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念
塌上,尤念甚至没有给龙任何暗示,龙一脚踏在矮案上借力,这力道不够,另一脚又踏上香炉,整个人飞起来。
尤念微微勾起嘴角,心里太美了!真是好兄弟,分秒不差。
对面,男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手里捏着茶杯,用力甩出的同时,自己也踏着矮案飞出。
除了龙,余下三个都不擅长空手肉搏,钟九诗瞥了眼旁边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尤念和祖章,果然还是要老娘出马!钟九诗好歹有甩铜钱的经验,准头还是有的,抄起紫砂壶甩过去。
紫砂壶撞上茶杯,紫砂壶上力道不足,被撞得四分八裂,茶水茶渍溅了上香炉,刺啦一声,水在高温作用下,瞬间蒸发。
与此同时,龙与男妖对上,在空中对踢,一脚不分胜负,转身又是一脚。
钟九诗立刻抄起矮案,挡在身前。茶杯扣在矮案里,看得尤念和祖章瞠目结舌,尤念更是忍不住想起武侠小说,什么铁砂掌全来了。
男妖用上妖力,龙一身法力被抑制,交手片刻,就明显落了下风。如果单纯的比划拳脚功夫,男妖深知定然不敌,于是双拳双脚用上妖力,把龙给打下来,并一脚踩在脚下。
那一声太响,简直能听见肋骨断裂。男妖咧着嘴笑,一口牙齿,各个磨尖打亮。这人是不能杀的,打个残疾没问题,男妖抬脚,这一脚,真要将十二对二十四根肋骨踹得皆断。
第168章 掐架(1)
白彦休封闭了法宝,这三只被私藏的黄巾力士进来便别想再出去。
黄巾力士入水后,出乎意料地没能爬出来。
庭院的睡莲池里养着一池长得肥硕鲤鱼,个个都肥成球,本来是时不时露出水面吐口泡泡,再用尾巴背鳍搅起几点涟漪,惹人注目。眼见有入水生物,各个拼了老命去游,相撞在一起,被彼此的鳞片背鳍撞得浑身血肉模糊,染红了一池清水也不顾,像是深度毒瘾犯了,哪怕被凌迟得只剩下一身骨头,也要品尝那一口飘飘欲仙的滋味。
水面上零星几点睡莲更是鲜红几近流血。
这正是源于纯粹法力量的吸引。
尤念看在眼里,一张瓷白的脸直发绿,他进来时发现整栋屋内除了他们都没有活物,但荷花池里却养着一池鲤鱼,他当时就该想到有问题。
如果这船,真的是取经年代用来渡天命取经人的法宝,三只黄巾力士确实不够看的。
白彦休单膝跪地,貌似在操纵水里的鲤鱼。
钟九诗甩开矮案,凤眼怒瞪,就要冲着白彦休扑上去。
半透明的轻纱一簇一簇,无风自动,卷起来时像是百花绚烂的丛。男妖五指成爪,手腕一挥,那轻纱如蛇,登时缠上钟九诗的脖子,把她拉到脚边。轻纱把钟九诗举起来,男妖一手扣着钟九诗的脖子。
尤念脑壳疼,开裂了似的,大叫一声冲上去。
祖章只慢了半拍,刚要冲出去,就发现肩膀上停了个什么玩意。他可是个浑身上下有蛇爬的,一般生物从不敢靠近他,饶是如此,该是被吓得哇啦哇啦大叫。祖章转头,直勾勾地同白夕浮对视。
白夕浮没空管他家傻了吧唧的孩子,一剑挑开祖章手上的铁链,便飞身出去,双臂高举骨剑,劈开纱幔。
屋内除了尤念,都傻了眼。
白彦休闻声转头,他依旧以为白夕浮在船底,此刻再去感觉,分明无物——□□术!白彦休这才想明白,这是白夕浮半吊子一般的□□术,能在本体和□□之间相互转换。而白夕浮的□□术究竟能差到什么地步,就是他分出来的□□完完全全是死的!死物如何去感觉?
尤念上船时,身上带了个白夕浮的死□□,同时白夕浮本尊躲在船底,如此瞒过了白彦休的双眼。
这一手出乎意料,眼见计划成功,尤念自己还冲毛冲啊,迅速掉头跑回来,踹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祖章一脚,双手递到他面前:“还不给我解开!”
