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桃苏打
遮住,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止慌了神,紧紧地抿住嘴唇,一言不发地站在路屿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对夏心悦不利的决定来。
路屿顾不上何止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夏心悦出事,他也着急:“心悦被控制之后,做了什么事?”
路屿心里很清楚,何止对求助于他还有所顾忌,否则就不会找“我的一个朋友”这种托词。这个顾忌不出意外,是源于夏心悦被控制或者说被蛊惑期间所做的事,这些事超出了何止的道德底线,所以他难以启齿。
因为他对夏心悦的感情,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开口。
见何止执意不肯说,路屿又道:“如果你希望我能帮你们,你就必须毫无保留地信任我,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样我才有可能帮到她。如果我连心悦被控制后会做什么都没搞清楚,那么很有可能会因为我的判断失误,对她造成额外的伤害,这种情况是你希望的吗?”
何止犹豫再三,最终缓缓开了口:“……她取走了尸体上的器官。”
路屿一愣,因为这个行为确属罕见,也因为他手头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案子。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路屿定了定神,追问:“她取走器官的时间和地点你知道吗?”
“知道。”何止点点头,破罐子破摔似的报出了他所知的两次时间和地点。
路屿心下一沉——对上了。
此时,路屿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这个控制了夏心悦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心魔。
作为行动组组长,路屿对心魔的研究不可谓不深,因此他很熟悉心魔的行为模式,心魔一开始并不具备完全控制宿主的能力,它只能通过蛊惑宿主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个东西和心悦说了什么,让心悦心甘情愿地替它杀人?”
“心悦没有杀人,她没有!她只是取走了尸体上的器官!”何止努力地想要保护夏心悦,想要说服路屿,心悦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所以他净拣着那些不太严重的事情说,心魔要杀他这件事他连提都没提。
生怕路屿把这件事严重化。
可心魔已经发展到可以控制夏心悦的身躯的地步了,那么夏心悦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做了多少事儿?路屿心里门清。
“那不重要,”路屿叹了一口气,“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东西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何止面色惨白,他觉得自己似乎搞砸了一切,他以为他了解夏心悦的遭遇,但事实上,他对此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她拿回的那些器官都属于她哥哥的。”
路屿一愣,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心悦认为她取走的器官是属于她哥哥夏心铖的?”
何止点了点头。
路屿叹了一口气,这个答案可以说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路屿从桌上抽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之前他们对两名受害者移植器官来源的调查结果。两个被移植的器官都不是从正常途径得到的,所以调查花费了一些时间。
调查的过程虽然有些漫长,但是他们已经得到了结论——这两个器官的来源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也就是说,它们绝不可能共同属于夏心铖。
对案件侦破来说,这个结论标志着线索再一次中断,路屿便把这个报告搁置了。
他完全没想过,还有再用到这个报告的一天。
路屿看向何止:“你怎么过来的?”
“打的。”何止老老实实地回答。
路屿又问:“会开车吗?”
“会。”
路屿从抽屉里抓出车钥匙:“走吧,我们去见心悦。”
…………
两人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市医院,但那间专属于夏心悦的VIP病房,已经人去楼空了。
何止看着空荡荡的病床,简直难以置信:“不、不可能,我走之前她还在这儿,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能去哪儿?”
路屿显然要比何止冷静得多,他先是发信息知会晏庭,心魔疑似现世,紧接着又拨通了夏心悦的电话。
彩铃响了很久,就在路屿认为夏心悦恐怕不会接起这通电话之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的声音:“……路哥?”
“心悦,你在哪儿?”路屿连忙问道,听到动静,何止也凑了过来:“心悦,你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夏心悦顿了顿,哑声道,“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路屿没见到夏心悦本人,也就没法判断心魔对她的控制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他们现在的对话,是安全的吗?
路屿还在思索对策,夏心悦已经率先打破了这难耐的沉默:“路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那些破事儿?”她试探着,想要搞清楚路屿到底知道了多少。
路屿沉声道:“听何止说了一些。”
夏心悦笑了:“说了些什么?我给他补充补充。”
路屿突然厌烦了这样的机锋,于是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话题:“心悦,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秋后算账的。”
“我没那么想。”夏心悦低声辩解,“对不起……”
路屿深吸了一口气:“何止怀疑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你,导致你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定。”
“也不算是控制吧,”夏心悦顿了顿,有些底气不足,“一开始我也同意了的。”
“心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路屿简直恨铁不成钢,要是夏心悦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保不准要劈头盖脸给她一顿骂。
“对不起路哥,”夏心悦骤然带上了哭腔,“我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我只是……我哥哥死得太惨了,我只是不想他连走都走不整齐。”
何止也在旁边帮腔:“是啊,你别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