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稚羽
没过多久,慕临荀被狮子粗糙的舌头舔醒,狮子见状,默默后退,他察觉到不对劲,掀开被子坐起来,从衣服里揪出一条黑蛇。
黑蛇明显心虚,身体绷得很紧,故意盘住身体,脑袋埋进蛇身里,想靠装睡来躲过一劫。
狮子低吼两声,似乎在告诉慕临荀,黑蛇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了。
慕临荀把黑蛇放到被子上,很久没有说话,黑蛇依然闭着眼睛装睡,身体不停地发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他暂时没管黑蛇,打开屋里的灯,掀开衣服,看到自己胸膛前多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痕,从锁骨位置往下,一直到肚脐那里,中间位置布满斑驳,有深有浅,有些地方存有淡淡的淤血,并不疼,看着却触目惊心。
慕临荀身上有自愈能力,这点红痕顶多存在几分钟就消失了,等他醒来不会发现身上有痕迹,以往也从没发现过不对劲。
既然不是第一次了,那会是第几次?
他晚上睡得熟一些,没有被这点动静弄醒,梦里倒是梦见过不好形容的画面,但那只是一个梦,他从没当回事。
狮子傻傻盯着他,咂巴了一下嘴巴,嘴角流出几根透明银丝,它怕被发现,连忙趴下低头,用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慕临荀放下衣服,捏住黑蛇尾巴,“为什么要这样?”
黑蛇颤巍巍露出脑袋,小心舔他手指,又歪头用脑袋蹭了蹭,疯狂表达出对他的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忍不住出格。
“以后不能这样。”
慕临荀把它放一旁,到底是没有追究它的责任,手钻进衣服里,摸了摸被搞出痕迹的地方,蛇无法吮吸,这点痕迹像被齿尖一点点磨蹭出来的。
他昨天晚上没睡,现在困得厉害,没有接着计较这种事,躺下盖好被子,没过多久陷入沉睡。
黑蛇没得到惩罚,挑衅对狮子摇摇尾巴,小心翼翼爬到慕临荀枕边,闭上眼睛陪他一起睡觉。
狮子目光幽幽,脑中升起了一个胆大的想法,它跳下床,放轻脚步来到床尾,用脑袋顶开被子。
它盯着慕临荀的脚掌纠结一会儿,放弃脑中想法,跳上床紧挨着慕临荀睡觉。
灰狼全程睡得酣畅,不知梦见了什么,两边嘴角微微扬起。
接下来两天里,他们没有再接到别的任务,飞行器直往废墟的方向前行,两天后的下午抵达废墟。
慕临荀走下飞行器,看着前面的入口沉思,这是他生活十八年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位尚在人世的亲叔叔。
审问那名警官时,席衍在外面听得很清楚,若不是亲耳听到,他无法相信靳向导居然会是从废墟里逃出来的人。
未分化前逃出来,分化后进入F133区当向导,本该是辉煌的一生,只因遇到应冥群,兜兜转转又被扔进了废墟。
可能连*应冥群都想不到靳向导会是从废墟里逃出来的人,这一切还真是命运弄人。
“谁跟着进去?”秦序问道。
林向导给他们开了两个权限,只有两人能进去,慕临荀是一定要进去的。
席衍笑着问慕临荀,“慕向导,你选谁?”这次会选择谁呢。
“总不能又选话少的人吧。”秦序稍有些吃味,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又没机会了。
“随便。”
慕临荀谁也没选,迈开脚步往入口走。
秦序试探跟了两步,眼睛亮起,正要大步跟上慕临荀,被人推到了一边。
“我去,你容易冲动行事。”席衍语气如常。
秦序啧了声,开口讥讽:“你少在这里污蔑人了,我那是脾气冲动,又不是行动上冲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席衍眼角含笑,“你敢说你没打过这种算盘?。”
“席衍!”秦序眼神凌厉起来,“疏导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那是你想的好姿势吧,仗着慕向导对我们尽职尽责,你就那样哄骗他?”
