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世华裳
凌矛把基本知识细细讲了一遍,包括分数和货币兑换,住宿的选择和地点,食物的寻找方法,赚钱途径及小木板上的各种悬赏公告等等。
新人们受益匪浅,但也有小心眼的,说道:“分和钱的兑率是1:10?意思是听你说这些就要我们30?”
“我们的价格是合理的,”凌矛扫他一眼,想着这到底是顾客,没露出不耐烦的情绪,解释说,“在那里做生意,价格都会合理,因为法则会盯着,乱要价的人会被扣分,没人敢那么做。”
事实上新人被坑是正常的,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便行,每年两次的开启日就像是旅游旺季,价格高点无可厚非——这一点法则也很赞同,毕竟没人逼着新人们掏钱,而他们也确实获了益,很公平。
他见那人一副要发作的样子,提醒:“已经完成的交易,如果胡搅蛮缠,法则也会扣分。”
“你吓唬谁啊!”那新人顿时叫道,“我不管,退钱!这么点东西竟然要……”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瞬间发出一圈暗色的光,继而迅速消失,脸色不由得一变,低头查看,发现少了一分。
“我都说了会扣分,”凌矛终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还闹么?”
那新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次没敢接话。凌矛便趁机为他们介绍加分发白光,减分发暗光,据说加的分超过一定数值会发金黄色的光,但至今他们都没见过。
他扫见先前的新人,想起一件事,下意识说:“我刚刚提的价格合理是只针对新人的保护,一个月后你们过了新人的阶段就会进入猎人的狩猎范围。所谓猎人,指的是用各种方法骗钱和分的人……”
他猛然想起唐攸的事,立即闭嘴,暗骂自己蠢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禁看了看唐攸。唐攸觉得无所谓,他知道少年是第一次做生意,想对顾客负责才会说这个,于是也好意叮嘱:“我最近就被骗过一次,你们千万要小心。”
殷展听得眉心一跳,新人们则忍不住问:“难道不会被罚么?”
凌矛找回状态,告诉他们只要是自愿给的,法则就不会干涉,不过那毕竟是骗人的,所以受害者如果抓到猎人,可以通过暴力让对方偿还,在一定合理的范围内随便打,完全不会被减分。
众人了然,到达村庄的小广场便纷纷散了。凌矛和唐攸回到住处将赚到的分数平分,二人均破百了,凌矛激动得不行,说道:“你这主意太好了。”
唐攸笑笑,心想他哥要是在这里,绝对更厉害。他见凌矛有点想再回去拉一次团,摇头说:“肯定赶不及。”
凌矛很惋惜,提议说下次可以拉70个人。
这次招60人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一是人多不好控制,二是他们抢的就是一个“快”字,万一耽搁,其他摊位为招揽顾客开始大吼说免费讲解,导致新人们左右不定,他们的情况反而不好,但看今天这情况,70人应该也可以。
唐攸说:“下次就得等年底了,而且别人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有人高喊凌矛,二人便一起出去,发现来的是村里的刘大叔。
刘大叔最近接了一张悬赏单,打算组队进山给雇主抓东西,这便找上了他,如果顺利,大概十天就能回来,会付给他一定报酬。
凌矛以前和他干过这种活,自然没意见,问道:“还缺人么?”
刘大叔下意识看向唐攸,知道这小子太废,回答说:“都招满了,就差一个。”
凌矛看着唐攸,见他鼓励自己去,便应下这个活,敲定好明早出发,把人送走后看一眼时间,开始准备午饭,这时却忽然闻到一股特别香的味道,不禁望向旁边的木屋,见那里不知何时被租了出去,一个青年正在烤肉,此刻察觉他们的目光,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殷展说:“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过来一起吃,我正想喊你们呢。”
凌矛几乎没有犹豫便凑上了前,唐攸被他哥调教了那么久,没有空手去,便回屋洗了点菜,端过去一起烤。
殷展见他满脸认真地站在自己身边烤东西,心里笑了笑,熟了后便递给他们,与他们边吃边聊。凌矛瞥见他扔在旁边的购物袋,知道这些都是买的,道说:“你现在就这么花,以后怎么办?”
