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羽凌
章五十八
已逝去的……
澜君一个激动几乎要站起身来,还好想起夜祈正在自己的腿上才忍住:“你是说……有消息了?是怎么样的?快说啊?”
“这个……”小绿显然被澜君的激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先遣队的正在正殿向国王禀报……殿下……”没等小绿说完,澜君就将夜祈交给了凯塞尔然后转身冲出穹月殿。
一路几乎是飞奔着来到大殿,也没有人敢阻拦身份高贵的人鱼殿下,畅通无阻的冲进大殿:“隐他有消息了?是真的吗?”
只见国王坐在座上,下面是几个强者,澜君也没有管别人,直直的走到领头人的面前:“你们找到了?还是有什么消息?别愣着快回答我!”
领头人还是有生以来距离人鱼这么近,澜君那张极具吸引力的面容显然让他恍惚了,再加上澜君情绪激动,声音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精神力,更是让人难以抗拒。
“说啊!”澜君是真的急了,自从隐来到他身边,就从来没有远离他那么长的时间,对于隐,澜君实在是说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但他对于隐是有着深深依赖的。
领头人终于回过了神来,一旁闻讯赶过来的夜樊他们也劝澜君不要太激动了。
“是这样的,人鱼殿下。”领头人道:“您要找的人,我们翻遍了几块大陆各处,就连几大洋都潜下去了但都没有消息。”
澜君闻言一阵失望:“真的?”
“不过我们最近冒着很大的风险去了一趟永寂暗谷,因为只有那里没有被找过了。”领头人有些踌躇:“永寂暗谷的名声谁都知道,所以我们没敢在里面待太久,但是……我们中的黑暗至强者说……谷中曾经有人的气息,所以我们到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呃……茧?”
“茧?”所有人都诧异的重复道。
“是的,已经被运到大殿后的阁子里了……”
澜君立刻转身向殿后跑去,其他人只得赶上,皇詟还出声提醒:“澜君你慢些!”
阁子的石床上,赫然是一个成年人高的椭圆形黑色的茧状物。
澜君缓缓的靠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来感应茧内的反应,探出的精神力进入茧里,可是却没有那道他最熟悉的精神力来回应,一片死寂。
澜君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突然伸出手,指甲上闪耀着微光,看起来锋利异常。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道寒光闪过,黑色的茧被划开来,里面的人还是那样黑色的发,看上去淡漠却英俊的面容,只是肤色多了些苍白,双眼闭着。澜君还记得那双冰蓝色的双眸,那看似平淡却满含着情感的眼睛曾经看着自己的目光,冷静的、严肃的、温柔的……
可是这双眼此时却是闭着的,似乎是再也不能那般看着自己了……
澜君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有情感外露如此强烈的一天,他只觉得胸口疼极了,疼到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去呼吸。
空气中荡漾开水的气息,澜君只觉得喉头一甜,咳出了声,有点点血色落下,散发出强烈的人鱼气息,看着咳出的血化作珍贵的血曜玉,那是传说中几乎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珍贵药品,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现在的澜君无法落下泪来,不是无情不是没有感触,只是刚才的咳血,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殿下……”小绿她们看着自己一心想守护的殿下如此的痛苦,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其实那林赛尔大人的事情……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
“不要和我说话……”澜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人也不好说什,也许此时让澜君一个人静一下是一个好的选择……吧……
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究竟是怎样的呢?澜君不清楚,只是……
“胸口好痛……好痛啊……”澜君弯下腰手按上胸口:“真的好痛……父神……隐不是我的守护者吗……一生一个的守护者……可是为什么他会先我一步……父神……父神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此时的神之地,神从水镜中看到自己疼爱的孩子如此痛苦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他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作为,隐的出生……可以说是他的败笔。
神作为人鱼的创造者,对人鱼的性子再清楚不过,即便此时的澜君很痛苦很悲伤,但人鱼是善忘的种族,也许今后的他永远也忘不了隐,但是却再不会有如今这般痛苦了……
正在这时,神突然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一般而言神能很准确的感应出将会发生什么事,但此时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只有一个人,朔源,他又要做些什么?
神一想到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影子就很是头疼,偏偏若是没有他,那么下界就会失衡崩溃,真是……
“塞尔大人!”小绿看见那抹金色来到窗前:“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朔源温和一笑:“刚到不久,给国王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过来了。”看向还在床上休息的澜君:“怎么?澜君他怎么样了?”
“殿下他……自从那日看到那林赛尔大人之后……就昏了过去,凯塞尔说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再加上刚生产完体力本就不支,才会昏过去的……”
“隐那孩子……”朔源叹了口气,对于生存着的一切生物,朔源都一视同仁,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朔源要比神有感情的多:“也许这就是隐那孩子觉得最好的结局了……只要有神存在,他就明白自己的结局……”朔源眼中的神情一阵柔和:“对于他而言……有一个和澜君的孩子,是最大的满足了吧?”
“或许吧……”小绿低着头,语气低落起来:“只是我总觉得……那林赛尔大人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这样的结局……太悲伤了不是吗?”