“什么姿势?”凌琛突然问道。
“你弟弟没告诉你吗?他和席衍,一个人抱着慕向导肩膀,一个人抱着慕向导的腰,你是没看到他们当时有多亲密,比你和你弟弟那时候还和谐!”秦序想起那晚看到的画面就嫉妒的想发疯,恨那晚抱着慕临荀的人不是自己。
第44章
“秦序,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况且我们没有逼迫慕向导。”经过秦序这么一闹,席衍眼中笑意全无。
凌琛垂目,眼皮遮盖住眸中思绪,虽未说话,身侧蜷起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凌琛总要有知情权!”秦序注意到凌琛的变化,冷嘲道:“凌译这个人看着挺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心机不比某些人少,队里只有我们俩规规矩矩等着疏导,不信你问慕向导!”
他抬起头,并未寻到慕临荀的身影,不仅如此,附近连凌译的身影也没了,去了哪里显而易见。
秦序又没能跟着一起,脸色铁青难看。
席衍冷不丁笑了声,“你不说那么多话,说不定已经跟着闯进去了。”
凌译捡漏了这个机会,三人只能在外面等待。
废墟里阴暗潮闷,上空中阴云笼罩,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和外面全然是两个天气,连根枯草都见不到,脏污的断壁摇摇欲坠,每走几步就能碰见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
凌译沉着脸扫视周围的环境,眼底本就不多的温度被一股躁郁的烦闷取代。
这里是慕临荀自小生活的地方,他习惯了这种潮湿脏乱的环境,神情从容镇定,这里的气味起码没有污染体留下来的黏液难闻,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半路上碰见了几个熟人。
几个穿着邋遢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他们头发毛躁打结,上面布满油腻头皮屑和小虱子。
他们看到慕临荀,同时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顿时脸色惨白,惊恐后退了几步,忽然惊叫一声,着急忙慌地往回跑,头发上的皮屑虱子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到肩膀上,他毫无察觉,仰着头在两栋楼中间的道路上嘶声大喊:“他回来了!那个小疯子回来了!”
另外几个人跟着乱窜,两旁楼里瞬间探出无数个脑袋,男女老少皆有,好奇又忐忑地望着慕临荀,不敢问他为什么回来了,更不敢上前靠近,只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隐约听到恶魔、杀人犯、小疯子等不好的称呼。
慕临荀仿若没有听见,平静朝着前面的大楼走。
凌译眼神阴鸷盯着那些人,浑身充斥着遮盖不住的煞气。
没有人敢接近他们,全在交头接耳说悄悄话,各种难听的词汇从他们口中冒出,楼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捡起脚边石头朝慕临荀砸了过去,口中大骂:“大坏蛋!你怎么不死外面!”
半空中的石头被凌译拦截下来,他捏着石头的手指发力,反手朝那个孩子扔了过去,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头瞬间砸到小孩脑袋上,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男孩随着被砸的力度退至到墙上,还没哭出声就晕了过去,脑门中间的伤口血肉模糊,瞧着就令人惊骇。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楼上父母放声尖叫,颤声喊出了小孩名字,紧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慕临荀来到他所住的那栋楼附近,脚步停下,抬头瞥向楼上探头往下看的人,三楼窗户处站着一个脸色很不好看的中年男人,二人对上视线,后者眼里流露出几分恐惧。
中年男人颤巍巍后退一步,想装作看不到他来躲过去。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选一个。”慕临荀声线平稳,毫无过激的情绪,他声音不算大,但楼上的人能读懂口型。
凌译站在他身后,观察着周围眼神不善的人,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被慕临荀喊话的中年男人当做不知道,关上用木板修补的窗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慕临荀走进大楼,凌译跟他一起进去。
楼梯没有扶手,墙壁破败,是最基本的毛坯房,这栋楼曾经历过污染体入侵,这么多年过去还没倒塌已经算不错了。
楼里有其他住户,随着慕临荀上来,他们纷纷关门躲进家里,唯恐被慕临荀盯上。
慕临荀来到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下,简陋木板勉强遮住了里面,左右两边露出两指宽的缝隙,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妄想躲进柜子里的男人。
凌译一脚踹飞了门板,门板砰的一声砸落到中年男人脚边,后者扶着墙壁瘫在地上,手抖得不像话。
慕临荀进屋。
凌译背对着门口守在外面。
“你也像你那个窝囊废父亲一样被扔进来了?”男人声音发颤地嘲笑,他怕得要命,依然在嘴硬,他想站起来逃跑,可惜一条腿废了,另一条腿又没力气,仅用两只手狼狈地在地上攀爬,后面双腿磨蹭着地面拖动,带走了地上一片灰尘。
他恐惧往前爬着,眼前多出了一双皮靴,抬起头,只见皮靴包括着修长小腿,再往上是黑裤外衣,腰间有两条细窄的黑色皮带收腰,穿在少年身上威风凛凛,显得意气风发。
这是F133区派发下来的军装服,他没傻到认不出军装服的地步,不知想起了何事,忽地打了个寒颤。
慕临荀还没有说一句话,他先着急了。
“慕临荀!我是你亲叔叔,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敢杀我?!”男人瞪大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地上的人神情崩溃,慕临荀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淡声问:“为什么要带头杀掉他们?”
