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白馒头
“厨子。”临睡前,雷蒙德站在瓦尔克床前居高临下突然开口。
“嗯?”
“我会了。”
瓦尔克听着雷蒙德没头没脑的回答,抿唇想了想,忽然记起雷蒙德在坦白学会烧饭的时候提及过不需要厨子的话。“他是奴隶,买都买回来了;你跟在我身边没时间吧。”
雷蒙德过长的留海遮住了眼睛,即使从下面看瓦尔克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离开的时候,不能带他;时间长会被发现,乘早解决。”
沙哑的声音蹦跶出一串话,却是过于简洁需要进行扩句思考。不过已经习惯的瓦尔克习惯性的对着对方喃喃自语,“的确离开的时候不能带走,路途上也顾不上他,不能暴露实力……唔……住在一起平时又没人在家或许会暴露……嗯……现在雷蒙德也会厨艺了存在非必要……嗯……”有些苦恼,“转手卖了?”
杀了。雷蒙德喉咙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他知道瓦尔克对陌生人的清冷和无视,很多人都是这样;却不知道他对待杀人是什么态度。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很难保证那个奴隶什么情报也不知道,还是个明显练过的。
“雷蒙德,再卖了会不会……”瓦尔克顿了顿,有些迟疑,“给了他现在的生活,再突然打破……”在这里除了没有自由,生活却很不错,现在让他回到那种阴暗痛苦的日子里,太过残忍。
“我来办。”雷蒙德低语,“不用担心。”
从那以后,瓦尔克再也没看到过那个奴隶。只是他也没有询问雷蒙德,他隐约猜到了那个结局,只是沉闷了几天。他相信雷蒙德的选择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心软只会带来悔恨而已。
瓦尔克的生活空间里又只剩下了雷蒙德,瓦尔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跟着师傅,两个人孤身上路游医天下。一路上会遇上那么几个有趣的人,最后却也还是匆匆离别;带着遗憾,却也有过满足。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直到现在,他也只觉得当初的那几个佣兵和小村镇医疗所的老人有点意思罢了;在学院、宿舍、购物街三点一线的日子过得过于规律而封闭,即便是外出游岛也是在空间移动的便利之下,容不得其他人和事的介入。更准确的说,有了雷蒙德跟着,瓦尔克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去接触其他人。
虽然这样日子也不错,舒舒服服颇为自由惬意;可人终归是群居动物,瓦尔克此时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心底总会有几分活跃和激情。
在第二年学院生活开始没几天,还没准备进入图书塔转转的瓦尔克就被五年一次的“竞魔赛”吸引了全副精神。
“竞魔赛”不仅仅是库斯坦纳魔法学院的赛事,更是整个大陆魔法师们关注的重点之一。五年一次的公开比赛考量着参赛者实力的同时,也向众多前来观看的人们展示着大陆唯一魔法学院的实力。不仅仅是魔法师,更多的是国家和组织的负责人,挖掘宝贝学徒和人才才是他们来的主要目的。
五年一次的比赛将持续近一年——全岛全年的盛会。比赛项目从一般的魔法对决到炼金展示、魔阵研究创新、魔武竞赛各类赛事层出不穷,获胜的奖励只是一张证明和各赛事的特殊奖品;凭着那张获奖证明就足以将自己的身价翻上几番。
如此盛会开始之前整个库斯坦纳岛都弥散着期待的气氛极为热闹,各个商家也都开始装潢翻新等着赚上一笔,城市管理也开始大张旗鼓的整修市容;不过学院里倒是紧张起来,小团体的集体行动也越来越多,甚至还频频发生摩擦打斗事件。这些行为发生在这群进退有度、讲究风范的贵族们身上太奇怪了,那些因为魔法而爆炸的头发、湿淋淋或者黑不溜丢的衣服甚至衣不蔽体的惨状都破坏了库斯坦纳魔法学院里,那充满了的浓郁贵族气息。按照瓦尔克上辈子的经验,这些好面子的达官贵人们只会在自己的地盘里肆无忌惮,却不会在公共场合破坏形象。库斯坦纳可是云集了整个大陆的魔法学生啊……丢面子丢的远了。
不过最让瓦尔克心情舒畅的,还是无意间闯进狄伦和路雷的对决时,路雷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虽然他过去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看看狄伦发丝未乱、衣衫整洁、一派轻松的模样,再看看路雷和另外一人趴在地上隐隐抽搐、一身焦黑的模样也知道过程如何了。
“瓦尔克,好久不见。”
收起幸灾乐祸的嘴脸,瓦尔克正了正脸面点点头,对着走过来的狄伦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很厉害。以前看他和魔法师战斗很厉害,不过现在……对比这么鲜明。”
“谢谢。”狄伦依旧是那副冰山的冷脸样,语气倒还温和,“知道‘竞魔赛’?”
