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良心
每一次的反抗都只会引起更加强烈的镇压。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威严的老人。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气势。
郁谨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找到这个诡异地方的出处,但现在的幻景带给人的压抑感太过真实,他仿佛真的回到了刚到郁家的时候。
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但郁家的掌权者明显有着太过强烈的控制欲,想要他的一言一行都如己所愿。
他的母亲是个失败的产品,在此前提下,他不得不承受起更大的压力。
可惜郁谨和他母亲一样,都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乖顺性格。
郁谨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声,怒从心起,抓住一个年轻男子,低声威胁:“别再说了。”
他突然感到肩上一痛,像被鞭子抽了一道。
郁谨望向老人的方向,目光沉沉。
“你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听话?”老人的声音严肃而带着压迫感。
“你要是喜欢别家的孩子,可以抢过来。”郁谨冷冷道。
老人的命令不容抗拒:“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他,学学什么是规矩。”
郁谨心中烦躁,脱口而出:“不可能!”
但他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咬咬下唇。
他看到老人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整个身影都被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男孩从阴影中走出,白皙秀致的脸上有几分受伤。
郁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拉住男孩的手:“我没有说你不好。”
男孩看着他急切解释的样子,露出纯净的笑容,摇摇头:“我知道。”
老人对男孩说话时,反倒带着一丝赞赏:“以后需要你多照顾他了。”
郁谨看着老人和男孩,神色复杂。
当初叫我跟着他的是你,后来叫我再也不要和他见面的也是你。
“你现在叫他照顾我,以后就不要反悔。”
男孩笑眯眯地答应了,看向郁谨:“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周围的景物都飞速向后撤去,只留有丁鹤还站在原地,缱绻温柔地看着郁谨。
“是我,别怕。”
郁谨环视四周。他们仍旧站在二楼走廊,只是房间摆设已有不同,光线也明亮了不少。
“我们进来之后郁姝就不见了,你也突然之间自己走到二楼,好像听不见我说话。”
“我可能陷到幻象里了。”郁谨揉揉额角,“我好像回到了刚来郁家的时候。”
“我看你的样子很痛苦,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丁鹤指指墙壁上灼烧的痕迹,“还有随意攻击的倾向。”
郁谨心烦意乱:“制造幻象的人很清楚我讨厌看到什么。而且在幻象里的时候,我的情绪似乎比平常更不稳定。”
“我看普通对话叫不醒你,就试着融入场景里。”丁鹤眼神明亮,像是落着星光,“你看到我了吧?”
郁谨看着他,心中一软,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我看见了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那应该算是噩梦。”丁鹤不由失笑,“你当时应该很讨厌我。”
郁谨回忆了一下:“我当时觉得你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还认为你表面乖巧,其实只是伪装。”
丁鹤不在意地笑笑:“确实是的,我只是习惯性完成好孩子的角色。”
“明明觉得照顾我很烦,却还是听从父母的意愿跟在我身边。”郁谨悠悠道,“你当时可能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专会说假话。”
丁鹤靠近他,把他圈在怀里:“我最初也觉得你天天甩脸色有点讨厌。”
郁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丁鹤忍俊不禁,把他圈得更紧:“可是更觉得可爱。你总能做出我不敢做的事,说我不敢说的话。”
“总也赶不走你之后,我发现有个人在身边比一个人好多了。”郁谨有些怅然,“虽然你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却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逼迫我也这样做。”
“有些事情,一个人做就够了。”丁鹤抚上他的脸,“你可以保留你的锋芒。”
他有些痴迷地看着那张精致柔美的脸,介于男女之间的气质反令他具有了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郁谨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我发现你现在同样令人讨厌。”
丁鹤抬手,指腹摩擦着他的嘴唇,柔声问:“你是指,哪一点?”
