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颓
聂驳古佝偻着身子,无声地哭泣着。他不会轻生,聂驳古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死,即使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即使口中无数次说着可以死,但他清楚得很,他意识深处根本不想死,所以才在被抓去做实验的那一刻没死,所以挺过那生不如死的化验时没死,所以在被他的孩子侵犯的时候没死,聂驳古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这种求生精神,那些以原罪冠名的孩子们是他的半身,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他们知道他不想死,所以才会如此无所忌惮吧。
“爸爸,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懒惰、暴食、色欲、傲慢都是坏孩子,对吧?”
嫉妒贴得更紧了,脸色的笑容越发无邪。
“爸爸讨厌坏孩子,对吧。”
“……”
“只有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爸爸,你只用相信我就可以了啊。不用再去看别人,不用再为别人而心伤。”嫉妒狡黠地笑着:“让我们在一起。”
“以妈妈的名义。”
[……阿古……]
恍惚中幼年玩伴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却是显得模糊与虚弱。
[……这次,是我把你从神那里抢过来了……]
那无力的声音逐渐消逝,再也不现。聂驳古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惨淡地笑着。
没有用了,爱莎,没用的,就算是你将我从神那边抢过来,我依旧是一个凡人,身为罪恶之源的愚蠢凡人。
第53章 Fifty-first child
接下来的这几天,兰纳在诺顿星待得很愉悦,诺顿星原本就是一颗高级娱乐星球,第三区的高级商业街,号称全宇宙的名牌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或者可以前往第五区,在大众商业娱乐街下隐藏的黑市也非常值得一看;第二区贵族们的享用手段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第四区的学院城市更是一大特色。
另外,不得不说,阿斯蒙蒂斯是一个非常好的外交官,兰纳与他相处得极其愉快,那名银发的美艳青年仿佛可以看穿她所有的情绪,总是能巧妙地勾起兰纳的兴趣。在阿斯蒙蒂斯的身边,兰纳总是放松的、愉悦的。已经有好久没有遇见这样让她中意的人了,她想,或许她可以将这名美丽的青年带走。
兰纳又看了一眼色欲,仿佛能嗅到银发青年无意散发的色香。被引诱了呢,兰纳习惯性地将短发拨到耳后,唇边是妩媚的笑,那么决定了哦,在计划施行后将这漂亮的人儿带走,让这份诱人的美丽只属于自己。
“怎么了?”
色欲注意到兰纳的目光,微微偏着头有礼地问着。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兰纳透过透明的屏壁,从飞行器上向下望去,下方区域中的建筑排列得很有规律和特色,一簇一簇的,总是数个同样风格的建筑群集合成一个圈,与其他建筑群圈泾渭分明。这里便是被称为学院城市的第四区,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学院集合而成的城市,那些不同风格的建筑群圈便是不同的学校。
“这次拍卖会我的孩子也来了,为了不妨碍他们的学习,我让他们转学过来了呢。”兰纳看向那最庞大和辉煌的建筑群圈,微笑:“是皇家学院。”
兰纳的笑张扬而妩媚。
“他们会爱上这里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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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明朗的午后,傲慢惬意地想着,或许他可以在中庭中享用一次下午茶,红纯茶配上黑伯爵蛋糕如何?
金发执事在心中盘算着,他偏头看向死死咬着他肩膀的紫发正太,笑眯眯的脸很是温良斯文的样子。
哎呀呀,这样能把“哥哥”大人请下来了……吧?
自从傲慢被懒惰警告了后收敛了很多,暴食不知道从哪得知傲慢“欺负”了父亲,再次与暴食见面后的傲慢就再也没能将那只正太从他的肩膀上甩下来了。暴食的思维一向是简单而又暴力的,本着为爹地报仇的念头的哥特正太恶狠狠地咬着傲慢的肩膀,尖利的牙齿深深刺入执事的肉中——呜嗷~谁叫傲慢欺负了爹地呐~
被人咬着肩膀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暴食为了将自己吊在傲慢的身上,刺入傲慢肉中的利齿变化为带着倒钩的形状。肉被活生生扯着的滋味是人都难以忍受,金发执事却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眯眼笑脸,在将暴食从肩上弄下来几次未果后,傲慢放弃了——在他们之中,暴食的肉体力量是最为强大的。所以第一区现在最常见的场面就是一名金发执事带着拖油瓶一样的紫发正太四处晃着,旁边或许还有一个笑得格外幸灾乐祸的妖媚青年。
傲慢向中庭走去,暴食的头搭在他的肩窝里,娇小的身子安安静静地伏在金发青年的背上,像一只小猫般,这一幕显现出一种异样的温馨感和错位感。
“茶叶是由被称为‘茶之都’的风云星提供的高级茶叶,蛋糕中的奶油可是由处于哺乳期的‘姆’(一种星际稀有生物)产下的乳液提炼而来的哦……”
“呜……”
暴食眯起了金色兽眼,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据说红纯茶的茶叶在采集过程中由始至终都是由纯洁的少女用红唇来执行的,故红纯茶又称为红唇茶,被水侵过便会变得如少女的红唇般热烈鲜红,散发出一丝处子的芬芳。”感到肩上的劲道似乎有些松动了,傲慢笑眯眯地继续煽动着:“不想试试看吗,红纯茶与真正的少女红唇,哪个比较美味?”
