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皇城幽火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能看到东西了,先前在通道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现在俨然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没死,应该是那个软绵绵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我揉着发痛的脑袋站起身来,顿时觉得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简直比刚被车裂还惨。
“刀烽……”我茫然的环顾四周,嘴里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每站起来走两步就得踉跄着摔一下,但是我不能停,我得赶紧找到他,看看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候前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影,看模样正是刀烽。
我心下大喜,小跑着奔了过去,却在到达那人面前后,苦笑着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刀烽,尽管他和刀烽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与刀烽完全不同,因为真正的刀烽不会露出这么奸诈的笑容。
“你……”我惊讶的张口欲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抬手打断我,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里是地之极的尽头,也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地方,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属于你目前最思念的那个人,我只是暂时满足你心底最渴望的事而已。”
闻言,我皱起眉,用看二傻子的眼光扫描着眼前这个自大又臭屁的男人,忽然觉得下面某个地方很疼。
男人似乎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他不在乎的笑笑,然后挥手指着旁边说道:“你不妨先看看这里,等到你能看出这里的真实后,再来和我交谈。”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四周,发现周围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正逐渐露出一丝光亮,随后无尽的黑与白相互交融贯通,最终形成阴阳太极的模样。
而我和那个男人,正站在太极的中心。
大叔曾经说过,天地之道,皆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太极阴阳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却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为万物之终极。
如今我就站在这万物终极的中心,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可以转世投胎去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在这里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比如……
想着,我抬起头问道:“那什么,你刚才说可以实现所有愿望?”
我话刚说完,男人以为我已经上钩,马上点头微笑道:“当然。”
“那我真的有一个愿望。”我挠着头说道:“我能不能和你做爱?”
“做……”男人顿了一下,和刀烽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一种可以称之为扭曲的表情。
半饷后,他平复了心情,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和我做爱。”
“因为你长得和我爱人一样,临死都没和他做过一次老子不甘心!”我抓狂道。
男人:“……”
“你没死。”男人头疼的揉着额角,终于说出实话:“而且就算我能实现你的愿望,你也要付出代价的。”
见他终于谈到正题,我吁了口气,正色道:“说吧,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带着刀烽从这里出去,只要是我付得起的代价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那代价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这地方处处透着一股神秘和诡异,连同这个男人,都不像有生气的东西,尽管他在与我谈笑聊天,在我眼里仍旧与死人没什么区别,作为封鬼师,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地方和这个人渗透在骨髓里的阴冷和鬼气。
什么狗屁的万物终极和阴阳太极,明显就是恶鬼作祟,说干脆点,没准就是比蛊毒还要恶毒百倍的东西。
“代价很简单。”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他每挪动一分,四周的太极乾坤就随着他的动作改变一分:“你应该知道不止你一个人到了这里,在与你相同的空间内,还有其他人同样在与我交谈,你们面临的选择是一样的,那就是生还是死,你可以选择自己一个人出去,也可以选择让其他人出去,只有出去的人才能活着,剩下的都将留在这里与我作伴。”
“这么说我要选了自己出去,就是让其他人为我而死?”我惊讶的说道:“你出这么个脑残题目,大多数人都得选让其他人去死,这不是诚心坑人么?”
心理战术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男人点点头:“你要非这么想也可以,如果你们所有人都选择让其他人出去,我也许会大发慈悲让你们都活着离开,不过你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就算其他人都一心向善乐于助人,只要有唐宁那个操蛋娘们儿一切就得完蛋。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让别人出去的。
难道说当年那批人就是被这么一个脑残问题困死在这里?楚问天他们就是选了自己离开才成为幸存者的?其他五十九个人都死在这里了?
