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圆桌 第37章

作者:笑青橙 标签: 玄幻灵异

  刚打开柜门,单晓冉和吕琦妙便看到一只瞳孔比篮球还大的眼睛,覆盖没放有档案盒的隔断板上。在那一刻,单晓冉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后退两步;吕琦妙则本能地冲上去,弹出瑞士军刀的刀刃,狠狠地一刀扎进巨大的瞳孔中,并握住刀柄用力地来回搅烂眼睛的瞳孔。鲜血从巨眼的伤口中喷溅出来,糊在吕琦妙身上。

  齐思远根本无心寻找情报,他进入办公室后,就开始在办公室内地毯式搜索眼睛,却始终都没能找到的。班主任工作报告档案柜他也打开过,压根就没看到眼睛。当齐思远眼睁睁看着吕琦妙凶残地干掉档案柜里的巨眼,却来不及阻止时,他不由地发出一声惨叫,“我的眼睛啊——!!”

  江问源抽抽嘴角,“扇子,吕琦妙,你们把高二(10)班和高三(1)班的班主任工作报告取出来,我们回去宿舍再研究。齐思远你也别再逃避自己被眼睛嫌弃的现实了,跟在扇子和吕琦妙身边保护她们,你才有机会遇到眼睛!”

  齐思远非常不情愿地承认了残酷的现实,放弃寻找眼睛,走到单晓冉和吕琦妙身边,对那只变成一摊血糊的巨眼哀悼三秒。齐思远就不信了,有单晓冉和吕琦妙这两个饵食钓鱼,还能没有新的眼睛上钩!

  成功转移齐思远的注意力之后,江问源把视线重新投向刘主任的电脑屏幕。

  21寸的电脑屏幕上,从中间裂开一条肉缝,上下眼睑每跳一下,眼睛就张开一点。江问源已经和电脑屏幕上的眼睛对视了好几秒,他还需要使用刘主任的电脑,不能让电脑被齐思远抢走,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被电脑上的人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问源心中的压抑感不断积累,不过这种程度的负面情绪还没有达到吕琦妙所说的绝望。也许是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也许是办公室里不止有一个人,眼睛对情绪的影响力受到削弱。

  江问源在心里评估着眼睛的危险等级,对准电脑屏幕打开挂在手腕上的强光手电筒,在出发来办公室之前,他就把手电筒的照明模式调整到强光聚焦的模式。电源接通,骤亮的炽白光束射进电脑人眼中。在强光引起的剧痛中,电脑人眼沁出血泪,它终究没能扛住强光的刺激,哀怨地看了江问源最后一眼,才不甘不愿地慢慢合上眼睑。

  电脑人眼消失后,江问源从刘主任桌上的抽纸盒中抽出两张纸巾,把电脑屏幕上血泪的痕迹擦掉,继续查资料。

  等江问源查清想要的情报,朝齐思远三人的方向看去,只见单晓冉已经关停搞笑视频,神色复杂地看着齐思远。吕琦妙打从吕英奇死后痛哭一场就变成了面瘫脸,她现在看着齐思远的表情,也相当地一言难尽。

  “你们在做什么?”江问源起身走到齐思远身边,定睛一看,在齐思远蹲着的墙角上,有两只并排长在一起的左眼。

  靠左的那只左眼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瞳仁浑浊,瞳孔轻微抖动,大量血泪顺着眼角流下,糊满墙角的地面。靠右的左眼体积稍小,以芭比粉和粉紫色的色号,画出充满少女心的立体眼影,深棕色眼线柔和地加深眼睛的轮廓,纤长浓密的睫毛呼扇,显得眼睛可爱又无辜。

  化妆真的是一门堪比整容的技术,江问源和电脑人眼对视,收到的是满满的负能量。可是看着这只经过齐思远精心化妆的眼睛,它的眼神水汪汪的,所有的负能量全部被柔和成少女的一嗔一怒,完全无法令人产生害怕,反而给人一种可爱得想要呵护的感觉。

  齐思远举着他那面带手柄的镜子,把镜面凑到右边化过妆的墙面左眼前,愉悦的笑声仿佛恶劣的魔鬼,“呵呵呵,以我小有所成的化妆技术,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一只钢铁直男眼,怎么样,你的同伴对着镜子把自己瞪废了。来吧,发挥你的实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也把自己瞪到报废。”

