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念
白夕浮立即给齐麟报以激烈而激动的掌声!齐大神简直最佳队友,年度最佳队友奖颁非齐大神莫属!继而看向尤念,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尤念浑身无力,倒在床上。
“啊,我要死了——”祖章有气无力道,把自己摔在剩下的一张床上,翻了个滚,便裹在被子里,裹成了香肠,十秒钟不到,尤念就听见一声清晰的呼噜声。
熊堪琦走过来,把祖章裹得更严实,顺便把祖章整个人往被子深处塞了塞,最后用被子一角把祖章脑袋盖上,呼噜声瞬间减小了八成。
尤念面无表情道:“不会闷死么?”
熊堪琦大手一挥:“不会。”
怎么能这么肯定?尤念一手扶额,也饿了,掀被子下床:“我也来吃点好了。”
龙也想动,刚一有动作就被尤念按下来:“你别动!”
白夕浮一股脑儿把能吃的都塞进微波炉里,几乎把微波炉塞满了,调好时间,偷偷瞄了一眼看似受伤不轻的龙,很识趣闭嘴没有多问。心中也揣测出七八成,大抵是在火灾中受的伤。
被窝里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尤念好奇的瞅过去,就见祖章在被窝里虫子似的乱钻,终于钻出个缝,露出脑袋,身体也已经转了九十度,继而就是惊人的呼噜声。难以想象,祖祖这人竟然有如此潜力!
熊堪琦走过去,按着祖章的脑袋把他塞回被窝。
这是个只管一时的办法,尤念看得嘴角抽搐。
叮的一声,微波炉提醒时间到。
白夕浮打开微波炉,热的时间有点久,冒出一阵热气,他伸手进去,想把饭团拿出来,却被烫了手,连忙捏着耳垂,嘴里吸着气。
尤念忍不住调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唯有齐麟能接受这种高温,他主动把食物从微波炉里掏出来,房间内本来就开着空调,这下热气缭绕,食物的香气霎时充满整个房间。
被窝里的声音又戛然而止,祖章坐起来,揉着睁不开的眼,仿佛在说梦话:“有吃的?”而他这一系列行动,又怎么看怎么像是梦游。
尤念给祖章奉上他傲骨凛然的双膝。
白夕浮拉过一盒拌面,掀开饭盒开吃,尤念和熊堪琦一起挑饭团,尤念在心里叮嘱自己这玩意只能吃一个,夜宵不能多吃。
熊堪琦拿了一个饭团打开,吹了吹气,吹冷了塞进依旧睁不开眼的祖章手里,就回来坐在白夕浮旁边吃滑蛋牛肉饭。
尤念给龙也塞了一个饭团,看着他的胳膊伸出来的动作似乎恢复正常了,就叫他自己吃,用眼角的余光忽的瞥见祖章边吃边睡。
祖章吃一口,便打个盹儿,头埋在胸口,口水都流了出来,好几次因为头埋得过低,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一边,饭团滚在被子上,又能在第一时间捡起来恢复坐姿,继续边吃边打盹。
尤念:“.…..”
大家吃完,意犹未尽,熊堪琦砸咂嘴问:“要不要再出去买点?”
三妖三人分这些确实不够,连齐麟都只吃了两个饭团一盒拌面。白夕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摆摆手:“早点睡,睡醒了直接回去。回京白爷请吃涮羊肉。”
龙独占一张床,尤念依旧和齐麟睡,熊堪琦挤上床,把祖章放在胸口上,。
白夕浮关了灯:“晚安,诸位好梦。”
尤念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角泛出的生理性泪水:“晚安,你也好梦。”
“最好是一梦不醒,长醉千年。”白夕浮豪气干云地长笑,坐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子上,双手相扣搭在胸前,准备囫囵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真的能一梦不醒,长醉千年。
第150章 死亡(1)
白夕浮一行的到来,使得房间内更加安全,尤念一夜安眠,不知睡了多久,总之没睡够,双眼像是被手术缝合了般睁不开。
有电话打进来,手机嗡嗡震个不停。睡前尤念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都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什么都摸不到。
白夕浮嚷嚷着:“睡觉时静音啊!”
