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衣果
“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姚慑也不敢站起来,就这样爬着回到床上,就怕弄出一点声响。
他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全身裹住,心里默念着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过了大约三分钟,敲门声没有再响起。正当姚慑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吱丫丫”木门被风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这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楚,特别瘆人。
姚慑在被子里已经抖得跟风中的落叶差不多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把门牢牢锁住了,还上了保险栓呢。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见鬼了”!
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姚慑的注意力空前地集中,他侧耳聆听。地上传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那声音缓缓朝姚慑靠近。终于,来到了床前
突然,姚慑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揪住了。那东西力道不大,若有似无,姚慑都要怀疑那是自己在极度恐惧下产生的错觉了。
可那寒气直渗入头皮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让他终于忍不住大喊:“睚眦救命啊!!!”
可惜,“英雄”没有应声出现,回应他的是,揪着头发的那东西骤然发狠,用力拽紧了他的头发。
姚慑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呼救:“小七!七爷!救人哪~~~~”
话音刚落,拽着头发的力道突然消失。房内灯光亮起。姚慑这才小心翼翼从棉被里探出头查看。只见睚眦正居高临下睨着自己呢。
虽然那家伙还是一脸欠揍的拽样。不过却让姚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颤抖也终于止住了。
姚慑刚刚受了太大刺激,现在几乎脱力地趴在床上,还不忘哭丧着脸抱怨:“你怎么才来啊?”
睚眦鼻子里喷出一个冷哼:“你不是防我跟防贼一样吗?”
姚慑回头一看,那扇木门根本就没有打开过。上面的锁严实地锁着,保险栓,门链一个没落下。
他讪笑着解释:“我这真是防贼!要防你这门管什么用?”
睚眦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把姚慑看得心虚冒汗,这才“哼!”了一声,打算离开。
姚慑忙从床上跳起,冲上前抱着“救星”大腿:“七哥、七爷!您老别走啊!你一走,那家伙回来找我‘叙旧’怎么办?”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睚眦语气有点不耐烦,复又转念一想,不禁调侃:“你不怕我把你上了?”
确实,这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指不定还真发生点什么事。不过菊花的贞操和生命哪个更重要?这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姚慑考虑了三秒钟:“你要是真想对我怎么样,早就怎么样了。以你的能耐,我能逃得了吗?”
这话说得有艺术。既表明了自己对睚眦的信任,又高度赞扬了他的品格。他这样一说,睚眦就是真想怎么样,也不好意思了。
睚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默不吭声地钻进了姚慑被窝。
“你、你干嘛?!”姚前主播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还不小心被这家伙当成挑衅了?!
“睡觉。”睚眦的语气云淡风轻。
“喔。”真是自己吓自己,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也对,这房里就只有一张床,他不跟自己睡,难道让人家大冬天的睡地板。虽然严格来说,睚眦根本就不是人,估计也不怕冷。可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怎么说也不能冷着脸把人赶下床吧?
姚慑只得尽量往墙角缩,又找了些话调节调节尴尬的气氛:“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没看到,我进来它就逃了。”睚眦开始翻旧账,故意往姚慑身上蹭去。不是躲我吗?让你躲!看你往哪躲!
姚慑原本不愿面对睚眦,一直是背朝着他,“面壁思过”的。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其实更危险,他忙翻了个身,正好与睚眦灼灼目光对上。
是个男人都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姚慑懂,但是不想体验,所以他干脆眼一闭装死。
姚慑疲于应付睚眦的“动手动脚”,一晚上睡的并不踏实。直到天快亮,才沉入梦乡。当意识逐渐消失,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往热源靠近,最后整个人手脚并用,牢牢把对方圈紧。而那“热源”却暗自悔恨,这回可好,捉弄这家伙没捉弄到,倒把自己折腾了。看着怀里“到嘴的肉”,这是吃还是不吃呢?
第二天一早,服务员小姑娘来敲门,请他们去吃早餐。两人的气色都不好,姚慑那是哈欠连天,而睚眦根本就是阴沉着一张脸。
小姑娘怪了:“咦?两位不是分开住吗?”
