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第7章

作者:楚寒衣青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咳咳咳!”岳轻一个馄饨差点呛在喉咙里。

“这有什么。”张峥看到岳轻的表现就笑了,“我跟你说,我老爹的二夫人和我二叔不轨,三夫人和我三叔不轨,四夫人和我四叔不轨,这都不轨出了排列组合。我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弟弟妹妹,到底有多少是我老爹的种,还真不好说。”

“难怪你妈和你爸离婚……”岳轻看着张峥的目光简直充满了钦佩。

张峥倒是满不在乎一笑:“你别这样想。我妈也不是一朵盛世白莲花,她和她家族那边的某个成员也是不干不净的,他们结婚是利益,离婚是利益分配不均。至于我自己,我一开始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我老爹的种,直到我十二三岁偷偷做了亲子鉴定,才发现我确实是我爹的孩子。我当时还十分诧异……”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老爹新年前走了。走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他这么多个孩子中就我血缘最坚/挺,把他绝大多数遗产都分给了我,剩下的那些人就拿个安家费。当时老虎将死,余威还在,我的一到四个叔叔当然满口答应说会帮助我好好管理集团,但是之后嘛--也就是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摊摊手,说。

全是遗产给闹的。

岳轻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接到的那份遗产分配通知书,随意把事情给说了。

张峥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连你妈的葬礼都没来,怎么可能在分遗产的时候还特意把你叫回去?”

“确实不可能。”岳轻点头附和。

“重点是那个让你带回去的遗物吧?”张峥沉吟。

“肯定是。”岳轻唏嘘不已,“这年头大家给遗产为何给得如此不诚信?”

“哈哈哈!”张峥一顿笑,“那你要回去吗?”

岳轻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最后一个馄饨吃完。

他已经确定了罗盘和手珠肯定是宝贝,韩家要的也肯定是这个宝贝。

他要弄清楚的是,过去这么多年韩家都没有反应,为什么现在突然有了反应。

他说:“去,为什么不去,有人好心好意送钱给我,我干嘛不接着?”

吃完馄饨,两人分头行动。张峥找到了凶手自然要去给凶手一个教训,他短时间内可能还掰不倒自己的几个叔叔,但要教训自己几个叔叔的种,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岳轻:“你到了地头记得把地址发给我,如果赶得上我也过去看看。岳哥你画符牛逼,但说到搞豪门恩怨,那还是得我来,这叫术业有专攻!”

岳轻哑然失笑,三言两语把张峥打发走后,乘车回了自己家里。

隔不到两天功夫,房间里还是一副被台风肆虐过后的模样,岳轻不去管地上明显清理不完的杂物,先在房间里清出了一张桌子,然后把之前买下来的印章与罗盘一同拿出。

从他拿到这个印章开始,罗盘就持不懈持续不间断地向他传来饥饿波动,口水泛滥到都要将他的背包给淹了。

岳轻揣测着罗盘的意志将罗盘和印章放在一起。他一直在想,身为一个罗盘,它究竟要怎么吃东西,难道会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裂开长有锯齿的大嘴……?

思考之间,罗盘已经和印章碰撞,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刹那一抖,印章上头翻涌着的白气突然被牵出一缕丝来。

罗盘的指针再抖一抖,那缕自印章上牵引出的灵气骤然由气丝变成气柱。

它欢欣鼓舞,正待饕餮大吃,一直沉默地挂在岳轻手上的珠串突然一闪,刹那就将周围的白气卷个涓滴不剩!

罗盘的指针僵住。

而吸了白气的手珠又恢复了之前老神在在不言不动的模样,只有珠子上多了一点温润的油光。

罗盘的指针抖了一抖,没敢去找手珠的麻烦,再一次地牵引着只剩下丝丝缕缕灵气与微弱电光的印章上的气。

这一次,印章上的气再也不像开头那样一牵就动,就算是岳轻也能看出来,印章正在极力阻止身上灵气的逸失,以至于桌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如果印章上的气全部被吸完,这个法器是不是就从此坏掉了?

