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tthia
甚至,它不可能是任何客观监测的产物,它不合理……除非它是艺术作品,否则它作为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合理。
因为,它用折线的起伏,写出了含有具体语义的句子……这是摩尔斯电码。
这绝不是误解,不是牵强附会。图上折线的形状猛一看去就已经非常奇怪了,如果仔细总结起伏,就能发现其起伏完全符合摩尔斯电码的规律,并且每一段都能被解读出准确的词语。
比如现在杰里盯着的那份心电图。这是被观察到的第一段电码,句子大意是叫设施内的人员在一小时内撤离。同一时段得到的脑电波图上,也呈现着一模一样的“句子”。
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是人类做得到的事情。
杰里划动着投影页面,看到了所有监测图。除了提到撤离的电码外,还有一些提到了种种建议措施,比如封闭设施,比如不要再派人找他……
电码形成的词句十分简洁,和莱尔德日常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杰里一边看,一边想起他刚刚看过的东西,那封来自莱尔德的信。
这些东西,都是莱尔德的留言。只是留言,而不是对话。
孤身走向某个地方之后,他留下的声音才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看着杰里的表情,肖恩知道他已经看懂这些东西了。
肖恩说:“我们还在研究接下来的措施,而不是就这么彻底撤离。但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还要看上面的意见。我只有一定范围内的紧急处理权,不能做最终决策。”
杰里已经看完了全部文件,又往回翻了几次。他问:“还有吗?其他的呢?”
“其他的什么东西?”
“莱尔德身上有实时监控设备吧?现在他怎么样了?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他的实时监控数据呢?你们试过与他沟通吗?我可以去看他的实时数据吗?我……”
面对杰里急促的提问,肖恩双手按住他的肩,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杰里,没有其他数据了,”肖恩捏了捏他的肩膀,“撤离后,我们一直对他保持着远程监测,那之后不久,各类监测手段开始逐步失效,现在我们已经收不到任何数据了。我们认为,这是因为他身上的设备受外力影响而脱落。那座设施的地面设有压力感知和温度感知系统,系统运行良好,我们仍然能够检测到他的活动痕迹。这些痕迹不连续,断断续续的,但足够证明他还活着,而且没有离开设施。”
这让杰里更加迷惑了。他想了一会儿,问:“那……那你之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我问你莱尔德怎么样了,你说无法观察……你们的摄像监控系统呢?难道全都坏了?还是你们怕看到列维?我记得你是可以看的……只要你在看的时候把自己隔绝起来就行……你可以看啊!”
“杰里,我还没说完,”肖恩的声音仍然十分平稳,“问题就是,我们看了。我们看过摄像头了。撤离之后,我在机场附近的临时办公区里,继续留意着设施里的情况,我们冒了一下风险,在临时办公区自我隔离了一下,联通了视频设备,试着观察设施内情况……但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杰里微微歪着头:“什么……什么叫没看到?”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成功连到了每个摄像头,还根据地面压力数据来选择相应区域……我们什么都看不到。设施内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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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针对已封闭基地的措施均属于临时应急处置。各个相关部门正在积极配合,对该区域内的情况进行长期研究。
设施封闭后第三天,上级部门牵头成立了专项小组,负责研究莱尔德在电脑里留下的信。
压力感应系统仍在持续运作。反馈显示,疑似为莱尔德·凯茨的人形实体在设施内间歇性移动,其压力特征符合人类的重量与体态。
同时,另一不明实体的活动范围发生了变化,较之前涉及了更多区域,但总体于一定范围内徘徊,尚未表现出试图离开的迹象。
设施封闭后第五天,肖恩与杰里一同前往真正的湖床基地。杰里的调职申请已被通过。
设施封闭后第七天,汉娜与另外一名男性猎犬被押运离开医疗机构。
同天下午,女性背包客再次来到圣卡德市,进入特拉多家的户外用品商店,与米莎·特拉多的母亲塞西见面。此时米莎正处于封闭受训期间,不在家中,也不在圣卡德市内,但塞西可以把所知的一切转达给她,且不必使用任何科技通讯手段。
设施封闭后第九天,杰里第一次看到设施内的实时监控。他执着地搜寻了一下午,并申请连通麦克风。此申请遭到严厉拒绝。
设施封闭后第十二天,研究信件的专项小组提出建议,希望将莱尔德的信交与米莎·特拉多阅读,因为米莎曾在特殊情况下接触伊莲娜、接触学会内部技艺,她或许可以从信件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杰里对此提议坚决反对。
设施封闭后第十五天,上级部门作出决定,不接受米莎·特拉多进入专项小组。信件内容仍将供在有关人员在内部使用。
设施封闭后第六十二天,杰里因突发急病被紧急送医,经处置,无生命危险。随后,上级对其下达强制休假通知书。
设施封闭后第七十四天,杰里回到松鼠镇老家。其母凯茨夫人刚刚结束了一场音乐剧巡演,在家陪伴儿子;其父凯茨先生在次日结束出差归来,情绪极为低落,已经严重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杰里与父亲交谈。起初父亲不愿多说,在杰里的坚持下,他终于透露出心情低落的原因:通过一些意外渠道,他得知了莱尔德在2015年“失踪”的真相。