“当然,岛上可热闹了。”此刻心情非常愉快的瓦尔克笑眯眯的,因为周围没什么人对这位顶着亲王身份的“麻烦”也自然的聊了起来,“你要参赛?”
“自然。”不待瓦尔克发问便自发回答,“魔法决斗个人赛和集体赛。”右手握着法杖的手指在光滑的杖身上缓缓摩挲,狄伦忽然说道:“有兴趣吗?正好差一个水系治疗。”
第30章
带着雷蒙德穿梭在库斯坦纳岛极北边也是大陆最北边的荒林中,瓦尔克裸露在外的浅麦色肌肤被凌厉的寒风吹得通红,浅茶色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缓解酸涩的感觉,唇角却高高的提起。
现在正是一月的寒冬,银白的冰霜将大地笼罩,荒林中的常青树被白雪覆盖,晶莹的冰凌悬挂在树木干枯的枝条上,地面上不深的脚印刚刚陷落便被纷飞的大雪填埋,清澈的溪流被禁锢在透亮的冰层之下。潺潺的水声消失了,鸟儿的歌唱消失了,动物们的悉悉索索声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寒风的呼啸和“卡擦卡擦”积雪被踏实的声音。
纯粹的冰雪世界中一大一小裹着黑色长袍的人影很是突兀,时而疾步向前,时而缓缓行进,时而又停下脚步似在探寻着什么。
“雷蒙德,你说那本书上会不会是骗人的?”少年清亮的声音在寒风的干扰下变得飘渺,冷冷淡淡中却透露出一丝懊恼,原本嘴边扬起的弧度完全消失。
身后的青年走到少年身边,修长的双手替少年拉拢微微敞开的衣襟,触摸到少年冰凉的肌肤时轻轻摩挲了一下。
自然的握住青年的那只手,少年毫不在意的握了握,“没关系,不用担心,并不是很冷。”松开手理了理半搭在脑袋上的衣帽,少年叹了口气,抿着嘴勾起戏谑的微笑,微仰着头说道,“雷蒙德,你快成保姆了,不,应该说你已经是保姆了,绝对的称职。”弯起的眉眼透露出笑意,少年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扫视着青年,一声叹息,“你看,刚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只是站在我身后时刻警戒着危险,现在你却担当起所有的事情。家里的添置也就算了,偷偷学会了厨艺,现在就连服饰更换你也管。我以前可从没穿这么厚实过,你太担心了。”
雷蒙德漆黑的眼睛闪了闪,留海随着微垂下的脑袋挡住了神色,莫名显得有些灰暗。
“哎?我没有怪你。”瓦尔克睁大了眼睛好笑道,“雷蒙德,被这样照顾着虽然像个孩子,不过我很高兴。”一边想要挽回雷蒙德的失落,一边也为挚友如此关切自己而感动。“现在我可是完全被你养着、由你照顾,如果你离开了我肯定会很不习惯的。”思考状的摸了摸下巴,“你看你养叼了我的胃口,让我习惯于被照顾,已经完全不接触家务了,又一直在我身边。唔,我以后日子痛苦可都是你的错。”
假意抱怨着,实际上一个劲儿夸赞着友人的少年没有注意雷蒙德翘起的唇角和面上的了然。
“不会离开。”雷蒙德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呵呵,这可不成。你都二十啦,说不定在我们以后旅行的途中你就会遇上你的另一半。”男子二十还未婚,在中原大陆可不多见,在这里普通家庭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性子放开的瓦尔克拍着雷蒙德肩膀好兄弟般的调笑着,“唔,雷蒙德会被漂亮姑娘勾走的,你这样什么都会的好男人非常优秀啊。”
“不会。”雷蒙德打断瓦尔克的感慨,直直的注视着少年的双眼,“不会离开。”
