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念
壮汉煞有介事的说:“多些英雄仗义相助!英雄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这场面颇有些违和,尤念一时无语。
说着,壮汉便如蛆虫似的,盘着的腿挪了挪,挪到冷气底下。
这时一只手扶上壮汉的脑袋。尤念眼睁睁的看见壮汉身后走出个清秀少年,满头脏辫在脑后扎了个兔尾,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上身一件白色长袖衬衫领口袖口扣得无比严实,好像哪家怕羞的漂亮小媳妇,下穿一条卡其色五分裤。
葱茏青年月光似的朦胧,恍若神仙妃子降世,好看的无语形容,简直秒杀尤念见过的所有帅哥。果然俗话说的好,年轻就是资本!白叔也帅得无语形容,可是他是帅的只能远观,就算是实力相仿,也没谁有胆量下手。
少年抬脚踏进壮汉腿间,尤念这才发现他的右小腿上竟然纹着一条盘旋而上的彪悍双头巨蟒,顿时天雷滚滚。
一蛇头纹在膝盖下,张着嘴露出尖长獠牙;一蛇头纹在膝盖上,眯眼闭嘴貌似颐养天年。少年又抬另一脚踏进来,然后坐在壮汉左腿上,十分嫌弃手上的汗渍,在裤子上狠狠的抹了抹。这才抬头看见尤念,愣着了。
尤念并不自大,自认为长得讨喜,看少年却只能自愧不如,一时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壮汉并不知这两少年的心思,恍然未决,一拍自己右腿,热情道:“来来来,一起坐!”
尤念怕齐麟出来看见吃醋,猛地摇头,虽然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一见面就邀请我坐大腿?有理也说不清啊。
“别客气,你客气个啥子呦!害羞个啥子呦!”壮汉热情如火的说,洋洋得意的摇着头,十分自来熟的在尤念背后一揽,尤念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他右腿上,“都是一家人不客气的撒。”
尤念一怔: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谁跟你是一家人!
热情至极,今日份的太阳犹显不足。
壮汉“左拥右抱”,冷气当空垂直而下,“美人”在怀,十分得意。
少年看着壮汉,昂起头抱怨:“都是汗,你脏死了,还好意思让人坐!”
咬字清晰,仿佛不是从肺腑发出来的声音,也没有阴阳不分的怪里怪气,带点川|普。
壮汉嘿嘿的坦然笑之。
尤念发现他确实是多想了,壮汉孩子心性,大抵是王哥那般属性,根本没想到那些歪七八扭的事,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太要命了。
“呼——”三人同时默契的吐了烈阳灼烧后的热气,相视一呆,忽又一起大笑。
壮汉双手往身侧一支,歪斜着上半身,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尤念咧嘴笑道:“帅哥叫啥子嘞,天南海北,遇到就是缘分!交个朋友!”
他一开口便是浓郁的川|普,当下尤念除了笑,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川|普非彼川|普还要不要好了!
第62章 不打不相识(2)
齐麟担心一时不看着尤念,就有妖怪把他拐跑了,油煎火燎的解决完生理问题,小跑出来,结果就看见果然有妖要拐他家尤念!登时心火上涌,怒火中烧。
尤念还没反应过来,就有被一双手老虎钳似的手钳住双臂,继而被朝后一拽一举。
被齐麟举高高时,尤念陡然反应过来,心道糟糕。
还没能出声,两少年一壮汉尚且愣着,齐麟便抬脚,对准罪魁祸首用力一踹。
“哇——”的一声,响彻整栋大楼,壮汉连带腿上的少年被一齐踹飞了。
齐麟慢慢的把尤念放下来,一手紧箍着,怒视调戏他老婆的“流氓”。他就知道,这么好的老婆果然是被所有妖怪觊觎着。
因为尤念认为神兽威压是种类似于复辟之类的玩意,封建遗毒,不容存在。所以尤念平日里没事就训练告诫齐麟,齐麟现在已经下意识会收敛神兽威压,这才没有一个念头把对方碾压成渣。
附近来往的妖和人嗅到八卦气息,闻风而动,纷纷驻足围观。
壮汉在空中化为一头块头更大、浑身毛茸茸东西,这头庞然巨物黑白分明,白如珍珠,黑似点墨,周身上下毛发蓬松滚成一个浑圆的球,赫然是头高三米宽三米的国宝大熊猫。
在壮汉化原型之时,少年手脚麻利,爬上熊猫,脚下一蹬,越过熊猫平稳落地。
熊猫撞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地面光滑如镜,连同花盆,不断的向后滑,四只爪子扒来扒去,抓不到东西,直到撞在墙壁上方才止住。
少年转头看了眼熊猫,立即气不可遏,冲着齐麟龇牙咧嘴,像一条被冒犯的蛇,右脚向迈了一大步,膝盖上休息的蛇头连同膝盖下的蛇头都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熊猫爬起来,后腿着地,挺着钢铁似的胸膛,前腿在胸膛上猩猩似的,来来回回锤打,咚咚作响,如大战前击鼓示威,继而放下前腿,对齐麟嚣张跋扈的一吼,吼声若雷,直冲霄汉。
连尤念都看得瞠目结舌:“这是狒狒猩猩还是大熊猫啊。”
附近来办事的和负责办事的听见声音,跑出来凑热闹围观,掏出手机,围观举拍。尤念怕他们有谁搞直播,那就不好了,非常介意。
齐麟冷笑,气势如烈火,灼烧四野八荒,吓得围观无辜群众如浸寒潭,纷纷后退。继而齐麟感觉到左耳朵一疼一坠。
尤念跳起来揪齐麟的耳朵。
齐麟被揪的歪下身子,尤念凑到他耳边,眼耳口鼻,无不在发火:“你做什么又乱动手!国宝你也敢打!不怕被他的粉丝群殴吗!”