  那只眼睛想要合上眼睑,却不知道齐思远使用什么手段,它根本合不上眼。它被迫看着镜中宛若纯情少女的眼睛,作为怪物的尊严都丢掉,竟然活生生被一个活人给气哭了。它不哭还好,这么一哭,更加显得它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要是把它的照片拍下来放到网上,绝对有一堆网友想要把它捧在手心里呵护。

  江问源深深地扶额叹气,他真的是第一次对圆桌游戏里的怪物产生同情心,“齐思远,玩够没,我们该回去了。”

  齐思远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对带妆眼睛的折磨,见其他三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冠冕堂皇地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这只带妆眼睛就留着吧,它的眼妆是我留下的标记。要是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它,就证明这些眼睛并不是随即模拟出来的假眼,而是由真正的人眼变成的。”

  虽然齐思远给出的理由非常合理,可是江问源三人没一个人相信他。

  四人离开行政办公室返回宿舍,江问源走在后头,回头朝办公室走廊尽头看了一眼,他又看到教学楼五楼走廊镜子上那个穿着校裙的长发女生,她低垂的脑袋比江问源下午见到的时候要抬高了一点,露出苍白的下颚。确认那个女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后,江问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跟上齐思远三人。

  从摸黑的办公楼走到洒满月光的操场上,齐思远借着月光整理他的工具,江问源这才终于看清他那多得夸张的化妆工具,“齐思远,你现实里工作是化妆师?”

  齐思远的游戏态度一向任性,他完全没想过把现实和游戏完全割裂那么麻烦的事情,江问源也是对他的性格看得明白才问出这个问题的。齐思远语气轻松地答道:“我不是化妆师。我的工作是摇滚歌手,我是吉他手兼主唱,只是我的乐队没有名气,所以我还兼职了造型师、化妆师和道具师的工作。”

  托齐思远的福,单晓冉对眼睛的恐惧感已经荡然无存,虽然齐思远经常不按牌理出牌,行事作风怪异得很,但也不妨碍单晓冉对他产生好感。单晓冉亲切地问道:“你进入圆桌游戏的愿望是乐队吗?我手上有些资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到现实之后你可以联系我。”

  齐思远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扇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等我通关圆桌游戏,打算把许愿机会卖掉,如果扇子你有需要,我可以优先卖给你。”

  单晓冉愣了愣,“你不为自己的乐队许愿吗?”

  齐思远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衷心热爱着我的乐队,为摇滚音乐疯狂,为了实现我的音乐梦想,我的确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这的确是圆桌游戏感召我的原因,它将我的愿望评判为无法实现的愿望,只有通关游戏才能用万能许愿机会实现我的音乐梦想。可是对我来说,靠自己的努力和才能,再加上一点点机遇,慢慢接近我的梦想,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同样重要。即使最后我的梦想无法实现,我也不愿意用万能许愿机会来救活它,那是对我的音乐梦想的侮辱。”

  江问源听到齐思远的话,不由想起陈眠被判定为“不良”的愿望,“齐思远,你这么随性的话,恐怕会被圆桌游戏盯上。”

  齐思远大概天生就不合适严肃,他这会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他对江问源说道:“陈眠,我现实里那个叫陈眠的朋友,也和你说过类似的话。我刚成为圆桌游戏玩家那会,无法接受我的音乐梦想被判死刑,也害怕自己会和大多数玩家一样默默无闻地死在游戏中,所以我彻底放飞自己,在游戏里胡作非为,把游戏搞得乱七八糟,甚至想要许愿毁掉圆桌游戏。

  后来有一轮游戏,我差点被背叛者杀死,是另一个陈眠救了我。他知道我的情况后,建议我把许愿机会卖出去,这样就会降低遇到背叛者的概率。我按照他的建议安排好我的愿望之后,遇到的背叛者确实减少了。不过我最开始的游戏风格一直保持到现在,把圆桌游戏当成普通游戏来玩,还挺有意思。”

  江问源没想到齐思远和陈眠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也难怪齐思远看到吕英奇被眼睛反噬还那么淡定,肯定是见得太多背叛者的下场,所以才见怪不怪。

