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浔ensy
轩辕松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判刑的时候,又害怕又觉得罪有应得,他想那些认了罪的死刑犯大抵也是这种感受吧。
苍云柏弯腰作揖,拉过轩辕松消失在房内。
终于把苍云柏打发走的阎酆琅把眼睛盯向了玄青辞,见它立着身子看着自己,坐在椅子上问:“你怎么遇上他了?”
“噗丝丝~”
半路上遇到的。
“半路?”阎酆琅一挑眉毛,声音低沉,凑到玄青辞的面前逼问,“你出去作甚?”
“噗丝丝~”
睡不着,出去走走。
“为何不告诉我?我会担心的。”
“噗丝丝~”
我见酆琅熟睡,不忍吵醒。
阎酆琅一时语塞,玄青辞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要自己一个人解决。尚且不说玄青辞究竟为何被人剥皮丢在越池,同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不知是否和自己下界一事有关。
“罢了,倘若以后你要一人出门,记得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人界,人心叵测。”阎酆琅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边点了点玄青辞的脑袋。
“噗丝丝~”
不会离你太远的。
“不行。”阎酆琅皱起眉头,“苍云柏能护你,是因为他是树仙,如今他连原身都没了。万一你遇上个魂力极强的,我与他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玄青辞眼睛一亮,勾住阎酆琅的手指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噗丝丝~”
你担心我。
阎酆琅“哼”了一声:“我恨不得把你时时刻刻栓裤腰带上,叫你那儿也去不得。”
玄青辞一乐,化作人身骑跨在阎酆琅腿上,一只手捏着阎酆琅的下巴,另一只手大胆地拍了拍他的侧脸,眯着赤眸:“你看看我这样的,可栓得起来?”
阎酆琅弯起黑漆漆的眼睛,两腿一抖,吓得玄青辞赶紧抱住他,惊魂未定之际,被阎酆琅两只手给托了起来。
“你这样的……得捧着。”
被玄青辞拒绝了的墨卿,转头就要离开清雨阁,却被清雨阁的老板给叫住,他转头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却非未吓退老板,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怒气,抄起算盘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站住!怎么,当着我的面想跑路?这个月工钱不想要了?”
墨卿这才注意到自己尚未从小二的身躯里脱离出来,瞥了一眼二楼,弯腰恭敬道:“小的这就去干活。”
老板哼了一声,见墨卿往回走,一脚揣上了他的屁股,直把墨卿踹得跌跌跄跄,墨卿咬牙压制住自己想还手的欲望,点头哈腰地走进后厨房。
他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将自己抽离后发现小二的脸色惨白,活像是被吸了阳气,墨卿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可一想到玄青辞说的话,就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抬起手来就将小二的魂灵抽出化为己有,随后消失。
打发了小二的清雨阁老板寻思着小二怎么还没出来,以为他又在偷懒,气得一拍算盘,甩开门帘就走进后厨,问了一个掌厨的,才知道小二往后房走去了,于是他循着掌厨所言,找了过去,却看见小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凑上去用脚把小二翻过来,一张青白的脸陡然出现在面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煞白了整张脸,浑身瘫软,指着小二嚎叫:“死人了!死人啦——!”
墨卿回到封了他四十年的越池,按理说,他应该记恨这个地方,可如果不是越池,他或许早就魂飞魄散了,如今回来,他居然觉得有些安心。
越池是前川江的交汇处,前川江环山而流,拐弯之处本该水流湍急,不曾料想此处多出来一方湖,将本该湍急的水流引入湖内,由此成了越池。
墨卿盯着湖面,想起自己被打断脊柱丢进湖里的时刻,他似乎看见有人发现了自己,却只是匆匆一瞥而过,如今细细想来,那个眼神与玄青辞一起的那个人的一模一样,可他为何不救我?
