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小双
孟惟有些奇怪地看了沈缘一眼,从刚才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沈缘给他的感觉像是来过这里一样,不止对这个书房很熟悉,甚至对整个孟家对自己都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沈缘却没有注意到孟惟的目光,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孟惟祖父身上,真相到底是是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孟鸿年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放在左手边的木盒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还真是舍不得。”然后又接着写字,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纸。
林和臻有些心急,这要是从二十年开始看,看到现在得看多久啊,就像是看哇电影等彩蛋,就恨不能让放映员按下快进键。
所以林和臻就转头望着寅风,小声问:“能快进吗?”
“能。”寅风双手环胸不急不躁,挑眉道,“好处呢?”
林和臻有些懵,这就要好处了?
寅风微微倾身靠在林和臻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不是你想知道吗?既然如此,不应该付出点什么来交换吗?”
寅风的声音很有磁性,在耳边低语的时候太诱人,也或者是因为林和臻本身定力不足,听见寅风这么说,瞬间就红了脸。
但看着孟家兄弟和沈缘都站在对面,专心致志地看着孟鸿年,心里就像是猫爪一样,感觉到寅风还没有离开,只好小声说一句:“先,先欠着……”
寅风满意了,虽然这也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但在林和臻还不知道之前,就可以让他以为是欠了自己一份情,想办法给自己要点好处。
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无端端欠了一份债的林和臻转过头,就看见周围场景再一次改变,孟鸿年转身离开的时候,从暗处角落里钻出了一样东西。
似狼似狗,身形有半人高,周身黑毛,却长着红嘴红眼,拖着一条白色的尾巴。
“是它!就是它!”孟恒有些激动,想要大喊却又碍于现在的情况按耐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看见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个狗!”
林和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人赃并获,给沈缘洗清嫌疑了,不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狏即。”寅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千百年前就应该都死绝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们中心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狏即的存在!
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像这种一出现就带来灾祸的妖兽,一旦出现就会被天镜发现,但寅风却从未曾听过近几年有抓获狏即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东西有本事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有被中心察觉。
林和臻转头看了一眼,连忙让寅风看:“你看,画上的人动了。”
就像是听见了林和臻这句话一样,那狏即竟然也看了一眼画,原本已经搭上桌子的爪子立刻撤了下去,退回了黑暗之中。
“这狗东西是巫辛养的。”寅风大胆推测,“这狏即的作用就是保护这幅画不会被人毁掉,说明盒子里的东西对他们有威胁,所以狏即想要毁掉那东西,画里的人阻止了它。”
“有威胁,又不让毁掉?”林和臻觉得这不太合常理。
寅风说:“那就是另有所图了。”
时光飞速流转,场景再一次变换,这次是孟鸿年坐在书桌前给人打电话。
“大师,您说的邪物……”
“孟老,此物属火,不请自来,已在贵宅盘亘许久了,长此以往,贵宅难以安宁啊。”
孟鸿年面色一沉:“大师能否前来寒舍一探究竟?”
“孟老见谅,远水难救近火。”
孟鸿年心里一急竟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来,忙问:“大师,可有自救之法。”
“不破不立,还需舍得。”
孟鸿年挂了电话沉思良久,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神情越发的沉重,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被调整时间的只有这个书房,所以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孟鸿年究竟是做看什么看得出神。
但沈缘知道,他是在看院子里的孟惟和他身边自己。
属火的妖物不请自来,盘亘许久。
原来如此。
沈缘沉默地闭上了眼睛,自己竟然是做了这东西的替死鬼。
狏即藏匿在书房之中,周身瘴气让孟鸿年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趁着孟鸿年身体虚弱的时候,附在他身上占据了他的身体,借着孟鸿年的手将感觉到了它存在的沈缘给摔在了地上,甚至用瘴气困住了沈缘,让他无法苏醒,陷入了如死亡一般的沉睡。
亲眼再看见这一幕,沈缘的内心十分平静,他不怪孟鸿年,他更不怪孟惟,错不在他们,更不在自己,始作俑者就是这只作恶多端的狏即还有它的主人。
“原来我真的养过一只鹦鹉……”
孟惟看着年少的自己抱着那只鹦鹉尸体哭着跑出书房,那巨大的悲伤感染了现在的他,这一段陌生的记忆让他觉得恍惚又心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停叩击,他一定很喜欢这只鹦鹉,可为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呢?
