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暮冰轮
而关于拉尔的事情就再也没有消息,梁睿查了一下我提供的车牌,发现那是假的。这群偷渡者就像是从H市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梁睿怀疑这群人就是千鸦,只是不知道它们是否离开了H市。
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严肃地问他:“爸,你觉得爱是什么?”
他手上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然后用诡异目光将我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恋爱了?”
恋爱这个词离我很远了,我觉得正常的人类是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的异类。但是我自认为会是个好恋人。如果我未来的另一半喜欢男人,那我就变成男人,如果喜欢女人,那我也无所谓变成女人,如果喜欢人妖……我觉得我大概也能满足他(她)。我渐渐习惯了没有性别的自己,只是前十八年的教育让我对自我的认知偏向于男性,这很奇怪,对于拟形生物来说,性别是不存在的概念,因为我们是无性体。
我吮着筷子含含糊糊地说:“没。老爸,你觉得如果我是个女孩怎么样?”
“你的小脑瓜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老爸笑了起来,颇为无奈的样子。
我是我爸领养来的,他爱的那个女人嫁给了别人,他就这么痴心到一辈子都没娶,最后还从孤儿院把我领了回来。
那时候我已经五岁了,有了记忆,那天是个大晴天,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来到了孤儿院,然后我被幸运地选中了,就这样有了一个家。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英俊年轻的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我却每一天都觉得我比昨天更爱他,他是个很好的父亲。
我留恋这种幸福,依依不舍。
“小、小纪……”
“啊?”
“你的筷子呢?”
我看着断成半截的两根筷子,吮着吮着就这么不小心吃下去了。
“爸,你现在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我提醒他。
老爸继续瞪着我:“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路上看到卖巧克力筷子的恶作剧玩具,我觉得好玩就买了,和咱们家的筷子很像吧,我房间里还有一双,我拿给你看去。”说着我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左手的基质迅速组成筷子状的巧克力,右手化作刀子刷刷地砍下两根来,然后飞速弄出一个塑料包装塞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十五秒内完成。
“老爸你看。”我捧着筷子递给他看。
我爸半信半疑地拿过来一折,果然断了,再尝尝味道,确实是巧克力。
“下次别干这么吓人的事情了。”老爸警告我说。
我嬉皮笑脸:“遵命,国王陛下。”
我第一次成功推销了自己的肉,对象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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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缺闹崩归闹崩,梁睿可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给我放假。
这天早上我和杨疯子抢豆浆喝,理由是我在长身体,他鄙视地看着我豆芽菜一般的萝莉身高,没好气地说:“你可以变成一根电线杆柱子,我保证没有人类可以达到这种身高。”
我气愤地挪动着小短腿爬到他腿上去拧他的脸,这家伙胡渣都不刮干净,愣是把一张先天条件不错的脸折腾废了。
秦缺推开门进了店,看到我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连脸色都和往常一样。
他是个能克制的人,也善于调节情绪,那晚的爆发或许只是一种偶然的冲动,又或许,他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他在试图远离我,我感觉得到。
我需要一罐淀粉,我对自己说,也需要一个陪我去买淀粉的人。
“秦缺,陪我去买东西。”我从杨疯子身上跳下来,顺手把豆浆袋拍在他的脸上,挪腾着小短腿走到秦缺面前。
“没空。”秦缺从我身边走过,拿起晨报开始阅读。
“给你们三十分钟。”梁睿看了看手表,面带微笑,“超时扣工资。”
老板万岁!
我顿时不再计较他有没有发给我工资的问题了。
站在超时的货架前,秦缺问我:“你要什么口味的淀粉?”
“马铃薯吧,吃惯了,反正味道都差不多,淀粉嘛,原料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品。”我抱着一罐马铃薯淀粉往收银台前走,自从我开始吃自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零食柜前多停留一秒,除非偶尔看到新品。
鉴于我口袋里只有一块两毛五,我决定让秦缺付账,收银员姐姐一看我的豆芽菜身高就立刻把目光飘向了秦缺,我操着软软的童音说道:“爹地,付钱啦。”
一罐廉价淀粉赚到一个女儿,秦缺其实不亏,不过他的脸色可不是这么回事。
买完淀粉出了超市,秦缺的手机铃响了,我抬头瞥了他一眼,撬开罐装淀粉的盖子变出勺子开始吃,秦缺忽然 把手机放到我耳边。
我淡定地说:“我的耳朵里不具备把振动造成的声音转变成神经信号输送给大脑的功能,我也没有大脑这玩意儿,所以你不必放到我的‘耳朵’旁,反正放哪都一样。”
他从善如流,把手机塞进了我的嘴里。
这一定是报复……
我将沾满了淀粉的手机习惯性地放到耳边,梁睿的声音传来:“西区陆北亭,一艘飞行器紧急迫降了,来自河外星系——我真讨厌洛米星人爱旅游的坏习惯,它们总是全宇宙跑,现在竟然来到了银河系,总之先去陆北亭接应,小心点,现在天还亮着。”
“这些话你可以和秦缺说。”我满嘴喷着淀粉沫。
“他不认路。”梁睿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白粉裹身的手机,淡定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节约又清洁,我可不分泌唾液。结果秦缺劈手就夺走了手机,拿出纸巾擦拭了一番。
“何必呢,明知是虐待自己的东西。”我嘲笑道。
他没吱声,大概是在反省自己的错误。
“洛米星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问秦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