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Y的劣迹
“喂!”
小样,爷还治不了你?
赫讽有些得意洋洋地转头,“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现在再讨好我已经晚……”
“我只是想告诉你。”林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再往前走三步,就会掉到坑里去——”
“我——擦!”
林深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赫讽还在地上,而林深话音未落,赫讽气急败坏的声音只能从坑底里弱弱传来。开门的时候一个收不住,再加上心里得意与林深的“示弱”,让他一时忘情,等听清林深的话的时候,他人已经钻到坑里去了。
还好这个坑不是很深,只没住了赫讽大半个身子,他刚想双手撑地将自己从坑里抓拔上来。
“等等!”林深又连忙制止,“你手边地下埋着竹刃,别碰!”
赫讽的手刚刚触及地面,听见他这句话像是听见有地雷一样,瞬时吓得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先是脚下有坑,接着是手边有竹刃,下一秒,谁知道还会有些什么?!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在自己住处门口,还是在哪个危机重重的军事要塞!?
最后还是林深走了过来,将赫讽提了上去。被提上去的时候,赫讽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拳揍林深,谁知道林深拉住他,来了一句。
“小心些,昨天你睡了后,我还在院子里布了其他陷阱。不要乱走。”
赫讽刚刚准备挥出去的拳头立刻就乖乖缩了起来。
“还布置了?都在哪?你直接都告诉我不成么,省的我再发生什么意外。因工受伤多不好啊,还要你破费医疗费。”
林深看了他一眼,自然看出赫讽心里的小九九。心道,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你下一秒拳头就揍过来了,谁会做这么犯傻的事?
他吭也不吭一声,关上门,抢在赫讽先头出了小院。
“哎!等等,你去哪呢?”赫讽连忙追上去,但是又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林深走过的地方走。
“等等我!”跟踩梅花桩一样,赫讽好不容易跟在林深身后走到院子门口,刚松了口气准备大踏步地追上去,林深却突然停了下来,赫讽避之不及,眼看就要撞上林深。
险险地,林深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扶住他,才没有让两人都因为赫讽的相撞而跌倒。
“你干什么?怎么又突然不走了?”赫讽推开他,不耐烦地问。
可是林深一直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院外的树木和小竹林,似乎在仔细打量着什么。半晌,他踏前几部,走到一堆草从附近。
赫讽见状,知道情况不对,紧声问:“怎么了?”
林深手拨了拨草叶,仔细地搜索者,很快,在几根杂草的根部,发现了一些异样的痕迹。
红色的,刺目的液体。
——血迹!
赫讽先是微讶,接着惊喜道:“是黑影!他踩中陷阱了,血还没干,哪个方向,现在追还来得及!”
“东——”林深刚刚吐出一个字,赫讽就已经跑得没影了,一溜烟地就窜了出去,足见其心切。
“——边是不可能的。”
在赫讽跑得不见影了后,林深才凉凉地补完下半句。他细细地观察了血滴的分布和草被压倒的痕迹,确定了方向后,徐徐向西边走去。
这是和刚才告诉赫讽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血虽然滴的少,但是对方受的伤绝对不轻。陷阱是林深布下的,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不容易留血,但是却会牢牢地卡住对方脚的捕猎夹。以前山中的猎人用这种捕兽夹抓捕大型动物,也是一夹一个准,没有跑得。
锋锐的夹口会牢牢地锁住猎物,猎物越是挣扎,它就夹得越紧,一点一点地陷进肉里,插破血管,卡住骨头。
那是难以想象的一种疼痛。
所以林深一点都不担心猎物会跑远,他有的是时间。
一路上,跟着草丛凌乱的痕迹和偶尔可见的血迹,林深一直追着逃跑的猎物,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他并不陌生的地方——一个清理得干净的坟边。坟前,还对着刚刚祭上的新鲜的贡品。
看到这些,原本冷静自持的林深瞳孔突然猛地缩紧,加快脚步飞快地奔过去。他在附近的草丛和树林里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然后终于,找到了昏迷在那里的一个身影。
那个白发已经苍苍,带着一脸痛苦和疲惫晕厥的人。
“王伯!”
林深冲了过去,心急地观察着王伯的伤势。而老人似乎是因为疼痛过度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混沌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细……细啊,阿细啊。”
听见他口中不断呼喊的名字,林深眸色渐深,嘴角抿紧。无法掩饰的愤怒似乎在他胸中越酿越大!
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悄从他背后接近。
手中举着反射着亮光的一把长刀,对着林深的后脖用力砍去!
林深下意识地回头,只看见那人嘴角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阴冷,又带着得逞的快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第32章 无影之人
阿细,阿细,小细仔。
没用的小细仔,穷光蛋小细仔!
