过去。
事不宜迟,必须在宋晚尘将人转移之前,把秦朔带回来。
从青丘到皇都,三天三夜的路程, 连昭没有一刻不悬心,他希望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赶到破庙的那一刻,心还是凉了半截。
秦朔浑身是伤地躺在宋晚尘怀里,不过披了件外衫, 大腿内侧的血迹早已干涸, 看样子承受了不止一次暴行,至今昏迷不醒。
杀意从见面的瞬间开始蔓延,空气里满是浓重的火药味,宋晚尘是在门口被他截停的,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隔阂却早已呈断崖式裂开。
“连少主。”
宋晚尘一手搂着秦朔, 一手持剑,长剑直插地面,止不住的震动, 剑气完全形成屏障,用于抵挡连昭无形产生的灵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为何来不得,这里似乎不是长绝峰的地盘吧,”连昭眯起眼,身后的影子展现出九尾原形,刹那间红光毕露:“还是上尊问心有愧,不敢叫人知道你在这做什么?”
屏障的光芒在受到冲击的下一秒笼罩其中,两股力量不断对峙,宋晚尘慢慢捏紧手中的长剑,注入的灵力愈来愈强,“我和他的私事,旁人无权干涉。”
双方灵压紧绷到一定程度,破庙的牌匾都剧烈震动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被凝固在灵力形成的气场当中,便是风也无法从中经过。
“我以为长绝上尊光明磊落,不想也是心胸狭窄之徒。”
连昭摩挲着手里的折扇,话中意有所指:“才说一两句,就这般恼火,莫不是被我戳中了什么?”
宋晚尘冷下脸来:“你身在青丘,又是狐族,与你无关的事,何必插手。”
“既有肌肤之亲,我同他……”连昭说到这里,目光移向尚在昏迷的秦朔身上,不觉一笑:“自然是相干的。”
空气里的肃杀之气在此刻愈发浓厚,宋晚尘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搂紧秦朔的腰:“你来这,是想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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