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mpire手册 第35章

作者:颜凉雨 标签: 都市情缘 灵异神怪 幻想空间 玄幻灵异

“对不起……”

“不行,我要等薄荷。”刘汀越说气儿越不顺,于是相当期待惩罚天神降临。

没十分钟,薄西岩就到了,进店的姿态倒是不疾不徐,可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的情绪。

看着薄西岩越走越近,刘汀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嘴唇微动正跟帕塔通风报信呢:“薄荷来了。”

“呃,什么表情?”帕塔下意识抓住刘汀大花衬衫的衣摆。

“安,”刘汀把他的手拿开,轻轻抚摸,“没有表情。”

说话间,薄西岩落座。

帕塔低着头,沉默。刘汀看着干着急,心说你跟我长篇大论那劲头儿哪去了!靠!

“薄荷,是这么回事儿,他吧……”刘汀这圆场刚打了个开头,就让人截断。

“还凑热闹吗?”薄西岩的声音能冷出冰渣。

帕塔摇头,脑袋快垂到桌子下面了。

“回宾馆。”薄西岩言简意赅,帕塔的行程就定了案。

后者可怜兮兮仰起头,小声问:“那你们呢?”

薄西岩的回答是:“我们又走不丢。”

帕塔再一次低下头。

刘汀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这人一贯同情弱者,毫无坚定立场:“你就让他这么回去?自己?”

薄西岩淡淡瞥过来一眼:“不是有你么。”

刘汀差点儿脱口而出咱俩谁是他男人啊,考虑到环境问题,怕造成不良影响,遂悻悻作罢。再一个帕塔那可怜样儿,他要再推来推去,指不定这大型儿童就哭了,到时候被群众一围观,他可扛不住舆论压力。

就这样,没等来戚七和李爽,刘汀就先带着帕塔回宾馆了。他严重怀疑薄西岩还能有心情看外滩夜景,之所以不回,不过是冷着帕塔罢了。相处这么久,谁是什么性格,刘汀多少也了解点儿。

薄西岩的生气方式,就是晾着你。

偏这一招还就能治帕塔这种生性热情的拉美民族。

回到宾馆,刘汀本想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可看帕塔那样儿实在不放心,无奈,只得陪着小蝙蝠看电视。其实说是看电视,帕塔压根儿就没听进去,魂儿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刘汀更没心思看了,那电视剧没头没尾的,他想连都连不上,现在的编剧又个顶个儿的彪悍,你就想YY剧情都Y不到点子上。

“行了,早点儿洗洗睡吧,你家薄荷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两天气儿消了就好了。”刘汀坐在床边,揉揉帕塔的头发,充当知心大哥。

帕塔很低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刘汀叹口气:“也不怪人家,他那是真担心你了,关心则乱么。”

“我知道,”帕塔总算开口,声音低低的,还有些哑,“我难过不是因为薄荷生气,是因为我自己。”

“终于发现自己没心没肺啦?”刘汀打趣。

却不想帕塔说的是:“其实有时候,我挺恨我自己看不见的,真的。”

帕塔的声音很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没音儿了。可刘汀还是听清了,一瞬间,心里的某个地方狠狠酸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帕塔不在乎呢。

也就薄荷那铁石心肠,能狠下来晾着这么个可怜见的。刘汀简直要对薄西岩肃然起敬。

“咳,”刘汀清清嗓子,忽然特正经地问,“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见么?”