殷展笑着说:“钱没了能再赚嘛。”
凌矛看他好像无压力的样子,便没有再提这事,吃掉盘子里的肉,照例念诗:“你是美丽的小辣椒啊/狠狠辣我都辣不死我/红彤彤的小身板……”
唐攸这几天都习惯了,安静地低头吃东西,腮帮一鼓一鼓的。
殷展饶有兴致地听着,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赞道:“好诗,和我的品味差不多。”
唐攸:“……”
凌矛说:“那你念一首,吃饭时念,加分的几率高。”
殷展问:“能加多少?”
凌矛说:“一般是5到10分。”
殷展好奇:“如果夸夸法则,它给加分么?”
凌矛摇头,告诉他先前有人试过,根本不管用,接着听他询问是不是技术不够,说道:“好多人变着花样地夸过,都没得分,你不信可以试试。”
殷展稍微思考一下,笑眯眯地说:“你们别夸它,要让它自己感受,比如这个吧,法则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
“……”凌矛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想说救法则,但又觉得这马屁拍得太明显,再说万一法则觉得他太假而扣他分怎么办?
殷展见他不答,含笑看向唐攸。
唐攸沉默几秒:“法则应该会游泳吧?”
殷展笑了:“它哪怕会,也想知道你先救谁。”
“……”唐攸问,“你呢,你救谁?”
“当然救我妈,”殷展说完见这二人齐刷刷盯着他,一副想看他会不会被扣分的模样,微笑补充,“然后我会陪法则一起死。”
“叮!”
身体一亮,殷展看一眼,笑着说:“给了我10分,说明之前那些人就是技术不够,这比念诗要容易对吧。”
唐攸:“……”
凌矛:“……”
凌矛总觉得住进来一个牛人,急忙凑过去向他讨教。殷展随口应付,暗地里观察唐攸,感觉这少年有点像那小子,可又不太呆,一时无法彻底确定,便找话题与他多聊了几句。凌矛虽然偶尔脱线,却不是傻子,渐渐发现这人对唐攸的兴趣似乎比对自己大,顿时警惕。
殷展精得很,态度自然地收回了视线,简单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饭局。
凌矛带着一丝疑问回去,一边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一边对唐攸说他离开的这十天别与邻居走得太近。
唐攸问:“为什么?”
凌矛心想那人长得就像小白脸,又那么会说话,要是骗子怎么办?不过他刚刚吃完人家的东西,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便说道:“咱们还不了解他,先别交心,等我回来看看他人品如何再说,还有,他如果找你借钱,一定不要借。”
唐攸知道他是怕自己又上当,乖乖嗯了声。
凌矛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听他再三保证不会借钱这才作罢,等收拾好东西便去了隔壁,想试试能不能探到点什么,却见对方已经出门,只能耐心等着,一直等到傍晚,见他在做饭,便去看了一眼,目光发直。
殷展闷了香喷喷的米饭,炖了红烧排骨,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含笑问:“吃么?刚好做得有点多。”
凌矛尝了块排骨,瞬间热泪盈眶,他们已经半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不对,不能上当,他猛地清醒,冷酷地盯着他。殷展笑容满面给他夹了点青菜,他夹起吃掉,再次热泪盈眶。
殷展吩咐:“喊他一起来吃饭。”
“好。”凌矛转身就跑了。
唐攸正要洗菜,闻言诧异:“不是不要太亲近么?”
凌矛说:“吃完这顿再说。”
“……”唐攸无语地跟过去,同样尝了块排骨,微微一愣,感觉这味道有点像他哥做的,但后来他们都老了,去世前的五年里他哥都没再做过这个,他如今也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像。
殷展看着他:“怎么?”
