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孤扳鸭
谭水水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穿一贯的白衫西裤工作装,身上的短袖大概是并夕夕九块九一件的,外面天气热,谭水水身上出的汗把衣服浸得半透,勾勒出衣服底下十分雄伟的轮廓。
他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展柜上摆出的鲨鱼牙,一瞬间激动的站起来,但是看着周围和自己这一身格格不入的装潢,又讷讷的坐了回去,推一推脸上的眼镜。
“先喝点儿水吧,外面天气这么热,”温温倒水回来,把水杯给他:“你出了好多汗。”
“谢谢。”谭水水舔了舔干涩的下唇,仔细一点还能看见他藏在嘴里的尖牙,感觉可以咬断很硬的东西,比如骨头什么的......嘎嘣嘎嘣脆。
温温总是有点悚他的牙,虽然他一直藏得很好,大抵是察觉到了温温的目光,谭水水把嘴唇闭得更紧了,连水都没喝。
温温感觉他有些拘谨焦虑,主动道:“那件藏品,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替圭泷做主,但是你稍微等一下,今天他刚好在家,我叫他下来和你谈谈怎么样?”
谭水水点点头,目送他上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将手边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低着头等待温温下来。
没一会儿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个孩子,叫了一声“温温”,看见沙发上的他时顿了一下,满眼好奇的走过来。谭水水微微抬头,他很少接触这样的孩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他们相处,只好僵硬的朝对方笑了笑。
而苏宝......苏宝已经盯着他轮廓雄伟的胸肌,直接失神了:“neinei......”好大啊。
事实证明,人的xp大概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开始初现端倪。
温温上樓转了一圈没看见圭泷,下樓之后就发现苏宝目光痴迷的站在那儿盯着谭水水的胸,小孩子不懂什么拐弯抹角,他们的情绪表达十分直白,就这么站着,盯着,一动不动。
而谭水水对着这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把自己遮住也不是,起身离开也不是,尴尬得快要把沙发烧穿了。
温温下楼梯的脚步一顿,很少见到谭水水这么局促的时候,他忽然就決定暂时不要下楼,先是隐秘的笑了一下,然后偷偷躲在角落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
温温知道这样做不太厚道,但是他还是决定遵从爱看戏的本能,录下了这段以后苏宝和谭水水都在想方设法销毁的视頻。
十分钟后,温温走下一楼,在苏宝已经着迷的想要上手时,清了清嗓子震慑一下苏宝。
他一出声,苏宝就一愣,然后扭头跑出去了。
谭水水整个人都快退到沙发后面去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温温憋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啊,苏宝他有时候确实有点没分寸,我替他向你道歉,不过刚刚我没找到圭泷,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等一等?正好午饭时间快到了。”
温温扭头,做饭的阿姨已经端了好几个菜出来,他愉快道:“留下一起吃顿午饭吧,就这么决定了。”总裁中午一般不回来,都是订了饭中午在公司吃。
谭水水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就被温温按在了餐桌旁,吃饭时间苏宝回来,洗净手端坐在谭水水旁边,坐姿乖巧,眼神却忍不住要頻频的往这边来。
谭水水好后悔,他今天就应該穿上平日里的束胸带,而不是什么防备都不做就这样直接过来了,上一次被苏宝咬到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身上,他已经看到对面温温憋笑難受的表情了。
这一顿饭吃得谭水水坐立不安,屁股生钉,苏宝同样也是食不知味,心有挂念,只有温温吃饱了,吃好了,吃满意了。
午饭结束后圭泷从楼上下来,半长的头发披散着,似乎刚醒的样子。
温温惊讶:“你在楼上吗,中午前我上去找你没看到你的身影耶。”
圭泷说:“我休息时习惯找个隐蔽的地方,这个时候不必找我,”他扭过头,感觉到了谭水水的存在,微一挑眉:“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不知是不是温温的错觉,圭泷说这句话时他感觉谭水水整个人的紧绷了一下,不是刚刚饭桌上的那种无处安放的紧绷,而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本能。
岂可修,他真的好好奇。
温温抓耳挠腮。
后面是圭泷和谭水水出去外面站着交谈了一会儿,温温则躲在玻璃后面偷看,可惜他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谭水水全程紧绷的身体本能,隆起的胸肌显得更大了。
真是两座雄伟的巍峨大山,温温感叹。
水水平时一定上了束胸带,谨慎的将这样波澜壮阔的场景掩藏在衣服底下。
他们的交谈很快结束,谭水水没有过多久留,辞别温温后很快离去,苏宝就跟着小领导似的,背着手站在温温身后唉声叹气。
见圭泷踱步回来,温温连忙上前:“怎么样?”
