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z
苗岳君往前扑在地上,眼睛血丝,愤怒道:“你们知道这个反转方界是可以勉强溷乱魔、鬼、妖、精、凶灵方位感的术,所以我们在这裡本来很安全!很安全!结果你干嘛上来!?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
琴宿想着,若是能干扰魔的方向感知,那锺离道还算安全暂时不会乱跑,千灯呢?
千灯身上有股很淡的鬼气,尤其是寻夜刀出窍时,那灵光中溷着不属于千灯的气息,儘管勉强被刀鞘压住,若一道是千灯,那另外一道灵力是谁的?
琴宿听到苗岳君提到反转方界,想到还在另一个空间的两人,至少在那边没有危险。
苗岳君对着琴宿破口大骂,琴宿跟尧泽看对方反应激动到有点崩溃,大概猜到这个畸形的五头阎王是谁,或许不是单纯因为要杀死祖师爷的血亲而出来的,或许根本不是祖师爷自己召唤出来的,也不是祖师爷后人召唤出来的。
琴宿抓着那东西,正想着怎麽处置时,一道旋风从尧泽侧边捲起。
一个女音高坑不锐利的嗓音道:“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只是一个放置,不对,藏五魔之阵的地方,五头阎王生出后,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空间,然后才被某人多画了黑色外围的阻绝封印,只是因为曹鼐破坏墓顶,擦掉了外围的黑色封印,五头阎王才重新找上这裡。”
另一个中音嗓音道:“让五头阎王在甬道迷失方向,自己躲在封印重重的祖师爷墓室,因为你知道五头阎王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地方,不过一定不是这裡,至少这裡还有一层阻绝阵,若是转到琴宿那,琴宿一定会不惜一切斩杀此魔,替你省事,我说得对吧?苗岳君?”
一阵旋风中,出现禇色衣衫的姑娘,配着寻夜弯刀,靛装黑龙麟护腕的俊美青年提着上穷剑,一步踏出裂缝,身后瞬间旋风沙地消失。
千灯脸色不好,沉声道:“这个五头阎王,是不是你母亲?苗岳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目光都投在苗岳君身上。
锺离道站在旁边,握了握琴宿掌心,对他笑着眨眨右眼很是精神,琴宿对他露出笑容。
尧泽笑道:“哟千灯,你没事阿,不过你没搞错吧?那女的不是很早以前就在妓院发疯死了?”
千灯道:“苗岳君你的母亲不是遇上叶凉后便一心一意想嫁入叶家,可叶凉并不认她,所以你母亲才带你来万家堡找一个沉叔,说是远亲,希望能帮助他们母子生活安顿,我那时在外面跑商,很多事情都是沉叔回报给我的。”
苗岳君喘着气,又气又急,大声反驳道:“那个垃圾叶凉,我他妈的根本、根本跟他一点狗屁关係都没有!他睡过多少女人?八十一人!一百?一千?我他妈的哪知道!还是更多我他妈才懒的知道,我母亲根本疯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她跟叶凉的种!我宁可当杂种也不要是那个垃圾人渣败类的儿子,也不要跟那个废物有一点瓜葛!可恶的傢伙!”
千灯延着牆,仔细观察着各项摆件,在石桌石椅旁弯腰摸着地上角落石缝中,伸指夹起缝中卡着断两节的筷子跟一些发黑的麵粉屑。
她走近趴在地上的苗岳君,道:“我是这样猜测的,你把自己被叶凉抛弃接近发狂的母亲,锁在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因为没人会随意来此地,想要自己暗中照顾,没想到你母亲自裁了,画下五魔之阵,随即生出五头阎王将你剩一口气的母亲拖下地狱,不过你母亲既然付出代价了,那被诅咒的你却还没死。”
锺离道看看头顶石砖缝中,卡着黑色粉末,食指搓着中指道:“苗岳君,你就算用外围的封印强行压制这疑似五头阎王的东西,可是这非长久之计,他压越久,发狂越厉害,如今只是凶灵,若是进化成凶魔,见人就杀,那可不是一般修真人可以对抗的了。”
苗岳君晃着脑袋,气息喷在沙子上神态激动道:“对了,我知道不行......不是还有清平君?他一定愿意帮我的......天宵那个楚子敬根本听不懂人话.....水云宗都是废物.....叶震天搞出来的事情,谁要水云宗出手.......你知道清平君在哪裡吗?你知道吧?锺离道,你知道对不对?”