已经不会被漂亮的黑眸怔住的瓦尔克,却在瞬时有种被承诺的感觉。微蹙起眉间抿了抿嘴,抛开那种奇怪的感觉,瓦尔克微笑着摇了摇脑袋,“到时候就知道。不过现在,我们来着的目的还没达到。这里的空间元素分布很正常,并没有奇怪的地方,那书上说的通道似乎并不存在。”
雷蒙德看着岔开话题的瓦尔克,心里无声的叹息。他全心全意的照料着瓦尔克,这么久以来瓦尔克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关系也越来越好。他满意于少年不愿他离开的态度,却又因为少年单纯的“兄弟挚友”之情而烦恼。他的确造就出这种氛围,只是因为他不敢突破那道禁忌的隔阂,挑明他的心意。
男人和女人结合是规则,是神的旨意,只有这样人类才能继续繁衍下去。同性的结合是背神的,是不被允许的。即使他知道有些贵族有这种嗜好,无论多么权高位重,他们也只敢偷偷进行,那是权势下黑暗的角落。圣廷不仅仅是光系魔法师的大本营,更是代表和象征着庇佑大陆、保护人类的光明之神;他们履行着神的旨意脱俗于公国之外,权势不容小窥,他们宣扬着神的旨意,制定出精神层面上的规则,任何违背神意的行为都会遭到处罚。
他不敢确定瓦尔克是不是也是信仰着教廷,毕竟教廷的教义遍布了大陆。比起永远的失去,他宁愿暂时保持着这种亲密却非爱恋的关系,即便这个暂时或许会很长很长。
收起复杂的思绪,雷蒙德身后拍拍瓦尔克,“不确定。”
“算了,先回去。”二话不说瓦尔克直接拉开了空间转移带着雷蒙德回去。
其实这次的冒雪外出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那天瓦尔克和雷蒙德偶然撞见狄伦教训了路雷,那时候狄伦开口邀请瓦尔克共同参加团体赛,而瓦尔克很直接的拒绝了。
一来瓦尔克从不觉得自己是战斗系的,也不认为自己适合以水系治疗师的身份参加团体赛;无论如何,作为一位空间魔法师,瓦尔克始终觉得他不应该出于正面对敌状态。第二,不知道算不算是过于彼此相熟,他能感觉到雷蒙德并不喜欢狄伦;如果是雷蒙德讨厌的,同时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麻烦,瓦尔克并不准备过深的交往。
狄伦也只是点点头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同样抛下路雷掉头离开的瓦尔克并不知道狄伦为什么会和路雷交手,同样也不关心这个;不过自此以后西亚的妮曼公主就收敛对他的“热情”,见面只是点个头,一副不熟的模样;路雷也不再理睬他,连个眼神也没有。
无视,应该这么说。
这对瓦尔克来说完全是好消息,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他,随着妮曼公主自身边消失后,那些让人不悦的视线也不会再出现了。实践课上也没再出现过分组的情况,实际上,大家上课的时候都不是很认真——五年一次的盛会,完全吸引了学生们。从各种个人赛到团体赛,为比赛忙碌的学生们也不会再将精力放在浮于表面的八卦上。
当然,瓦尔克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比赛的——仅限于凑热闹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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