哈哈,你那卖红薯的爸爸呢?你那个挑粪的妈妈呢?
小细仔,没用的细仔,穷的响叮当啊响叮当!
小孩子们唱着儿歌跑过,带着幼稚的恶意,戳伤了男孩的心。然而他只能默默地站着,无法反抗一句。因为他家的确穷,他爸爸确实在卖红薯,而她妈妈也每天扛着扁担去帮别人家里田施肥赚那么一两块钱!
男孩紧紧地握拳,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
小细仔。
细这个词,在他们方言中有老幺的意思,意味着家里的宠爱,但是有些时候也有着无用无能,手无缚鸡之力的贬义。
阿细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给他取这个名字,平白地受人嘲笑!
是的,因为名字被人嘲笑,因为家里穷被人嘲笑!为什么偏偏是他,如果他不叫这个名字,他不生在这个家,是不是就能过得更好一点!
比任何人都好!
“阿细啊。”
过了中年的父亲搓了搓手走了过来,还喊着他幼时的小名。
王希不耐地挑了挑眉,问:“什么事?”
“你高中毕业后,要不还是继续读个专科吧,或者去找个其他专门类的学校,也好学一门手艺。”
“这件事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我就直接找个工作,不读了。”
“那不行啊,现在没本事没文凭的,你想找个什么工作?能有什么饭吃呢?”
“我自己有办法!”
老父实在是被他气急了,道:“你能有个啥办法!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拔大,供你读书,不就盼着你能有个出息吗?阿细,你不能像爸爸这样没文化!一辈子都只能种地卖红薯!⑾赴。
实在是忍受不了,他夺门而出,将身后的呼唤抛之脑后。
什么责任,什么养育之恩,什么出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为什么要背负这些不属于自己的重担,家人的期望,其他人的目光,为什么都要他独自承受!
本来就是,一开始他就不是自愿来到这世上,不是自愿来到这个家,不是自愿背负这些责任。他不要再受这些束缚了,不愿!
轰隆隆,头顶雷鸣震耳,王希一头冲进了下着暴雨的大山中。
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再没有,在世人眼前出现过。
——他获得了新生。
一个真正重新开始的生命,一个被人需要,被人尊重,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生命!
为了这个,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要他变成一个只能昼伏夜出,活的与死人无异的厉鬼!
王希狠狠地想着,劈下手中的长刀。
在那一刻,他期待看见眼前人眼中的恐惧,临死前的挣扎和哀求,那会让他有一种掌控了别人生命的快感!
快啊,快啊!快露出那种眼神,哀求吧,恐惧吧,绝望啊!求我啊!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个人眼里不但没有这些情绪,甚至还有一丝让他措手不及的嘲讽。
嘲讽,嘲讽?!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谁有资格嘲笑我!
王希愤怒,手中因为惊愕而停顿了一下的动作,变成更加用力的劈砍!
“呲——!嘭!”
一声重响,然而他已经来不及,被一只飞来横脚给狠狠地踢了出去。
踢飞他的人似乎颇有身手,一叫将王希踹得飞远,还让他老半天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赫讽第一时间冲上去,夺过他手里的刀。
“这家伙是谁?”
他看着挣扎的王希,问林深。
“你不知道吗?林深歪了歪头,指着一旁的青冢。“当然是地下的恶鬼爬了出来。”
“哈哈,我就知道。”赫讽冷笑一声,一脚踩上正要起身的王希的背,用力将他重新踩趴回地上,顺带吃了一嘴的土。
“咳,咳咳!你们……混蛋!放开我!放开我!”王希拼命反抗着,然而赫讽踩得他动都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是使得什么招数,仅仅一只脚就制服住了这个大块头。
“喂,你既然早猜出黑影就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赫讽不快地问。
“这么多年没见,人都会变。而且他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我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林深站起身,去观察王伯的伤势,小心翼翼地打开捕兽夹的夹子,然后仔细地观察着王伯腿上的伤口。
“王伯!他怎么了?”赫讽这个没神经的,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林深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受伤了?!”
其实刚刚冲过来的一瞬间,他满眼都只看见要对林深下手的黑影,怒火冲天,都没注意到林深旁边其实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被院子外的陷阱伤到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我现在可以简单包扎一下。”
林深拿出随身带背包,翻出绷带,开始一圈圈地给老人绕起来。
“受伤!踩中陷阱?可是黑影不是这个小子么,怎么会是王伯受伤!”赫讽用力地踩着王希的背脊,狠狠道:“你个天杀的忤逆种!你还让你老子去帮你试探陷阱?你有没有良心!”
王希呸得吐出一口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