林和臻觉得孟惟有些可怜,忍不住看了寅风一眼,寅风却移开了目光,看着墙上的那幅画。
此时狏即已经从孟鸿年身上撤离,它不能附身在人身上太久。
那画上的人悄悄转过了身,从画里伸出了一只手,如鬼影无形,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孟鸿年的身体,掐住了他的心脏。
年迈又虚弱的孟鸿年想要逃却难以行动,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他的手伸向了那个紧扣着的木盒,像是寻找什么救命的东西一样。
在孟鸿年摸到那个木盒的瞬间,就像是畏惧那东西一样,那只手立刻就收回了画里。
林和臻奇怪极了转头问孟恒:“那盒子你们见过吗?装的是什么?”
孟恒摇头:“从没见过,孟惟你见过吗?”
孟惟魂不守舍,听了这话也只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答案的林和臻眉头紧皱,他确定画上的那个人就是巫辛,也就是说,孟家确实藏着某个东西,巫辛想要却又畏惧,那他是想毁掉还是想占为己有为己所用呢?
林和臻觉得应该是后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孟恒被人算计就能解释得通了,巫辛想要却并没有拿到这样东西。
书房的场景再次变换,此时的孟鸿年已经相当虚弱,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他对面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手持拂尘满头银丝。
林和臻本来才想过,跟孟鸿年通话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师傅,如今看见不是心里也有些失望,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很大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刚刚好遇上。
“画上的人不见了。”
林和臻听见寅风在耳边的小声提醒才注意到,此时那幅水阁对弈图上只有两个人,原本应该在画上的巫辛已经不见了踪影。
“孟老,迟了。”
孟鸿年微微点头:“我知道……”
道士摸了摸胡子:“那邪物借你之手除掉了保护你孙儿的神鸟。”
孟鸿年沉默半响,眼中有难以言说的后悔:“我早知这东西必然引来灾祸,却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有邪祟。只是可怜我的两个孙儿,我怕他们也会同我一样……”
那道士抬手制止孟鸿年继续说下去:“孟老,我提醒过您,不破不立,还需舍得。”
“我……舍不得啊……”
“既如此,贫道爱莫能助。”
“大师!”
“罢了,贫道曾欠您一卦,如今就还了吧。”
那道士说完也不等孟鸿年开口,便从袖中拿出三枚铜钱置于龟壳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将三枚铜钱倾倒而出散落在桌面上,右手捏着拂尘捋了捋胡须沉思良久。
“水天需,‘明珠土埋日久深,天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又重新。O注’”
“此卦是何意?”
“且待贵人相助。”
孟鸿年听见有希望,便有些激动:“贵人何时来?”
“廿年后。”
孟鸿年的笑容僵在脸上化作一个苦笑:“我时日无多,怕是等不到了。”
那道士没有回答,反而是说:“孟老,那只神鸟还需妥善处理。”
“请大师替我拿个主意吧。”
“那神鸟不属于凡间,还需寻找一个风水适宜的地方好好安葬,或等它有朝一日重返人间能得遇贵人,祝你孟家度过此劫。”
“一切听大师的。”孟鸿年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孟惟有一天能原谅我,明白我身不由己……”
“他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O注:出自《六十四卦象歌》
开始干正事了!
寅风:不想干正事,只想谈恋爱。
☆、074 我只是天师,不是哆啦A梦。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将失神的人们从回忆中唤醒。
孟家的管家推门而入,举止得体地笑着问:“大少爷二少爷,请问是将下午茶点放在客厅还是花园里?”
孟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下意识回答:“放在客厅吧。”
“是。”
管家退下之后,书房里的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即便是亲眼看见了,孟恒也觉得太过玄妙,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事太真实,就像是祖父还活着一样,若不是刚才被沈缘提醒不过是幻象,他一定会亲自去问个究竟。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显然也不会说是什么普通人。
所以孟恒再看着林和臻以及他身边那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时,更多了几分尊敬。
孟恒心里还记挂着那个木盒子,于是着急地问林和臻:“林天师,您能算出那个盒子在哪里吗?”
林和臻笑了,这人是当自己是神仙吗?
“孟先生,我只是天师,不是哆啦A梦。”
孟恒有些失望,自从他知道自己险些被人害了之后就有些杯弓蛇影,如今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目标是什么,孟恒觉得至少应该让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孟惟,你在想什么呢?”孟恒回过头就看着出神的孟惟,“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孟惟摇了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鹦鹉被砸在地上的画面,仿佛是砸在他的心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知道在哪里。”
寅风这话一出口,房间里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相对来说,林和臻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这可是神仙,知道也不奇怪嘛。
寅风见林和臻无比冷静,心里有些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