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第7章

作者:风浔ensy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砰……”

  巨风尚未吹过,大哥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他小弟身上,小弟近乎是条件反射地将他大哥给推了出去。然后一下子抱头蹲在原地,紧闭双眼蜷缩着自己,恐惧地哭泣着,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啊……”

  他大哥被他猛地一推,栽在了地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脸,糊了一手泥巴,又隐隐约约地听见自家弟弟抽泣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气得一咕噜爬了起来。

  “你给老子起来!”他一把抓起他小弟,怒目瞪着他,“没出息的东西!”

  小弟抖抖索索地看向自家大哥,见他恢复了原样,激动地一把抱住他,上蹿下跳道:“太好了大哥!你没事、你没事!”

  大哥嫌弃地把人拉开,问他:“我当然没事……你哭个什么劲啊?”

  “我……我……”小弟一想起刚刚的场景,一张脸更白了,气息不稳地说道,“大哥……你不记得了?你刚刚……被鬼上身了啊!”

  大哥“嘿”了一声,嗤笑道:“放屁!要是真上身,你还能活着?”

  说罢,他转头一看,冲着一个方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白色的牙齿在丝丝的月光下显得异常骇人,大步往前迈。

  小弟顺着他大哥往前走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本迷雾缭绕的地方,如今变得清晰无比,那块他们二人怎么都找不到的墓碑出现了。

  他心里一冷,赶紧拽住他大哥,说:“大、大哥……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再来吧,这夜里……实在瘆得慌……”

  “你要是害怕就给我回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大哥不耐烦地甩开他,自顾自地朝那墓碑走去。

  小弟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幽黑的柏树林,权衡之下,连忙跟上,一边说道:“哥,我跟着你。”

  “哼,个孬种。”

  白日里兄弟两人已经见过这墓碑主人,那时候没看清就跑了,如今仔细瞧了,只觉得更加可怖,颈部呈扭曲状被下葬,死的时候必定不好受。

  大哥对着墓主人扑通一声突然下跪,双手合十,嘴里虔诚道:“鬼大人您行行好,我老母得了重病没钱治,到您这儿借点东西,改日有了钱必定还您!”

  说罢,就对着那骷髅磕了一个头,他起身之时瞥见自家弟弟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抓着他让他也跪下。

  兄弟二人在坟前磕了头,便要挖开泥土。

  小弟一边挖,一边不停地回想刚刚大哥被鬼上身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那只鬼呢?

  铁锹下土的声音在柏树林间荡漾开,风穿山而过,从四面八方袭来。

  大哥只觉得后背凉得刺骨,打了一个恶寒之后,咬紧牙关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突袭,引得四周柏树飒飒作响,吹得东倒西歪,毫无章法。

  大哥一心要寻宝,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风的奇特之处。他小弟是个敏感的,猛地停住动作,一滴冷汗从鬓角划过,一双眼睛直盯着墓碑之后的那一片迷雾,他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捏着铁锹的手掌心冰冷一片。

  “你干什么呢!”

  大哥一声怒吼,小弟吓得浑身一抖,撬了几下铁锹,轻声念叨:“鬼大人行行好,放过我们……”

  话音刚落,不知到底从何处传来一阵嗤笑。

  “呵呵呵……”

  这一次,大哥终于听到了。

  “小、小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小弟猛地抓住他大哥的手臂,连同铁锹一起抓在胸口,再次吞了一口唾沫,道:“听到了……我听见‘他’笑了……”

  “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啊……”

  大哥陡然瞪大了眼睛,立刻转过头来盯住小弟,疯了一般地说道:“赶紧挑值钱的东西拿,我们不能白来一趟!”

  说罢,扔了铁锹就跪在地上用两只手去挖那泥土,看见一串玉珠就连同泥巴一起塞进怀里。

  小弟站在一边看着大哥入魔的样子,竟也被传染似地跪了下来。

  “拿吧……拿吧……可记得要还我……还我……”

  兄弟二人哪里听得进去,揣了满怀的陪葬品,撒腿就往柏树林入口处跑,连两把铁锹都不要了。

  听至此处,阎酆琅的指节扣了两下桌面,侧脸与玄青辞互视一眼,抿着唇思索什么。

  宋清英讲至此处也停下了,拿起手边的茶杯正要喝一口,才发现这茶早就被他喝光了,他讪讪地放下茶杯,艰难地用口水湿润嗓子。

  “此事,族长是如何知道的?”阎酆琅问道。

  “那二人就是带来疫病的人啊……”宋清英长叹一口气,摇着头说道。

  玄青辞微微皱眉,追问:“此话怎讲?”

  宋清英看了他一眼,回道:“他兄弟二人回家之后一直高烧不退,嘴里总喊着‘见鬼了、鬼上身’诸如此类的话,再后来就变得浑身瘙痒不止,挠得脓血直流啊!”

  玄青辞听着描述,不由得浑身一颤,仿佛身上也跟着开始瘙痒。

  “村中医师束手无策,后来他家里的人因为日日接触,竟也染了这怪病……”宋清英述至此时,眼眶颇有些猩红,“一日我去看望,大哥突然清醒,才将遇见坟墓的前因后果告知了我……可哪知……这刚一说完,他二人就相继撒手归天了……”

  阎酆琅听完此话,微微隆起眉头,问道:“他二人原本想靠着墓中财物好救治家人,那他们那个患病的家人呢?”