帕塔愣住,半天才说:“我这是天生的,生下来就看不见的。”

“NONONO,”刘汀把脖子摇成了拨浪鼓,后来想到对方看不见,又硬生生打住,“你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上帝为你开了太多扇门,不得已,只好关上一扇窗喽。”

“……”帕塔一脸茫然。

刘汀叹口气,掰着指头数起来:“你看,你又高大,又帅气,性格讨人喜欢,样貌怎么也得属于花美男,家庭还历史悠久,血统还纯正珍贵,你还让不让我们这种山寨版活了?所以呢,上帝看不过去了,大笔一挥,这人得有点儿不足……”

帕塔起初还努力绷着沉重范儿,听到后面,那咧开的嘴就怎么都合不拢了。他摸索着揽过刘汀脖子,给了对方一记长久的拥抱。

“刘,你真好。”

刘汀被帕塔的卷毛儿弄得鼻子发痒,一边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一边全盘接下对方送来的赞美:“嗯,群众们都是这个意见。”

剩下的人其实也并没有回来多晚,顶多晚刘汀半个小时。

在走廊上分手的时候李爽还劝呢:“帕塔什么性格咱们都了解,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人安全就好,你别老冷着脸了。”

薄西岩的反应是淡淡瞟过来一眼,敲门。

李爽黑线,发现这薄荷是准备全体晾着了。

因为一间房只一张房卡,所以薄西岩只能敲门。哪知前来开门的是刘汀,没等薄西岩开口,前者就赶忙撇清:“我纯粹是保镖兼心理辅导员,清白堪比水豆腐!”

薄西岩绕过他,进屋,关门。

刘汀忽觉背后窜起凉意。

咽咽口水,他问李爽:“那啥,怪医不会报复杀人吧。”

结果回答问题的是戚七:“关键时刻帕塔可以咬他啊!”

刘汀恍然大悟,深觉戚七同学思维敏捷逻辑严谨。

“有一个问题,”一直旁观的爽哥终于举手,“要是薄荷也变成了吸血鬼,那帕塔不就彻底没翻身机会了?”

刘&戚:“……”

帕塔是否能翻身并不重要。薄西岩变成吸血鬼,本身就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假设……

冷飕飕的风乍起,穿过宾馆走廊,吹向不知名的地方。

第48章

折腾一晚上,其实大家都挺累。刘汀说的话很具有代表性:在中国找人=在大海里捞针。所幸,这针最终还是捞着了。作为最大功臣,刘汀嚷嚷着要去弄个足浴。李爽和戚七不约而同投去鄙视里带些暧昧暧昧里又带些不齿的眼神,弄得刘汀指天发誓,说老子就是单纯去洗脚!舒缓脚底板有罪啊!

李爽戚七笑而不语,刷卡进屋。

刘汀一个人站走廊上,无比内伤,比七伤拳都伤。

回房之后李爽先去洗的澡,出来后换戚七去洗。屋子里很静,只有浴室不时传来水声。百无聊赖,李爽就按开了电视,然后拿着个遥控器换台玩儿。其实心思全然不在这儿。

他想的是薄荷,想薄荷到底有多喜欢帕塔。

这着实有点八卦了,可他就是克制不住。怎么讲呢,薄荷和帕塔就像俩标杆,或者说是范本。人类和吸血鬼的组合,还都是男的,怎么瞧着……咳,都像他和戚七的未来版。但说实话,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和戚七也发展成那样。戚七一口一个哥,叫得他心里怪怪的。有点暖,有点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叹口气,李爽望着电视里的情感剧场发呆。他只是个小警察,只是个小市民,只想过点儿小日子,咋,咋就越来越奇幻了呢……

“哥,你咋还不睡?”电视机被挡住,戚七穿着个大体恤就站在床前。

那T恤是去年年九一八派出所发的,正面一个大印花纪念抗战胜利,背后四个大字勿忘国耻,后来被局领导说言辞太过激烈,不利于国际友好,派出所印完之后就低调派发了。洗过几水,一路从T恤拉长成老头衫,现在穿戚七身上都快到膝盖了。偏小孩儿还特喜欢,说料子舒服。

“嗯?你问啥?”李爽光想有的没的了,就知道戚七说话,愣没进脑子。

戚七翻个白眼,又重复一遍:“我问你怎么还不睡。”

“哦。”李爽想了想,忽然恶灵附身,猥琐一乐,“为啥睡不着呢?因为缺个暖床的。”