神兽的气势顿时如人走灯灭,荡然无存,四野八荒恢复如初。
围观群众无不惊掉了下巴,试问谁不认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神兽齐麟?
看热闹的继续看热闹,八卦着继续猜测。有热闹不看,有八卦不议,简直对不住短短几十载苦短人生和长了上嘴唇和下嘴唇的天赐一张嘴。
尤念和齐麟商量好的,如果在外面齐麟做得过分了,尤念就揪耳朵,然后齐麟就知道做的过分,不敢再胡来了。
人群后,有一胡子拉碴的青年,双眼下黑眼圈颇为严重,一副即将过劳死的模样,奋力如拨水似的拨开围观群众,见一人一熊猫如此德行,顿时气的胡子眉毛头发全部根根立起,这才是符合各方面严格标准的炸毛典型。
青年闪身上前,一手揪住正向前冲的少年的兔尾巴辫子,同时飞起一脚揣上大熊猫。整个动作,一手一脚各用了一秒,统共两秒,练家子的身手堪称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带任何多余动作干脆利落的制服了暴躁的壮汉和少年。
“嗷——”
“嗯——”
少年被揪得鼻子眼睛嘴巴揉成面团,双手捂着脑后,跺脚,欲哭无泪。
大熊猫被一脚踹回人型,眼见两脚都是白挨,爬起来就盘腿坐着,更是有哭无处诉,大有碰瓷不起来之势。
“老子他妈的停个车的功夫你俩就在这里打架!”青年抓狂道,一手指着齐麟,一式大吼,吼声浩浩荡荡,吼进了太古洪荒,回肠荡气,“还敢以二对一!以多欺少!谁教你们的!”
尤念松开齐麟的耳朵,慢慢揉了揉,怎么好像不是齐麟的错了。
大熊猫瞥了眼齐麟和尤念,小声怯怯的说:“二对二……”
“有理了是吧。”青年如金毛狮王,头发胡子眉毛根根而立,根根分明,说罢一巴掌拍在大熊猫脑袋上。
少年嘟着嘴,声音更小:“他们先动手的……”
青年在少年后脑勺一拍,拍到他手上,啪的一声如拍黄瓜,舒爽清脆,额头上青筋爆突:“你也有理了是吧!”
附近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尤念有点不好意思,青年显然是个二皮脸,十分不耐烦的挥手赶人:“散了,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家看电影去……去去去……”
有的走了,有的迟迟不肯走,看场中五位帅的帅、可爱的可爱,简直是世间男色齐聚一堂,各有各的风姿。
人世间的风景,千帆过尽,始终在人,各种好看的人。
“叮”的一声,大厅电梯的门开了。
有个金属机器人,顶着黑不溜秋的圆脑袋,白色圆柱身子,也是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模样。大约有六七十厘米高,靠圆柱下四个万向轮肆意溜达闲逛。无声无息的挤开千难万灾的险阻——众人的大腿,先是绕着少年和大熊猫转圆圈。
尤念好奇的看着小机器人轻盈的转出个规整椭圆,犹如跳芭蕾舞,脚尖轻点,身飞如燕,速度之快,像脱缰又撒野的陀螺。
小机器人转了两圈后,发出器械式的童声:“违纪违纪,打架斗殴,熊堪琦、祖章每人罚款三千元。”
喊完后,似饭后散步,闲情溜达,滑到青年面前,一下一下撞青年小腿:“违纪违纪,咆哮总局,白夕浮罚款一千五百元。”
青年怒道:“说话也要罚钱!一群穷酸!”