唐攸回神说了句没事,继续吃,觉得很满足。
殷展看他几眼,察觉凌矛又要往自己身上瞥,便转回了目光。几人和和气气吃了顿饭,回去后凌矛再次教育唐攸,严肃地说:“不要被他的美食骗了,他要是再做好吃的,不要乱吃。”
唐攸问:“……你不觉得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么?”
凌矛说:“不觉得。”
唐攸:“……”
凌矛说:“我刚刚说的听见没有?”
唐攸只能点头说知道,休息一晚,转天一早将他送出了门。
殷展很满意,找机会与唐攸接触了一下。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对彼此太熟悉,他很快觉得这少年是那小子的可能性更大了,便去森林里溜达一圈,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唐攸正要去钓鱼,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音:“唐唐。”
“嗯?”他几乎瞬间回头,却见是自家邻居,顿时意识到他不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尚未开口,紧接着便见一个东西冲自己跑了过来。
殷展快走几步追上它,弯腰按住。唐攸低头一看,发现是这里特有的长耳灰兔,圆滚滚的,爪子带着一点白,很是漂亮。殷展抱起来愉悦地说:“我刚抓的,感觉挺好看,想养着,它叫唐唐。”
唐攸:“……”
殷展恶劣地捏着长耳灰兔的爪子对他挥了挥:“你好。”
唐攸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就走了。
哟,有脾气了啊?
殷展挑眉,确定自己没猜错,这小子确实不太呆了,仿佛小孩出了懵懂期,开始懂得思考问题,也知道呲牙了……这难道和前世的手链有关?所以他的灵魂被抽离前看到手链在发光不是幻觉?
他沉吟一阵,带着兔子唐唐回家,等唐攸钓鱼回来便过去蹭吃,顺便接管了烤鱼的活。唐攸的气性不大,抱着兔子摸两把,感觉挺喜欢,如果改个名字就更好了,他问道:“你有换名的想法么?”
殷展笑道:“没有,唐唐多好听啊,你觉得呢?”
唐攸憋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殷展看得好笑,暗道虽然涨了点智商,但还是容易欺负,他不期然想起先前分别时心头蔓延的感觉,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心想前世离开时在廊下笑得那么幸福,究竟在想什么呢?
唐攸下意识躲开,不解地看着他。
“……有东西。”殷展收回手,将烤好的鱼递了过去。
殷展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再次与唐攸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但很快发现这小子总带着几分防备,不太好拐了,便估摸是凌矛临走前交代了什么,继而想起凌矛是这小子的竹马,顿时不痛快,重要的是万一以后遇上事,当他与凌矛的建议相反时,这小子听了凌矛的可怎么办?
他思考一阵,干脆挑明,这天又去找唐攸,有意地唱了首神曲。
“叮!”
神曲太魔性,法则龙颜大悦,立刻给了他20分。
唐攸却没理会加分的事,而是呆呆地看着他,其实最近几天他已经越来越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熟悉感,此刻一听神曲,登时惊愕:“你怎么……”
殷展笑眯眯:“我什么?要不要哥给你唱个小苹果?”
唐攸再次呆滞。
殷展在他眼前晃晃:“傻了?”
唐攸愣愣地抓住他的手,不确定地道:“……哥?”
殷展笑着应声,见他更加恍惚,忍不住揉了一把头,接着听他询问为何也在这里,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其实你哥我抽奖得了一台穿越机,结果穿到一半给坏了,只能不停地穿。”
唐攸很震惊,想说自己也是,但很快察觉他哥这神情太眼熟,怀疑地问:“你没骗我?”
殷展暗道果然不太好拐,笑得毫无破绽:“骗你做什么?你呢?怎么也在这里?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想错了。”
“我也抽奖得了台穿越机……”唐攸解释一遍,抬头看看他,只觉鼻子一酸,伸爪子扑了过去,“哥!”
殷展觉得这才是唐攸该有的态度,抱着他拍了拍背。
于是凌矛回来时,就见唐攸在殷展的屋里坐着,脑中警铃大作,正将人拉回去,却见另一张床上铺着熟悉的床单,问道:“这怎么回事?”
“我搬来这里了,”唐攸说,“昨天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