姚慑尴尬地止住哈欠,笑了笑:“我朋友怕黑,不敢自己睡。”这姑娘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喔。”小姑娘还想再跟这位城里来的帅哥多说两句,却被他那位“朋友”的冷眼一瞪,吓得退了出去:“早餐已经做好了,你们还是快到餐厅去吧,不然早饭该凉了。”
“喔,好的,谢谢啊。”看到小姑娘受惊的样子,姚慑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那“小狼狗”又发威了。赶紧打发她走了,这才回头道:“赶紧洗漱好,我们吃早饭去。”
盯着走入浴室的姚慑背影,睚眦发誓,昨晚忍下来的份,有一天一定要加倍讨回!
今天餐厅里还是那么热闹。姚慑在餐厅巡视一圈,幸好来得早,还有一个空位。忙拉着睚眦把位置占好。
才刚坐下来呢,昨晚那红毛老外就自动自觉坐到了他旁边:“嗨,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喔,早上好。还行吧。”说完,他马上打了个哈欠,暴露了他话里的敷衍。
红毛倒也没有戳穿他,继续故弄玄虚:“你昨晚就没遇到些什么怪事吗?”
姚慑闻言,这才拿正眼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昨晚遇到什么怪事了?”难道这老外知道些什么?
老外爽朗一笑:“哈哈,看来你还没明白这降神大典是怎么回事。”
姚慑也来兴趣了,“什么意思?”难道这降神大典有古怪?
老外凑在姚慑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所谓的降神大典就是”话还没说完,睚眦一把将姚慑拉开。与此同时,那服务员小姑娘跑了进来,神色慌张:“有谁看到滕泰先生和他夫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她又解释道:“就是昨晚戴面具那个傩师,他太太背有点驼的那个!”
一时间没人回答,看来是没人见过他了。倒是那带着一群“家丁”的美艳妇人考虑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昨晚晚饭后,我出来散步,好像看到他们往招待所后面的林子里去了。”她那一众“家丁”随即点头附和。
“什么?!那里是我们村的禁地!他怎么能去呢?!”小姑娘闻言更加慌乱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喝止:“阿英,别惊扰了客人!”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村子带领他的“粽子”下属驾临。他把那小姑娘招了过去,似乎责备了几句,然后笑着朝餐厅里的客人解释:“滕泰先生在我家里做客了。不好意思,阿英年纪还小,不懂事,惊扰了各位。请不要介意,大家继续用餐。晚上就是大典了,我们要去准备准备。”
村长说道降神大典的时候,姚慑留意了一下众人的神情,似乎大家都对这个词非常敏感,表情明显异于平常。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姚慑还想再问那老外关于大典的事,他却追着村子跑了过去,似乎有事商量。
姚慑正在犹豫,该不该也追过去。
睚眦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命令道:“吃饭!”
姚慑挣了一下却挣不脱,只好试图说服他:“不行,我得去问问那老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睚眦却不放手,淡淡说了句:“你不是能用灵力了吗?怕什么?”
姚慑这次想起来,对啊,自己已经能够运用刘伯温的一部分灵力了。那他昨晚是怕个什么劲?!
不对,更重要的是,昨晚留睚眦下来,跟自己同床共枕,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啊!
他真是他X的亏了!
第33章 忠犬护食
吃完早饭,姚慑无所事事。想去找那老外问个明白吧,身后那条“狼狗”还紧紧盯着呢。想找其他人问问吧,那几群怪人,看来都不是好相与的。找村民询问就更是不可能了。偌大一个村子,竟然不能找到一个人!明明那天进村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村民的,难道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了?
来到这里之后,手机便一直没有信号,想要找三无问个明白也没有办法。
姚慑最后打算找招待所那叫阿英的小姑娘下手,探探口风。那小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应该能从她那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在招待所找了一圈,没有见到阿英。估摸着今天早上她说那叫滕泰的老头不见了,难道去后山找人去了?而且她不是说了吗,后山是村子里的禁地。
禁地是什么?当然就是有秘密的地方!
有秘密的地方才有故事,这一趟没白来,他有预感这一次一定能够拍到些好东西!
“小七,走!我们到后山看看去!记得开摄像机!”
睚眦没有搭话,倒是真扛着那台摄像机跟上了。
从进入这个村子以来,他就感到这里有一股强大的邪气。并且这股邪气非常排斥自己。不过睚眦原本就是一头好战的神兽,那东西越是如此挑衅,他便越想与它会一会,比个高下!
