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麓
因为双胞胎不愿意回“凶斋”去,所以池敬渊没办法只有把他们俩带回出租屋,和夏云舟说了一声,夏云舟家里有法阵,双胞胎想进去,要不就是夏云舟主动把法阵撤了,要不就是他们俩强行进去,把法阵给毁了,不管是哪个结果,夏云舟的法阵总归是用不上了,既然如此,他还是不要再叨扰夏云舟了。
“哥哥,你住的地方好破啊。”双胞胎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哇,好小啊,只能用来当厕所吧。”宴知秋走了没几步就走到尽头了,他们自从跟了戚意棠后,还是头一次住进这么小的房间里。
池敬渊:“……”
虽然他知道这里远比不上“凶斋”,但也不至于他们俩说的那么差。池敬渊是一个对吃穿住行,没什么讲究的人,大别墅能住,小破屋也能住。
主要是这里距离特案处比较近,也比较清静。
“你们俩跑出来,二爷知道吗?”池敬渊还是问了问。
双胞胎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扬起嘴角,“知道。”
“看来是偷溜出来的。”池敬渊一针见血,双胞胎立马就怂了。
“其实……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谁让哥哥你不回去呢,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走了后,二爷的脸每天都是黑的,也不和我们玩了。”宴一叶可怜巴巴的说着。
“以前也没和你们玩过。”池敬渊冷漠的戳穿宴一叶的最后一句话。
宴一叶瘪了瘪嘴,“我们都这么可怜了,哥哥你就不要再戳穿我们了。”
“就是,就是,二爷现在好凶的,眼睛都变成红红的了。”宴知秋接嘴道。
池敬渊闻言皱了皱眉,“眼睛变红了?”
“对啊,明珠姐姐说二爷有心魔了,可是心魔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宴知秋歪了歪头,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池敬渊问道。
池敬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力道往后滑去,在地面上摩擦出“吱——”的一声,异常刺耳。
戚意棠怎么会有心魔?
是因为……他吗?
池敬渊摇了摇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就算戚意棠真的有心魔,也只会是因为上一世那个被他亲自赐死的池将军,而不是现在这个他。
人活一世,洗清一切恩怨情仇,转世投胎,就是另一个人了。
更何况,上一世是戚意棠亲自赐死的他,又何必在他死后跑来找他。一切都是戚意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池敬渊硬生生的坐了回去,戚意棠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他不能再去掺和了,他知道,只要他一掺和,一切又会搅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我去洗漱,你们俩自己玩。”池敬渊在椅子上坐了有二十分钟,才起身拿着换洗衣物往浴室里走去。
“哥哥好奇怪啊,二爷也好奇怪啊,他们俩怎么了?”宴知秋懵懵懂懂的问道。
宴一叶眨了眨眼睛,说:“这大概就是大人们说的恋爱的困扰吧。”
宴知秋盯着宴一叶看了看,“哥哥,你懂的好多啊,恋爱是什么呀?交配吗?”
宴一叶想了想,说:“恋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打啵儿,交配……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弟弟你不用知道。”
他的眼睛瞬时间变得像是地下的暗河一般阴冷而漆黑。
宴知秋不明所以,抱着哥哥乖乖的点了点头,“哥哥说不用知道,知秋就不想知道。”
宴一叶摸着他柔软的黑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弟弟最乖了。”
……
大概是因为宴一叶和宴知秋提到了戚意棠,池敬渊晚上做梦又梦见了戚意棠。
梦见戚意棠终于出了那清冷的地方,原来那个常年见不到人的地方,是在皇陵附近的一座行宫。
皇后梅氏仙逝后,戚意棠主动请求皇帝,到皇陵来为母后守灵,皇帝感念他一片孝心,便允了。
实则妖妃当道,戚意棠原本贵为太子,地位却根本比不上妖妃所出的庶长子,皇后仙逝之后,戚意棠更是处境困难,步履维艰,他主动请求去守皇陵,也是为了明哲保身,不管是庶长子一派还是皇帝早就看不惯他了,他这时候主动提出去给皇后守灵,皇帝乐见其成。
陪伴戚意棠前去守灵的除了皇帝拨给他的几个下人之外,只有池敬渊。
就算是拨给他的下人,也只是以伺候的名义,行监视之实。
池敬渊原为左将军池铭胜幺子,后因左将军池铭胜结党营私,本应该满门抄斩,但朝中众人向皇帝求情,皇帝念在池铭胜一家为大殷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特赦免池家的妻儿老小。
戚意棠不在意池敬渊是罪臣之子,特指他为太子伴读,皇帝当时因此发过好大的脾气,太子的伴读怎么能是罪臣之子,有失皇家颜面。
不过后来也没有给戚意棠改过,显然这脾气就是发给别人看看的,实则非常满意戚意棠选定的人。
庶长子的伴读是朝中重臣之子,太子的伴读是罪臣之子,即便那会儿皇后还在世,也看已经能够看出皇帝偏心,妖妃当道了。
第91章
十载寒冬酷暑, 戚意棠和池敬渊终于离开了那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回到了繁华的殷都。
此时的戚意棠已经二十岁, 别的皇子已经封王, 妻妾成群,儿女承欢膝下, 只有贵为太子的戚意棠不仅没有自己的府邸, 还孤身一人。
戚意棠回到皇宫之后,当天晚上便遇到了威胁他性命的刺杀, 好在都被池敬渊一一清除。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池敬渊收了剑, 清寒的月色下, 他铮亮的剑身上泛着血光。
戚意棠从屋里走来, 晚风吹拂起他天青色的衣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池敬渊,“别急, 这只是开始。”
