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夷紫凝
文若循声望去,看见了高远,心中满是感激之情,被他买去,总比落入其他人之手强。
“一万两,我们家主子要了!”
众人一听一万两,顿时没有了声音,都齐齐望向那个叫价的男子,看见的却是一个站在那里的络腮胡子,和正饮酒的青年男子。这两个人,文若却是有印象的,他们正是那日在云来阁遇见的主仆。
高远急了,大声喊道:“两万两!”
老板娘大喜,没有想到今天撞到财神爷了。
但见那个青年男子在络腮胡子耳边轻言了两句,络腮胡子也高喊:“五万两!”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和自己扛上了,高远准备再喊价时,却听那老板娘说道:“这位公子,你可是想清楚了,梦雅是个哑女,不会说话,这你要是后悔了,可是不能退货的。”
男子优雅的起身,望了台上的文若一声,微微笑道:“他,我要了。”
说罢,有对那络腮胡子使了个眼色,那络腮胡子掏出一沓银票给老板娘道:“这是十万两银票,那姑娘我们主子带走了。”
“这个……”老板娘有些犹豫,迟迟不愿接过票子。
“五万两买初夜,另外五万两替他赎身。”男子补充道。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老板娘心中激烈的斗争着,最后还是接下了票子,对台上扶着文若的两人道:“将她送到这位公子的房中。”
“不必了。”男子道:“将他送到我的马车上。阿鲁,你带他们去。”
“是,主子。”络腮胡子应了一声,便领着那两人架着文若出了茗香院。
众人皆是窃窃私语,以为这个男子喜欢在马车上做那档子事,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倒是潇潇洒洒的走出了茗香院。见文若被人买走,高远急忙紧跟其后。没有想到有如此意外的毕月乌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本想千里传音通知雪千冥,可细细一想,觉得不妥:要是那狐妖以此为由抛弃了美人,可怎么办!不成不成,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对方是妖邪还好,自己有法子对付,可对方是凡人,若是自己伤害凡人罪加一等,归位就遥遥无期了。愁~老大还在修行,狐妖又不能通知…管不了那么多了,谁敢动美人一下,本大爷就啄死他!
毕月乌也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马车上,男子对那络腮胡子道:“阿鲁,我们回去。”
络腮胡子扬鞭驾着马车,男子转身钻入车厢中,却见车厢中,文若正瞪着自己。
男子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起舞的样子,很美。”他说着,便在文若身旁坐下,伸手拔下他的一根发簪,在手中把玩:“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男子也可以舞得那么美,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女子?”
第九十七回东厢楼
见自己被识破,文若也不想再装,淡然笑道:“我是谁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怎会不重要!”男子以发簪拨弄文若的衣衫,微皱眉道:“你可是我花了十万两银子买回来得。从现在起,你便属于我,作为你的主人,我有权知道这些。”
文若凝眉望着他,看不出此人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觉得他是对自己感兴趣,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波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有点发慌。
“你的那十万两又没有给我,我也不曾与那茗香院签过卖身契,所以你这钱算是白花了。”
男子闻此言,微微挑眉:“那依你之意,归根是我落得个人财两空?”
文若点了点头,又道:“你中原话说的倒是挺好,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你是外族。”
“哦?”男子眯起眸子,开始有些认真的打量起文若,问道:“那么,你又是怎样察觉出来的?我可是不曾记得自己有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
文若只是笑而不语。现在,他还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在留意那块玉佩。
现在想起来,文若却是后悔了,自己这才是真的人财两空,忙活了变天一点银子没有捞着,还把自己推入了火坑。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去赌坊赌上几把,那还来的方便些。
但是再想一想,既然让自己遇见这个男子,没准儿能从人入手,查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买下你吗?”
男子话语间,将手中的那根发簪重新别入文若的发髻上,续道:“很简单,因为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对我有用处。”
文若从未想到他会这么说,像他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人,究竟是敌还是友?文若很平静的望着他,说道:“承你吉言,那我还算是个有用之人。”
却见男子抬手之间,一记手刀将文若打晕。
没有过多久,马车在城中的别院前停下,那络腮胡子下了马,生怕会惊扰到自己的主子“办事”,就不敢上前询问,只管在车厢旁驻足等待。
“阿鲁,到了?”男子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回主子,到了。”
“到了你怎么不说话,傻站那里做什么!”男子有些不悦的下了车,又指指车中的文若:“将他带去东厢房。看好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是,主子。”阿鲁抱拳应了一声,顺带瞧了车厢中的文若一眼,虽说是难得的美人,可就是……这美人的身材倒是不怎么凹凸有致啊!也不知主子尽兴没。
男子见阿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衣衫不整的文若身上,又说道:“还是我带他去吧。阿鲁,你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踏入东厢房一步,这别院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和他说话。你可记住了?”
阿鲁点点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主子何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了?
男子将文若抱起,直径网东厢房走去,阿鲁跟在身后,看到这样的情景直咋舌。
“那个,主子,还是让阿鲁来吧,阿鲁有的是力气。”
“不必了,你没个分寸,会弄伤他。”
“那主子你今夜睡在那里啊?”阿鲁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男子侧目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我睡哪?”
“呵呵……”阿鲁伸手抓了抓头,没有再说话。
男子并没有留在东厢房,他只是将文若放在那里,临走之时,还不忘给他把被子盖好:“要不是你对我还有别的用处,就这般将你圈养起来倒也不错,希望你还有让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舍不得将你拱手送给他人……”
正要离去的阿鲁却突然看见主子从东厢出来,他很吃惊,问道:“主子,你不住在这里?”
男子微皱了眉:“阿鲁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婆娘了!”
