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在小说和漫画里一个古老城堡里最权威的管家可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存在啊!
“夏利,我的少爷。”
大管家依旧微笑如常,脸上的神情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谓管家素质过硬。不过既然面前的少爷连自家爹妈都可以忘的一干二净,一个管家被记住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秦沐点了点头,“夏利是吧,我明白了,以后怕是要多劳烦你了。”
秦沐朝大管家扯开一个从古至今无往不利、号称男女通杀的无辜甜美的纯洁笑容。要知道在这么个贵族家庭里生活,讨好掌管一切的大管家那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你能不能知道所发生的任何重要细节和事情,当然还有在主人那里的印象分。
“这是我的荣幸。”
虽然大管家依旧是这样微笑的,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秦沐凭着惊人的眼力还是硬生生地观察到对方嘴角弯曲的弧度加大了那么一到两毫米。他满意了,于是回过身走进威尔.阿南嘉的主卧室。而夏利管家则非常为他带上房门,毕竟失忆的小主人需要个人时间和空间来适应周围的环境。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秦沐一直从起床到现在紧绷的神经就立刻放松了下来。
终于只有一个人了呀!
他重重地吁了口气,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恹恹的。接二连三的意外将他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地小心应对着,这让他非常难受又无可奈何。试想在地球上他自个儿地盘上,什么时候如此身不由己过,什么时候如此狼狈又迷茫过?哪怕是当初脱离家庭下海打拼也只不过是抱着玩玩试试的心态,成功自然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就是输的一干二净那也没什么。可是在这里,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小命的赌注,秦沐只能是像走在刀片上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还谨慎地对待。
他粗粗地环顾四周,就着周围的布置揣摩着威尔的个性。
入眼的却是出人意料的纯白色调,最显眼的是那张巨大的白色精致大床,床上依旧是同色的三件套,叠得整整齐齐,上面印有些银白色的花纹,而大床的左边是一扇窗,窗帘还是白色系的米白色,一边是拉上的,而另一边却是开着。窗前是一张镶着银边的桌子,上面还有一只乳白色的花瓶,唯一的亮色便是花瓶里插着的那朵孤零零却开得娇艳的红蔷薇,现在正是大中午的时候,微弱的阳光从那半边的窗户里斜射进来,恰好照射在那朵红蔷薇上,蔷薇花瓣带着稍许露珠闪闪发光着,看起来很温暖。
整个房间唯一与白色调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床对面靠墙的那把纯黑色地高背椅,在整个房间内显得非常的突兀,仿佛进入房间所有的视线都会集中在那把黑色椅子上,一下子将房间内所有的暖意都吸走了一般。
这也太不符合恶魔的风格了吧?
秦沐走到卧室中央,看着那把黑色椅子许久,然后便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看着纯白的一片,全身的感觉又变得温暖起来。他摸了摸椅子的扶手,光滑的触感像是不断被摩擦出来的一样。威尔.阿南嘉似乎非常喜欢坐在这把椅子上环顾周围。
秦沐将左脚搭在右脚上,双肘支在扶手上,相叠的双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威尔.阿南嘉应该是一个拥有轻微自闭的小恶魔吧,而且还是恶魔中的异类,向往令世间万物生机勃勃的阳光温暖,而将恶魔最喜欢的黑暗隐藏起来。坐在这把椅子上,看不见心里的黑暗,这也算是自欺欺人的一种。
而且,秦沐摸了摸鼻子,房间虽然简单大方,纤尘不染,但是挺无奈地发现不管是窗帘还是床单被套上都有浅浅的蕾丝花边,该少年似乎比较柔弱,有点像小姑娘。实在难以想象那么霸道彪悍的公爵居然有这么内向的儿子,还是一出生就注定是高贵纯黑血统的恶魔。
说到这个性格……太明显,装得好就比较像威尔,可是,他秦沐明显显不是这个性格。他少爷可是坚强勇敢,乐观积极,聪明绝顶,潇洒风流,有仇必报,有恩考虑再还的自私主义者。扮演柔弱的小少年短时间内还行,长时间那难度系数太大了,一不留神就露馅了。一露馅,自然就……卡擦!