“抱歉。”尤念几乎是不自觉的就要道歉。
齐麟摸到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妹妹的电话。”
听到“妹妹”,白夕浮顿时觉得钟九诗这人跟这通铃声没什么区别,脑袋换了一个方向,想要继续睡。
“你接啊。”尤念道,依旧睁不开眼。
齐麟点开绿色按钮,把手机伸到尤念耳边,闭上眼继续睡觉。
钟九诗崩溃的声音传出来:“他们说,花花死了……”
尤念:“!”
像是从天堂堕入地狱,尤念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感觉一夜之间,四肢都被砍去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屋内的诸位都醒了,不约而同望向尤念。
为了防止有时候听不见,尤念会习惯性地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电话漏音,钟九诗的声音传出来。
钟九诗哽咽了一声:“官网上的通告……他们说火灾里的那句尸体是花花……我给花花打电话他不理我…….小侠也什么都不知道……”
白夕浮浑身都在发抖,坐过来想仔细听。
“你上次不是说要找花花么,你跟花花联系上了吗……”钟九诗迫不及待地问。
尤念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想张嘴,上下嘴唇同时哆嗦,几乎发不出声音:“没、我联系不上他,我……不会是他的……怎么可能是他!”
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那头的钟九诗双眼哭成了金鱼,已泣不成声。
齐麟皱着眉,把尤念紧紧揽在怀里。
白夕浮噌的一下站起来,双脚都在打颤,掏出手机拨陈辰的电话。
“不可能!”祖章道,瞪着一副“你们都在骗我”的眼神,掏出手机点开官网。
陈辰那边正忙得恨不得长八只手,来电显示是白夕浮,知道白夕浮和尤念他们在一起,这个电话,他必须得接。
白夕浮着急道:“花花出事了吗?妹妹刚才说官网上有什么什么消息。”
“好像是。”陈辰的声音听起来出乎意料的平和,像是绝世大战前的黎明,无论如何,只要战争没有打起,鼓声响起之前,都是和平,“我还在确认,你们等我一会,我要先确保新闻来源的准确性。”
白夕浮忙不迭连应几声“好”,继而挂断电话,生怕多打扰一刻,陈辰就迟一刻得到答案,他们也迟一刻得到好消息。他无法镇定,浑身血液都在灼烧,从床上站起来满屋踱步,脚步声沉重,如拙劣的踢踏舞者,片刻后又觉得身心俱疲,重新瘫倒在椅子上。
现下,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熊堪琦把祖章抱到自己腿上,盯着他看,双手有些僵硬,像是被冰天雪地冻僵了的动物尸体。
祖章找出官网的新闻,是置顶的一张讣告,脸色苍白:“是花花的讣告,说他死在火灾里,昨天的思南路上的火灾——不可能!他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被火烧死!”
火灾!
偏偏又是那场火灾!
尤念如梦初醒,看向龙,因为泪光,他像是高度近视患者,什么都看不起清,龙的身影朦朦胧胧。他仿佛看见花亦辰坐在那里。
齐麟回忆起那夜见到的花亦辰,看似口渴难耐还有些落魄不羁,然而这话还不能说。尤念的样子更让他心痛,何况他尚未对死亡和离别有任何感悟,慰藉道:“不可能,我昨天进去的时候,除了……不可能还有人!”
“没有活人!”白夕浮从椅子上跳起来,动作太大,椅子啪一声摔在地上,盯着齐麟,宛如失智的恶魔,“你去的时候,会不会——”
齐麟深吸了一口气,没能回答,下巴抵在尤念的头顶上不断摩挲。尤念的头发又长了,原本计划来上海办完案,就找家店剪头发,谁知事态变化,已经让他们无暇顾及自身。
尤念知道白夕浮没有问出来的话,兴许齐麟去的时候,花亦辰已经死了。死人如死物,人死灯灭,毫无生气,齐麟自然察觉不到。
眼见白夕浮要发疯,熊堪琦把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开,厉声呵道:“先等陈组的电话再说,还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他!”
