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蝉
一次时长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社会实验。
陈正和与陈氏仪留下了一个火种,随即抽身离开。火种落入干燥草堆,随即熊熊燃烧,吞卷一切。
“你怎么了?”高穹轻拍他章晓的脸,“你脸色很糟。”
“想到了一些事情……”章晓岔开了话题,“你们那个世界,科技好像比我们这里要发达得多。”
“但也很无聊。”高穹低声说,“没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那么多水果,路也很枯燥,路边没有小店。”
他摸摸身边的麂子。
“也没有麂子。”
章晓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藏羚羊?”
“太凶了,一蹄子就能把我的狼踹走。”高穹也笑着说。
时隔五年,当他融入了这边的生活,对梁君子的印象渐渐地也完全改变了。他始终记得在最后一刻梁君子对他吼出来的话。他是自由的,他永远都是自由自在的,没有通天塔,也没有可以禁锢他的一切,他和他的狼,在新的世界里,如梁君子的愿望一样,完全自由了。
“他会死吗?”高穹忽然问。
章晓不能确定,但他立刻回答:“不会的。”
一想到梁君子,高穹身上的情绪立刻变了,仿佛沉郁的漩涡里突然迸现了一星火光,它很微弱,但时刻存在着,是不灭的。
章晓心中又惆怅,又觉得感激。
高穹被那星火光吸引,被它带领着,看到了枯寂生活里另一种隐约的可能。
“我说了好多话。”高穹低声说,“我从来没有讲过那么多的话。”
章晓吻着他的额角。
“说出来太轻松了,我怕你会讨厌我,怕你不愿意靠近我。”高穹慢吞吞讲着,“我早就发现你了,你看着我的目光,就跟……跟他一样。”
章晓笑了:“所以你立刻就懂了。”
“嗯。”
他们在全然的放松里彼此口唇相触,浅浅地吻着。
“高穹,我们绑定吧。”章晓突然说,“你愿意吗?你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顺利!握拳!
——
捋一下目前为止剧情涉及的时间线吧:
【1976年】陈氏仪研制成功;第一次启动。——陈正和抵达“彼处”,留下了科技“火种”;
【1977年】陈氏仪第二次启动,随后被国家封存,保存于国博仓库;
【1981年(3月)】陈氏仪第三次启动,启动者是临终的陈正和;(为什么启动,剧情在后面)
【1981年(9月)】陈氏仪团队获得了批量制造量产机的机会,开始进行量产机测试;
【2006年】白浪街事件;
【2011年】8月19日,发生事故;——高穹离开“彼处”,抵达这里。
【2016年】章晓进入文管委,开始工作。
第47章 坦白(2)
高穹愣了一下,他没料到章晓会说这样的话。
但章晓已经吻了上来。
舌尖滑过唇面,钻进了深处。高穹没有把他推开。他怎么可能不愿意,他绝对是愿意的。加重了拥抱章晓的力气,他察觉到章晓微微皱了皱眉,但所有意图深入的动作都没有放弃。
两人热气腾腾地进入高穹的房间,摔到床上。性信息素在这空间里反复纠缠,完全无法分开。狼没有出来,麂子也消失了,他们的主人无法把精力放在凝形上,全分给了自己和对方紧密嵌合的口唇。高穹摸到章晓后脑勺发根下微微湿润的汗水,体温的升高让两个人都出了汗,汗液黏着在皮肤上,在晦涩灯光里闪动着不规整的光。
他撩开章晓的衣服,一寸寸地抚摸他的背。
因为手掌温度略低,章晓在他怀里轻抖了一下:“冰……”
高穹擒住他的声音,立刻吞了下去,连带着这个字的尾音和湿润的体液。
他甚至怀疑章晓身上的一切液体都是催化反应的作用剂,他兴奋起来了,手掌在章晓的身上游动,触碰自己没碰过的每一寸皮肤。
看到高穹从床头柜里掏出润滑剂,章晓的脸又红又白:“你怎么会有?”
