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杳
男人清楚,这个问题是和邪神讨论不通的。那不是邪神的错——只是看问题的人不一样,答案也就不一样。哪怕酒精入侵大脑,越裴回依旧选择了不开口辩驳。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男人的长腿折起,恰好把纤瘦的少年桎梏在他两//腿//间。
林惊度蹲着,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才说:“……知道。”
“那你呢?”
你的回答呢?
林惊度没吭声。
沉默已经是能递出的答案,男人缓缓提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的手依旧攥住林惊度的手腕,他低语道:“没关系,只要我还能看着你就够了。”
“你不会丢掉我的……对吧?”
林惊度动作一顿,眉眼覆盖上诧异。
酒对人类危害这么大吗?这什么话都往外蹦了,不知道是谎言还是胡言乱语,或者还是借着酒意才敢说出的真心话。
少年转动了下那被扼住的手腕,指尖碰了碰男人发梢,他一字一句地说:“不会丢掉你的。”
淡淡泛了雾的黑眸直直与他对视,越裴回没头没尾地说:“那可以亲一下吗?”
林惊度:“……”
林惊度:“??”
话题究竟是怎么跳到这一步的?
他恍然,才发觉自己的腰早就被男人修长手指拢住,对方像是没用力地搭在上面,实则林惊度若是侧身想躲一躲,就会发现怎么都扭不开身。
——完全被牢牢禁锢住了。
少年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他很纠结。
他对人类给予“吻”的定义和概念有了雏形的了解,便想退缩拒绝:怎么想……亲吻都是不可以的吧。
但同时怎么想,也感觉越裴回不会罢休。
渴望和索求都朝林惊度投来,猛烈,无法再掩饰和隐晦。林惊度根本招架不住一点。
邪神罕见地在这种事情上犹豫了。
男人如同也不急一样,深邃安静的眼睛在玄关头顶投下的灯光里显得很暗,漆黑的眼睛没有离开林惊度半分。
是在观详邪神的表情,也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犹豫再三,林惊度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又在这种事上心软了。
少年抬眼看越裴回,小小声地说:“那、那就一下下哦。”
话音落下,林惊度抿紧嘴巴:他还是有点紧张。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指尖移到了他的耳廓,慢慢抚触;他也能看见,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瞳,墨色的海在潮涌澎湃。
越裴回倾身向前,同一时刻少年的身体绷紧僵硬,可身体被固定着,不容他后退半分。
林惊度的下颌被人托住,闭上眼,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柔软的鼻息扫过他的脸颊。
只有呼吸声,其他再也听不见半分。
触手也很紧张似的,没忍住也不自觉地乱缠,胡乱扒拉着男人的衣服,弄得一片凌乱。
而后,他听见男人低低地笑起来。越裴回若有似无摩挲了林惊度的后颈,声音低哑:“好笨,不亲了。”
旋即,林惊度的唇角蹭过一片温热,再然后,什么都不再发生。
林惊度不由眼皮眯开一条缝:嗯?就这样结束了吗?
还没等林惊度反应过来,他的脸被人捧住,余光只能瞥见男人弯起眼尾时那颗浅色的痣。
他被越裴回吻了额头。
略有些湿润还卷着酒气的嘴唇贴了□□温偏低的额头,很短促,残余的温度很快就消散了。
这是比吻嘴角更让人心跳加速的吻。
……即便邪神没有“心”这种概念。
触手更能反映主体的心情,它们本来缠绕在越裴回身上,现在全部软哒哒地趴下了。看样子还有由黑变红的趋势。
亲完的人离林惊度远了点,扶着额头有点难受。酒的后劲开始涌了上来,他按了按太阳穴:“不行,有点困……”
被亲吻额头弄得有点宕机的林惊度:“……”
看着人又要往一旁倒过去,林惊度才回过神,少年瞳孔颤动,伸手去扶人;触手乱作一团,搅和在一起像是粗粗的毛线团。也不知道是否两个人现都处于醉酒状态了,还是那头疼的酒意顺着吻传给了邪神,少年忍不住喊道:“等等,别睡在这里……”
总之,真是个兵荒马乱的晚上。
*
翌日上班,不出所料,除了“坐小孩那桌”的季旭阳神采奕奕准时到岗,其他人都迟到了。
尤其是越裴回,第一小队第一次迎来他们队长最后一个抵达办公室。
男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皱着眉揉额头。
陶妤打了个哈欠,她经常喝酒,不影响第二天上班状态,但看看她上司,似乎深受其扰:“早啊越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越裴回抬起眼皮看她,有几分冷漠,也隐晦有几分复杂。
难道他能怪是陶妤昨日怂恿着喝酒的吗?要说事实,他喝酒和陶妤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他自己要求的。
但是……
男人手指屈起,抵住额角,有几分头疼。
喝酒果然误事,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俗称,断片。
早上邪神的触手缠了他满身,少年眼巴巴蹲在他床边,一脸期冀问他还记不记得昨天干了什么……
完全一片空白的越裴回根本答不上来。
闪烁过好几个猜测,但似乎都无法和昨夜他干的事情对上。
看他皱眉凝思,邪神就知道他无法回答。
虽然知道有断片的可能性,但是邪神感性上来说,没办法接受。
少年的眼神从期待变成失望,看越裴回的表情活脱脱像在谴责和哀怨。
不用说话,那幽幽的哀怨似乎都能从眼睛里溢出来:你为什么忘得这么干净!
