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展翔
“坐下来说吧,一时半会是说不清楚的。而且,我想问一下,真的要让他听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吗?”原迩在大厅左侧的椅子里坐下来,他看着岳乐的眼里浮现了一抹怜悯:“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而且还在发生着的残酷事实。”
这个残酷的事实,比昨天拿自己母亲做祭品那件事还要残忍。可以说,这个少年,他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要听。”岳清拉着岳乐坐到原迩对面,恒擎挨着他坐下来,冯勋的座位就在恒擎旁边。原迩想让岳乐回避,但,岳清不想。这事关岳乐,他有知道真相的必要。不能将岳乐蒙在鼓里,这对岳乐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他们,都有所准备,在岳耀能用邪巫之术伤害二姑婆之后。那么对岳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岳耀也不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请告诉我们事实,小乐不能回避。如果要他回避,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不管原迩要说的事,有多么的残酷,岳乐也不能回避。伤害已经造成了,让岳乐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害,才能找到让他从伤害里逃脱的正确方法。
“你想听吗?”虽然岳清说不让岳乐回避,但,原迩还是向着岳乐询问了。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应该回避,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事实太过残酷,残酷的让他都不忍说出来。
我要听。岳乐用力的比划着,他要听。不只是哥哥想让他听,还有他自己也想听。那个人伤害了奶奶,也要来伤害他吗?他不怕,他想知道真相。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真相。”原迩看岳乐不愿意回避,也不再坚持一定要让他回避:“我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作为岳耀招财进宝的工具被允许出生的。”
“你说什么?招财进宝的工具?!”冯勋惊讶的掉落了,手里把玩的珠子:“恒擎,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一个人的出生还能被随意的控制吗?说什么招财进宝的工具,这太荒谬了吧。”
不要说冯勋,在场的除了原迩,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不能置信。虽然原迩的话,让恒擎想起了他和四个弟弟,他们也可以说是父母想要的工具。但,不是原迩口中的所谓的‘招财进宝的工具’的这种工具。
岳清一直握着岳乐的手,在原迩说岳乐是招财进宝的工具之后,岳乐险些要弹跳起来。他内心所受到的震撼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大的,因为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作为一种工具被生下来的。
哥哥!岳乐看向岳清,大眼睛里有着一丝慌乱。原迩的话对他来说,好像是天方夜谭,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小乐,不要慌,听下去。”岳清轻轻的握了握岳乐的手:“请你接着说下去。”
既然他们原迩开始了讲述,那么就继续听下去。除了被当做招财进宝的工具生下来,岳乐还有什么值得岳耀在意,还有要执意伤害的!?
“我想,岳耀不知从什么渠道认识了一个会邪巫之术的人。他自愿投入这个人的门下,充当这个人的走卒。而这个人,会给他想要的一切,财富,身份,还有地位。”原迩停了片刻,才接着往下说道。
“想要成功,除了能力之外,还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事半功倍,并且得到最大的成功。”原迩看了看岳乐,他还能坚持,虽然这个少年大眼睛里有慌乱,有痛苦,但他还能坚持听下去。那么,他就讲给他们听。
“岳耀想做捷径,他想要快速的成功致富。那个人就给了他一个工具,那个工具就是你。你是被算好了命格,然后掐着时间出生的。不能早一秒,也不能迟一秒。要不多不少,正好在那个点上出生,岳耀才能得到这个工具。那个人不简单,他让岳耀成功的走上了捷径,得到了他想要的财富。”
能自由操纵一个孩子的命运,并且让他成功成为工具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刚入门的修行者。这些人是刚知道点皮毛,是无法做这么大的安排的。
“我想起来了。”岳清忽然说道:“当年,岳耀突然的就变有钱了。有人说他做生意赚了大钱,但他做的什么生意没有人知道。我记得,他有大笔财富的那一年,是小乐出生三年之后。”
岳耀的发迹史没有人知道,他好像凭空就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他成为有钱人之后不久,就抛下了二姑婆和岳乐,带着妻儿子女离开了村子,再没有回来过,直到他将脑筋动在二姑婆身上之前,他一直用电话跟村里人联络。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但,这个拿自己孩子做招财进宝工具的岳耀,他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吧。”冯勋感叹,为了不让自己被挤出冯家,他跟兄弟姐妹,还有叔叔伯伯斗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邪术来害人。
“这只是开始,他的出生。我说过,他的故事还在发生着。”原迩的话,再度让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他那里:“如果只是作为招财进宝的工具,他被允许出生在这个世上,也不过是被家人利用。但,除了这个,他还被人下了巫蛊。”
所以他说,这是一件残酷的事实,还是正在发生着的残酷事实。岳乐的出生,不仅仅要作为岳耀发财的工具,还是岳耀投靠那人重要的工具。如果他猜得不错,岳乐的生辰八字很特别,才会被穷追不舍。
“巫蛊?!”这又是一个距离众人非常遥远的事件,他们只在书上,影视剧中看到过,听到过。巫蛊是遥远时候才有的事,却在现今被认为那是子虚乌有之事。但,原迩说,巫蛊是真实的存在。已经见识过了邪巫之术,那么原迩所说的‘巫蛊’也可能是真实的。
“对,就是巫蛊。我想,岳乐的生辰八字很特别。设计了他出生的人,想要的是让他彻底的魂飞魄散,用他三魂七魄所产生的能量,来炼制传说里的魔丹。”
这才是那个人帮助岳耀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将岳乐在成长的时候,生生的将他炼制了,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能让人瞬间跨越人和魔的界限的魔丹。
“要小乐魂飞魄散,岳耀,他还有人性吗?他,还是人吗?”岳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实是如此的残酷,不,是残忍。
“如果他有人性,就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了。”恒擎握住岳清的另一只手,为了财富、身份和地位,岳耀在一开始就没有将岳乐视作他的儿子,只是将他视作交易里的一颗棋子。一颗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并且能随时被舍弃的棋子。
“请你救救小乐!”岳清冲到了原迩面前:“请你务必要救救小乐!”