岳轻一手扶着桌子,一边想道。

他正想阻止罗盘,左手的手珠却又突然一闪,一道弧形灵气就奔着罗盘飞去。

灵气与罗盘相撞,“砰”地一声巨响,罗盘火烧屁股似的从桌上猛然跃起,一跃就跃上岳轻肩膀,藏在岳轻脖颈之后手珠看不见的地方。

岳轻手拿印章,目瞪口呆……

卷二 真假宝穴疑云布,龙争虎斗一场空

第八章

广城,韩家。

这栋建在市郊的别墅依山傍水,在别墅主体的三百米外围了一个大铁门,铁门之后是笔直的汽车行道与分列行道两侧的绿化树。

群木掩映,红顶的小屋在深处影影绰绰,不能看清。

岳轻风尘仆仆来到广城韩家的时候,正是韩氏公司董事长去世的头七。

天边黑云层叠,涌动下垂,空中风呼山啸,大雨将至。

一位岳轻不认识的、穿西装戴眼镜的男子等候在大门处,将岳轻带入别墅的书房,在这里,韩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这还是岳轻第一次来到广城,见到外公一家。

韩家一共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长子韩图,次子韩业。韩筠是最小的女儿,和两个哥哥都差了十多岁。

韩图年近五十,眼睛却没有一点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浑浊。他鹰钩鼻,薄唇,唇上有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严肃,冷酷。

但在面对着岳轻时,他噙着笑意,脸上的冷酷变成了豪爽:“我是你大舅。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本来我早就想去找你们了,不过爸爸--就是你外公,是一个比较古老的人,一直放不下面子打电话给你妈妈,而你妈妈这么多年来也一次都不肯回来。其实亲父女哪有隔夜仇呢,唉……”

他点燃根香烟,吸一口后深深叹气。

岳轻神色如同韩图一样沉重,他跟着叹息:“亲戚哪有隔夜仇,我妈肯定不会怪你们都没去她的葬礼,她事后托梦给我说还好你们都没去。”

韩图脸色一僵,片刻后笑道:“我知道你在怪我。那是有原因的,小筠出事的时候,公司正好陷入一场大危机,爸爸为了公司已经殚精竭虑,后来又因为小筠的噩耗旧疾复发,情况十分危急。那时候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都离不开人。等我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切,你也已经将你父母下葬,后来我抽时间去了一趟京城,去了你妈妈的坟前,只是没有联系你而已……”

他说出地址,把握十足:“你妈妈就是葬在这里,没错吧?”

岳轻耐心地听着,直到韩图将一长串话说完,才笑眯眯说:“大舅误会我了,我想说的是,妈在死后托梦给我,说你们还好都没去,免得又白白伤心一场。”他唇角高扬,笑得亲切讨喜,“如果我怪你们,这时候哪会还带着我妈的遗物回来,大舅说是不是?”

韩图突然拿不准岳轻到底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他笑了笑,伸手拍对方肩膀,微带犹疑:“你放心,该是你的钱就是你的钱,大舅肯定会给你的,对了,我近些年想你妈妈想得厉害,那些遗物……”

“开门开门,快给老子开门!让韩图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一道高声的嚷嚷在别墅的大门口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别墅的红木大门向两侧打开,一道滚圆的身体旋风一样自门外冲入,直冲到大厅楼梯的上半截才豁然停下。

书房的门打开,岳轻先一步从里边走出,与自楼下上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一个足有两人宽度中年男子站在楼梯上。他皮肤白白嫩嫩,眯眯眼,大垂耳,鼻子像个肉球,嘴唇如同两条香肠横在脸上,长成一副弥勒佛的外表,偏生一脸刻薄模样。

“你是哪来的?”来人不悦问岳轻。

“你……”岳轻也开口,以目光示意来人脚下。

“你什么?我告诉你,韩家的财产究竟落在谁手里还说不定呢!现在就上赶着抱韩图的大腿,也不嫌太早!大家都忘记韩家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韩图,一个叫韩业了吧!”韩业咬牙切齿的说,也顾不上身旁“韩图的小弟”,继续抬脚往楼上找韩图。

但下一步上,韩业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起,球一样咕噜噜从楼梯上滚下去,重重撞上了大厅的立柱,发出“砰”的一声响!

一时间如风吹秋蓬起,整栋楼里的人都被惊动了。韩家的家政人员飞快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韩图也从二楼的书房中走出来查看。

一屋子的人扶韩业的扶韩业,找跌打药酒的找跌打药酒,叫医生的叫医生。

岳轻局外人一样站在原地,看屋子底下鸡飞狗跳,抬手摸摸鼻子。

他无辜说:“二舅,我就叫你小心点脚下那滩水……”

声音顺着风传入韩业的耳朵。

摔个鼻青脸肿,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脚一拐,又坐回了地上,这次扭到腰了!