他摇了摇头,还是决定之后再说吧。
抬头看去,大床的旁边有一扇门,秦沐站了起来,走过去推开,里面是一间书房。不大,却很干净整洁,色调虽然不是白色,但也是暖色系的。有三排书架,秦沐粗略地看了看,非常惊喜地发现有很多都是关于大陆起源,神学对比魔学,光明与黑暗的矛盾,还有大陆种族排列和分布,各系的魔法书……很杂,随意抽出一本比较厚的《迷澜大陆起源》,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备注,娟秀的字体看得出少年的认真和执着,也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来威尔似乎倾向于生物学家、神学家、地理学家以及研究员发展,却也不知道对于一个恶魔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不过这些却正是秦沐所需要的。
听说阿南嘉公爵是黑暗帝国有名的战争之魂,难道也支持儿子搞研究么?还是死对头的神学。
秦沐将书放了回去,不过又想想还是拿了出来走出书房,将卧室里唯一的那把黑色的椅子拉到桌子前,拉开窗帘,干脆坐下来看起书来。
虽然他经过一早上的折腾,现在依旧有些头晕,但是吸收迷澜大陆的基本知识却是更加的迫切。秦沐用以前看文件的方式挑重点和重要细节,根据起因经过结果记传奇故事,将书上出现两遍以上的名字做了重点,慢慢地消灭它。
人到忘我的时候,时间就会过的非常快。
而门口响起的敲门声将秦沐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少爷,公爵大人请您过去。”
大管家夏利的声音传了进来。
秦沐将书本合上,再稍稍记了记页码,然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打开门,又随手将它关上。房间内的布局有些被他打乱,他暂时不希望有人看到,相信以前的威尔也有这个习惯。
不过夏利管家就是管家,对于秦沐的小心思,他连表情都没变过。只是朝秦沐点了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
走了好长时间,长长的金碧辉煌的走廊挂满了一幅幅的画像,基本上都是纯黑恶魔,只有少数几个棕发或者是褐发的,神情或严肃,或认真,或冷漠,还有暴怒、调笑、温柔平和……
“这些大人都是阿南嘉家族的历代公爵和宗主。”
前面的夏利的声音温和地传来。
想想也知道,秦沐耸了耸肩,也没有接话。他总感觉这条走廊是一直往下,似乎要到地下室一样。走廊到了尽头,推来的大门,但他们依旧没有停止,继续走,往下走楼梯,一直到一扇黑漆漆的冰冷的大门前。
“到了。”
夏利转过身,对着一脸惊讶和迷惑的秦沐微笑着说。
“这是什么地方?”
本来走得晕七八素的秦沐,在这扇大门前所有的心不在焉都统统跑光了。面前的大门跟城堡里任何的地方的感觉都不一样。
“这里是禁地,也是黑石城堡中最安全的地方。”
管家说完,黑漆漆冰冷冷的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从里面阿南嘉公爵走了出来,看见拄在门口的秦沐,脸又黑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将秦沐粗鲁地拉近里面,然后看起来非常笨重的大门就在这位不怎么强壮甚至是精瘦的公爵大人手下轻轻一推,非常快速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您要做什么?”
秦沐环顾了整个房间,小声地问。这是一个非常空旷的大厅,头顶上有一个像超大型电灯泡一样的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光源,将整个大厅照得通亮。大厅的正中央还是一个魔法阵,只不过上面的纹路比之前见过的传送魔法阵更加的复杂,若是用几何将它分解,也许是一层层叠加上去的效果,当然光叠加恐怕还不行。
巨大的法阵的周围有……十二个架台,架台的面上,恩,似乎还有魔法阵。
“看着魔法阵可以看出花来么?还不快点滚上去。”
秦沐正打算看得更仔细些,伯希尔.阿南嘉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不过滚上去,滚哪儿?他回过头,无辜纯情的黑眼睛看着名义上的老爸。
只见伯希尔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跃着,脸色臭得不成样子,他最讨厌地就是看到儿子那种天真美好的表情,一点威严都没有!看那只手掌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样子,怕是等他突破了极限秦沐就得挨揍了。
“魔法阵的中央啊,蠢货!”
没他们的记忆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这个蠢儿子还可以再笨一点么?
