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原逐鹿
但是面前的人,身上穿的也不是道袍啊!
费言想不通,索性不想,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黑袍人手里依旧抓着鬼铃铛,不过暂时没发出声响。
黑袍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嘴里还说着一些类似于咒语的话。
费言精神紧绷着,手里攥着的黄符都被手汗打湿了,那张黄符是他最后的底牌,上面有阴路安的舌尖血。
当黑袍从他身边渐渐远离的时候,费言突然松了口气,脑子里的弦依旧是紧绷的,危险还近在眼前。
就是费言以为那个黑袍人离他越来越远时,黑袍人却突然转过身,发出尖利的声音。
“还有个老鼠!”
费言心里咯噔一下,大气都不敢喘。
黑袍人明显发现了他,右手一挥,不知扔出去什么,只见一道寒光朝着费言袭去!
费言想躲开,却发现自己不得动弹。眼看着那道寒光就要刺向费言,阴路安直接暴露身份,一把接下了那把匕首。
紧接着天灵和琥珀也从队伍里出来,天灵手中早就多了把软剑,琥珀也准备好了桃木剑。
黑袍人并未退缩,也没有再次发出攻击,可能是碍于人多的原因,只淡淡笑了声,声音还是一样的尖利,刮过四人的耳膜:“原来不止一个老鼠啊!”
天灵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更烦躁了,语气特别差地骂道:“他妈的你看清楚了,你老子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长得才像老鼠,你后面一排都像老鼠!”
黑袍人:“……”兄弟咱们第一次见面有必要骂地这么难听吗?
暂时分不清敌友,双方都没进攻,但对方很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阴路安是这边的决策者,便将话头转向他。
“各位,在下没别的意思,出来混口饭吃,这世道太险恶,想活着太难,敢请各位给在下留条生路。”
天灵:“不能好好说话吗?你从古代穿越来的?”
还在咽口水的黑袍人:“……”我刚刚没把匕首扔到这兄弟脸上吧!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阴路安缓缓开口:“这些人我要了。”
声音冷冽,让人不禁充满敬畏之心。
阴路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不管你混不混饭吃,也不管你干得什么谋财害命的勾当,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情,但是你不可以碰我的人。
黑袍人沉默许久,随后放弃:“行了,知道了。”
费言瞪大眼,现在馆长全靠气势就能压倒别人?以后出现当个检察官或者律师吧。
黑袍人也没再说什么,再次摇晃铃铛,先前那群被召来的傣族人又转过头,乖乖顺着原路返回。
“这就结束了?”天灵趁机找琥珀说话,琥珀这回终于“嗯”了一声。
天灵乐得嘴都合不上,尾巴早就翘上天去了。
而黑袍人拿着铃铛,继续找下一群目标。
“走吧,孩子们。”他转身轻点人数,皱眉道,“怎么少一个?”
他又数了一遍,确实少一个。
“算了,可能是命吧。”他依旧握着铃铛,消失在森林深处,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他没发现,不一会儿,地上松软的泥土被拨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睁开。
☆、金蚕蛊
费言四人这几天受到了热情款待,因为他们将村民从鬼铃铛中解救了出来。
其实大部分傣族村民都不知道所谓的鬼铃铛,他们之所以会清楚,是因为一个人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缘由。
那个人就是叶玉的奶奶——金婆婆。
金婆婆泼水节那晚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那阵诡异的铃铛声。
阴路安猜测她肯定听到了,但本身会巫术,八成会抵抗住这召魂的声音。
费言也赞同,这老人家光是看上去就高深莫测,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样一来,日子就这么悠闲地过到了第四天。
这是阳光充足,气候舒适的一天,费言一觉起来就已经到了下午,然后找了点吃的垫巴垫巴肚子,浑浑噩噩坐在顶楼上。
竹楼上有个顶楼,有楼梯可以爬上去,与阁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楼梯是用竹子做的,被磨得很光滑,应该有些年月。
坡度呈九十度,费言手脚并用爬了好一会儿才上来,他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睡眠时间越来越多。
稍微休息了会儿,费言挑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整个人都被映衬在夕阳里。
余晖洒在他脸上,夕阳并不刺眼,他可以直视太阳。
他伸出手,霞光从指缝中透过,引出七彩的小虹桥。
第四天也快结束了。
费言想,明天就第五天了,但他连亡灵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这几日村里特别平和安静,连个夫妻吵架都没有,最多是猫狗打架。
费言失神之中手被竹子上突出的毛刺划了一下,血“呲”得就冒出来。
“血光之灾啊……”费言盯着那处出血的伤口,“……我是不是要挂在这里了?”