  四人平安回到宿舍后,江问源把高二(10)班的班主任工作报告取出来,在床下课桌摊开资料,“我在学籍管理系统里查到的情况是,在2月29日,高二(10)班注销了穆绵绵的学籍信息。3月2日,高二(10)班又注销了10名学生的学籍信息。3月10日,高二(10)班注销15名学生的学籍信息。3月11日后,高二(10)班剩下的30名学生保留原学籍,实则被拆散安插到同年级的各班。3月15日,第二图书馆的开工批文下来,正式开始动工。此后,高二(10)班的学籍信息还在持续减少,目前只剩下最后一条学籍信息。”

  江问源把高二(10)班班主任工作报告的一张学生简介抽出来,正是司徒静的个人简介。“现在高二(10)班还存在着的学生,就只有司徒静。其他55名学生的学籍信息,全部注销。”

  夺走55名学生性命的悲剧,还要从情人节过后的一天,2月15日那天发生的事情说起。高二(10)班班主任工作报告中,详细记录了那天发生在穆绵绵身上的悲剧——

  在升上高二的新学期,穆绵绵因为某些班主任并不知道的原因受到霸凌。

  2月14日晚,穆绵绵被欺凌她的同班同学锁在教室中,教室门外面的锁锁上后无法从里面打开,窗户上装有铝合金防盗栏,把穆绵绵锁在教室里的学生还恶劣地把教室的电闸切断,让穆绵绵无法通过开灯向巡逻的保安求救。

  在冰冷的教室里呆一晚上,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穆绵绵那天肚子不太舒服,无计可施之下,把教室的垃圾桶当做便池上了大厕。

  2月15日早上,终于有值日生来教室开门时,穆绵绵已经冻晕在教室里,她发起高烧,被值日生找老师来送到了医务室,她没能及时清理掉自己使用垃圾桶的痕迹。

  等穆绵绵在家养好病重返学校时,除了老师以外,再没有人正经称呼她的名字,便便女的称号牢牢扣在穆绵绵脑袋上,并传遍了整个江大附属高中。无论穆绵绵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从她身边经过都要捏起鼻子,仿佛不这么做就会闻到穆绵绵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

  2月28日,穆绵绵从教学楼顶楼纵身跳下,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2月29日,穆绵绵的学籍信息从高二(10)班的注销。

  即使穆绵绵已经用她的生命来控诉那些对她施以肉体和精神暴力的人,依旧有人不知悔改地嘲笑着便便女。

  从那之后,噩梦便笼罩在高二(10)班上。

  一个又一个欺凌过穆绵绵的同学们相继自杀,接着是那些落井下石的同学,还有那些冷眼旁观的学生。

  最后,高二(10)班只剩下司徒静还活着。

第54章 不是我的错

  根据最近一次录入的月考的成绩表上的信息, 司徒静目前被安插到高二(11)班。

  江问源对司徒静的月考成绩稍微有些在意, 本次月考她的成绩排在年级第十。江问源查过江大附属高中历年的升学率,每年都超过三分之二的考生考上一本分数线,考出过五名市高考状元,重点大学录取率很高,江大附属高中是名副其实的重点高中。司徒静是一名艺术类学生, 她的文化课成绩能排在文科的年级第十名,可以说相当优秀。

  江问源追溯到前几次的月考, 司徒静此前的月考成绩也算优秀, 但一直徘徊在年级二十到三十名之间。在高二(10)班经历过那样残酷的事情,只剩下司徒静最后一个人还活着的情况下, 她每日就在原班别旁边的(11)班继续上课,她难道就不觉得害怕吗,到底是如何做到成绩不降反升的?

  江问源不信司徒静和穆绵绵的事情毫无干系。

  第二图书馆为司徒谦建的可能性偏低,第二图书馆的施工期从三月到六月,正是司徒谦应战高考的关键时期, 而且第二图书馆建成后, 司徒谦也已经结束高考离校, 完全享受不到第二图书馆的带来的好处。

  司徒征砸下巨款建设第二图书馆的原因, 更可能出在司徒静身上。第二图书馆的工期安排得那么紧张, 无非就是想要利用第二图书馆的消息,把穆绵绵死亡事件压下去。

  江问源四人定好明日去见司徒静一面的计划后, 按照性别互相帮忙守门, 保持卫生间门敞开的状态把冬装闷出的一身汗洗掉, 便各自上床休息了。

  江问源在圆桌游戏中睡觉时很少做梦,今天晚上,江问源又在梦里见到了那个两面之缘的身穿江大附属校裙的长发女生,她站在远处,一直朝江问源的方向走来,但是两人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当江问源醒来时,那个女生的头又微微仰起了些,露出苍白的唇。