可是这样根本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刀延为什么说楚吴两家害死了刀家人,很明显他自己不是背叛者,而又坚定的认为背叛者在其他两家人中。
还有一点就是,在这种明知很可能被其他人背叛的情况下,出现的背叛者绝对不止一两个这么简单,我就不信那六十四个人里都是大义凛然的男子汉,人数越多出现的误差就越多。在真的面临死亡时,大多数人绝对都会选择活下去,这是人类最根本的渴求。
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就只有楚问天等五人活了下来,这个出去和留下的几率到底是怎么算的?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别人替我背黑锅的。”那样太不是东西了,我摇着头说道:“我打赌大叔和璇姐也不会那样选的,刀烽就更不会了,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说完我用力敲着脑袋,只觉得脑海里要思考的东西太多,我已经快把握不住,如果有大叔在这里就好了,和他一起商量起码能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男人在我做完选择后没有再给我考虑的时间,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然后,我就发现我又看不见了。
但是失去视觉后,我的听力马上恢复了,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叫我,不禁欣喜的回应道:“刀烽?”
“楚扬。”刀烽似乎和我选的一样,我听到他边叫着我的名字边往这边走,便也赶紧摸过去找他。
我们两个就跟睁眼瞎一样在这太极之内互相摸索对方,边走边喊,还生怕对方听不到似的故意放大声音,我忽然发现,原来在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刀烽往往也会露出稚气的一面。
不过现在发现这点也已经晚了,我苦涩的想到,我们都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自从那男人说了那句话以后,我已经明显察觉到身体的沉重和呼吸的阻塞,就像一个年老体衰的老人那样,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这感觉非常不好。
至少,我是真的想和刀烽那什么一次……(最近张小花看多了就想耍流氓,你咬我啊?)
我茫然又期待的伸着手往前摸,当左手和刀烽那微凉的指尖相触时,身体立刻涌起一股电流。
“刀烽……”我高兴的叫道,握住刀烽的手,一用力便将他拽到怀里。
刀烽猝不及防的被我抱住,募得一怔之后,低声道:“咱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的声音深沉而坚定,听的我一阵心酸,我知道他怎么想的,既然出去的名额只有一个,那他肯定希望这个人是璇姐、大叔甚至是刀延,因为我能够和他交谈,就说明我已经选了留下,他大概认为能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家伙对待朋友总是这么温柔。
对待爱人,比如我,就冷漠又残酷……
我心里软软的,一手搂住刀烽的腰,一手摸索着他的脸,然后侧头吻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亲到了脸上,我稍微挪了挪,就碰到了那柔软冰凉的唇瓣。
刀烽微微张着嘴,任凭我将舌头伸进去翻搅肆虐,勾的我愈加无所顾忌。
我一点点加深这个吻,听着刀烽粗重的喘息,双手在他身上来回抚摸,让他结实完美的身体与我紧密贴合,然后顺着那性感的锁骨慢慢向下吸吮,沿着流畅漂亮的胸线向内延伸……
“唔!”
刀烽忽然加重的呻吟唤醒了我的理智,我猛的停下动作,慌乱的在黑暗中帮他系好衣服,哑着嗓子粗声道:“不能继续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忍不住了,刀烽……”
“嗯。”刀烽喘息未定,将头靠在我肩膀上,他刚才被我吻的几乎窒息,加上临死前的虚弱,现在已经快站不住了。
我执起他的右手放到嘴边吻了吻,问道:“还疼么。”
刀烽微微摇头,重新站直身体,然后默不作声的迟疑了许久。
冰冷的空气中残留着仍未散去的暧昧气息,我等着他接下去的话,我知道在这生死关头,他肯定想和我说点什么,那句话或许是不疼了,也或许是我期待已久的,我爱你……
果然,刀烽开始以一种非常不好意思的语气慢慢说道:“楚扬,我……”
在即将听到下面几个字的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耳中嗡的一声,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原来死亡就是这个样子的。
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的那一刻,我几乎泪流满面。
第74章
如果那真的可以算是死亡,那么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疼一下再晕过去……不过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记忆中最后一下的闷痛,怎么感觉那么像让人拿棍子揍了呢?