他深吸一口气凿开了越池冰面,坠入冰洞中,一个翻身掀起一阵水浪,水浪从最底下开始翻涌,一波推动一波,卷起淤泥往前川江涌去,湖面上却依旧冰封一片。
墨卿眯着眼睛望着水流逆向涌进前川江,心中的怨气似乎更胜一筹,扬手再次拍下,将那裹着淤泥的水流翻成泥浪,“哗哗”地闯进前川江,那前川江像是门户大开般地迎接巨浪。江底被泥浪冲出一条道来,本清澈的江面顿时被污泥所染,泛出污浊,江面上还漂浮着些许泥子,慢慢下沉。
冬季本不涨水,然而被墨卿这么一折腾,前川江转弯的水面却陡然上涨。
这天在前川江上捞鱼的赵江平眼看着不远处冲出来一股逆流,还没来得及调转船头,就被逆流冲得掀了船。船夫水性好是为了防身,可这天的逆流像是水底龙卷风,硬是拖着赵江平不让他离去。
不消半个时辰,江面平静了,上面飘着一舟底朝天的渔船和一个人。
第六十五章 一叶小舟酒后性
“你做什么!”谢必安拉住范无救,低声呵斥。
范无救转过身看着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我警告你,那只蛇鬼就算我们两个人合力都拿不下,我可不想冒这个险。”谢必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抖了抖身体,满脸写着抗拒。
范无救垂眼沉思,觉得谢必安说的挺对,他二人此时已经不再是活人,而是两个随时随地都会被打散的黑白无常,若非阎君用魂力吊着他们,还会面临魂力减弱,最终消散的可能性。
“好,但此事定要让阎君知晓。”范无救如此说道。
而此时还被蒙在鼓里的阎酆琅正从榻上醒来,看着在一旁睡得毫无防备的玄青辞,脸上露出两朵红晕。他将自己整理好后,便坐在榻边静静地等待玄青辞醒来,一只手悄然握住玄青辞的手腕,骨骼分明的触感不禁让阎酆琅放轻了力度,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给捏碎了。
他看向玄青辞的脸,一颤一颤的眼帘下,载着两只漂亮清澈的赤眸,害怕紧张的时候,竖瞳会变细;高兴愉悦的时候,就会眯起来,像是一只狐狸;难过委屈的时候,赤眸上就会蒙上一层水雾,水珠子挂在下睫毛上,却怎么也不掉下来。
阎酆琅伸手撩了一下玄青辞垂在额前的碎发,细细软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地轻轻搓揉。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撑在玄青辞的脑袋边,枕头便凹陷下去了一块。
他凑近玄青辞,看他直挺的鼻下一张丰润的淡唇,那里是他化为原身时,时常突出蛇信子的地方,阎酆琅还记得玄青辞喝水时的样子,那么小的嘴小口小口地***水,实在是撩人至极。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指顺着嘴唇的轮廓划来划去,慢慢靠近他。他发现玄青辞合眼时,两排睫毛像极了两把小骨扇。
阎酆琅有些紧张,他越看这张嘴唇就越想一口咬上去,脑袋里是那日亲吻时的感觉,柔软富有弹性,温热得不似他身上的清冷,让阎酆琅越发想深入探究。
“哐哐!”
窗户外突然响起的声响吓得阎酆琅一下子弹了起来,脑袋撞在榻上之檐,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他撞得眼冒金星,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好在扶住了床榻,稳住了自己。
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找他?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气闯入,漂浮在屋内一动不动。阎酆琅起身握住那东西,随后眼神一凛,浮出一抹鄙夷。
“区区妖帝也敢使唤我?”
大抵是被阎酆琅撞脑袋的声音给吵醒了,玄青辞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呆滞地盯着床板,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
阎酆琅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发呆的玄青辞,边走过去边看见玄青辞把脸转了过来。
“酆琅……”
“醒了?”
玄青辞坐起身,头上那根笔杆也不知道被睡到了哪里,于是披了一头的长发。
“起来要出发了。”
“去哪?”
阎酆琅把人拉起来,见他松垮的衣服耷拉在身上,竟亲自给他整理衣裳,末了还摸了他一把长发,捻起一缕用一根青丝长带给束了起来,顿时把往日里的戾气给压住了。
“前川江,青潭宗。”
话音刚落,玄青辞心里一咯噔,耳边没了一切声响。
阎酆琅并没有发现玄青辞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转过身将竹简别在腰间,就去开门。玄青辞不知道阎酆琅为何要去青潭宗,但他不想阎酆琅踏足那个地方,那里肮脏、黑暗、冷漠……
冬季越池前日被冰封住,但现在却一副春将到来的景象,丝毫没有冰封的迹象。
阎酆琅收起眼底的阴冷,不知从何处寻来一舟小船,对玄青辞说道:“你以前乘过船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一条蛇乘船做什么?