“一个人瞎想什么呢?”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周围传来。
费言惊讶转头:“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阴路安盯着他看了看,捏捏他的耳朵,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来不止体质变差了,听力也不行了。”
费言:“……”
费言有些蔫蔫地说:“……咱能别提听力吗?我想到我六次没过的六级。”
阴路安安慰他道:“没关系,你比我强。”
费言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比他强,又问他:“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阴路安:“你发呆的时候。”
费言苦笑:“我一直在发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跟踪我?”
出乎意料,阴路安点头:“我怕有个小傻子自己躲起来,我怕他受伤。”
费言心咯噔一声,眼眶发热,鼻子有些酸,他怕被阴路安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便迅速转过头去,声音闷闷道:“……我才不是傻子。”
阴路安心疼得将他揽进怀里,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又轻轻吻着他的眼,“嗯,你才不是傻子,你是我的小可爱。”
费言耳尖都变红了,阴路安的气息混合着这竹楼特有的清香让他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似乎也没有那么伤感了。
费言叹口气,终于将委屈和担忧一并告予对方:“你的小可爱可能要挂了……”
阴路安皱眉:“什么挂不挂的?跟谁学的词?真难听。”
费言笑出声:“用死更难听啊……”
阴路安对着他的嘴狠狠啄了一口,“你相信我吗?”
费言坐正,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对着馆长的眼睛正色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不相信自己。”
不远处的竹林里传出一阵清脆的不知名的鸟叫声,太阳也正好落山,费言的话带着一阵阵回音,传到两人耳朵里。
费言手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愈合的,可能是刚刚馆长大人给他治疗的吧。
沉默片刻,费言继续道:“我这人其实太多缺点,我胆小,我没上进心,我做事特别拧,喜欢钻牛角尖;我感情慢热,我情感空虚,我特别缺爱。”
阴路安紧紧盯着他,语气比平时温柔许多,又带着许多无奈和心疼,“言言……别这么说——”
费言打住他,“不,你听我说完。”
随后又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我这么多的缺点,我甚至现在连命都没了,我何德何能,你会喜欢我?”
阴路安听到这话,语气终于严肃起来,骨子里的占有欲不允许他失去面前这个人。
“你听好,我喜欢你,是喜欢一个完整的你,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心,你的器官,你的每个细胞,它都属于我。同样的——”
阴路安轻轻张开胳膊,做出了个翱翔的动作,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袖。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费言怔住,突然觉得自己又矫情又没用。他一直很没用,他知道,在一群平凡人之中,他都不算出彩的那个,更何况是面对三个优秀的鬼差。
他更是没有可比性。
当然他也没想比,每次他都不断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当拖油瓶,结果还是什么忙也没帮上。
还有感情,一开始是没意识到自己对阴路安的感情,然而意识到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为什么逃避——这自然来源于他内心深深的自卑感。
他是自卑的,他和阴路安实力悬殊很大。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
毕竟他活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足够他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足够他历经十万八千里。
凭什么?凭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平凡的自己呢?
但这次阴路安的话却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在爱情面前,两个人是对等的。
是的,爱情是对等的,它产自荷尔蒙,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相互吸引,相互共鸣,从而致使双方坠入爱河。
费言一直觉得他在这段感情里处于下风,处于劣势者,他一直战战兢兢接受着对方给予的好,小心翼翼的回应着对方的感情。
所以他才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躲在这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安静地梳理这些事情。
但他不知道的是,阴路安是真的爱他,想把他往手心里捧,恨不得拿一身热血护着他,甚至想将灵魂分给他一半。
阴路安特别想让这个胆小鬼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太阳落山之后气温骤降,费言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牙齿时不时打着哆嗦,一阵风吹来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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