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夷紫凝
“你认识完颜恭。”
雪千冥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所以他说的不是问句。
高远倒也没有否认,只是笑道:“这世上竟会有人长得同雪千冥相似,我又怎会不留意。只是他失踪了,多番查询未果。”
说着,疑惑的打量着雪千冥:“你问这些做什么?”
雪千冥笑而不答。
高远却瞥见了他手上系着的那根银丝发带,不禁大张着嘴:“你找到了!居然还可以找到!”
雪千冥抬起右手,瞧着上边的银丝发带,他微微一笑:“只要我想要,没有办不到的。”
高远暗自替自己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想要的是景羽而不是文若,要不然,还不知这死狐狸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走了。不在寒儿身边,我不放心。”
雪千冥对高远摆摆手,消失在翠南镇的方向。
高远浑身一哆嗦,怔在原地:这狐狸不是脑袋进水了吧!竟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又装死,又要守在他身旁,搞什么!拿老子开涮呢,是吧!
想起那个人可能在风月楼等自己,高远皱起了眉,化作一股烟雾朝着翠南镇飞去。
第五十五回谁撩相思苦①
文若一行人才入城门,就听阿发喊道:“停轿!”
轿夫稳稳当当的将轿子停下,文若掀开轿帘问道:“阿发,怎忽然停下了?”
阿发将手中的佩刀挂于腰间,走上前。
“大人,你看……是先回文府还是直接去衙门?”
“先回衙门吧。”
文若放下轿帘,又续道:“还有一些事情我想亲自去办……”
“起轿!”
阿发喝一声,众人便径直朝着翠南衙行去。还未走近,就见叶铭同小喜立在府衙门口等待着,见轿子近了,小喜欣喜的指着那一行人,喊道:“师爷,师爷,大人回来了!”
“嗯。”
叶铭原本放松的神情,却在落轿的那一刻变得凝重。
只因他瞧见了从轿中渗出的点点血迹,一点一滴的鲜红,落在尘埃之上……
“大人!”
一个箭步冲向轿子,猛的将帘子掀开,叶铭证在原地。
只见带着泪痕的文若晕迷了过去,再次崩裂的伤口,血染红了白纱。
“师爷……大人怎么了……”
望着这番景象,小喜惊慌失措的望着叶铭,就连阿发都被吓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铭颤着手,缓缓伸向文若,想要探一探鼻息。
气息很微弱,可总算还是有气的,叶铭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时,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快!请大夫!阿发你脚程快,速去!”
阿发急忙往镇中最好的医馆跑去,可是才跑出衙门,就撞到一人。
“哎呦……”
被撞的男子喊道:“跑这么急作甚!赶着去投胎啊!”
阿发心急,就要跑开,却被男子一把揪住衣衫。
“怎么?撞了人就想逃?”
“我这急着救命的!大哥,有什么事回头说可成!!”
听阿发这么一说,那男子更是不松手:“你家有病人?那你可是撞对人了,我是行医之人,走,带我去瞧瞧。”
他便不由分说的拽着阿发就往衙门走去。
阿发一愣,却听他说自己是行医的,便打量起这个被自己撞到的男子,但见他面容俊秀,身着一袭青莲色长袍,手中提一木箱,带着淡淡的药香,想必真的是行医之人。
想到此,狂喜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快走!”
“师爷!师爷!大夫请来了!大夫请来了!”
叶铭有些惊讶,怎才出门就找着大夫了,可文若命在旦夕,容不得他多想,便迎上去,说道:“我家大人身受重伤,还望先生能够妙手回春!这边请!”
领着这个奇怪的大夫进了内堂,来到安置文若的房中。
男子一进门,便将随身带着的木箱打开,又从里边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娴熟的给文若处理着伤口。
“大夫,大人怎样?”
“呵呵……算你们运气好,遇见了我,他没事。”
男子望着文若惨白的脸,不觉的皱起了眉:这狐狸一点分寸都没,小若本就伤的这么重,他竟然还要小若带着他潜游,想来个鸳鸯戏水也不是这么个戏法!
提笔,书了一张药方交与叶铭,说道:“按此方抓药,先抓五贴,一贴一日,五日之后,我再来瞧瞧。”
“嗯。”
叶铭接过药方,应了一声。
“师爷,我去抓药。”
小喜从叶铭手中拿过药方,小跑着出了门。
“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站起身,将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儿的丢进木箱,又望了文若一眼才转身离去。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哪家医馆?”
叶铭这才记起,自己在翠南镇多年,镇中的每一家医馆都熟识,可就不曾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无名无号,居无定所,只医有缘人。”
细细琢磨着男子的这番话,待回过身来之时,却发现那男子早已无了踪迹。
其实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老鬼。
雪千冥这一路上都跟在文若身旁,只是,他没有显身,也就无人可以瞧见他。当他瞧见文若伤口又裂开了,便返身去寻了老鬼。老鬼这才化作行医之人去了翠南衙。
“寒儿……”
雪千冥抚着文若的脸,这张被自己抚-摸了无数的脸,早已不再是儿时那般的丰盈,却更让人怜惜。
俯身,吻去他眼角沁出的泪珠。
“别走……不要丢下我……”
文若呓语不止。
“恭!”
忽然睁开双眸,却发现空空的房中只有自己一人,原来只是在做梦……
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明明感觉他就在自己身旁,可为何却是这样……若是这样,那么宁愿不要醒来……
抱膝坐在床上,文若泣不成声。
“你是骗子……”
“嗯……”
只是文若不知道,他自己此时正被雪千冥从身后紧紧拥入怀中。
第五十六回谁撩相思苦②
“吱呀——”
门被轻轻的推开,文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恭?!”
“大人,是我……”
只见叶铭端着汤药走进屋里。
掩饰不住眼中失落的神情,文若自嘲的一笑,却又化不去那浓浓的苦涩:“是叶师爷啊。”
接过那碗汤药,忆起不久前他曾一勺勺喂自己喝药的情形,不觉眼前一片迷蒙,阖上双目,仰头将那碗药一气饮下,很苦。
“大人你……”
叶铭已从阿发口中得知了恭遇难的消息,见文若如此心伤,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倒是文若,抹去唇边残留的药液,说道:“叶师爷……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一问。”
“大人尽管问我便是。”
文若抬头,望着叶铭。
良久,方才问道:“我想知道恭的事情,他可有东西留在这儿?因为我听阿发曾经提过,恭早前遇了灾祸,孤身一人且还得了失忆症,是师爷你将他留在衙门的。”
叶铭颔首道:“却是如此,那还是大人来此上任前几天,那天我正巧要去外面办些事,路过荒郊,就见他呆呆的一个人坐在树下,当时没在意,等我次日回来之时,途经那处,他依然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我怕是出了人命,便上前一探,幸好他无事,后来就将他带回了衙门。”
“那他一直都住在衙门里吗?”
叶铭摇摇头:“没有。”
想起那晚的硬板床,空无一物的屋子,想起他对自己说,没有住处。那时还以为只是句玩笑话,可哪知竟然是实话,文若难抑心中酸楚:若是多多留心,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那他素日里都爱做些什么?”
文若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听财子说,他曾见过恭经常停在琴行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琴行?”
文若有些惊讶:他喜欢音律?
“大人,那两个犯人怎办?他们究竟是犯了何案?”
“嗯?”
文若半响方才回过神来,说道:“一起杀人案,还有一起,若是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多年前的劫金案,这案子衙门有卷宗记录,可却没有结案。”
叶铭有些吃惊,正待问下去,就见小喜大咧咧跑来:“师爷,文府来人寻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