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瓶座
两个单元的单词都背完了,安嘉冕还没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阿彻打了好几个哈欠,蜷着身子打起盹来。
“喂,喂?”
有人推他肩膀,阿彻迷迷糊糊睁开眼,天都黑了,一抬头才见是网球场的管理员大叔在叫他。
“你是阿彻吧?”
阿彻忙戴正歪掉的帽子,一骨碌爬起来:“我是!”
管理员大叔将手上提的纸袋子拿给他:“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阿彻一头雾水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鞋盒。
狗小子已经猜到这准是安少爷给自己的惊喜,又一屁股开心地坐地上,在膝盖上郑重地打开鞋盒,不由倒吸一口气——好漂亮的耐克网球鞋!
少年欣喜地拿出鞋子,赶紧换上,咦?好合脚啊!一点不大一点不小!不愧是安少爷,眼力真是太厉害了!
将新球鞋换上,正要把自己的旧鞋子放进鞋盒,才发现鞋盒底放着一只信封。
阿彻打开鼓鼓的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一叠钞票,顿时觉得节奏不对,顾不上去数,忙又倒出信封里的东西,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张VIP卡。
卷毛少年急忙展开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这是杜克书店的贵宾会员卡,全庚林市的杜克书店都可以用,不限身份,看书不要钱。
133XXXX5911,这是我以前的家庭教师冯知远老师的手机号,我已经交代好了,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去找她,去之前打电话约定时间就行。PS,不凶。
阿彻总觉得这信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看了这面又看背面,还把信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但是没别的了,就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连个落款都没有。
卷毛少年想了想,一骨碌爬起来,跑去买了张电话卡,到电话亭给信上的号码拨去电话。
“喂,哪位?”听筒那边传来很温和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冯老师您好!”阿彻握着话筒,急切地道,“我叫阿彻,是安嘉冕少爷的朋友……”
“哦,阿彻啊,”对方立刻了然,“你是来约课外辅导时间的吗?”
“不是,我想问问,安少爷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顿了顿,又笑道:“没有啊,他很好,听说是要去念MBA了。”
听冯知远老师说安嘉冕要去哈佛商学院念MBA,卷毛少年久久才回过神,回家问任海,任海也说那是超流弊的学校,问他怎么个流弊法,任海想了想:“这么说吧,从那个学校出来的,要是来帮我们卖盒饭……”
“安少爷怎么可能来帮我们卖盒饭?!”阿彻嗤之以鼻。
“我是打个比方!我知道你家安少爷厉害好吗?”任海说,“我的意思是说,从那所学校读MBA出来的,咱们要是有机会请他帮我们卖盒饭,卖不了半年我们准得开连锁店,卖一年全国连锁,卖两年全球连锁!懂么?”
“这么厉害?!”狗小子竖起耳朵尾巴直摇。
“那可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商学院啊!”
狗小子一听不对:“你不是跟我说哈佛是哈尔滨佛学院吗?!”
任海看着一脸愤愤的小麦色少年,摇摇头:“光长个头不长心眼……”
这么一说,阿彻当即去网上百度了哈佛商学院,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洋洋洒洒上万字的百科,他给一字不漏的看了下来,那份许多年都见不到安嘉冕的忧伤顿时就释怀了。
哈佛商学院,多棒的学校啊,他这辈子恐怕连亲眼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那才应该是安嘉冕的归宿!也不知道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后,安嘉冕会去哪里,会留在美国吗?不过安少爷家这么有钱,家里应该也是开大公司的,说不定他还会回来。
大金毛满足地走出任海的房间,看着自己脱在玄关的白色耐克网球鞋,哎怎么只剩一只啦?跑去玄关转来转去找了半天,才发现另一只被他脱鞋时不小心甩到柜子底下了,大金毛撅着屁股趴下身子,爪子伸进去嗷呜嗷呜又挠又掏,总算掏了出来。卷毛大狗心疼地用爪子拂去鞋子上的蜘蛛网,将耐克鞋一只只叼过来,一丝不苟地摆在沙发前,这才跳上沙发蜷起身子,一下一下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进入了梦乡。
第32章
市立美术馆举办了尹泽北大师的摄影作品展,今天是第三天,来参观的人仍是络绎不绝,有摄影爱好者,圈内人士,也有美术学院的学生。下午三点的时候,现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前天才从尼泊尔赶回来的尹泽北大师亲临摄影展,此刻正在采访区接受记者和摄影爱好者们的提问。
媒体采访区人头攒动的热闹场面同冷清下来的展览现场形成鲜明对比,在大家都对摄影大师趋之若鹜时,工作人员却注意到孑然一人站在采访区对面的展览区,正专心看着一副风景照的年轻男子。
那名青年身材纤瘦高挑,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皮外套,裹着黑色的围巾,从这个方向看去,乌黑的斜长刘海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细挺的鼻梁和埋在围巾里略单薄的下巴。
男子双手抄在衣兜里,静静观望着面前悬挂的瀑布摄影作品。女工作人员被那神秘而安静,仿佛有故事的姿态晃得走了下神,岂料下一秒就见男子朝那副摄影作品举起了相机。
“啊!这里不许拍照!”女工作人员这才高声提醒。
男子像没听见似的,已经对着那副照片拍了一张。他拿的是一部富士迷你拍立得,女工作人员才没及时注意到。
“对不起,这次的展览不允许拍照,请您删……”女工作人员匆匆走上前,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男子转过头来,淡淡地注视她,那一眼竟让她有种被镜头咔嚓拍到的错觉——那双眼睛又美又锐利。
媒体区的采访刚好结束,记者们散场,尹泽北听见工作人员的声音,便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
“啊,老师,这位先生未经许可就拍了照,我正请他删除照片。”
尹泽北看向穿着黑皮衣的年轻人,也被那美貌小小地惊艳了一下,这样的身高和长相,应该是模特,他早年也拍过人物,接触过不少模特,模特们多多少少都对摄影有那么点兴趣。这位俊美的模特先生正在看的是一副瀑布作品,白色的水流自翠绿的山涧一股股倾斜而下,美轮美奂。尹泽北一笑:“喜欢这张照片?”
年轻人面对摄影界的泰斗,只冷淡地一撇嘴:“我是拍下来做反面教材的。”
尹泽北面上闪过一丝愠色,不过很快就老练地掩盖了过去:“哦,那说说你的高见,我对模特们的意见一向很感兴趣。”
“太平庸。这瀑布不该是这个样子。”俊美的年轻人丝毫不谦虚地说,说罢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明信片,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明信片,却是背面朝上递给比自己略矮的摄影大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吗?”
尹泽北盯着年轻人被天然眼线勾勒得越发锐利的眼睛,不发一语地接过明信片。
“另外,我不是模特,和你一样,是摄影师。”年轻人说完戴上墨镜,女工作人员见他要离开,忙上前:“不好意思,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