“杜奇伟给我留的。”高穹想了想,“还写了张纸条,我给你念……”
“别念了!”章晓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眼睛,低低说了个“靠”。
高穹忽然觉得,章晓真是有趣极了,害羞的时候有趣,小声说“靠”的时候也有趣。他又俯身去吻他,气息不稳之时,章晓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两人手忙脚乱,但都在这忙乱里习得了新的技能,一边吻着,一边就把自己剥光了。
“碰碰我。”高穹在密集的吻的间隙里低声说。
章晓于是握住了他硬热的部分。
在学校的性教育课上学的所有东西都在脑袋里炸开了,章晓记不起细节,也忘记了所谓的正确步骤,他完全循着本能去动作,手掌在硬度逐渐增加的器官上滑动。每每擦过顶端,他都能听到高穹发出的喘息,它们鼓励着他。高穹亲吻他的头发,额角,眉毛和鼻尖,低低地唤他的名字:章晓、章晓、章晓……
章晓自己也完全勃起了,高穹贴近他的下身,亲密地蹭动,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催促他动作。
体液从极度兴奋的器官中淌出些许,不分你我地混合在一起。
高穹以手掌的温度稍稍暖了暖凉滑的润滑液体,将它们递入章晓体内。陌生的不适令章晓吃力,他下意识地握着高穹的手,和他手指缠在一起。高穹吻着他的手背,舔舐他的指尖。章晓的脸全红了,眼神一直钉在高穹身上,紧张且羞赧地检阅着他。
高穹的气息渐急,他弯了腰,鼻尖踏着章晓的鼻尖,低低问他:“我好看吗?”
声音被彼此占有的念头、被浓郁且激动的情欲熏染过了,连略略发颤的尾音都令章晓忍耐不了。
高穹在开拓他的身体,当他弯下身的时候,强烈的信息素像一面巨大的罩子,从上而下,完全将章晓覆盖了。
他和高穹在这罩子里。在这个无人打扰的、绝对安全与温暖的罩子里。
“好看。”他也抓住了高穹的手,把它拉到嘴边亲吻,“你最好看……”
硬物终于缓慢顶入。章晓的手猝然一紧,腹部起伏,连连喘气。高穹把手轻按在他的腹部,抚慰一般上下轻移,小声地回应:“你也是。”
但章晓是听不到了。痛和比痛还要难耐的轻微愉悦,正顺着背部的神经,疯狂地窜入他的大脑。
方才进入身体的液体已经完全变热了,但那寸寸深入的物体比它更热,比自己的血和心脏都要热。他只能抓紧了高穹,才从这热和烫的漩涡里挣扎出一丝清醒:“难受……”
章晓一句话没说完,张着口喘息起来。
他的声音很有意思……高穹无法想出更多的形容,他没时间去想了,只知道一次次深入,征伐那处温暖、湿润、柔软的地方。章晓越来越软的眒吟令高穹激动。他按着章晓的腰,伸出手指抓了抓章晓的乳头。
章晓惊喘一声,立刻又瘫在了床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别……别碰那里……”
高穹捏他的耳垂,章晓小声地抗议着,但无力推开他。“你喜欢我摸这里。”高穹肯定地说,“我明白了。”
他这种学习的口吻让章晓又羞又气,偏偏腰被顶撞得发软,没力气责备他。
高穹也没给他机会责备,俯身吻着他,又帮他搓弄前头那根一直淌出透明体液的器官,把他的不满、抗议和高潮时的呻吟全都吞进了自己腹中。
章晓高潮时,缠裹着高穹性器的地方也随之紧缩,高穹喉音低沉,抹了他射出来的体液,涂在自己的舌尖上。
“不好吃。”他说。
章晓看到他喉结一动,居然真的吞了下去,不知该笑该怒,大口喘着气,把脸紧紧捂上了:“靠!”