  做了一整晚的梦,江问源第二天的精神有些萎靡。齐思远和吕琦妙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晚上梦到过脏东西的模样。江问源对黑眼圈浓重的单晓冉问道:“你昨晚没休息好?是梦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单晓冉羞愧地低下头,“没有,我第一次在游戏里自己一个人睡觉,有点不习惯。”

  江问源猝不及防地被强行喂了一大口狗粮,“……你没事就好。”

  四人在早上七点时来到饭堂,此时饭堂里已经有不少玩家了。昨天那个试图勾引江问源的波霸女玩家站在门口,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和昨天大相径庭,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恨不得把连脑袋也全部包起来。波霸女玩家焦急地伸长脖子朝宿舍的方向张望,看到江问源四人后,她立刻朝几人迎过来。

  齐思远对波霸女玩家还有印象,他努力思考片刻,也没能想起波霸女玩家叫什么名字,“你是昨天那个什么珊来着?”

  波霸女玩家的语气十分着急,她飞快地说道:“我叫程珊。各位大佬,救命啊!”

  “你身上又长出新的眼睛来了?”齐思远感兴趣地看着程珊。

  程珊疯狂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想说的是,我觉得我的队友不是很对劲!”

  齐思远问道:“那就是他们的身上长出眼睛?”

  “也没有,不过……”程珊的话没说完,就被齐思远打断了。

  齐思远顿时就没了兴趣,“既然没有眼睛,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么就自力更生,要么就去找别人帮忙吧。大佬也是人,不吃早餐也会低血糖,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程珊被齐思远拒绝后,看准四人当中最好拿捏的单晓冉,她想要拉起单晓冉的手,却被江问源挡开,“你们那么厉害,就当是日行一善,行行好和我去看一眼我的队友吧。”

  程珊的模样十分可怜,单晓冉有些动容,不过她也没替程珊求情,也许江问源和齐思远都有那个能力帮助程珊,但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单晓冉的力量,她不能越俎代庖替江问源答应帮助程珊。

  江问源转头对单晓冉说道:“扇子,吕琦妙,我们走吧。”

  江问源用自身把单晓冉、吕琦妙与程珊隔开,他的行动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态度。

  程珊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游戏大佬就了不起啊,冷血,没人性,恶魔!”

  她狠狠地骂完一通,就哭着跑走了。

  人们更容易对弱势方产生同情,其他玩家不了解详情,看到程珊哭着跑开,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江问源和齐思远仗着自己的游戏排名欺负人,连带着他们看着单晓冉和吕琦妙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不过圆桌游戏不是讲究爱与正义的地方,就算其他玩家认为江问源和齐思远人品有问题,也没人出来打抱不平。

  吕琦妙在吕英奇的车祸后经历过一段极其痛苦的时间,因此,她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敏感,她打好自己那份早餐,在单晓冉身边坐下来后,举起勺子稍微挡住嘴唇,“我感觉到不少玩家都对我们抱有敌意,陈眠哥,我们要不要和他们解释清楚,我们并没有欺负程珊,只是拒绝帮助她而已啊?”

  江问源摇摇头,“就算我们解释清楚事情始末,也会人觉得强者帮助弱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和他们浪费口舌。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敢来招惹我们的。”

  果然和江问源所说的,直到他们用完早餐离开饭堂,那些替程珊抱不平的玩家也没敢过来和他们说一句话。

  江问源四人去到高二(11)班时,早读还没开始。学生的学籍档案中都附带一寸的蓝底照片,江问源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扇走廊窗户旁边的司徒静。江问源走到司徒静旁边,曲指敲了敲窗户。司徒静听到声音,转头朝江问源看过来,她的黑眼圈很重,脸颊也瘦得有些凹进去,显得颧骨很高。江问源猜错了,司徒静并非对穆绵绵的死毫无触动。

  司徒静打开窗户,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

  江问源朝她微笑道:“我们是第二图书馆的装修工人,有些事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装修工人?怕是伪装成装修工人的记者才对吧。”司徒静口口声声质疑着江问源四人的身份,却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有些话说,和谁说都无所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

  司徒静带着江问源四人去的地方,竟然是穆绵绵跳楼自杀的楼顶。穆绵绵跳楼自杀后,通往楼顶的两扇门把手上就加了一把U型锁,也不知道司徒静打哪弄来的钥匙,打开U型锁,推开通往楼顶的门。司徒静回过头来,“你们先过去吧。”