“早说嘛。”秦沐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不过再耳聪目明的恶魔面前这话依旧清清楚楚地钻进伯希尔的耳朵。一股带有实质的冰冷杀气的目光射过来,秦沐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到法阵中央,笔直地站定。
第14章 危险的仪式
秦沐虽然乖乖地按照伯希尔的要求做了,不过那双眼睛却死死得盯着伯希尔的动作,就看公爵大人耐心地一个个摆弄着魔法阵周围的那十二个台架。若是猜得没错,伯希尔怕是要用一种非常古老而高难度的魔法来改变他的什么。作为四大公爵之一,秦沐可不认为伯希尔看不出自己体内隐藏的神圣力量。
“莉亚,好了么?”
突然伯希尔朝空气中喊了一声,但是他依旧低着头激活架台上的法阵。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人?秦沐瞪大眼睛朝四周围乱瞄着。突然,他对面黑色的墙壁上浮现一扇拱形门的线条,渐渐地化为实质的银白色大门。莉亚.阿南嘉夫人从里面款款走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金边缀满花纹的小盒子,她看见秦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于是好笑地抿了抿唇,总觉得傻儿子是越来越傻了。
她拿着小盒子走到伯希尔的身边,收起了笑容,咬了咬唇,面有难色地说:“真的要动用这些么?”
伯希尔将面前架台上的魔法阵激活后,拿起那个盒子,打开,秦沐伸长脖子就只看到几块小小的黑色结晶石。伯希尔从盒子里挑出三块比较大的晶石,拿出来分别放在秦沐的正对面,左后方180度和右后方180度的架台上。随后合上,放回莉亚的手中。
清冷深沉的眼睛看了看故作镇定却紧张非常的秦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一想到十年后这个臭小子的命运,随即变成满满的坚定。
“死人总是为活人服务的。”
自然已经去世不存在的恶魔所留下的生命能量晶石也该如此。况且秦沐身体比较特殊,那团不明的光源恐怕也只有纯黑暗结晶才能完美去除,否则今后他再怎么努力,有了那团光源,最后也会于事无补。
“我明白了,谢谢你,伯希尔。”
莉亚紧紧地握住盒子,蓝宝石的眼睛里充满的感动和爱意,甚至还有微微的湿意。她本以为这样失去魔力的威尔,已经可以说是纯黑恶魔耻辱的威尔,像阿南嘉家族这样如此庞大尊贵的存在,放弃他那是无可厚非的,她就算再舍不得作为公爵夫人她也必须为阿南嘉家族考虑,她甚至已经做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古堡永远的囚禁者或是作为筹码成为贵族的玩物的准备。
不想,伯希尔居然愿意使用历代阿南嘉宗族死去后留下的最后生命能量结晶体,也不愿意放弃威尔这个已经差不多成为废物的儿子。要知道生命能量结晶体只有非常强大的恶魔才会留下,而且就算是最强大的恶魔留下的也只有眼珠子那么大,所有这些晶石对于阿南嘉家族的重要性根本就不用任何怀疑。
莉亚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伯希尔对她的浓浓爱意和对儿子的深深保护。
“小混蛋也是我的儿子。”
伯希尔淡淡地说。但是看到自家夫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他还是吃不消地撇开了眼,只是俊美的脸颊上稍稍带了些红色,他咳了咳嗓子,掩饰刚才的尴尬, “你先退后,我要开始了。”
当莉亚退出法阵五米以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秦沐的左前方,就在魔法阵边缘外,然后抬起头,看见秦沐一脸紧张兮兮的,眼神到处乱瞄,似乎在找逃跑路线的样子,顿时怒从胆边生。这个臭小子!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别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动!要是敢挪动一步,就把皮给老子绷紧了!”
伯希尔冷冷地看着秦沐的眼睛,危险地警告道。
“我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恐吓,秦沐哪敢再做计较,而且看这架势他也明白操作过程中不许有任何闪失和意外,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会擅自行动的,于是他立刻点点头大声回答。
而对于伯希尔的恐吓,秦沐就更加不敢乱动了,毕竟前面的那扇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大门就是伯希尔力量的完美诠释。
“哼!”