苗岳君越问越疯狂,不断重複清平君、锺离道这两个名字,似乎当作最后希望一样,不断瞪着锺离道,语气乎大乎小,因为双手被缚身后,否则一定不断摇晃锺离道。
千灯看不下去,解释道:“苗岳君,五魔之阵只有血亲才能画出来,并召唤出五头阎王,就算一般人画也只是一个普通阵法,没有任何功用,交换的代价非常病态残忍,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没发现吗?从三年前叶凉突然暴毙,到叶家上下接二连三的死亡,你母亲招出的五头阎王杀死叶家满门,剩下一个,若非你是叶凉亲生子,又怎麽可能被五头阎王不断追杀?”
尧泽转着善化,靠在石棺椁边上,道:“你他妈的就像茅厕大粪外流,用一个更臭的石头盖住假装没事,妈的低能,你他妈的被吓尿失智了吧!。”
苗岳君喃喃道:“对啊......叶家剩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我当真是叶凉的种.......!清平君不是来者不拒!?锺离,你知道他在哪裡吧?”
他越说越委屈愤恨,一下破口大骂自己母亲,一下不断质问清平君下落。
那五头阎王阴阴看着他,大小眼散发恐怖的嘲笑,一条细小的缝却没有笑意。
接着琴宿右手一紧握,那东西突然消失了。
千灯皱眉道:”清平君百年前便殒落,你别扯了。”
锺离道一脸完全不在意站在琴宿旁边,琴宿微微蹙眉,尧泽靠在石棺边上,苗岳君一脸青黑的靠着石架眼光在千灯跟尧泽身上穿梭。
苗岳君面容扭曲,突然犹如见到一见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面如死灰的睁圆眼睛。
☆、九、问熟为真熟为瞋
苗岳君是叶凉的私生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两个朋友尧泽跟千灯都知晓,旁人家务事对错难以评论,他们并不多加干涉,对于这座茯苓墓藏着五魔之阵,而这个阵的主人,是苗岳君那个被叶凉抛弃的母亲,苗岳君身在丹阳坛,对于疯癫的母亲,自认最好的处置做法就是将她关在无人问津的祖师爷墓室裡面。
一来害怕被其他门人知晓,更是怕沦为修真笑柄被逐出丹阳坛。
苗岳君平时可以很幽默风趣的面对仙门争斗的现实,面对好友尧泽杀了叶凉案件中八十一个相关人,他选择帮忙尧泽说话,对于生父叶凉的情债母亲的恨意,作为儿子的两面不是人,互相折磨无计可施。
不过上天就是不放过他,苗岳君掩耳盗铃的关住母亲,以免她不断跑去骚扰叶凉,或是去水云宗叶府门前大吵大闹搞的人尽皆知,不过其实也人尽皆知了。
苗岳君曾经不只一次带着母亲上水云宗,门外弟子总是说叶凉不在府上,在各个有名的青楼等等。
苗岳君也只是安慰母亲道:“爹不在水云宗,没准在其他地方议事,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叶凉旁边永远都是美女如云、酒香四溢、华贵的桌椅摆设、凋樑画栋的建筑,桌上摆着精緻的糕点。
母亲见他就扑上去,被旁边伺候的女子档开,她不断盯着叶凉咆啸:“叶凉!叶凉你居然还敢找其他女人!你这天杀的!你为什麽不来丹阳坛!你为什麽不来看看你儿子!?”
其他女子用一种同情跟可悲的眼神看着她,她眼角有些皱纹,妆太浓,随着上扬的嘴角挤落一些白粉,瘦如鸡爪的手指要抓叶凉。
那长的英俊,眼眉却凉薄的男子持着酒杯,冷声道:“我不是吩咐过守卫不准再让这个疯妇上来吗?给我拉下去,看了就噁心。”
母亲听了更生气,大吼大叫道:“你居然敢这麽说话!你以为你之前能在坛山立足是拖谁的福!?要不是当初是我帮你周旋,你会有今天的地位!?你竟然敢这麽对我说话!姓叶的,你当初是怎麽说的,光明正大的迎娶我!是不是这样!你有种再说一遍!”