越裴回顶着这样幽幽目光出的门,也不知道邪神一个人在家会干些什么。
简直像是人把猫放在了家里,工作几分钟,时不时就会分神去想家里的猫干了些什么。
他不自觉垂眸,看向工位上摆的章鱼挂饰——林惊度背包上的同款,邪神和人类各有一个。
是在吃薯片,还是在吃他做的慕斯蛋糕?又或者是拿着新买的Switch玩《斯O拉遁》?
“越哥,越哥……越哥!”
陶妤的一连串喊声终于让越裴回回过神,男人拢起眉看她:“怎么了?”
陶妤不知道刚刚自己的上司在想什么,她还有点担心是不是昨天的酒导致上司精神状态不佳:“越哥,你下次别喝酒了,看你今天状态差的。”
越裴回不置可否,颔首算是回应,又问:“什么事?”
陶妤一边把文件拿给他,一边说:“领导那边说要开个关于【昼烬】的会,通知外勤组每个小队队长都要到场。”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他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基本全到了,坐在中央的沈万和看见他进来,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作为第一小队的队长,你来得太晚了。”
中年男人根本没发现藏在越裴回眉眼里的疲累,他仅仅对对方都算不上迟到的迟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越裴回懒得理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
其他人没敢跟他坐一起,第二小队队长也没来找茬——前两天刚在泉南山湖区被越裴回揍了一顿,全身都是泥浆被按进水里,老实了不少。
也不算太老实,总是拿含着恨意和嫉妒的目光去乜越裴回几眼。
早就习惯了越裴回的不搭理,沈万和勉强压下不满,强迫自己缓和神色,笑着看向另一个人:“卡特女士,请说明一下您对【昼烬】的调查情况吧。”
越裴回本垂眸望着红木的桌面,听到“卡特女士”,下意识抬起眼去看,红发女人微笑着,目光落处正是他。
男人暗哂一声,忽然想起了林惊度的话还有自己的猜测。
他压低眉眼,刻意不再和卡特的视线交错。
内鬼……有可能是这位“特聘顾问”吗?
就算和她说话的是局长,卡特也没站起来。她挑起唇角微笑:“既然沈局长这么说了,那我便先来分析分析。”
她先是简单讲了讲螳螂和那群破开的壳,第一小队为了掩盖诡核怪物早就被林惊度当小零食吃掉的事实,找的借口是他们解决掉了。但卡特依旧在里面检测出了未成形的诡核怪物气息。而后,她慢慢讲到了一夜之间湖区诡异全部消失的离奇事件:“当天清晨我和我的队员到林区进行探查,‘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的诡异全被不知名人士清理干净,一点踪迹也没剩下。”
说到这里,她仿佛是说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没忍住嘴角又上扬几分:“但现场勘测很久,也没找到这位‘不知名人士’是谁。”
沈万和道:“卡特女士,如果可以,请务必找到对方的信息,我们需要知道那位……究竟是敌是友。”
女人懒懒地说:“噢,那看情况吧。”意思是她想查就查,查不到也没办法,毕竟她只是特聘的顾问,不能百分百保证工作能有相当顺利的结果啊。
沈万和:“……”
卡特是一位很神奇的女子,继越裴回之后,她是为数不多能让沈万和吃瘪的。
越裴回的视线扫过她,女人在无聊地转着笔,那只漂亮的手上,小拇指处套了个尾戒,那勾勒出的纹样像是某种鳞翅类昆虫。
是蝴蝶吗?越裴回看不清。
经过两个小时的讨论以及时不时的分歧争吵,这场关于【昼烬】的讨论会终于落下帷幕。
可以肯定的是,处理局要将重点放在这个组织之上,他们想要探寻【昼烬】的目的。
想要复活什么?抑或是为了加强什么诡异吗?总归不可能只是一群为了捣乱的诡异自发组成了组织,给人类添堵。这种事情,它们分开做都能做到,何必组成一团。
会议结束,男人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免得沈万和叫住他,满脸猜忌地问起林惊度的事。
“嘿,小越,走这么快做什么?”
卡特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她蓝色的眼睛像是海洋,看似纯澈,实则幽深不知其深度。
越裴回微微偏过头,淡定道:“没什么事,当然先离开了。”
卡特弯唇笑了,她双手抱臂:“哦?是这样啊。”她轻轻眨了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我还以为你在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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