原来莱尔德并非失踪,而是出国后驻留在了当地。当年,他作为某小众教会成员前往亚洲,参与该教会的公益传讲活动,途经南亚某地区时,他与一名当地人结识并相爱,如今已经组建家庭,长期定居海外。
凯茨先生动用一切可能的资源进行求证,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此事为真。他告诉杰里,起初他感到欣慰,但逐渐又陷入无法言明的痛苦之中。
杰里适当地安慰了父亲,并表示自己也可以适当利用职权,尝试与莱尔德取得联系。
当天夜间,杰里以提前结束休假为由,连夜乘坐公共交通离开了松鼠镇,投宿于四十多英里外的汽车旅店。
他在旅店房间中通宵未眠,次日白天才陷入昏睡。
在杰里沉睡期间,肖恩多次拨打其私人电话,均未能接通。肖恩直接定位该手机,掌握了杰里所在位置,于同一天晚上九点赶到汽车旅店。
二人见面后,肖恩认为杰里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应当立刻前往医疗机构进行检查。经多次沟通后,第二天杰里口头做出承诺:等他返回工作岗位后,一定会去相关部门申请心理援助。
设施封闭后第六百七十一天,关于“不协之门”现象的知识点首次正式进入基础教育课堂。
设施封闭后第一千零一天,松鼠镇飘着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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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施封闭后第一天,清晨6点30分,列维·卡拉泽把他的两厢二手福特停在路边,观察着右侧斜前方的房子。
TBC
111-最终。
设施封闭后第一天。
现在时间尚早,小镇安静得犹如空无一人。在如此氛围之下,那幢房子就更加显得诡异。
镇上的房子大多数是新建的,风格简洁,色调柔和明快,房前草坪基本都整整齐齐,还动不动就摆个狗屋或者充气泳池,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屋主家庭和睦似的。相比之下,眼前这座房子可谓风格迥异。它具有一两百年前的西班牙式风格,从未翻新过,如今外墙和屋顶都已褪色暗淡,浑身爬满地锦,房前还堵了两棵老树,树枝能直接摸到房子二层的窗户上。
列维打开手机备忘录,再次确认房子的情况。这是附近知名的鬼屋,已经空置了好多年,房主从祖辈手里继承了它,但并不在这里居住。
不久前,几名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年轻人一起租下整幢房子,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它鬼屋般的外表,更不介意关于它的种种传闻。
以戏剧俗套来说,通常这种胆大行为会以后悔和哭着求饶为结局。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列维自言自语着,看了看表,“这时间,恐怕住户还没起床。”
他转念一想,这可是鬼屋啊……住户亲自说它是鬼屋的。鬼屋居民能睡得着觉吗?
昨天,房子的租户连夜拨打电台灵异节目的热线,哭着求“专业人士”快去救救他们……昨天他们肯定彻夜难眠,好几个人挤在客厅里裹着毯子发抖,就和恐怖电影里演的一样。
现在去敲门应该没什么问题,屋里的人会很开心的。
于是列维下了车,拿上背包。外面还真有点冷,他把夹克裹紧了点,向路边的鬼屋走去。
房子大门是深棕色,表面油漆已经有些斑驳。这房子没安电铃,只能敲门,列维故意用较大的力气敲击,敲了三遍,久久无人回应。
他继续一边敲门,一边拨打那些人昨天留下的联系电话。电话打不通,他们留的手机关机了。这一点还挺吓人的,不知是他们在手机没电的情况下吓昏过去了,还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敲门敲了不知多少遍之后,列维简直想试试干脆翻窗户或者撬锁。这时,他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是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人从房子二层走下来,靠近了大门。
列维调整好了表情,在面色和善的基础上微微皱眉,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严肃。
木门被打开了。看到屋内的人时,列维继续端着准备好的表情,心里却暗暗念叨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为他开门的人一点也不像鬼屋受害者,反而有点正在闹的那个鬼。
来者穿着一身黑漆漆的修身长袍,就是类似神父们穿的那种衣服,他没戴白色环领,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复古丝绒领巾,领巾下面伸出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垂到腰际,末端挂着小小的白水晶灵摆。从面相看,这人年纪没多大,应该还没到三十岁,他的发型十分复古,淡金色的头发全部拢向脑后,梳得十分服帖正式,这种发型再配上一副带挂链的金丝眼镜,让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气质。
看着这个仿佛从黑白哥特电影里走出来的人,列维准备好的开场白用不上了。这和他想象得不一样,他本以为会看到瑟瑟发抖的二十岁女孩……昨天那通电话里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屋门内,黑衣的金发青年双手抱臂:“我知道我特别奇怪,但你也不用这样一直盯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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