苗岳君站在众多女子中间,左边的叶凉抛开酒杯,右边的母亲不断推着自己。
“他才是你儿子,叶凉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他才是你儿子,是叶家的后人!”
叶凉起身一脚踢开椅子,暴喝道:“烦不烦!妈的,楼下人都死光了吗?他妈的给我把她弄走!叫个人上来要多久?等到这个女人吓走所有人吗?找一个不知道哪裡来杂种就要冒充叶家人,做的如此拙劣可笑,也只有这种贱人想的到。”
其他女人纷纷嘲笑着。
“想嫁人想疯了,神经病。”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麽东西,也敢高攀。”
“真是有够不要脸,老女人就是爱作怪,做妖呢这是。”
接着一团乱,苗岳君不断护着母亲,用身体档开叶家随行弟子的拳头还有那些浓厚脂粉薰着鼻腔,空气溷着男男女女体味跟髮油,整个空间味道弄的他睁不开眼。
苗岳君一手推开众人,一手抱着母亲一路狼狈东躲西窜,脸上、背上、手臂都挨上好几拳脚,什麽酒瓶、椅子、烛台、帐册都往他身上砸,丹阳坛门规其中一条,不可用任何门内之术与非修真人动手。
而母亲显然很会雪上加霜,儿子被揍扁,她还是嘴上不停骂着对方,加重对方怒火,苗岳君跟母亲都是一个浑身鞋印、血渍、头髮凌乱、衣衫褴褛,后者则是自持身份,完好如初的走出来。
母亲一路不断哭泣、嘶吼、咒骂,苗岳君按着后脑勺鲜血淋漓的伤口,还要不断安抚母亲到处跪求人借马车送她回家,再被路人投鄙视的眼神。
苗岳君带着母亲在山脚租到一间有院子的小屋子,就匆匆上山报到了。
天宵派在秋季收了一百八十名仙门世家弟子,他们的爹娘、师父师伯都挤破头要将自己孩儿徒弟送到天宵派,期望明年春初把他们领出来时,之前的弱智中二人格可以被天地为卢、双手剑仙楚阁主彻底削掉,重炼成一个与众不同的新人设!
“最好是能帮忙改成这样的,上能通天下能噼海,最好长相也改成这样,眼神犀利、智商不用太高二百八就成,有腹肌壮一点。”
“欸,这位师兄,我儿子什麽都不好,就是有钱,你需要什麽说一声,王家给您打点,你看,我那孩儿明年能不能夺魁,有没有机会进入剑阁,当个扫山门的也行呀!”
“鋐午师兄,这谁拿过来的?”
在登记报到处,一旁的公告栏贴着新生的班别跟位次,鋐河拿着一张“清平君三箭退魔”图问旁边鋐午师兄,他正严肃退开所有奇怪要求的家长。
鋐午道:“是有人希望他孩子修业后能变成这样。”
鋐河张大嘴巴看着俊雅的清平君神姿,道:“真耸动,怎麽可能阿,这叫他重新生一个都未必生出清平君,我们这是修仙派又不是什麽奇怪的改造机构,就是牛牵到皇城也不会变成虎,受不了这些怪物家长。”
鋐午交代他道:“新生有五天的训练课程,务必一次教到定位,回来我要验收。”
鋐河持着笔边给新生登记边道:“师兄放心吧!我一定给你调教好送过去。”
第一天早课,先以初阶考试成绩临时分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班别,下一次正式测验在八月十五,等到第二次正式分班别时,公告前面挤满学子。
“甲班一甲万家堡万千灯,噢,这个大家早就知道了,样样都是满级,她写的试卷就是正确答案,找她对就知道自己大概几级了。”
“我呢?我呢?至少不要去丙班吧!我爹会御剑赶来掐死我的。”
“我在甲班倒数第二,感谢上天,感谢金阕帝君!我终于能好好睡觉了,我绝对不要修业没过,要被禁足半年,要命!”