“哦哦哦——”祖章反应慢,下意识的听从指挥。
这锁链有法力就能解开,祖章给尤念解开锁链,同时尤念看见他衬衫下开始咕噜,跟烧开水冒泡似的,那是护身蛇被束得紧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开始舒展身子。
钟九诗就地打滚,滚回来,也伸出手。
白夕浮疯子似的砍向男妖,他比尤念有眼力见,这不就是那个蛇鹫妖么,公仇变私仇,竟然敢绑架祖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加上打的猝不及防,蛇鹫妖好像真的对上了个疯子。
祖章解开钟九诗手上的锁链,又嫌自己跑得慢,直直朝前一扑,扑倒龙身上,个子太矮,只到龙的胸口。
尤念瞧着就疼,直吸冷气,祖章小身板,也有一百多斤,龙被打的身上肯定都是伤,尤念甚至怀疑这一扑会不会把龙给扑嗝屁了……
眼见大厅内的同伴落了下风,白彦休暂时不顾上池塘里的黄巾力士,这法宝还不把外面的齐麟等一众放在眼里,只是那黄巾力士冲得有些措手不及。
白彦休转身去帮蛇鹫妖。
香炉内炎炎热气,气息扑鼻,此刻泛出些恶心的腻味,像烘烤尸体流的油脂,滴在烘烤的火焰之中。
钟九诗始终盯着白彦休,每一眼都恨不得能啃下一口血糊糊的肉来。她的八卦罗盘和三枚总领铜钱全被收走,此时此刻正听从主人召唤,火速飞来。钟九诗大喝一声,用尽浑身力量,法力倾巢而出,铜钱数量瞬间破万,直朝白彦休打去。
尤念第一次发现钟九诗居然那么狠,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阴冷,还有身而为人的倨傲。
她想为花亦辰报仇雪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蛇鹫妖与白夕浮的对战,好不容易才占了上风。龙被祖章解开双手,推开祖章爬起来,剑随心动,三剑即出便化而为一,朝蛇鹫妖劈下。
对于蛇鹫妖,尤念只知道他有超过两千年的修为,想唤背后的绝仙剑给龙用,但不知为何,后背偏偏没了反应,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不得了,尤念心下一狠转身跑下楼,跑前还对祖祖吼道:“千万挡住!”
祖章半跪在地,手指抹上小腿,地面上的黑夜如沉船渗水,双头巨蟒骤然从地钻了出来,几乎占满了半间屋子。
心知前面是只蛇鹫妖,是自己最可怕的生物,但祖章在没见到本体时暂时还能忍受住恐惧。
无数铜钱之后,已经看不见白彦休的身影。
唯有钟九诗知道,铜钱止步不前!某一刻,她大叫一声,终于挡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铜钱连她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那是钟九诗自己的法宝,堪堪被白彦休反操控,每一下似乎都掐着钟九诗的心脏,耗得亦是钟九诗自己的灵气。
双头巨蟒瞬间侵入地底消失,又在钟九诗身前现身,充满整个空间,替大家挡下铜钱!
祖章用秘法招来的蛇是活物,铜钱陷入巨蟒皮肉里,将巨蟒打得血肉淋漓。
这时,钟九诗咬着牙散去浑身法力,铜钱浅浅地打入皮肉,再深不了一刻。
白夕浮骇然,立即放弃蛇鹫妖,飞剑打上白彦休。
双头巨蟒砰的一声,与数以万计的铜钱一并消失,只剩下三枚真钱在地上滚了几圈。钟九诗松了口气,掐在她心口的力道消失殆尽,仰躺在地上。双头巨蟒受伤之重出乎意料,祖章哇的一声,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见有蛇挑衅自己权威,蛇鹫妖一时间又被龙逼得分心不得,几乎要现原型。
白彦休一步步走下来,盯着眼前诸人,如看最卑微、低贱的臭虫,朝蛇鹫妖抬手。
蛇鹫妖会意,知道这是不让自己现型的意思。但是龙毕竟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筋络里灵力有限,暂且也没能把蛇鹫妖怎样。
祖章见大家都来了,无所畏惧,唤出金珠朝白彦休打去。
白彦休刚放下的手又抬起来。
祖章骤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同自己争夺金珠的控制权,那力量根本不是自己能与之相抗的!
钟九诗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旋即意识到白彦休的目的,便对祖章吼着:“收回去!快!”