“明明有感觉了还要装成正人君子的那一点。”郁谨张口,轻轻咬了他的手指一下,当作惩罚。
“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丁鹤手指吃痛,向后缩了一下,唇边笑意却更深,摄住他的唇。
他的手也没闲着,顺着郁谨背部的线条滑下,在两瓣浑圆上报复性的捏了一下。
郁谨突然睁开眼,轻唔了一声,差点咬到丁鹤的舌头。
“你说让我不要装了。”丁鹤重新撬开他的牙齿,手上力道也放轻,“别这么紧张。”
郁谨微眯起眼,目光迷离。他软软趴在丁鹤怀里,心甘情愿地任他摆布。
走廊里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暗淡下来,两人几乎脸贴着脸,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丁鹤微微皱眉,放开了郁谨:“有人。”
郁谨也从情欲中挣脱出来,听到不远处一个房间里传来女性的对话声。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近房间,从门缝里观察着房间内的景象。
房间内的是两个女性,一个温婉秀丽,一个活泼爽利,温婉的那个年纪稍长,却并未因时光流逝而丧失美丽,眉眼间总有种动人的柔情。
郁谨不由自主地看了丁鹤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房间内的人,眼神晦暗不明。
他握住丁鹤的手。掌心的温度似乎让丁鹤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他微笑了一下。
但他的眼中仍旧压抑着怒意与悲伤。
“我们不要看了。”
一股难以言明的不安感袭上郁谨的心头。他拉着丁鹤的手想走,丁鹤却牢牢站在原地,仍旧紧盯着房间内的人。
房间里的两名女性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话题,气质温婉的那一位低声啜泣起来,另一个人只能抱着她安慰。
从楼梯那端,传来沉重而有规律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楼梯口。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即使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他像是没看到郁谨和丁鹤,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两人沉浸在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现在俱是一怔。
郁谨捂上丁鹤的眼睛,语气焦灼:“你不要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真香现场。
刚认识的时候:
郁谨:你不要跟着我,我不用你照顾。
丁鹤默默走开,看他遇到麻烦又默默回来,内心默默不满。
现在:
郁谨:你过来……快一点!
丁鹤(微笑):是这里需要“照顾”,还是这里?
第85章 月宴狂欢(八)
面容冷肃的男子走进房间,一言不发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名女性。
年纪稍轻的女子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他推到一边。
男子的双手扼住另一名女子的脖颈,冷酷而凶狠地逼问:“你准备去哪里?”
女子无力地挣扎着,双手软软垂下,泪水从因窒息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上淌过。
丁鹤仍旧对着门的方向,睫毛微微颤抖,刷过郁谨的掌心。
郁谨掰过丁鹤的肩膀,强硬地吻上他的唇:“别看了,都是假的。”
丁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身体冰冷而僵硬,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郁谨也直勾勾地盯着他,右手按着他的后脑,使他只能看向自己的方向:“你看着我,只有我是真的。”
郁谨的体温很高,犹如一阵烈火侵袭着神经,霸占着丁鹤所有的感官通道。
仿若坚冰的嘴唇终于被火热软化,化作融融春水,温柔地包裹回去。
丁鹤松松揽住郁谨的腰,轻柔细致地回吻过去,谨慎小心得像在抚摸一片娇嫩的花瓣。
但他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紧绷,目光安静而依恋,注视着郁谨。
“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受这件事影响。”
郁谨审视着他:“忘不掉也没关系,交给我处理。”
丁鹤揉揉他的发顶:“我只记得你以前抱着我坐了一夜,第二天肩膀都要动不了了。”
郁谨皱了皱眉:“我怕我一动你就醒了。”
丁鹤很小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家庭很幸福。家世显赫,父母恩爱,而他本人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长辈们夸奖的典范。
唯一的不足是他母亲似乎身体虚弱,常年待在家里,连他都很少能见到。
他原本没有起疑,只是偶尔也会渴望母爱,每当这时,父亲就会给他提出更多的要求,将见母亲的机会当作奖励。
他开始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努力成为父亲眼中完美的继承者。
直到有一天夜晚从母亲房间传来的争吵声击碎他的幻想。
他才发现母亲并非体弱多病,而是被父亲关在家中的。
父亲生性多疑,总是怀疑母亲会和其他男人交好。而母亲性格温柔怯懦,习惯了逆来顺受,误以为乖顺听话就能消除他没来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