沿着招待所后面的林间小道行走,约莫走个20分钟,就到了后山。上山的路口设了路障,又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书:本村禁地,内有恶犬,请勿擅入!
恶犬?有什么恶犬能够比得上自己身后这一头?姚慑不予理会,跨过那路障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走来,整座山头别说什么恶犬,根本连个小动物都没有!姚慑越走感觉越不对,这不可能啊,普通的树林怎么说也有几只鸟啊,虫啊什么的。就算是冬天吧,可这里是南方,不可能一只动物都没有。
就算这座山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妙,不但没有一点生气,一片死寂,甚至由山顶飘下来冷冰冰的气压。但姚慑却并不害怕,因为睚眦一直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他相信有再大的危险,睚眦都能为他摆平。
姚慑不禁走着走着走了会儿神,没想到才相处半年,自己就对他产生了这么深的信任和依赖。如果到时候刑侦U队那边找到解除契约的办法,睚眦要离开自己的话姚慑摇摇头,想太多了。本来睚眦就是神兽,将他困在自己身边,不过是折辱了他。被困在海眼六百多年,姚慑不敢想象他是如何度过的。要是自己的话,可能早疯了吧?他要是能自由的话,作为朋友,自己也该感到高兴。是吧?
虽然是这样想,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难言的失落,心里堵得慌。
行至山顶,那种冰冷的气压,简直压得姚慑快抬不起头来,寒风刺骨。
而山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姚慑眼尖,发现离洞口500米处,有个人躺在了地上。两人靠近了一看。这不是那傩师老人的驼背太太吗?
这女人明显已经死去多时,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她的衣服已经完全破碎,看起来倒不像是被人撕破的,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破。
而她那高高拱起的背,此时也完全暴露。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背,而是她的腰身!你能想象一个人的腰如同暖水瓶般粗细,长起码3米吗?那腰身弯弯曲曲地叠成几圈,全部藏到背后,衣服一盖上,就跟驼背差不多。
姚慑脑海里顿时响起《千年等一回》的歌声,这是现代许仙与白娘娘?未免也太不唯美了一点。
“怎么啦?”
X的双眼原本是墨汁般的黑色,此刻却泛着金色的光泽。姚慑知道,睚眦正在用他灵识在看着什么。他发现什么了?
睚眦没有回答,他身上的煞气突然爆发了出来,嘴里甚至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姚慑开始紧张:“到底怎么啦?小七?”
睚眦朝那山洞发出一声威压的兽吼。姚慑可以明显感觉到山洞晃了一下。
睚眦突然回头:“谁?!”
“你们在这干什么?”从树丛里走出一位老头,还有几个穿得跟粽子似的人。
姚慑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长。糟糕,他们被捉包了!
“不知道这里是我们村禁地吗?两位快点离开!”村长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表情也明显不悦。
姚慑忙指着地上那句女尸:“找到傩师他太太了!”
村长朝他指着的方向一看:“胡说些什么啊?!不过是一条白蛇,不过这蛇可真够大的!”
姚慑回头一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女尸?只有一条暖水瓶粗的大白蛇。果然是白蛇传了么“快回去!这里是不让人来的!快走!”村长用力推着姚慑的后背,驱逐他。
“可是,说不定那傩师在山洞里面!”姚慑边挣扎,边回头喊着。
“里面是我们族的祭坛,我刚刚去看了,滕泰不在里面!”村长又用力推了一下,把姚慑推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睚眦马上“护主”,把老头撞倒在地。那群“粽子”一看有人对自己主子不利,马上把睚眦团团围住。
“算了算了。”姚慑把村长扶了起来。怎么说人家也是长辈,万一撞坏了身子骨怎么办?再说擅闯禁地,原本也是他们自己不对,不如息事宁人先离开吧。
当两人下山后,在招待所门口总算遇到了阿英。不过她看起来精神恍惚,忧心忡忡,大概有什么烦心事。姚慑就没有过去打扰她了。
晚上的降神大典实在无趣,让姚慑大失所望。所谓的祭典既没有一般少数民族丰收祭的歌舞表演,也没有酒宴。只不过是祭了祭神,又祈祷来年顺风顺水,这就完了!而且那村长的祭祀程序,连姚慑这门外汉都能看出里面错漏百出,恐怕连三无这门外汉都不如。
姚慑不禁仰天长叹,他这千里迢迢穿州过省地跑到这来,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