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斤云雾屑
钟尧看着眼前的男人,怔怔出神,半晌才轻声道:“保我平安。”
“用凶宅保平安?我还真没听说过。”
钟尧脸上写满淡然:“没听说过也正常,以毒攻毒法,我新造的。”
“……”
所谓不疯魔不成活,修真界奇人怪事素来多得很,这件事祁宓从第一天回国起就早有心理准备,但像钟尧这种会以身试法,拿身家性命做实验的他还真是想都想不到。
凶宅是什么?这地方会闹鬼的!
就算风水师不怕这些污秽东西,但是睡在这种地方总归是不安宁的,日日夜夜都要提防着,哪还有什么好休息好生活可言?没事何必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钟尧自然知道祁宓在想什么,他指了指小矮平房,“你去那边瞧瞧,保证一点鬼气都没有了。”
祁宓嫌弃地看了眼小矮平房,还是朝别墅的方向走去,钟尧赶紧拦住他,着急道:“它就是外面看着小了点,里面其实比这边更好。”
“我不是嫌这个。”
祁宓躲不开,干脆一把握住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手,钟尧赶紧挣脱出来,朝后退了一步,祁宓正好绕过他进屋。
他边朝前走边说:“你想什么呢?昨天可有婚书为证,现在在老天眼里咱俩就是一体的,能保你平安就也能保我平安,你住哪儿我就住哪。”
“不是,我……”钟尧无法,摇了摇头让“一体的”几个字赶紧从脑中消散,快步跟了上去。
祁宓大步进屋,环顾一圈。
所幸屋内并没什么鬼气,物品摆放也没有问题,而且尽管还是觉得冷,现在他所感觉到的是一股通体舒畅的清凉感和屋外鬼气带来的彻骨寒意完全不同。
祁宓抬头,凝神屏气,果然看见屋顶正中央的吊灯上嵌这一块玉珏。
玉珏灵气清幽,气场平稳,缓缓散发的灵力改变了整个屋子的气运流转。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等宝物应该是…
“鹤月梅笙。”
祁宓回过头,钟尧就在身后,他干巴巴地又说了一遍:“那是鹤月梅笙。”
鹤月梅笙是有名的仙家宝物,灵泽深厚,各界对这玩意儿都争先恐后,功效被吹得神乎其神。祁宓从前只见过一次,这会儿在近处感受它的灵力,也体会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之处。
他这时才总算舒了一口气,能用鹤月梅笙镇宅,说明钟尧绝不是乱来的人。
不会乱来的钟尧看了祁宓一眼,又看了看鹤月梅笙,小心问道:“你喜欢的话,我摘下来送给你?”
祁宓:“……”
祁宓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要是喜欢天上的星星的话,你也摘下来送给我吗?”
钟尧迟疑了一下,才恹恹地低下头:“我摘不到。”
祁宓失笑:“你不会告诉我,你刚刚还考虑了一下?你怎么……”祁宓认真观察他的神色,福至心灵:“你不会以为我生气了吧?”
钟尧眸子微微颤了下,静了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我这里是第一次来客人,我…”
钟尧一直是独居,和家里人都鲜少有正儿八经的交际,他只是觉得鬼宅不安全又不吉利,风水师大概都是忌讳的,于是特意找人问了,才把旁边的花房好好收拾出来,布置了许久,但是祁宓好像并不高兴。
钟尧也不太懂待客之道,见到祁宓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甜点时瞬间就懊恼起来,是不是按常理来说他也应该留在家里,为祁宓洗手作羹汤?
祁宓对他很好,祁宓父母也对他很好,所以他也想对祁宓好一点。明明自那天回来之后,他着手准备了好久,但似乎一件事都没做成,钟尧失望地想,果然还是不行。
与此同时,祁宓也在观察着钟尧。
钟尧的性格和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商议婚事那天,他便隐约发觉钟尧和他说话时有些紧张僵硬还时常出神,只是那几日太高兴他并未细想。
后来祭天那日就更明显了,除了和父亲谈及风水时自在一些,整整一天,钟尧都处在一种难以言明的纠结中。
像一只离群太久的小动物,瑟瑟发抖地不敢重新接触族群,总怕做错什么。
祁宓倒也没觉得这样多不好,他甚至觉得这样的钟尧比记忆中的更可爱了。
一看到钟尧微蹙起眉头仿佛出神的样子,他就百爪挠心,忍不住想再逗逗他,甚至想把这人搂紧怀里好好揉搓一番,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钟尧一直这么自己拧巴自己怎么能行?祁宓十分心疼,但他想不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一来钟尧是风水界有名的天才,二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看得出他父母对他关怀备至,钟尧对父母也不见抵触情绪,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不善和人交际?
祁宓在国外念大学时的室友是学心理学的,时不时会听他说几个案例,类似钟尧这种的例子也有,那些人通常都曾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祁宓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这抹戾色精准地被钟尧捕捉到了,他心底蓦地涌出一些委屈,很奇特,他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情绪了。
钟尧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问:“你也讨厌我了吗?”
祁宓回神,好气又好笑:“我讨厌你什么?”
祁宓喜欢钟尧在他面前害羞的样子,但他搬过来住是想让钟尧开心,要是反而让钟尧时时小心翼翼,刻刻提心吊胆,那他还不如屋子里潜藏的鬼呢!他非得改改钟尧这毛病。
他手痒痒地拨了钟尧的额发一下,见他并不抗拒,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哎呦,才刚结婚第一天,就让伴侣有这种不好的感觉,我得多渣啊?”
钟尧听到结婚两个字,脸瞬间又红了。
“钟尧哥哥,你是不是因此讨厌我了?”
祁宓离他很近,声音很轻,钟尧有些头晕目眩。
“讨厌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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