  齐思远用手指勾走还挂在其中一边门把手上的U型锁,第一个跨过门槛踏上天台。司徒静对齐思远的举动毫无反应,等江问源三人都上楼顶后,她才面朝楼梯口倒退着跨过门槛,把两扇门扉合上,“穆绵绵就是在这里跳楼的,她对这里有阴影,所以不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静走到楼顶中央的某个位置,江问源做动画设计的,空间感很好,他几眼便看出司徒静所站的位置,和楼顶的所有墙面同时保持最远的距离。

  司徒静站定之后,才继续说道:“反正我也快死了,既然你们是记者,那就把我最后的自白书刊登出去吧。穆绵绵在班上受到欺凌,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是我认为——穆绵绵的死,我没有任何责任!”

  在司徒静的叙述中,她只欺负过穆绵绵两次,但都是事出有因。

  第一次是在美术课刚刚结束之后,司徒静对这次课的素描画非常满意,感觉自己比以前要进步了,所以下课时翻看起自己的素描练习册。

  这个时候,穆绵绵和她的一个朋友说说笑笑从司徒静旁边经过。过道本来就窄,两个女生虽然很瘦,但是并排一走就已经把过道挤得满满当当的,结果穆绵绵还要和她的朋友说笑打闹,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手里拧开盖的矿泉水撒到司徒静的素描本上。

  穆绵绵的一瓶水把司徒静的整本素描本都毁了。司徒静气得都炸了,她一时怒急攻心,直接一巴掌扇到穆绵绵脸上。

  第二次则是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要求女生分组进行排球训练。素描本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天,司徒静和穆绵绵又刚好被分到一组。

  司徒静很讨厌输,既然是排球对抗,那当然也要赢。结果穆绵绵三番两次拖后腿不说,还把发球打到站在前排的司徒静后脑勺上。司徒静忍无可忍,口出恶言把穆绵绵骂得一无是处,让她立刻滚开。穆绵绵离开之后,司徒静的小队比对面少一人,反而打得更好,还赢下了比赛。

  自从体育课之后,穆绵绵见到司徒静就绕着走,司徒静虽然讨厌穆绵绵,但并没有主动去找她的麻烦。

  司徒静懒得去搭理穆绵绵,别人却不会。打那那次体育课之后,班上就开始有人欺负穆绵绵了。那些欺负穆绵绵的人当中,确实有人是存心想要讨好司徒静的。司徒静对那些欺负穆绵绵来讨好她的人一直很冷淡,但也没有帮穆绵绵说话,她本来就看不惯穆绵绵,不对穆绵绵落井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司徒静的眼神有些麻木,“我也没有想到,那些欺凌穆绵绵的人越来越过分,甚至把穆绵绵关在教室里整整一晚上。发现穆绵绵的值日生是我的一个哥们,他和老师把穆绵绵送去医务室后,又把穆绵绵留在垃圾桶里的东西给清干净了。那天他单独找我说话,把穆绵绵被关的事情和我说了一遍,委婉地提醒我不要太过分。”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需要对穆绵绵受到欺凌的事情负责,但我还是和他一起去找把穆绵绵关在教室里的人,让他们下次别这么做了。还有那几个在我哥们清理完穆绵绵的垃圾前就已经到教室的同学,我们也去找他们谈过,让他们对穆绵绵的事保密。”司徒静的思绪跟着她的话回到2月15日那天,“可是我们找他们谈话时,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把穆绵绵的事情说出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穆绵绵的那个脏名就已经传遍我们班……”

  流言一旦开始,就像是病毒蔓延那样,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江大附属,根本不是司徒静能控制的。等穆绵绵养好病回来,等待她的就是人间地狱。

  司徒静自嘲地笑了声,“我们家还算有点权势,我求我爸整理出我们市除了江大附属以外,最好的十所公立高中。我把名单交给穆绵绵,让她选一所高中,只要她决定好,三天内就可以办好转学手续。穆绵绵受到欺凌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我还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连后路都替她想好了,是穆绵绵她自己拒绝转学的。”

  “穆绵绵最后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难道还要怪我吗!”最后一句话,司徒静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声音都高得破了音。

  江问源说道:“司徒静,感谢你愿意把当初的事情告诉我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司徒谦和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