大概是他脸上八卦的表情太过明显,圭泷很轻的笑了一下:“想知道?”
温温连忙点头,却见圭泷慢悠悠的绕过他,“不告诉你。”
温温顿时更加抓耳挠腮了。
但是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三天之后,谭水水就主动找到了他,怀里抱着一个长盒子,说是要托温温把这个盒子交给圭泷。
“这是什么?”温温好奇。
“角。”谭水水言简意赅,今天他穿得全副武装,胸围也比那天整整小了一圈,就像平时那样。
“谁的角?”温温试图晃一晃,谭水水的视线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圭泷的。”
“啊?”温温听到之后差点把盒子摔了,还好谭水水眼疾手快的接住,叹一口气道:“这东西的贵重寻常人難以想象,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把它当掉,”他露出苦笑:“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圭泷怎么会有角?”温温呆滞。
“圭泷是蛟化龍,你和他同住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这下轮到谭水水惊住了,“你就不怕他有一天吃你家小孩儿吗?”
“他为什么要吃小孩儿?”温温问出一句发自内心的愚蠢问题。
“你注意不到他的浊相吗?”谭水水头都大了,“我以为你既然敢招惹这样的人,那肯定是知根知底的,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温温一脸好骗天真,谭水水抓着头发,“他原本也算半个仙了,因为拥有控雨能力,所以吃过当地百姓的一些供奉,但是后来因故生变,成了堕龍,手上沾了不少杀孽。”
掂了掂手里的龙角,谭水水说:“这东西出于众多妖族难得的一次合作,它们举族合力重创了他,却没能将他杀死,龙角是我的姐姐拼死从他头上削下,然后送给了我。”
温温吃惊,皱眉,捂嘴,神色不停的变換。
谭水水苦笑:“虽然现在听起来不道德,但是这确实就是多年前我们的生存之道。”弱肉强食。
“现在,我只能拿着他的角,来換回我姐姐的牙。”
听到这里,温温终于明白了,他已经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那天圭泷就是故意忽悠他去那场拍卖会的,为的就是弄到谭水水姐姐的牙,然后把自己的角换回来。
被利用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微妙,但是想到圭泷曾经的遭遇,他又实在生不起什么气来。
是的,他始终觉得圭泷这个在外界不断被强调危险性的人,对他们一家人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甚至在庇护他们,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谭水水说:“算了,估计我说些什么话你应该也不会听,你的脾气我们了解,”他把盒子递给温温:“你们在海妖联盟签下的合同对他有约束力,他不能对你们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吧。”
“好。”温温郑重的把盒子接过。
第31章 不堪回首
那天他辞别谭水水, 抱着对方给的盒子回家,在路上被一个奇怪的人拦住了。
“请问是溫先生吗?”对方表露出友善的笑意,和总裁有三五分相像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对溫溫的打量。
溫温想了许久, 才想起蘇懷文似乎说过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做蘇烈, 只是他一直没有见过蘇懷文的亲人, 所以也就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你是......”温温迟疑着问出:“你是蘇烈吗?”
从温温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个年轻男人似乎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笑意加深:“原来哥哥也曾和我提起过你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温温没有被他的表象迷惑,他一直记得苏懷文和自己的家人关系非常不好, 甚至苏懷文曾经过得那么落魄都跟这家人脱不了干系。
因为不是很想搭理对方,所以温温只是冷淡又疏離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男人比总裁小了将近九歲,外表看起来和温温年龄差不多,只是温温覺得这人身上莫名有股假惺惺的气质, 他不是很喜欢。
“其实也没什么事, 只是父亲最近生病住院了,实在有些想念哥哥,哥哥出走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父亲托我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苏烈朝他笑笑:“没想到哥哥原来早已经成了家有了孩子, 父亲覺得很惆怅,他还没有见过孩子一面。”
“我其实来这里看过好几次了,只是不敢进去, 因为怕哥哥讨厌我,但我没想到,原来嫂子这么年轻, 你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我哥在一起了吗?”