“……看来,在澜君身边呆了许久,不但是隐有了感情,就连你,或者说你们,都有了正常的‘人’的情绪了啊……”朔源摇摇头:“都说人鱼不懂情爱,但或许他们所有的感情,才是真正纯粹的……把周围的人都感染了。”
“或许吧……”小绿轻笑出声:“对了,赛尔大人您这次来不光是来看望殿下这么简单吧?”
“是啊。”朔源也很是坦然:“你知道的,虽然我和神是一形一影,但是他不喜我,我同样也不待见他,看着澜君被自己这么崇敬相信的神所隐瞒……不是很可怜吗?”
“也只有您敢这样做了。”小绿对朔源的勇气大加赞赏:“我们都不敢对殿下透露半句,只怕这正中了神的下怀,殿下一个激动主动去神之界找神……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朔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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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君?醒了。”皇詟松了口气,轻轻地扶起澜君:“来,喝了这药,你的身体不是太好。”
澜君顺从的倚在皇詟臂膀中被抱起:“我……睡了多久?”
皇詟的眼神复杂:“2天了……”
“这么久了啊……”澜君轻笑,喝下了皇詟递过来的药:“怎么是你来照顾我?其他人呢?”
“你一昏倒,3个孩子都有感应,旻和暗焱他们去安抚了,夜樊出宫了,小绿和凯塞尔他们在准备早餐和药,所以就轮到我了。”皇詟倒是很耐心的解释道。
“这样啊……”澜君将空碗放回床头。
看澜君还是那样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皇詟把碗放回盘中:“澜君……虽然我知道安慰的话现在都没什么用了……但我还是想说,保重身子……隐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是啊,他不会希望看到的……”澜君很有种要倾诉的欲望,不管眼前的是谁,他想痛痛快快的把话说出来:“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隐会有离开我的一天,就算当时我怀着暝儿满世界流浪而他不在我身边,但我知道他会回来的,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是为我出生的……这是我和他的宿命……”
“在我最初成为人鱼的时候,很害怕,他是我的引导者,虽然有过隐瞒有过不理解……但他一直一直保护我,其实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大概不是爱吧……人鱼的爱情早已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剥夺了,但是我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会爱……”澜君的声音有些呜咽,但是没有泪水。
“虽然我认识隐的时间并不长。”皇詟轻轻的道:“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不会计较得失的人……他爱你,他肯定很清楚人鱼的特性,但他还是在可能不会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爱上你了不是吗?不要自责了……”
“是啊。”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澜君,这又不是你的错。”
金色的如同最耀眼阳光的发丝随风飘荡,朔源走进来。
“朔……源?“澜君一愣:“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不是因为感应到了你那暴走的灵力。”朔源坐在椅子上:“澜君,实话告诉你,现在的隐,其实是处于一种失魂的状态,并没有死。”看着澜君瞬间闪亮起来的双眸:“当然,这样的状况和死也差不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澜君慌忙问:“父神……如果是父神的话一定可以吧……?”
“澜君,你还是太天真了。”朔源叹气:“你以为……隐变成今天这般摸样……又是谁的杰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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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
章五十九
父神
说完,朔源就很是淡定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还很是满意的长叹一声。
“你的意思是……是父神他……把隐变成现在这样的……?”澜君睁大双眼:“不,这绝对不可能,父神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这么肯定?”朔源倒是淡然:“但是澜君……你,对神又了解多少呢?”
闻言澜君一愣,是啊……自己对父神,又了解多少呢?只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但是仅仅是见过两次,却如此的信任与依赖父神……
“我是……不了解……”澜君咬了咬下唇:“但是我相信父神,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朔源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不要被表象蒙蔽……当然,你会这么相信依赖他不是没有理由……”毕竟那种烙印在灵魂上的东西很难去抗拒。
“我不骗你,毕竟欺骗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还会招来神的厌恶……”虽然已经很厌恶了:“但是隐对于你很重要吧?”
“嗯……”澜君点点头,自私也好怎样都好,就算自己不爱他……但自己也不想失去他。
“那么对你而言……神和隐……谁更重要呢?”朔源问道,看着吧,神……你疼爱的孩子会选择你,还是选择那个被你放逐的那林赛尔。
澜君沉默了、踌躇了。
是父神?还是……隐?那个一直伴在身边虽然沉默却无时无刻不给于自己安全感的……隐?
越是控制,就越是想起从自己最初来到重生之城之后的种种,一幕幕都在自己的眼前飞快的闪现……是错觉吗?隐在天平的两端慢慢的倾斜……最终取胜。
澜君缓缓的低下头:“虽然……父神对我很重要……但我还是会,选择隐……不单是因为他是暝儿的父亲……”
朔源嘴角闪过一丝笑容转瞬即逝,快的澜君没有看见,可小绿却没有错过这一抹笑容,她一惊,连忙低头。
而此时的神之地中,神听到澜君的回答,冷冽之气迅速的蔓延了整个神殿,并且还有继续弥漫的势头。
他闭了双眼,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幕——
“我从前就说过,如今还是这样说,你总有一天一定会后悔你所做出的决定。”那个骄傲的挺立在自己眼前的黑色身影表情冷然而又带着几分兴味:“你为什么会创造出人鱼?为什么要剥夺人鱼爱人的权利?你以为一味的强加自己的印记就真的能牢牢的锁住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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