我胡思乱想着,沉浮在朦胧黑暗的意识中,忽然有种想醒过来的冲动。
这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男人满口的土话听着非常熟悉。
“这个小杂种咋个还在睡,你们几个怕就是他起呢最晚了噶,偏生你还等他,等他吃球!”那男人说道。
另一个人在他说完后烦躁的哎呀一声,娇笑道:“不等他我们怎么回家啊,再说我们俩在你这又吃不了你多少东西,等他一醒我们就走。”
这个声音就更熟悉了,明显是璇姐在找借口敷衍那男人。
男人被璇姐抢白后似乎有点尴尬,含糊的嗯了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我瞅准时机,呲牙咧嘴的哼哼着睁开眼睛,就见璇姐一脸惊喜的望着我,小声道:“醒啦?怎么样,能动么?”
“还行。”我嗓音沙哑干涩,勉强撑起身体,揉着酸痛的关节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璇姐起身给我倒了杯水,解释道:“其他人都走了,我没地方去,只能跟你走。”
“走了?”我喝完水嗓子舒服许多,把杯子还给璇姐后问道:“去哪儿了?刀烽呢,也走了?”
“刀烽让那个刀延带走了。”璇姐点点头,说道:“地之极之后一共出来了七个人,吴谋没出来,不过他打电话来了,其实他是第一个清醒的,他的那个替身根本出不来,已经不能用了,他说过一阵换个新的再来找咱们。”
我哦了一声,明白大叔所谓的“新的”,指的就是下一个替身。看来地之极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而刀烽,大概是为了找他大哥,才会跟刀延走的……
我有点失落,想到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居然不是刀烽,心里就空落落的非常不爽。
璇姐看出我的心思,拍拍我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刀烽说了,过几天就会来找咱们,他是去办点私事,让你先回家看看。”
“嗯。”我揉着肩膀站起来伸个懒腰,问道:“璇姐,咱们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那家伙说会死在里面,还出了道选择题,你们选的什么?”
“什么选择题啊。”璇姐不耐的挥着手:“那根本就是扯蛋的,你看看你肩膀就知道了,它根本不是要咱们的命,而是植入诅咒,吴谋说了,无论选择什么都会中诅咒,除非所有人都选择留下来或者离开,它的诅咒就无效了,但你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诅咒?”我吃了一惊,立刻扒开自己衣服,发现肩膀上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印记,隐约能看出耳朵的轮廓。
“这诅咒是什么效果?咱们会怎么样?”我问道。
“不清楚。”璇姐说:“我醒来的时候唐宁和楚问天就不在了,项文那小子说打死都不要再参与咱们的事了,刀延带刀烽走之前告诉我最好叫你回家看看,问问你家里的长辈,大概就能知道这诅咒是怎么回事。”
“问家里的长辈?”我疑惑道:“难道老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谁知道。”璇姐无奈的摊手道:“总之你先去吃点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里吧,再晚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机票不好买。”
我迷茫的点点头,被璇姐推着到旁边的屋子去刷牙洗脸,顺便冲了个热水澡。
吃饭的时候璇姐对我说,当初李老大之所以要封山,是因为刀延和唐宁威胁他不许让外人进去,李老大虽说照办了,但到底也没拿他们的话真当回事,才会让我们也跟了进去。
可是当我们一行人同时出现在寨子里的时候,李老大察觉到我们的身份很可能是盗墓贼一类的非法团伙,他担心我们会惹事,于是急赤白脸的要哄我们走。
我们本也无意留在这里,第二天一早便乘车赶往昆明,再从昆明坐飞机直达北京。
在飞机上,我慢慢回想着这小半年发生的事,那些惊险恐怖的画面在我脑中一一闪过,如同做梦一般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知道这些不是梦,它们跟我身上的伤痛一样真实。
想起在地之极的最后,我和刀烽在黑暗中忘情的亲吻,虽然当时什么也看不到,但我就是能在心里描绘出刀烽的样子,描绘出他低头靠在我肩膀喘息的诱人模样,和红着脸想对我说什么的羞涩表情,还有被我抱住舔吻胸膛时的低沉呻吟……
又想起我和刀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乐了出来,坐在旁边的璇姐见我一脸呆样,狠狠拧了我一下,骂道:“你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我连忙求饶的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想刀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