高穹一边笑,一边在渐渐松了劲儿的地方又开始移动插蹭。他没有坚持很久,很快也射了,温热的粘稠体液全堵在里头。高穹喘着气,没有退出来的意思。
"我们这样,算是绑定了吗?"他问。
章晓仍捂着眼睛,他把他的手拉开,发现他眼眶都湿了。
"是绑定了吗?"高穹又问了一遍,伸手擦去章晓眼角的湿痕。
不安涌动的信息素在室内翻卷。章晓张开手臂,把高穹抱在自己怀里。
“对。”他用嘶哑的声音肯定地说,“我们已经绑定了,分不开了。”
……
“你真的不吃?我吃完了啊。”
此时秦夜时站在他姐姐家的阳台上,正在思考一个让他心烦意乱的问题,潦草地摇了摇头。
秦双双又加班了,半夜才回, 草草热了饭菜吃下, 剩最后半碗的时候好心问了问秦夜时。她终于吞完面与汤, 抬头看到秦夜时很忧郁地站在外头,心头不禁生出一种怜悯。
“小夜,你这天天在我家里赖着也不是办法啊。”她说,“你找个女朋友,或者找个男朋友,出门玩玩吧。”
秦夜时瞥向她:“你天天在单位里加班也不是个办法, 赶快找个男朋友,或者找个女朋友,出门玩玩吧。”
秦双双没想到他还跟自己顶嘴,嘿嘿怪笑,咬牙切齿。
“国博的自检完成了没有?”她突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问,“还有一周就到交报告的时间了。”
“还没。”秦夜时摇摇头,“国博的人挺多的,你们又说就连外派的员工、这几年曾经在国博工作过的员工,就算离职了也要查,很费力气。”
秦双双放下了筷子,认真地盯着秦夜时:“你找到了什么特殊情况么?”
秦夜时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烦恼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就几率来说,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但在人口数据管理系统里查不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高穹这样的。高穹拥有一份工作,他接受过教育,虽然智力不行,文史类科目远逊于科技类知识,但他一定是上过学的。这就太奇怪了。一个哨兵出生之后,的确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错失在系统登记的机会,或者故意逃避登记,但高穹既然上过学,那么他肯定有学籍,而且他在文管委工作,那么他也肯定登记了工作档案,无论是报名注册还是毕业就业,这些经历都是要跟随他的档案的。
人口数据管理系统里不可能没有。
秦夜时想不通这个问题。事实上,四天前他就已经发现自己找不到高穹的名字了。
国博的员工名单是人事科提供的,秦夜时翻了好几遍,惊讶地发现这份人事档案里居然没有高穹的名字。他以为是人事科的人疏漏了,想到自己实在不擅长和人打行政交道,于是自己用笔写上了高穹的名字,随后在系统里检索,随即就发现,系统里没有高穹。
他前后检索了154次,他以为是自己输入法问题,或者系统没有及时同步,但无论怎么检索,和高穹有关的任何记录都是0条。
“怎么了?”秦双双警惕地问,“真的有特殊情况?是谁?你觉得他可疑吗?”
危机办员工都要接受基础培训,其中有一项就是专门考察分析能力的。秦夜时的所有成绩都很好,他参与侦办相关案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这一回真不觉得高穹可疑。
他甚至觉得,高穹可能连这个系统是什么都完全不清楚。
秦双双察觉了他的犹豫,立刻站起:“事关陈氏仪和国家安全,你不要隐瞒。这些可疑的情况都要在报告里说明的,你现在跟我说也是一样。”
秦夜时抿了抿嘴,他心里很乱。
“不是什么特殊的情况。”他慢慢开口,“我只是发现,系统里有一个漏洞,它不识别和账号绑定的IP地址。我在单位里可以登录,在家里也可以登录,而且系统完全不验证我的真实身份,只要我持有账户和密码就能进入,这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