玄青辞却并未在意这些,认真地回答:“我见凡人的那些船载了好多灯,那些人还往水里放花灯,很漂亮……”
这景象是在几十年前的看到的,那是玄青辞第一次进入人界。他躲在护城河里,睁着一双赤眸从河底望河边上的人,不远处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缓缓驶来,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看着瘆得慌,连忙躲在一朵花灯下面,好奇又惊叹地看着这艘大船,上面的灯亮得有些刺眼,欢声笑语透过河面,传入玄青辞的神识。
后来他在说书人的口中知道,那是船,那天是元宵。
阎酆琅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今日就你我二人。”
言罢,一脚迈进小船,玄青辞看着这小船摇摇晃晃的有些犹豫,但看见阎酆琅稳稳地站在上面,便也踏了进去。
阎酆琅施了道术法,令小船驶了起来。玄青辞看着新奇,觉得这样子像极了那些驾剑飞行的仙人,于是便趴在船边看着水流,发现这船与水之间恰有一道薄薄的术法。
“进来瞧瞧。”
玄青辞“诶”了一声便走进船内,发现里头放着一个软塌,软榻上放着一方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壶酒。阎酆琅就坐在软塌的对面,正打开酒壶的塞子。
玄青辞一愣,满脑子都是“雄黄酒”,僵着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你往后退什么?这不是雄黄酒,过来尝尝。”嶼。汐。團。隊。獨。家。
听到阎酆琅这么说,玄青辞放心地坐了过去,刚一靠近,一股浓郁的米香冲入鼻腔,还有一丝桂花味儿,他感觉口中似乎分泌出了唾液,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看着阎酆琅给自己倒了一杯,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我从财神那里拿来的,这老家伙藏了不少好东西,你尝尝,若是喜欢,我便再去问他要些来。”阎酆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说起那财神,还是他早年的时候从财神那里骗来的,说是要给帝喾过生辰用,那财神一听是给帝喾,拿出来好些东西,可他不知道的是,阎酆琅根本就不记得帝喾的生辰,纯粹是被帝喾禁了酒,他没酒喝只能找上一天到晚窝藏赃物的财神。后来被财神知道后,一状告到了帝喾那儿,却见阎酆琅正给帝喾倒着酒说着乐事,硬生生让财神吃了瘪。
他俩的梁子这才结下。
玄青辞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这酒,舌尖上传来轻微的甜辣感,咂咂嘴觉得口味有些奇特,便轻轻抿了一口,却倏地皱起了眉头,连忙把酒杯放下,推到阎酆琅的面前。
“怎么,不喜欢?”
玄青辞没回话,心想阎酆琅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又辣又冲,简直难以下肚。
阎酆琅仰头一口灌下,将酒壶放好后撂开小方桌,身上窜上来一股热气,一把抱住玄青辞的时候,这股热气更加灼烈了。
“青辞听说过酒后乱性吗?”
玄青辞被他的酒气喷得耳朵发烫,轻轻推搡着他。
“酒后乱性,后果不堪设想。”
阎酆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着玄青辞的手微微颤动:“你这是听谁说的?为何会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不是?”玄青辞反问,回忆起来说,“他们仗着酒劲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事后便借口说是酒后乱了心性,一时***。”
“哦——是怎样的禽兽不如之事,你可见过?”阎酆琅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动脚。
玄青辞不说话了,脸上微微发烫,身上被阎酆琅碰触过的地方冒出一些奇怪的感觉,或酥痒想要他继续,或轻抚想要他着力,他觉得如此下去,真要后果不堪设想,便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吓住了玄青辞,他当真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任阎酆琅在他身上探索。
“就是……交、交……”
后面一个字,玄青辞憋得满脸通红,怎样都说不出口,紧张得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浑身僵得跟块石头似的。
阎酆琅在他耳边轻笑着,一只手握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脑袋转了过去,嘴唇附着在上面,张嘴细细啃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