池敬渊用戚意棠的手帕将剑上的血迹擦干,随手扔进炭盆里烧了。
戚意棠刻意让池敬渊别去收拾院子里的尸体, 第二日便借着这个大发雷霆。
“皇宫里的守卫这般脆弱,今日敢冲着孤来,明日是否就要冲着父皇去!这让孤如何能够放心, 如何能够安寝?”说着,戚意棠就冲到皇帝跟前,说是要亲自守护皇帝的安全。
皇帝原本有意纵容大皇子对太子的所为,但如今见了太子对自己这般尊敬, 爱戴,顿时也产生了一些动摇。
他仔细的端详着太子的面容,和先皇后年轻时非常相似,温柔恬静,一时间也有些感念起先皇后的好来。
“对,查,给我查!皇宫之内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皇帝一声令下,大皇子一派的人,在心里抖了抖,这太子殿下怕是不容小觑啊。
戚意棠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十分天真而无知,毕竟十岁就去为皇后守陵,十年间未曾接受过正统教育,看待事物的眼光,虽说谈不上鼠目寸光,但也算是短浅,经常会问出一些引人大笑的问题来。
皇帝一开始还以为戚意棠是装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戚意棠是真的目光短浅,大概是那十年的日子过得太清苦,没见过什么好玩意儿,导致戚意棠现在沉迷于各种奇巧淫技。
“最近太子又在玩什么啊?”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朝身旁的太监问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最近沉迷于木活儿,正在玩木头呢。”
皇帝皱了皱眉,拿起新的奏折,上面写着,太子殿下已及冠,应该考虑婚事了。
“难登大雅之堂。”皇帝摇摇头,将奏折放到身旁的太监面前,太监躬身看了看,说:“诸位皇子都已为人父,太子殿下的婚事着实应该考虑一二了。”
“可有人选?”
太监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说:“诸位大人家中的小姐自然都是好的,主要还是看陛下您的意思。”
“嗯,你去和皇贵妃说一下,让她留意一下可堪婚配的女子。”
……
“哥哥,你这里好多零食呀。”
池敬渊刚从睡梦中惊醒,还在迷迷糊糊中就听见了双胞胎的声音。
他的脑子有些发晕,实在是这次做梦的内容太多了,他有点缓不过来。
“零食?”池敬渊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什么零食。
池敬渊揉了揉眼睛,打开灯。
宴一叶和宴知秋手里抓着一团黑影正往嘴巴里塞,一头一尾,吃得不亦乐乎。
池敬渊:“……”
他们俩像是吸面一样,呲溜一下,将剩下的部分吸进了嘴里,“嗝!”
池敬渊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一时也顾不上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内容纷杂的梦。
“你们俩在吃什么?”
“哦,刚才好几只鬼跑来袭击你,都被我们吃掉了,它们实在是太弱了,味道也很一般。”双胞胎一脸天真无辜的露出笑脸。
池敬渊闻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符,结果摸了个空,他起身到处找寻找,最后在浴室里找到那道符。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符的红线断了,符也掉到地上,还被浴室里的水浸透,上面用朱砂画的符咒,已经糊成一团,早就不能用了。
真是太掉以轻心了,要是没有双胞胎在,他刚才做梦睡得那么沉,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梦里。
“谢谢你们。”池敬渊说:“请你们吃玉生巷那家的香蜡吧,你们上次不是和柳小姐说味道很好吗。”
双胞胎一听,眼睛瞬间变亮,“好呀好呀。哥哥你真是好人。”
池敬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仅大脑一片混沌,浑身也累得慌,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走到窗户前,外面雾蒙蒙的,四周都笼罩在一片灰色的烟雾中。
拿起手机一看,这会儿已经六点半,外面还这么黑,看来这天气并不适合跑步。
池敬渊给赵恒发去一个消息,说今天的天气能见度太差,不出去跑步,容易出事。
赵恒估计还没有醒,没有回复他。
池敬渊走进浴室去洗漱一番,准备出去吃个早饭,再去上班。
宴一叶和宴知秋跟在他身旁,他们俩平日里都在“凶斋”里,很少有这种经历,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好奇,眼睛瞪得溜圆,左顾右盼的张望着。
一出门,外面的冷空气直往脖子里灌,周围都是一片雾蒙蒙,一米以外都看不清人影。
池敬渊走到卖豆浆油条的店铺门口,以往都是排着长龙,今天却零星的只有几个人,看来卖早点的生意也很受天气影响。
“哥哥,我们也想吃。”双胞胎闻到香味后,咽了咽口水,指着香喷喷的油条说道。
老板有些惊诧于池敬渊的饭量,“帅哥你帮人带啊?”
“嗯。”池敬渊敷衍的点了一下头,付完账接过老板递给他的袋子。
池敬渊一边往回走,一边吃着豆浆油条,双胞胎在他身边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哥哥,怎么了”
双胞胎仰着头问他。
前方迷雾中,池敬渊看见一双穿着红色鞋子的双脚正在翩翩起舞,雾气太大,他无法看见那双腿的主人长什么模样。
红色的鞋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原地旋转跳跃,引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看。
“什么东西?!”宴一叶生气的扔出一把蝴蝶刀,蝴蝶刀闪烁着寒光,直直的飞向那双穿着红色鞋子的脚,捅穿了白皙的小腿,血滴了一地。
池敬渊神情恍惚的双眼缓缓聚焦,这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摄住了心神。
宴知秋已经飞奔过去,企图捉住那双穿着红鞋子的双脚,但她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