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场冬雨
门上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凌禅进了门,就看见病房里乱七八糟。
一道道皮球大小的黑影在空中飘来荡去,时不时向房间的某个角落来个俯冲。
时不时俯冲抓向唐烊的是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兽形,它们面目狰狞,阔口大眼,口中长有獠牙,头上长有兽角,利爪大张。
是恶鬼。
唐烊身上泛着淡淡的功德金光,手里举着一把扫帚,整个人缩在房间的角落,一个劲儿拍着飞扑下来的恶鬼,嘴里还念念叨叨。
“劳资天天解剖尸体跟死人打交道,死人都不怕,能怕你个非科学!?”
“劳资是吃科学长大的,是天选的科学主义接.班人,你们这些非科学吃了劳资,就不怕中毒!?”
“劳资balaba……”
凌禅:“……”
邵辛延:“……”
除了角落里的唐烊,病房里还有栗呈生跟栗呈生的老婆,那两人在病床上。
一团团黑色雾气时不时幻化成狰狞的人脸,张着大嘴一个劲儿往栗呈生老婆身上扑咬,但人脸一扑过去就被女人身上泛起的金光击退。
是凌禅给的护身符。
另一边,黑乎乎的身影正死死都掐着栗呈生的脖子,栗呈生被黑影掐的两脚乱蹬翻白眼,眼看着要窒息。
凌禅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白底朱纹的符纸,干净修长的手指一曲一伸,符纸就化作几道亮白的光冲向恶鬼们。
那些狰狞凶狠的恶鬼、人脸看到白符,仰头发出凄厉的嘶鸣,扭头就跑,但白符瞬间冲破雾障追上恶鬼与人脸,贴在了恶鬼与人脸身上。
人脸与恶鬼咻得消失,白符的底部却多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纹路。
凌禅招招手,白符嗖嗖得飞回落在凌禅的手心,凌禅白皙的手指画了个半圈,把符收了起来。
凌禅用的白符专门困妖鬼。
在玄学界注册后,人手一筐。
十年前,没有积分制度的时候,这符供玄学弟子们储存妖鬼,这些年有了积分制度后,用张符捉了鬼,玄学界的个人档案上就会自动增加相应的积分。
看完凌禅收鬼的过程,邵辛延忍不住感慨,他平时觉得这种白符弱到爆,甩符的基本动作傻的一批,但在凌哥手里,怎么就觉得那么霸气侧漏呢?
唐烊听到动静立刻抬头。
隔着一层迷迷糊糊的黑雾,唐烊看到一身白衣的凌禅动了动两根手指扔出去几张白色的符,恶鬼人脸就消失不见。
收了恶鬼,凌禅长腿一迈,踏着倒在地上病房门进了病房。
凌禅高挑偏瘦,但在唐烊的眼里凌禅却高大威猛,踩着房门进来的动作帅毙,简直比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还牛叉,还要光芒万丈!
唐烊热泪盈眶:“你们可算来了!”
他一点儿都不想跟一屋子非科学待下去,太挑战他过去二十多年深入骨髓的无神论!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凌禅对唐烊点点头,又拿出一张符。
正掐栗呈生的黑影扭头就跑。
黑影的速度很快,但凌禅扔出去的白符更快,白符发出淡淡的光,黑影扭曲了两下消失,白符上多了一团乱糟糟的墨色纹路。
那墨色纹路纠缠扩散,占据了纸符一多半的位置,是个有几十年修为的黑鬼。
黑影消散,屋里恢复正常温度模样,唐烊一屁.股坐在地上,悄悄得摸了一把汗:“电视剧果然都来源于生活。 ”
邵辛延问唐烊:“唐法医,你刚才说两年前的案子有进展,是不是一个女老师?”
唐烊坐在地上惊讶:“你怎么知道?”
邵辛延:“我会掐指一算哦~”
唐烊:“……”
唐烊正要说话,天突然黑了下来。
带着血腥气的阴煞气从病房的大门涌进来,瞬间充斥了小小的病房,怨气冲天。
病房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温度,怨气一出来就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比解放前还要冷。
唐烊哆嗦:“又,又来!”
这得零下了吧?
一声嬉笑突然出现,笑声娇媚。
伴随着笑声,一团青红色的雾气从门口缓缓地飘进了病房。雾气进屋,被凌禅踹在地上的门咻得弹起来,嘭得一声回到原地。
咔嚓,还自动上了锁。
房门被堵,病房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房门被锁,青红色的雾气缓慢拉长,前.凸后翘,腰肢纤细,是一个女人的形态。
女人形态一出现,温度又降。
阴冷煞气却让邵辛延手脚冰凉。
唐烊颤颤巍巍的伸手从病床上扯过一个毛毯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窝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默念阿弥陀佛。
娇媚声消散,女人的声音比周围的空气还要冷几分:“你们想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不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呢?”
凌禅面色不变:“余霞?”