戚七石化,万没想到还能收获这答案。可石化也挡不住脸部热度上升,那红晕一层层漫上来,快烧着了。

李爽说完也有点囧,怎么回味都觉得自己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逼良家妇女跳河的四大才子。但他这话也确实有出处,毕竟家里他和戚七都睡一张床,这来了外面倒分开了,多少有点儿不适应。

这厢李爽神游完,那厢戚七也早蹦上了自己的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就露个小脑袋迎接二十六度空调的凉风。

“要不要这么迅速啊。”李爽看着那蚕宝宝似的小吸血鬼,哑然失笑。

哪成想小孩儿居然说:“你不是冷嘛,我当然要快点给你暖。”

“……给我暖?那你躺错床了吧。”

“我这叫隔空暖。”

“我还龟波神功呢。”

说完,俩人都乐了。其实这是一种挺舒服的调调,拌拌嘴,来点小暧昧,生活就被调剂得有滋有味。但要往深里走,又比纯净水都纯。

乐完了,李爽用胳膊支着脑袋,看戚七:“喂,今天去了外滩,什么感觉?”

戚七知道他问什么,故而转过头,很认真的与其对视:“我跟你说实话,哥。”

“嗯。”李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结果还真竖对了,因为戚七的答案就一个字:“累。”

说不失望是假的,尤其是对方还有一大堆论据支持他这个论点呢——

“坐飞机,累。挤地铁,累。看外滩,累。找帕塔,累。”

爽哥想哭。

结果戚七掰手指头数完论据,笑了:“但是能回来,真好。回来了才知道,其实家一直在我心里,某些场景,有些味道,永远存在那儿,不像真实的地方,会随着年月沧海桑田,我心里存着的东西,什么时候拿出来看看,都是那个样儿。”

“那不就白来了。”李爽叹口气,“说是你家,结果早面目全非了。”

“谁说白来了?”戚七瞪眼,“不来我怎么知道上海变化多大?不知道我就会一直惦记。而且就算是全新地方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旅游了啊。”

李爽眯起眼,想拿出人民警察的敏锐探索力去分辨小孩儿这话究竟是不是真心,别是纯属宽慰自己,可那双大眼睛里的光,没半点闪烁,实实在在。

其实戚七没说的是,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热闹的日子。先是认识李爽,然后刘汀,然后阴差阳错五个人就这么凑一起了,还都不用瞒着身份,真实而自在,多奇妙。

不过想到五个人,就想到了这纠结夜晚的罪魁祸首——帕塔。想到帕塔,戚七就莫名其妙生出点儿同仇敌忾,当然不是同李爽,而是同刘汀——俩人私底下议论好几次了,都不咋喜欢薄西岩那冰块。

房间忽然暗下来,原来是李爽关了灯。

窗帘没拉严,几缕月光漏进来,洒在地面,淡淡银白。

“早点儿睡,明天刘汀那儿指不定还有啥行程呢。”李爽困倦的声音飘过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戚七打个哈欠,闭上眼,也想睡觉,可努力半天,还是把想问的问出了口:“薄荷是不是不乐意带帕塔来啊,嫌他累赘吧。”

李爽本来都要开启睡眠前奏了,一听这话不干了:“薄荷不是那种人。他要真不喜欢,你就是拿刀逼他也别指望他就范。像这回来上海,我本来没找他,可帕塔一句想来外滩,他二话不说就非过来凑热闹,你当薄荷没来过上海?光出差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出差?他出什么差?你从来不出差啊。”

“我和他能一样么。我就一小片警儿,人家是大法医。我给你说,这我不是背地里往他身上贴金,再疑难杂症的案子,薄荷都能从里面搜到别人搜不到的线索,真的,我不敢吹他破案如神,但刑侦技术口,就放眼全国,他绝对超一流。”

“真的?”

“必须的啊。”

“没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