伯希尔不再理他。右手放在面前,微微握拢,黑色的雾气慢慢聚集弥漫在他的虎口处,渐渐地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他抬起左臂,用那匕首在左手腕处深深地划了一道,于是顷刻间鲜红的血液填满了伤口,顺着小臂留下来。他放下手,让血液滴落到魔法阵中。
可是伯希尔没有立刻处理伤口,反而像嫌血流得太少一样,又用匕首加深了那道口子,于是浓稠的血液加快了流出的速度。
在伯希尔自残的时候,秦沐的眼睛就已经被瞪大了。他或许低估了这个魔法的难度和禁忌性。他虽然不懂,但是深知地球上的能量等价原理,那么魔法作为能量的一种,也应该具有的等价交换性质。高等恶魔的血液本就是巨大的代价,更何况那三块被放在魔法阵外围架台上的那三块晶石呢,也一定是一种稀有的物质。
秦沐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惊奇,现在还有忧虑。
伯希尔似乎满意了这个速度,让匕首化为黑雾消失,接着抬起右手放在心口,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轻声念着咒语。随着咒语的缓慢而有节奏地吟唱,原本还算温暖的空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一股阴寒的气息围绕在秦沐周围,秦沐忍不住紧了紧身体,看着伯希尔的眼神中的忧色越来越浓。
法阵周围十二个架台上的小阵也亮了起来,而在魔法阵中鲜红的血液就像是有外力驱使一样,顺着法阵的纹路缓缓流动,最终将整个法阵都填充完毕,而咒语的吟唱也戛然而止。
伯希尔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间,整个法阵上鲜红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纷纷如箭矢一般窜入秦沐的身体内。
秦沐恐惧地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射向自己,后退的脚步在响起伯希尔的警告后又硬生生地钉在原地。只能被迫地接受那恐怖的东西。
“哇啊——”
急速的液体穿透他的衣服,刺进他的皮肤,那胀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音。然而这根本就无法减轻痛苦,仿佛有无数根针管一起在戳刺他一样,疼得不得了。以前的秦沐就比较怕痛,生病了能吃药就绝不打针,也并不喜欢跟人动武,练散打也只是想把身材练得结实些,好招引漂亮妹妹的需要。而现在,秦沐要不是为了地球人的面子,只叫了一声就闷哼不响了,否则怕是早就哀叫连连了。
“忍着!”
伯希尔这回倒是没有骂他,看秦沐脸色苍白如雪,额上全是虚汗,嘴唇咬得死紧死紧的,他也担心这个娇气包能不能挺过去,毕竟这种禁忌魔法的却不是平常恶魔可以忍受的。
你说忍就忍啊!有本事你试试?秦沐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神和力气说出口,他不敢张开嘴,怕一张就再也闭不上了。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心底的秦小人叉腰咬牙,将地球上所有的国粹都轮番上阵一遍。这样在心里默默发泄着,似乎又好受了些。
红色的液体渐渐地变少了,随着最后一批的血箭射向秦沐,在魔法阵台架外的三颗晶石在瞬间粉碎成粉末,三股浓黑的雾带混入血箭中将其染成黑色,随后一起进入秦沐的体内。
“啊——”
那最后的黑血进入身体后,秦沐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撑爆一样,似乎要炸开来了。他再也忍不住,尖锐的变调声音从喉咙里破了出来,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才停住。
“伯希尔。”
原本为了防止干扰站得很远的莉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伯希尔的身边,抓住他手臂的手,那尖锐的指甲甚至刺穿了伯希尔的衣服,眼中的担忧没有一丝的保留。秦沐恐怖的脸色,狰狞的神情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别担心,会挺过去的。他好歹是我伯希尔.阿南嘉的儿子。”
伯希尔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拍了拍莉亚紧握着他手臂的手,朝妻子勉强地笑了笑,安慰道。只是看向痛苦地快要满地打滚的秦沐时,眼中已经不仅有坚定,还有那种拼搏一切的决绝。
证明吧,威尔,若是连这关都闯不过去,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保住你。
秦沐虽然非常想奔跑、打滚、摔东西、发疯。但是他的双脚却依旧牢牢得钉在魔法阵中心,没有一丝一毫地移动。虽然秦沐不仅懒散还怕小病小痛的,但是发过的誓言,认真说出的话他都会做到。
那三股黑暗之力互相交织地流走在秦沐的身体里,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而秦沐的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黑,冷热交替的感觉差点让他崩溃。
现在他觉得他快要死了,被活活地痛死的。他忍不住闭着眼睛,仿佛临死前一样,亲爸亲妈以及死党小弟们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脑海里闪过,那样的清晰而美好,却又那么遥远,他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地爱他们,让他忍不住要落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