连黄巾力士都能抑制的白彦休,怎么会把金珠铜钱这种远不能及的法宝放在眼里。
祖章咬着牙,想收收不回来,想进也进不了一步。
白夕浮被纱幔卷着,好不容易挣脱开,剑花将纱幔劈得四分五裂,犹如漫天飞花。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白彦休的差距,估摸着连他爹来了都不够一盘菜,想到这里就好多了,毕竟他爹都打不过的话自己也打不过也不丢脸。
白彦休看了眼香炉,无声无息,未见任何动作,香炉裂开,内里的香灰四散爆炸,如霏霏水雾。
祖章发现脸蛋上一痛,用手一擦,手背上沾着一丝鲜血,意识到是被炉内燃尽的香灰割破了脸。
白夕浮想护却来不及,大惊失色:“祖祖!”
电光火石,生死一刹,龙挡在祖章身前。
香灰将龙的后背扑得血肉淋漓。白夕浮看见他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旧套头衫,胸口印着只米奇头,被水洗掉得支离破碎。
龙喘着粗气,他尚不知疼痛,肉体超越精神察觉到自身的脆弱,产生了反应。
尤念跑到楼下的大门前,伸出手正欲开门,噗的一声,眼前的木门框上都是香灰深深嵌入的痕迹。
嵌出了个人型,再偏一点,就会嵌入皮肤里,威力足以在瞬间将尤念整个人剁成肉泥。
肉泥……尤念毛骨悚然的同时,偏偏想起了剁饺子馅,因为食欲能满足味蕾,促使大脑分泌兴奋的多巴胺?虽然这个解释也很不靠谱。
尤念想这才是他不怕的原因,生死攸关时脑袋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哪里还有空想自己的小命?于是手都没抖,片刻不迟疑,又要开门……
唰的一下,香灰聚成利刀,从尤念手前劈下。
若不是尤念收得快,这一下能把他整只手剁了!
尤念浑身寒毛倒立,再也不敢了。
不过为什么不把我剁了呢?被纱幔拉回二楼的时候,尤念又开始胡思乱想,思想便恶毒起来,反正有很多把柄都在我们手里,总有一天告得你身败名裂,如果换做是尤念自己这种时候一定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难不成白彦休是准备等船飘到公海上……
尤念决定接下来都要缩起脖子、夹紧尾巴做人。
船内。二楼。
蛇鹫妖一脚踩在龙的胸口上。白夕浮则趴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钟九诗和祖章不擅拳脚功夫,法力尽失,手里的法宝黯淡无光。
白彦休站在原本放置香炉的位置,炉内的香灰犹如飘飘纱幔,悬在四周,一时间,分不清是风还是香灰吹了纱幔。
尤念看着白彦休,感觉到无法抵抗的力量。面对能制服住黄巾力士,分心吊打祖章等人的白彦休,尤念意识到他们在白彦休的眼里都是翻不起浪花的蝼蚁,不足为惧,如此,不如看蝼蚁如何在脚下苟且偷生,还能添上几分乐趣。
白彦休直直盯着尤念,这一系列行为的“罪魁祸首”,离水还能蹦跶,掀起了一片片不大却不停息的涟漪。
尤念忽的发现船顶又被什么触到了,这下绝对不是有谁落在船顶,四周发出像是沉海的声音,咕噜的气泡上升,在海面上炸裂。
白彦休居然操纵无底船入海?
原来是潜水艇啊……尤念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入水之后,能跟上来的只有杨晓侠一个,杨晓侠不足为惧,确实是个好办法。
白彦休发现尤念在笑,这个笑容并非讨好,而是得意。
尤念对白彦休露出双排牙齿的笑,阳光而灿烂,白皙的脸蛋上仿佛有阳光照拂。
他哪里来的如此自信?
白彦休暗道不好,千算万算,他还是着了一道。
第169章 掐架(2)
船外。
陈辰踩在浮木上,浮木随波逐流毕竟不稳,几次差点掉进水里去。幸亏他这拙样没谁在意,在意他也不介意。
眼前那船像是死的,毫无生气。陈辰知道里面肯定正在上演一场大战,而他在静等,直到某一刻,船内五符齐具,那像是一滴温水,滴在他眉心。水是温的,他能感觉到温度,滴在眉心上,却恍如冰水。
陈辰睁眼,眼底里有黑夜,继而俯身,一掌拍在水面上。
手掌有多大?陈辰的手掌也不大,这一掌拍的四下海水激溅,像是深海□□在水里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