岳轻从楼梯上走下去,韩业已经斜靠在沙发上哎哎叫唤,饶是如此,也不忘质疑岳轻:“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叫我二舅,那你不就是韩筠的儿子?”

“我妈确实叫这个名字。”岳轻笑道。

“你来干什么?财产反正没有你的份,你妈走的时候我爸就修改遗嘱,将你妈从遗产继承人里排除掉了。”韩业没好气说。

“韩业!”韩图脸都黑了,“妹妹英年早逝,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难道我们不能照顾一点吗?”

“这话可不像你韩饿虎会说的。”韩业嘿嘿冷笑,“现在说谁照顾谁都还太早了吧,总要先找到爸遗嘱中说的宝穴,找到宝穴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拿到韩家的遗产。”

韩图还想说话。

岳轻适时用力咳嗽一声,提醒两个人自己的存在。

两人一起看向岳轻。

岳轻目光纯洁而直白,问韩图:“什么叫做宝穴,外公的遗嘱又是什么?”

“……”韩图。

他不知如何回答岳轻,瞪视韩业,目光如同钢刀将韩业削皮剔骨:“你不就是想上山吗?行,我们现在就直接上山,让各自找的风水师去点宝穴!”

此话一出,韩业宛如打个大胜仗归来的将军,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咻”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马当先向外走去,并从帮佣手上抢过一杯水,哗啦将水倒进嘴里,说:“早就该--呃?咳咳咳!--”

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韩业顿时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水流无处落下,从鼻子与嘴再倒飞而出,化作漫天水雾,淅淅沥沥,淋淋落落。

大厅内一片寂静。

半晌,岳轻第一个走出门去,带着一丝笑纹,沉稳吩咐站在外头,小心向里边张望的司机:“准备车子,二舅洗把脸,我们就走了。”

两辆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向山中进发。

这是典型的山路地貌,靠山的一侧是几近垂直的峭壁,靠外的一侧是栽种了郁郁树木,翠障连天的悬崖。

走在前面的灰色车子是韩图的,跟在后面的白色车子是韩业的。

但韩业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好,万一车子在半路上翻下悬崖十分吃亏,死活和韩图挤了一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两兄弟都坐在前面那一辆上,后面空出来的就便宜了岳轻。

后车厢的真皮沙发上,岳轻打了个哈欠。

上午的乌云没有汇聚成雨就被风吹散,正午的烈日让触目的世界通红灼热,他刚刚吃饱,在车子的颠簸中产生了一丝困倦,眼睛慢慢闭下去……

梦中世界,传道授业。

一连几天的时间,岳轻对梦中世界的好奇已经降到最低点。

空中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反复念着的只有《风水望气经》和《三山符篆术》,他都听腻了;世界虽然很广袤,天上有游龙飞凤,地下有奇花异草,但他能走的就只有方圆几百米,别说乘神龙骑凤凰,就算摘一片花一根草都不行。

两本书的内容岳轻已经倒背如流。他心安理得地走神,任由声音唠唠叨叨,脑袋枕着双手,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突然送来的遗产合同果然是狗血夺宝戏的开端,看样子罗盘和木珠要么有助于寻龙点穴,要么就是韩图请来的风水师想要……唉,这么老套真都没有问题?还没有张峥家里乱。”

“倒是没想到这里也能碰见风水师,想想逛个旧货街碰到解飞星,回一趟外公家又要见到另外两个,这种概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难道风水已经随风潜入夜,散入千万家了吗?”

“认真听讲。”有人说话。

“别吵。”岳轻又自言自语,“……万一我的宝贝真给他们骗走了,我会不会像小说写得一样悲惨而死又重生?重生前有多愚蠢,重生后就有多聪明,重生前有多悲惨,重生后就有多牛逼。一路啪啪啪打脸反派,冲出地球,一统银河,征服宇宙?”

“那是有大功德、大造化、大气运的人才有的事--不对,认真听讲。”有人说话。

“听什么呢,我都倒背如流了,讲课进度太慢了。”岳轻心不在焉,说完他悚然一惊,从地上直起身来,举目四顾,“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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