嗓门倒是刻意压低几分。
撞完青年,不怕死的溜达过来撞齐麟。
齐麟和尤念都眯着眼睛打量这前所未见的玩意,尤念还好些,毕竟电视上常见,齐麟则觉得这是什么妖物?竟然胆敢触犯本神兽权威。
小机器人才刚撞了一下,齐麟便抬起脚作势要踢,小机器人非常人性化的愣在原地。
尤念发誓,他非常清晰的听见一声“呃……”的思考声,赶紧说小声的在齐麟耳边说:“你敢!”
齐麟这才放下脚,对于没能一脚把它踹飞之事,始终怀抱遗憾。
小机器人蹬鼻子上脸,过来继续撞齐麟,毫无感情的宣布审判结果:“违纪违纪,打架斗殴,挑衅生事,齐麟罚款三千元。”
继而又去撞尤念,力度跟挠痒痒似的,“违纪违纪……”,像是卡壳了,陷入无限循环,“违纪违纪……”顿了顿,继续撞。
尤念以为它还要继续卡壳,谁知它稍微退后,尤念想可能是卡壳卡得死机,正待关机重启,却见小机器人转身,如遭天敌,比来时还快了些,逃之夭夭。
那一人两妖便好奇又好玩的看着尤念。
这小机械人就是一居委会大妈,被它抓到违法乱纪的不少,可遇到尤念却什么也说不出,连名字也叫不出,这说明什么?
附近迟迟不走、尚未散尽的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尤念,有点像看异类,目光带着刀锋,特别轻蔑。尤念才刚怯懦,摸着齐麟坚硬的双臂,所有的胆怯与畏惧顷刻间全无。
齐麟冲着在场的吃瓜群众冷哼一声。
尤念松了口气,不怕天塌地陷,就怕人言可畏,那是全世界都在与你对抗,无处不在,无处可逃。
电梯大门打开,人上人下,小机器人却在电梯门口止住,半路折回:“执行部部长请五位立刻到办公室喝咖啡。”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大喇叭似的永垂不朽。这才重上电梯,走了。
“执法机器人。科院硬塞进来的,没啥大用,就被设计了个执法巡逻程序,天天闲的冒青烟。”尤念一抬头,看见青年站在面前,一改之前凶悍暴戾的模样,面色和善,笑容阳光,如个邋遢多变的艺术家,对齐麟客气的点头道:“齐兄。”对尤念也十分客气的点头,“我是白夕浮,白色之白……”
尤念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截断白夕浮的话,脑袋里那一丁点的文学知识此刻竟然如泉涌,忽然脱口而出:“竹间残照入,池上夕阳浮?”
白夕浮一愣,继而伸手握住尤念的手,上下摇晃,喟叹道:“Damn,you are great!”
齐麟听这等鸟语,但看见这妖怪居然敢当面调戏自己“老婆”,牙刚咬,拳头刚握——尤念赶紧松手拦着:“人家这是在打招呼!”
自从和齐麟在一起后,尤念觉得齐麟浑如那楚霸王似的,常常被弄得哭笑不得,礼貌是懂了,可也愈发霸道的紧,把自己看得紧紧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外面的狗或妖怪勾引走,连平时散步都不允许尤念看其它狗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你会被其它狗拐走的!”
昨天刚来北京,王哥带着一头毛茸茸的小阿拉斯加来火车站接,尤念欢喜的正要抱,小阿拉斯加就已经被齐麟吓得失禁,尿了王哥一身。大庭广众,好不狼狈。
尤念觉得自己真是找了个狗妖男友。
熊堪琦和祖章挤过来,站在白夕浮身侧,一左一右,像是善财童子和龙女。
一场将打未打的战尚未平息,空气中依旧可见火花星子。这两个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失忆了似的,当真半点不记仇。尤念感慨,如果齐麟有这样的好性子该多好。
熊堪琦弯腰耸肩,矮下身子,与尤念平视,以为全人类都是祖章这种级别,好奇的说:“你在背诗吗?好厉害!”
那如花似玉的少年祖章,两手扒着白夕浮的胳膊,满头脏辫梳的如精品绣工,脸上带着要把尤念供起来那般崇拜:“我听见有夕阳浮,你给白夕浮做了首名字诗吗?我也要一首!我也要!”
其智商确实堪忧,连首诗都不会背,“床前明月光”等朗朗上口三岁小儿便会的通俗诗词,一概过脑就忘,统统记不住。
白夕浮颇带鄙视的左看一眼,吓退祖章。祖章悻悻的收手,退后一步。右看一眼,吓退熊堪琦。然后优雅的抬起头挺胸,瞬间变脸,还带着故意讨好的意味:“别理他们,俩没文化的。”
尤念讪讪的笑:“尤念,尤其想念的尤念。齐麟你认识了。”
齐麟怒目而视,不给面子:“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