  “哪里还能存活啊!他二人一归天,那老母也跟着去啦!”宋清英说着说着,竟大声哭了出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拽着裤子。

  玄青辞盯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身侧的阎酆琅垂眼瞥了一下宋清英的动作,没有说话。

  宋清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努力深吸一口气压下悲愤,本想说什么却被玄青辞打断。

  “也就是说,那红鬼就是从那时被放出的。”

  宋清英点了点头。

  玄青辞继续说道:“既然那红鬼害人,那你为何还要袒护于他?”

  宋清英一顿,慌张地转开了脸。

  阎酆琅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玄青辞示意他不要再问,转眼对宋清英说:“族长,天色已晚,此事明日再议。”

  宋清英抬起头,十分感谢地看向阎酆琅,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不知二位可否有住处?若是没有,还请屈尊在寒舍住下。”

  “有劳了。”

  玄青辞不明白阎酆琅为什么要拦住自己,他看见阎酆琅脸上那一抹得意的表情,选择了相信。

第八章 赤瞳蓝身珊瑚蛇

  戌时一过便是子夜,玄青辞一袭墨衣遁入夜色,躺在柏树树干上,望进一片黑魆魆的天,赤色的眸子在夜光之下显得有些幽暗。

  阎酆琅简单洗漱之后,披着一件单衣就晃了出来,远远就瞧见了他,黑漆漆的眼中带上一抹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妖?赤眸竖瞳,还有一条蓼蓝色尾巴……

  阎酆琅不禁幻想起玄青辞的原身,一条红头蓝身的蛇在脑海里逐渐成形,猛地打了个寒颤,暗嘲自己,这世上何来一条蓝色的蛇?

  玄青辞瞥见阎酆琅对着自己全身一抖的样子,嘴角一抽,冷哼一声化作一道蓝影钻进了柏树树叶缝隙里,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阎酆琅眯起了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半晌才意识到玄青辞真是一条蛇,一条在月光下鳞片泛着幽蓝的蛇!他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清那蛇的样子,注意到那蛇的尾巴尖尖上有一抹赤色,正勾着他过去。

  玄青辞悄悄躲在树叶后面,看着树底下站着的阎酆琅,吐着蛇信子靠在枝丫上。那条勾人的尾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着。

  他深刻地记得不久前被鸟啄的痛楚,勾着自己的尾巴检查了好久,幸亏收得快,只被那只破鸟啄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这儿。”阎酆琅突然出声。

  玄青辞一个激灵,以为他真的看见了自己,微微挪动了一下,往缝隙口爬去。

  站在树下的阎酆琅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声,循声而望,轻轻一动,便出现在了树枝上。他看见一条蓼蓝色,约有三指粗细,长约六尺的蛇正缠绕在枝丫上,尾巴被牢牢地护在身下。

  阎酆琅心想这条蛇要是转过头来攻击自己,会不会因为缠在枝丫上太紧了,还得先从枝丫上转几圈把自己给解开?

  玄青辞忽然失去了阎酆琅的踪迹,只觉枝丫有些颤动,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他满眼好奇地打量自己。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可他似乎没有变化。

  “噗厮厮~”

  阎酆琅并不了解蛇性,看见眼前的蓝蛇冲着自己吐蛇信子,以为要攻击自己,立马在指尖聚集了一丝白光。

  玄青辞慢慢支起自己,有些吃惊阎酆琅竟会攻击自己,尾巴随着他的动作而渐渐显露出来,露出一小截赤色。

  阎酆琅将这条蛇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盯着这蛇的身体,竟然觉得勾人极了。

  “噗厮厮~”

  玄青辞心想,怎么感觉你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呢?

  “你……是玄青辞。”

  玄青辞犹豫了一下,冲着阎酆琅的方向爬去。

  然而就在此时,阎酆琅突然捉住了玄青辞的七寸处。玄青辞下意识缠上了阎酆琅的腰,随着阎酆琅力道,越缠越紧。

  “你果然是玄青辞。”

  阎酆琅话音刚落,就松开了手。

  “哈——”

  玄青辞略显不悦,冲着阎酆琅发出警告的声响,尾巴狠狠扫在阎酆琅手臂上,留下轻微的红印,随后幻成人形,捂着胸口怒视他。

  “你要杀我?”

  阎酆琅此刻的心情出奇的舒畅,竟不计较玄青辞打了他一尾巴,权当是小妖在耍性子,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原身罢了,杀你作甚?”

  玄青辞眉头一皱,心里却暗自窃喜,撇撇嘴迅速下树。阎酆琅紧跟其后,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嘴角正呈现一个上扬的弧度。

  “你去哪儿?”阎酆琅问道。

  “随意走走。”

  玄青辞觉得身后这人越跟越紧,唯恐被他看出点什么,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幻成一道青影遁入了夜空。

  阎酆琅见他仓皇出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刚一笑完,神色就变得复杂起来,不久被冷漠逐渐代替。

  “百年小妖,不成气候。”

  他走向房间正准备推门,却突然顿住。他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捏住玄青辞脖子的手,那冰凉带着微刺的触感还残存着,眼底渐渐染上一层温柔,慢慢转过身望向玄青辞消失的方向,嘴角划过一丝浅笑,随即抬脚迈进房间。

  心有大善,终归正途。

  玄青辞漫不经心地在附近转悠了一圈,黑压压的村庄让他感到有些寂寥。

  子夜时分,月挂当空,百家灯火息。夜风中的寒气令他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阵酸楚,他回头看了一眼宋家院,视线从宋家院的上空透向此时幽暗深远,不知深处究竟是何方的柏树林。