被这么一呵,白夕浮一身戾气登时收敛下去,偃旗息鼓,
“给我看看。”尤念对祖章伸出手。
祖章把手机递过去,手机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讣告上有一张花亦辰的黑白证件照,穿着西装,领带打得整齐。照片上,花亦辰的嘴角自然上浮,可以让人自然联想到各种情景,毫不出戏。
不到上午八点,大家都没有睡多久,三人房内分外安静,期待着陈辰的电话。
是喜是忧,都在这一通电话里。
尤念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觉得在一夜之间,自己仿佛变成了龙,没有情感也没有感觉。
陈辰打电话给白夕浮。
白夕浮把手机放在身前的桌上,点开扩音,揉了揉鼻梁:“祖长?”
“是他。”陈辰的声音从未如此具有穿透力,魔音灌耳,无所不至,“确实是他。”
奇怪的是,尤念竟然没有眼泪了,他埋着的双眼,透露着深深的杀意。花花是在哪里死的,很明显的说明了凶手是谁。
陈辰似乎一夜白头,继续道:“网安部确认了消息来源,花家发布的,死因不是因为火灾。”
白夕浮已经不冷静了,冲动是魔鬼,他双眼通红,一语道破大家始终说不出口的真相:“他们如果敢说是火灾,那就是谋杀,绝对的谋杀!”
陈辰呵斥:“老白!”
原本已经有一场未成功的谋杀的了,尤念凄凄惨惨地想,又看向龙。
龙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四肢恢复到能够自由活动不受影响。但是肌肉还是疼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那些叠加在他身与心的双重痛楚,都被他的缺陷深深埋藏了。
白夕浮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一脚揣在墙上,听那声音,似乎并非想踹墙,而是一种自虐,想要把自己的大腿骨踹断。
祖章从床上爬起来,小跑到白夕浮身后,抱着他的脖子,八爪鱼似的吊着。
白夕浮这才平静些许。
陈辰道:“花亦辰有心脏病,是因为心脏病发猝死。关键是网安部查询花亦辰的行踪,他五天前飞去美国,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美国。他的手机银行卡都没有动过。”
尤念心里算了个大概,从齐麟怀里挣脱开,跳下床:“不对!我来上海前花亦辰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和齐麟去他家里住!否则我怎么会住在他家!”
陈辰立即问:“究竟是什么时候!你想清楚!”
尤念道:“你通知我来上海出任务的当天!不过他打得是语音通话,可能换了手机卡,但那是他的声音。难道是有人冒充他?为什么?”
这时候,尤念冷静不下来,思绪完全混乱,四通八达的扩散各种可能性,脑海里有一只织网的蜘蛛,那网规整得毫无破绽。
齐麟深知那天见到的花亦辰的事不能再瞒着了,但是又只能单独说,心中隐隐作痛。只得上前双手扶着尤念的肩膀把他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并努力维持自己深邃而安然的眼神。
果然,尤念看着这种眼神,好像世间都是齐麟的天下,而齐麟是自己的天下。
久久听不见那头的回答,陈辰便开口道:“还有,有关火灾,花家也公布说是天然气管道老旧导致泄露。不管怎么样,官方和谣言,你们都别管,也别听。一切先回来再说,现在就动身。”
“回来吧。”陈辰说道,说完之后,筋疲力尽,“局里需要你们。”
大家迅速收拾,分别洗漱完毕,半个小时后出发了。
尤念在出发的时候,没有忘记发短信给刘助理,感谢他这几日的照顾。他本想打上“有缘再见”,可是“有缘”二字容易,“再见”却隔阴阳两界,无比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