原迩说这是正在发生的残酷的事实,让岳清立即想到了岳乐无缘无故突然昏迷的那一幕。这让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恐慌,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岳乐被伤害!
“告诉我,他的生辰八字,还有从现在起,不要让他离开燕园。”原迩站起身:“你不用太过担忧和恐惧,虽然他被下了巫蛊,但,万幸的是这里有龙涎木,他还有救。”
“小乐昨天突然昏倒了,是不是跟巫蛊有关呢?”岳清不知道什么叫龙涎木,原迩说岳乐还有救,他心中的恐慌才不至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不能恐慌,不能让岳乐失去依靠。
“有关系。而且,他不能说话也跟巫蛊有着直接的关系。”原迩没有说,正是由于巫蛊在蚕食着岳乐的灵魂,他才会突然昏倒的,那时他要失去其中一魂的征兆。
可以说,如果冯勋迟几天找到他和原飒,岳乐就会彻底的失去一魂,甚至更多。
“小乐不能说话,是由于巫蛊的缘故吗?”岳清回头,岳乐也走过来了。他抱住岳清的胳膊,将整个人都依靠在岳清的身上。
他心里是害怕的,只有靠近岳清,他才能克制心中的害怕,才能不让自己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但,他不后悔听到这个事实。他已经对岳耀不抱希望,从今天起,他也能彻底的跟岳耀脱离父子关系。他不再是岳耀的儿子,他只是奶奶的孙子,只是哥哥的弟弟,仅此而已。
“我记得小乐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并且高烧了好几天,烧退之后,他就不能说话了。这么说,也是岳耀在捣鬼吗?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在小乐身上做了手脚。”从来不知道,岳耀竟然如此没有人性。小时候在村子里,岳耀怎么看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相反,他还是很和蔼的。但,背地里,他竟然如此的冷酷残忍。
“生他的女人在怀孕初期,就开始将巫蛊当做补品吃下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积累在他的体内,才会在他幼时爆发出来,让他不能说话。”
在岳乐被允许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巫蛊的牺牲品。如果他不是遇到岳清,早就被岳耀抓回去,秘密关押在某一处:“有些话,我也必须说出来。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吃的补品是要伤害腹中胎儿的巫蛊。如果她不知道,巫蛊的功效会丧失一大半。”
岳清紧紧的拥抱住了岳乐,他以为岳耀已经够残忍了,想不到,那个看着温柔的女人也是这样残忍。难道,为了财富,身份和地位,她也可以丢弃母爱,将自己的孩子当做工具和祭品吗?岳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岳乐靠在岳清的怀里,眼泪无声的滚落下来。原来,原来他真的不被岳耀和那个女人所承认。这也是为什么岳耀,那个女人,还有他们后来的孩子对他不亲近,冷漠的对待他的原因吧。
“小乐,小乐,我要你,我们要你。”岳清柔声说道,岳耀他们不要小乐,但,他要。他要小乐做自己的弟弟,爸妈也会要小乐做他们的儿子,自己的兄弟也会接受小乐的。岳耀不给小乐一个家,他给,他们都会给。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岳清竭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报出了岳乐的生辰八字。他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出生时刻,却原来是被算计好的。二姑婆是否已经发觉了岳耀所做的事,所以才不默许了岳耀冷落岳乐,并且不让岳乐跟岳耀亲近。就是害怕岳乐知道,岳耀所做的一切后,会无法接受吧。
“二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神情凝重?”睡饱了的原飒走进来,他诧异的望着众人,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和鄙视。
“原飒,将你的手串拿出来,我要用。”原迩一面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箓的图形。当金光闪过之后,那个符箓就完成了,化作点点金光飞到岳乐的身上,再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二哥,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原飒二话不说,将他手上的珠串摘了下来,递给了原迩。他刚才所画的符箓,是原家密不外传的远古符箓之一,一般是不会随意使用的。除非是在非常重要到时候,原家人才会使用。
“嗯,事情很严重。”原迩接过珠串,简单的说了岳乐的事。原飒听了,立即加入了原迩的行动里。如果说,一开始他们以为邪巫之术是重点,那么现在他们才知道,巫蛊才是重点。这不是可以耽搁的事,岳乐已经发作了一次,如果不及时将巫蛊从他身体里取出来,这个少年就会被彻底的毁掉。
“跟我来吧。”原飒对岳乐说道,带头走出大厅,向着他布置方阵的地方走去。在那里,他昨夜刚刚埋下了龙涎木,想不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了的一环扣一环,才会让他遇到龙涎木,才会遇到这个被巫蛊所害的少年。
众人陆续走出大厅,岳清的手握着岳乐,而恒擎握着他的手,冯勋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沉默的走到方阵的所在。
“让他站到方阵里,只让他一个人进去。”原迩说,指着原飒画出来的那个方位:“你不能陪着他进去,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来面对。你如果陪着他进去,反而会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