这二人才一离开东厢,就见一黑影闪入文若的房中。见文若只是被打晕了,并无大碍,高远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还是打算将文若带走来的安全,于是掀开被子,伸手就要去拉他,还没有碰到身子,手就被尖锐之物狠狠的啄了一口。
“喂!混球,你想做什么?”
但见毕月乌停落在锦被上,满是戒备的盯着高远,一刻也没有放松。
高远捂着被啄的手,不悦的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见它护主心切,便忽生作弄之意,遂佯装坏笑道:“哦?我想做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吗。”
毕月乌鄙夷,且又恼火的瞪着高远,他可是知道此人就是那个在茗香苑争夺美人的登徒子:“你个小邪魔,胆子倒是不小啊!”
“哦呀,连我是邪魔都知道,你这个黑煤球的眼神不错嘛。”
“他大爷的!你才是黑煤球!本大爷可是天上的神仙!”毕月乌气结。
高远闻言,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毕月乌不乐意了,说道:“你对本大爷那是什么态度!”
“切!我可是没有闲工夫和你扯淡。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他,我要了。而且现在我要带走他!”高远指了指文若,对毕月乌挑了挑眉。
“你休想!”
“……”
在一片吵闹声中,文若蹙眉想来,满耳的叽叽喳喳,更让自己头疼,想要捏捏额头,可身子却还是使不出力气,那茗香苑的药力还真猛:“你们两个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再吵下去,着整条街都听到了。”
吵闹声瞬间停住,毕月乌激动的蹭着文若的衣衫,说道:“美人,你没事吧?”
文若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事。”
说罢,他望向高远,问道:“高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说道:“我担心那人会对你图谋不轨,所以跟来瞧瞧。不过,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呵呵……”
“高公子有心了,那男子倒是不会对我何如,只是我现在还想从他那弄清一些事情。”
“我刚从这别院的侍婢那里听说他们主子过不了几日就会北上……那你?”高远提醒着文若,因为看样子,那个男子定是会将文若也一并带走。
得知此事的文若,自然是喜上眉梢,但听他道:“我也正有北上之意,这下倒好,省去不少麻烦。不知高公子你可晓得那人的底细?”
高远确是认得那个男子,或者说,是晓得那个男子是何人,但他并不打算告诉文若,于是他便说了谎:“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人。文大人,你北上做什么?”
“高公子你往后就不要再称我为大人了,出了一些事情,我早已不是南翠衙的官儿。高公子,你在此处见过我的事情可以保密吗?我不想被外人知道。”
“嗯,好。你且放心,我自是不会对旁人说起。”
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毕月乌倒是奇快了:为什么美人会和这个邪魔熟识?不过,看美人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文若同高远小叙了片刻,这期间,文若没有对他提起近来所发生的事情,高远也没有问起他为何会到定西城来,又为何会到茗香苑中卖艺。这样倒也聊得比较融洽。
高远一直在笑文若现在的这个摸样,文若却说,自己乃是生活所迫。
末了,高远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对他说了一句:“其实,文若兄你穿红色很好看。”
“噗嗤——”文若忍不住笑道:“高远兄,你这可是在磕碜我了,哪里有男子穿红装的。”
毕月乌翻了翻白眼,心道:就是有男子爱穿红衣,那个死女人脸就是!
高远笑了笑,他想起了经历千年之后那次见到的景羽便是那一袭赤焰之色的衣衫,他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景羽穿的一直是白衫……他也曾问过景羽是不是只喜欢白衫,那时景羽笑着点了点头。
而现在呢?原来,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成不变的。
高远收了收神,对文若说道:“文若兄,现在你有什么打算?真的决定了留在这儿跟着那个男人北上?若要不然的话,你就跟我走吧,那个男子并不简单,我怕你再待下去会吃亏。”
文若笑道:“高远兄,你说的这些我也是明白的,不过眼下,我确是有目的想要留在此处。再说了,我有什么亏好吃的。呵呵。”
“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小铺快呢?他…回来了吗?”高远问得小心翼翼,甚至开始怀疑那只死狐狸还没有在文若面前“死而复生”,要不然,文若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回来了,很平安的回来了。只是,发生一些事,我让他走了。”
第九十八回君难缠
高远在房中审视一番,走到书桌前,捻磨提笔,在一方寸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他将纸给文若道:“若有何事,你可到这个地方来寻我。”
文若接过纸条,对高远心中甚是感激,这个或许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吧。
文若显然很不放心,对文若再三提醒道:“文若兄,不要和那个男子太过接近。”
被遗忘很久的毕月乌却狠狠给了高远一记大白眼:他大爷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高远离开之后,先前受到冷遇的毕月乌此时却和文若赌起气来,无论文若和他说什么,它都一言不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文若也不在意,只当它是个在闹脾气的孩子。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文若却听见了野狗的叫声,一时很近,一时却又很远,但是每一声都很清楚。文若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那些叫声吵得人心烦。
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躺在床头边的毕月乌,小声道:“小乌,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熟睡的毕月乌扭了扭身子,嘟囔着:“燕儿,燕儿,来,亲一口……”
文若暗自心道:这么吵它居然都能睡着,还在做春梦!可是乌儿会做这样的梦?
想道此,文若无奈的笑了笑,正要睡下的时候,却见窗子上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像虎,却又像牛,还长着翅膀。文若见状登时吓得不敢动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也看不见那巨大的影子有什么动静,只在窗子外边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那巨影便离开了。
“呼——”文若长长的松了口气。
被这么一闹,文若后来也就没有睡了,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东方才见白,他便起身去窗外瞧了瞧,竟未发觉一丝异常,附近连一个兽爪印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