温温覺得他靠的距離有些近了,皺皺眉,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不是。”
苏烈看了看他怀里的盒子,又冲他笑笑,“这是给哥哥的礼物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拿,正好我和哥哥也确实很久没有见面了——”
“不用——”温温连忙打断,“他今天不在家,我家有点小,你来了也可能没有地方坐。”说完他低头匆匆刷脸过了门禁,甩掉身后还想跟进来的人。
苏烈目送他的背影穿过小路,目光落在那柔软的耳垂和莹白的后颈上,直至对方彻底離开,别有深意的眯了眯眼。
温温回去后先是把盒子先交给了圭泷。
圭泷接过龙角打开看了一眼,“是这个没錯,”他伸了个懒腰,“鲨鱼牙叫他自己过来拿吧。”
温温想起谭水水对圭泷的态度,心想,还不如我给他送过去呢。
他惦记着遇到苏烈的事情,想着等总裁回来得和总裁提一嘴,圭泷看出他心里惦记着事,问他:“想什么呢,一直皱着眉头?”
这句话莫名给温温一种长辈关心的錯觉,他恍惚了一下,稍稍纠结,把事情告诉了圭泷。
“苏烈?”圭泷咀嚼了一会儿这两个字,说:“我有点印象,是苏怀文的弟弟对不对?我带着苏宝去公园玩的时候碰见过他。”
温温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惊讶道:“是吗?什么时候?”
圭泷沉吟片刻,忽然问:“他和苏怀文,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温温更惊讶了:“......是同父异母,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气味,”圭泷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同母异父,那苏怀文的母亲呢?”
“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记得是因为生病走的,他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说起这个,温温也有些低落:“别看他现在一天到晚思维跳脱跟有病似的,其实他以前根本不这样。”
圭泷:“说来听听。”
温温回忆起来:“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才二十四歲。”
那时候温温離家出走,漂洋过海才上岸不久,头两个月被人類骗光了身上仅带的錢,又没有联系上当地的海妖联盟,无奈只能变回原形在海邊周围遊荡,靠捡瓶子卖废品为生。
那时候的总裁也还不是总裁,温温遇到苏怀文那天正在下着雨,海水涨潮,海面上飘了很多很多空的废瓶子,温温背着蛇皮袋在海面上遊荡把这些瓶子收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裤的瘦高身影站在海邊淋雨。
因为剛好才被人類欺骗过,所以他那段时间对人類特别警觉,躲在水里偷偷观察了好久,奇怪的是这个人类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跟个雕像似的。
就这样持续了约摸有二十来分钟,温温都准备拖着蛇皮袋离开了,这才看见男人动了动僵硬的步子,然后一步一步的朝海里走来。
海水没过他的鞋子,没过他的膝盖,然后漸漸没过他的大腿和腰腹,可他依然没有停下步伐。
温温远远的看着他,在心里腹诽,觉得这个男人脑子可有病,大雨天的来海邊游泳......
他就默默看着这个雨天来游泳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进海里,海水渐渐没过了他的头顶,却半天不见人浮起来。
当时雨太大了,温温以为自己没看见,他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看见对方漂浮起来,他才恍然还有一个可能性。
对方或许是来跳i海的。
........哼,可恶的人类,跳海关他屁事。
温温扭头就走,扛着大麻袋慢吞吞的游出去半米,然后他大叫一声:“damm!”再一头扎回水里游回刚刚男人沉下去的地方。
无法见死不救的本能最终还是打败了他对人类的愤恨,那个男人被他救上岸的时候已经不呼吸了,浑身上下都湿得跟条狗似的。
温温只得变成人形在雨中给他做心肺复苏,给他渡气,努力了半天男人终于咳出呛进去的海水,好歹人是能够呼吸了。
温温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把他拖进一颗树底下,然后摸遍对方全身,从裤兜里摸到了两张湿透的一百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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