女人冷笑:“是我,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这个男人……”
“我就先杀为敬了!”
女人话音落下,身影就出现在了栗呈生的病床前,暗红色的利爪高高抬起,就要往栗呈生脖子上插。
唐烊默念完阿弥陀佛一抬头,就看到滴着鲜血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栗呈生的皮肤,顿时惊呼:“我的人证啊!”
“刺啦!”
一道红光擦着栗呈生的脖子略过,女人的爪子冒了一股白烟,是凌禅的煞符。
凌禅:“他是活人。他有罪,有法律裁判。你是阴魂,你有冤恨、不甘不公,有天道轮回。但你这一杀人,你即使可怜可悲,也是身负罪孽,是要下地狱的。”
余霞被伤了手,大怒:“我不稀什么因果报应,也不怕地狱千重关。亲手杀了他们我才能舒这口气!”
余霞一挥手,空中十团黑色的雾气成型,呼啸着冲凌禅砸了过去,凌禅抬手又扔出一张煞符。
煞气与杀气碰撞,爆发出强烈的气流,躲在角落里的唐烊被气流带动,身子不由得往旁边倾倒。
邵辛延急忙运转内气,勉强站稳。
眨眼,凌禅与厉鬼却又过了几招。
凌禅的煞符划破黑雾,发出耀眼的红光,余霞身上的煞气成型,炸开一团还有一团。
凌禅与厉鬼斗法的余威太大,邵辛延脸色发白,他忍着心底的颤栗,拿出一张白符,勉强运转了内气,手颤巍巍得一曲一伸,把符纸扔了出去,但白符还没靠近余霞,就噗的一下飞灰湮灭。
邵辛延震惊!
玄学界的白符虽然烂大街,但很好用。一张白符困个一两百年的厉鬼没问。
这个余霞死了也不过两年,怎么就这么厉害,身上的煞气居然把白符都撑爆了!?
这、这、这不比摄青弱了!
白符的袭击不痛不痒,但却让余霞注意到了邵辛延,她随手扔过来一道黑色的雾气。
邵辛延被威压压的根本不能动,只能看眼睁睁看着雾气缠绕上来。
邵辛延哭。
这下要完蛋了。
欲哭无泪的邵辛延等了等,没等来死亡,却听到余霞凄厉的嘶鸣怒吼。
邵辛延立刻看过去,就见凌禅手握一把三尺桃木剑,长身玉立得站在翻滚的黑雾里。
余霞那团妙曼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拳头大小扭曲挣扎的青红雾团。
凌禅手里唰的出现十几张白符。
白符化光,一路直奔青红雾团,雾团疯狂翻滚扭曲,却还是被白符贴上。
白符瞬间变成漆黑一片。
唰唰唰!
凌禅的手指快成了一道道残影,一张白符装满,另一张白符恰好顶上。
时间刚刚好。
一分钟后,青红雾气消失,凌禅手里摞了厚厚的一沓黑符,足足有二十厘米高。
邵辛延目瞪口呆。
解决了厉鬼,凌禅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栗呈生的额头,被掐的半死的栗呈生身体动了动,咳嗽了几声,幽幽转醒。
见栗呈生醒了,凌禅问:“刚才恶鬼索命,你参与了余霞的命案?”
邵辛延:“!?”
如果栗呈生也参与在内,那在别墅的时候余霞怎么不直接杀了栗呈生?
凌禅问话,但栗呈生嗓子受损,张了张嘴想回答,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唐烊见了就裹着毛毯站起来,开口说:“栗呈生说两年酒吧的确发生过命案,死的是个女老师。他没参与命案,但目睹命案全程,还善后。”
不用凌禅继续问,唐烊一股脑得说:“按照栗呈生的说法:死者之一的李敞看上了隔壁中学的一个女老师,女老师拒绝。李敞恼羞成怒,利用他爹的权势威逼老师,还是要解雇那个女老师。”
唐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这个13中每年6月份都会评选优秀教师,被评上的老师都有一笔奖金,那个女老师就被评上了。她需要那笔钱给母亲治病,给妹妹交学费。如果李敞把她开除了,这笔奖金她就没有了。”
唐烊:“生活所迫,没办法。为了母亲的救命钱,妹妹的学费钱,女老师最终答应了李敞。”
“但在发放奖金的前一天晚上,李敞拉着女老师在酒吧喝酒,结果就遇上了同去喝酒的姜立、韩单、栗弘齐。四个人坐在一起喝了几杯。”
唐烊冷笑:“喝两杯后四个人就脱去了人的外衣,变成成了禽兽,硬是拉着女老师上了楼……女老师不从,挣扎逃跑的时候从楼上摔了下去,当场死亡。”
唐烊:“栗呈生的儿子参于其中,栗呈生为了保儿子,压制了这件事。李敞的父亲伪造了一份余霞的辞职信。”
唐烊一口气说完:“栗呈生说了这事儿后没多久,那些恶鬼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