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容
“就那样,等他们把兽化用上就得受伤了,甚至得上研究所去治疗。”
恰好其中一爪落在地上,铺着厚厚钢板的地面留下五道爪痕,随手剔掉指甲里的金属屑,又嘻嘻啥啥地扑向对手,倒像在嬉戏。
“只要一爪,我就没了。”
“不会,只要不是变成灰烬,送到研究所里就能救回来。”居士回眸,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用担心。”
居士边走边正指住巨大的水族箱招呼何聪看,却得不到回应,回头见到人还站在原处,放目远眺的模样,似乎有心事。居士顿了顿,返回何聪身边,不作声,静静地观望他的表情。
过了许久,何聪才收回视线,徐徐对上观察自己的目光,慢条斯里说:“居士,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把我弄成灰吧。”
“为什么?大家不是都想活久一点吗?”
“不知道,大概我那个年代的教育是……想要长生不死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要死,便死得干脆点要好。况且我活了一万年,够了。”
“是因为留恋的事物都在一万年前了?”居士扳正那张隐藏着落漠的脸,笑了笑:“没关系,现在找就好。像我,人品好,样貌佳,会疼人,能力高,要死的时候想想我吧,求生欲绝对破表。”
真是无耻无下限……何聪长叹:“真想把你扔到铁丝网上。”
“别这么严肃。“居士搂住何聪的肩,笑呵呵地指向高高的军校大楼扯开话题:“走,咱们去看考试。”
几颗鄙视的白眼球扔过去,全给这笑脸弹开了,完全防御无压力,这怪物根本不怕精神攻击,肉体也十分硬朗,何聪真是完全拿这软硬不受的家伙没辄。
这回居士带着他攀楼梯,一路往上,即使何聪体能原来就不错也只能看着那些贵族军校生走得飞一样快,自个却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居士笑嘻嘻地背过身:“要不要我背你?”
何聪费劲踹了他的屁股一记,在哀怨的注视下耸耸肩:“抱歉,条件反射。”
“也好,至少证明你的神经记住了我。”居士笑盈盈,一边揉屁股一边轻吻行凶者的手背:“这么浪漫的事,多踹几次也没关系,要踹么。”
“我擦!”何聪的头发根根炸起,送了这家伙几个爆栗,但这居士的头壳不是一般的硬,结果还是痛了自己的手。
居士倒替他心痛,掂着那手反复地看:“唉,你还是少揍我吧,纯种的肉体不可能伤到我,要不要上研究所治治?”
再下去何聪不给恶心死也给自残死,被这一激励,顿时力气都上来了,他赶忙抽回手,健步如飞。
居士看了看空空的手掌心,按到胸口处,另一手抚颌暗忖:出错了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还不走?”何聪停下脚步叫唤:“不是要看考试?”
居士仰首,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问题,那居高临下的人仿佛晕着一层光边,粉红色的,特别好看。
“嗯,视觉系统也出故障了……之后得全面检查。”
“怎么了?”何聪轻轻皱眉,考虑是不是走回去,虽然他十分不愿意费这些力气。
居士看出来了,笑露齿:“这就来。”
二人爬过三十几层的楼,终于来到了试场,眼前一大块方型凹陷地,考生所在大概离他们所在四层楼的底下。何聪探护栏边上,看下头正在做准备的十来个人,微讶:“这么一点人?”
“嗯,军校考试是采取淘汰制的,这考试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今天是精华呢,获胜的一半能得到族长推荐,在宇宙军校获得更高层面的教育了。”
“输了呢?”何聪挨着栏杆逐个看这些人,有过兽族的前车之鉴,他愿意相信这些看上去瘦巴巴的家伙也绝对飙悍。
“可以等下一次机会,不然就只有从小兵混起了。”
“竞争真激烈。”
“没办法,人类比野兽更可怕,他们渴望着比饱足更抽象的东西。”
“是是是,伟大的新纪黑格尔,咦?”吐糟止住,何聪不禁睐着身侧笑意盎然的居士,眼中尽是怀疑:“你故意带我来看奉天的?”
如无意外,出现在这里的族长助理保镖三人组应该是考官没错。
“看,考试开始了。”居士趴在护拦上嚷嚷,根本在回避问题。
何聪原来是想追问的,但是居士的叫嚷已经引起下头人注意,所有人都仰头对他们行注目礼,他突然有种要躲起来的想法。
“坏事!”居士蹲在护栏下,抱住脑袋,秀美的脸上满是无奈,低声说:“不要承认是我带你来的。”
“呀?”何聪不解,愣愣地看着这带着无奈苦笑的人扼住他的足踝。
“别怕,下面那些人都能接住你。”
“啊喂?!”虽然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但何聪根本无法反抗,居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掀了出去,最后他只看见某人无良的灿笑和挥手,画面随着迅速坠落消失在眼界里。不会吧?他心想,难道之前痛惜他的大呼小叫都是装的吗?
“何聪阁下!”碧翠焦急地喊了一声,反应敏捷地快步上前,轻轻一跃竟然就到够到了人。
何聪心中一宽,正要搂住碧翠,但碧翠却在半空中硬拗出一个标准的垫球动作,他就像排球一样被弹开,换一个方向摔。
这一刻,何聪不禁开始怀疑碧翠是不是为了不用养他这个废物而进行灭口……即使是拥有好人卡的碧翠,也该有狠得下心的时候。
这个想法持续到他再次稳当地被接住,然后他明白了,碧翠不是要灭口,而是要当媒人。毫无杂质的碧色眼珠子就这么平静无波地盯着他,而他很镇定地从眼珠子主人的臂弯中跳下来,站稳后顺手掸了掸面瘫族长浅色的衣裳。
所有人看完这个动作,又木然地将视线一致移到‘站’在半空中的银发贵族身上。
碧翠轻轻跃下来,一脸惋惜地以诚挚的语气解释:“阁下,因为丝的韧度不足,我才不敢接住阁下,抱歉。”
何聪抬头瞅一眼在半空中映射银光的丝线,终于明白碧翠站在半空中的真相,原来是玩杂耍。他点头附和:“我明白,那韧度只够把我反弹出去,不够接住我。”
碧翠掩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聪看向面瘫的奉天,又看看早已经没有人影的上头,轻叹:“我想碧翠了。”
碧翠双手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