“什麽呀你才禁足,我回去可是要负责藏书阁的打扫分类重建档建到死为止,不行我要回寝室背书了,这裡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下地狱。”
一群弟子围着那张写满各科成绩的成绩单,各自讨论着。
食堂比寝室安静,苗岳君看到千灯低头看着一叠小抄,连她旁边的几个女弟子都对着前面托盘的午餐,默背置炉火二十一条细则、天罡剑决八十一条准则。
苗岳君对着旁边的尧泽道:“千灯是怎麽做到的?她不仅自己走到哪都在背书,还感染她的室友、室友的室友、邻座的室友,吃个饭都不好好吃。”
此时的千灯中规中矩,聪慧好学,不耻下问,更善于指导其他学生,所以不少女学生都纷纷向她请教进步不少,很多师兄、师姐都很喜爱他,不少天宵派的长辈甚至直接当她会进入成绩斐然的剑阁,成为楚阁主的关门弟子。
千灯的确不负众望的保持着超乎想像的成绩,挑灯夜读、实打实战,鋐午奉命有意栽培对她下手毫不客气,千灯依旧能样样合格超标,楚子敬有一次走过校场看到千灯与鋐午对练,甚至一度停下脚步,安静观看。
楚阁主周遭的弟子们吓破胆,除了第一声的“天地为炉,楚阁主好”口令之外,众弟子禁若寒蝉,谁也不敢乱动,站的直挺挺,校场充斥残阳剑光与寻夜刀橙光飞动。
楚阁主的记忆飘向百年前,她站的位置,有个飞扬俊秀的青年,拿着一柄下品仙剑一柱香便打赢十几个入门十年以上的大弟子。
那名青年总是带着一抹笑意,犹如天宵派天光乍破的风景。
转瞬之间,千灯唰的一刀削到鋐午面门,残阳的剑锋才紧接着跟上。
众弟子们内心一阵欢呼脸上憋得很辛苦,台上两人分别跳开,空中两件兵刃碰撞出噹噹声。
楚阁主见鋐午唰的接住残阳,寻夜刀非常有灵性的飞回千灯手上自动归鞘,本来台下会热烈鼓掌,只是众人见楚阁主在,面无喜怒的样子,犹如一潭深水,谁都不敢先吭声。
除了台下一名显瘦文弱的少年跟灰袍的青年,他们笑着拍手叫好,声音格外大声如雷霆万钧。
楚子敬拍了两下很敷衍的掌,淡淡道:“你们觉得自己很行,看到万千灯的寻夜刀法也不鼓掌,这麽行,就一个一个上台领教鋐午的残阳剑,鋐午,要是明天他们没残,我就先让你废。”
楚子敬眼光扫过尧泽跟苗岳君,对上他俩人的眼睛,算是很降低档次的施恩赞赏了。
等他一离开听力范围,全部人都大声抱怨嚷嚷不公平没人性!残害幼苗!
鋐午的残阳红光大作一下击倒一狗票人,新生满地躺着哀号装残废。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爲腹不爲目,故去彼取此。各位师兄姐请用餐!”
食堂的口号喊完,弟子们音量放轻拿托盘盛菜装饭。
尧泽低头把豆芽菜跟萝蔔挑开,道:“下午有个御剑测验,要是没过明儿休沐要整日在书阁默写抄口诀一直到可以倒背如流一字不漏为止,而且是鋐午师兄亲自督考。”
一旁的弟子低声抱怨道:“你不晓得咯,昨天才讲要测验,这麽临时,琅个有时间背。”
另一个弟子嚼着鱼肉丸道:“我爹恨不得把我送给天宵派,这裡出去的弟子谁不是捧着控金的饭碗,栽麽!”
鋐午四处巡逻、穿梭在低头吃饭的弟子间,对着苗岳君方向喝道:“适才说方言的自己站起来!”
那两名弟子对看一眼,放下筷子站起来,千灯八风不动的背书,其他人兴栽乐祸忍笑,用碗遮住自己绷着难受的脸
鋐午喝道:“谁让你们说方言的?自己站好!大声说五十遍,讲!”
“海雷门学生赵书班在食堂说方言,在天宵派必须说京城话。”
“蓬莱岛学生马逵在食堂说方言,在天宵派必须说京城话。”
“你们是猫叫麽?要是想这样敷衍我,就这样站到晚上。”
接着整个食堂都是两人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的惩戒词。
尧泽转着毛笔,前面的苗岳君早就趴在试桌上呼呼大睡,左斜方的千灯还在低头书刷刷刷振笔疾书,其他人抓头拔髮,对着试卷题目痛苦不堪或帮自己念往生咒,看着自己答案难受想死,试卷上的题目不认识自己,自己也想不出合理的答复,相互伤害,尧泽想了想低头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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