暴食的回应是当场剜下傲慢肩上的一块肉,吞下,然后换个地方继续咬着。执事笑眯眯地扭头盯着正太,明明是一张笑脸却带着一丝面无表情的意味。正太眨巴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妖眸无言地申诉着:呐呐~谁叫傲慢要诱惑暴食呐~我好饿啊~忍不住了呐~
傲慢默默地转回了头,金边眼镜下的眼睛依旧是弯成一条和蔼的弧度,嘴角依旧是挑起一条好看的弧度,没有人知道那狐狸面具似的笑脸下,是否存在一丝名为挫败的无力感。
执事的皮鞋声在空旷的走廊上显得鲜明无比,已经可以隐隐嗅到中庭那传来的稀薄花香。突然,暴食打破坚持从傲慢的身上跳了下来。抱着诅咒兔子的哥特正太认真嗅了嗅,然后兴高采烈地向一个方向跑去——那边是中庭中的一个巨大花坛。
哎呀呀,是父亲大人呢。执事的笑容中透出了真实的愉悦。在花坛?父亲大人,您居然从房间中走出来,从您自己做的壳中走出来,这说明您已经清醒恢复了么,这说明在下可以继续服侍您了么?呵……
当傲慢来到花坛的时候,却发现现在的情形似乎有点……微妙?傲慢站在暴食的身边,与他们对面的是聂驳古,还有新兴的原罪之一——嫉妒。
傲慢眯着眼看着他最爱的父亲大人此时正躲在灰发少年的背后,畏缩着不敢面对他与暴食,即使是偶尔看过来的一眼也是充满防备与惊惧的,唯有目光触碰到嫉妒的时候才会稍稍柔软一些,那对其他人充满依赖、眷念的身姿深深刺痛了傲慢的眼睛,金发执事笑得像个面具似的。嫉妒的双手插在口袋中,将男人挡在身后,天真无邪地对着他的两个“哥哥”眨了眨眼。
“爸爸,别担心。”嫉妒歪着头在笑,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一句话将四人分成两个对立面:“我会保护你的哦。”
聂驳古攀着嫉妒在发抖,死死将自己缩在嫉妒的身后:“……离、离开……”
“呐,听到没?爸爸叫你们走开耶。”嫉妒无辜地挑了挑眉:“爸爸说,他不想再看到你们。”
暴食困惑地盯着对面聂驳古,他一直只注意到他的爹地,完全无视了灰发少年的话语。只是爹地一直躲避着他的视线,所以暴食只能困惑地看向傲慢。傲慢注意到了紫发正太的疑惑目光,他低下了头看向暴食扬起的脸,从刚刚起一直抿成一条被刻意画出来的上挑斜线的唇角终于松开了,执事温文尔雅地笑着。
“暴食,怎么办呢?”傲慢压低的声线像是被来自深渊的黑暗缭绕着,磁性而富有魔力,并且危险:“父亲大人他要被夺走了。”
暴食金色的妖眸猛地张大,瞳孔中的竖线缩成一条纤细的直线。
“因为有人犯规了,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身着黑燕尾服白手套的执事偏头看向对面,阳光从上方洒落,将执事的镜片发射成一片白光,让人根本看不出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究竟是睁开还是闭着的:“暴食,他犯规了,那么该怎么办呢?”
“犯规的~是坏孩子——”暗黑的哥特正太缓缓弯曲了膝盖,琥珀色的妖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嫉妒,闪闪发光,那娇小纤细的身子却宛如一只盯上猎物的血腥猛兽般缓缓蓄力。
“坏孩子——就要被吃掉喽~~~咯咯、咯咯咯——”
伴随着哥特正太尖利的咯咯笑声,暴食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地上竟被那小小的少年踩出一个深陷的鞋印。聂驳古只觉得一阵强风从他面前刮过,眼睛本能地闭上,再睁开的时候挡在前方的灰发少年已经不见了,嫉妒和暴食出现在十米之外对峙着,耳边传来傲慢貌似温柔的呢喃。
“父亲大人,请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