男人一只耳朵是聋的,另一只耳朵也听不太真切,这些年练就了看嘴型的本领,得知慕临荀问了什么,他窝囊哭了出来,“活在这种地方是一种折磨,倒不如早点死了解脱!他们是你弟弟、你爷爷,但也是我亲儿子!我亲爹!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了!”
慕临荀眼神冷下来,手中多出一把长刀指向他,“他们不想死。”
“是啊,不想死,谁想死呢,这里面没人想死,可是活着太苦了。”中年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灰尘和泪水混在一起,变成了一滩泥水糊在上面,他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
“我和靳文擎是亲兄弟,他逃出去的时候居然不喊我,还分化成S级向导在外面过好日子,凭什么他能过上那种日子!凭什么我就要永远待在这个没有未来的废墟里!”
“老天知道他薄情寡义,所以他才会被别人废掉!被偷走能力!像个废物一样被人扔了进来!”
废墟里全是普通人,和外面安全区的人不同,这座废墟已经存在一百多年了,一座城的人如今只剩下这么些,存活到现在的人要么有真本领,要么心思险恶。
他们知道自己出不去,压根不管什么法规制度,碰到令他们不爽的人就杀,合伙霸凌看不惯的人更是常有的事,因食物不充裕,他们吃杂草、木头、阴沟里的畜生肉,有甚者饿急了会直接挑一个不合群的人杀了吃掉,这里面的住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地上的中年男人说了很多,房子不隔音,他的抱怨声传进了很多人耳中,不少人偷偷待在家里跟着抱怨,若是这座城市没有被舍弃,他们也能过上安慰幸福的生活。
被抛弃、被遗留基本是百年前才会发生的事,事到如今,各区队伍完善,碰到城市大面积污染,哨兵们会拼尽全力把人救出来,百年前被遗留和这些年出生在废墟里的这批人纯属倒霉。
“你刚分化不久,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我求你带我出去,你这个白眼狼和你爸一样无情无义,竟然对我不闻不问!”
男人靠着墙,恶狠狠瞅着慕临荀,“你该庆幸自己分化成了S级向导,不然你一辈子都会烂在这里,说不定我哪天会心疼你一下,趁你晚上熟睡把你闷死在被子里,这样你就不会再挨饿了!”
“既然死了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死?”慕临荀眼中寒意冻人,握了紧手里的刀。
“我…我不敢……”男人跪在地上,两手合十,不停地对慕临荀磕头,声音颤抖:“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是你亲叔叔的份上,你饶我一命,不要杀我!”
慕临荀手腕转动,随着一阵风起,锋利的长刀闪动两下,不甘的抱怨声骤然终止,血液猛地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
男人捂着脖子死死瞪着慕临荀,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他指缝中溢出来,没坚持多久,两条手臂无力落下,无声无息垂下脑袋,脖子上依然冒着鲜血,很快在地上积成一滩血水。
慕临荀收起长刀,没再管地上的人,转身出去。
凌译挡在他面前,手中多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脸上被喷溅到的血液,仅靠纸巾擦不净,上面会留有痕迹。
凌译正待拿出消毒剂,慕临荀别开脸,“不用。”
慕临荀下楼后没有离开,而是直奔一个方向。
凌译紧紧跟在他后面。
原本出来偷偷观望他们的人全部躲了起来,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慕临荀杀人,却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慕临荀手中,如今又多了一个亲叔叔,连世间最后一个亲人都能下狠手,可见有多么无情,他们不敢再跑到慕临荀眼前露面,生怕保不住自己性命。
废墟外。
秦序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皱起眉,“怎么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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